“他姑!”高荣凤进来看见丁彩叶往外走,忙拦着,虚笑道,“咋才来就要走啊?”
肖红春满肚子颓然,看见大儿子进来下意识的就想出去让大儿子做主,孙芸时刻盯着她,忙扒拉了她的胳膊一下,小声道:“娘,我姐说不让咱掺和。”
重要的是不让您掺和,但孙芸不好意思把后头这句话说出来。
肖红春难掩悲痛,歪着头,像是被人抽走了精气神,说话不用刻意小声就有气无力的,说:“我是她亲娘,我还能害她啊,她一个女人真带着孩子离了婚日子可咋过!”
孙芸忍不住怼了婆婆:“咋着不能过?户口起回来,找村里申请一块宅基地,我们帮着起套院子,等田分下来多少种点粮食咋着不够她娘俩吃的?再说不是还有我跟福明么?”
她感觉大姑姐被‘过继’的事磋磨的有了脾气。
丁家这弟兄仨,老大纯随了婆婆,性格绵软;她家这个呢,完全像去世的公公,脾气冲了点儿,但是有担当,有责任心。
她觉得大姑姐是中和了公婆两人的性格,有时候脾气冲,有时候又绵软的不行,还没主见。
但这回她觉得大姑姐不光有脾气,还有了主见,不像是耍够性子还会回头的样子。
外头,丁彩叶看着进来的哥嫂,笑容淡淡地道:“是啊,回去接孩子。”
高荣凤悄悄推了丁福亮一把,后者瓮声瓮气地道:“那个…彩叶,我听说你家那边还闹呢?我觉得,你就听你嫂子的,伟忠想过继个儿子就让他过继吧,别跟人家对着来……”
又把她扯上了,高荣凤心里一闷。
当然了,她也不指望自家男人能说出啥体面话来,讪笑道:“彩叶,嫂子也是为你考虑,人家伟忠那么有本事,咱不能让人家绝了后,你一直这样犟着,人家村里人也得说闲话不是……”
丁彩叶冷笑,仿佛詹伟忠有本事,全世界的人都得巴结着他,顺着他一样。
丁福明阴着脸想开口说话,丁彩叶拉住了他,看向高荣凤,没理她的劝说,冷不丁问道:“大嫂,你表妹赵玉丽现在在哪儿啊?”
如果高荣凤不知道,她会本能的惊讶,并且态度坦然。
但在这猝不及防之下,高荣凤眼神瞬间闪了闪,脸色也本能的出现一丝变化,这就说明问题了。
丁彩叶不等她张口,继续冷笑道:“过继谁的儿子啊?过继你表妹给詹伟忠生的野种么?”
“啥?”
“什么?”
“谁?”
“彩叶你说谁?”
孙芸跟肖红春一起冲了出来,同时惊讶的还有丁家这兄弟俩。
高荣凤神情更慌了,她虚笑了一声,道:“他姑,你、你瞎说八道什么呢?什么我表妹,我表妹早去南方打工……”
“我已经见过她了,在商安詹伟忠买的楼房里过他们的小日子呢。”丁彩叶盯着高荣凤,“嫂子,别心虚啊,我没打算咋着你们,我会跟詹伟忠离婚,把位子给你表妹腾出来。你家科学的姑父变姨夫,左右还是你亲戚,恭喜你呀!”
“高荣凤,他姑说的是不是真的?你姨家那个赵玉丽她、她、她真干了不要脸的事了?”丁福亮连震惊加气急,脸色涨红,转头吭哧吭哧地问道。
丁彩叶神色微动,没想到他这性子绵软的大哥,在关键时刻还有给她出头的意思。
其实都不用等高荣凤辩解,她没那么好的演技能在突然被质问时做到面不改色。
丁福亮是老实,但不是傻,一看媳妇的神情就知道他妹说的是真的。
“作孽呀作孽!”丁福亮粗犷的汉子哀嚎一声,抱着脑袋蹲下去呜呜呜哭了起来。
“……”丁彩叶叹了口气,还是指望错了,她大哥也就这样了。
肖红春也震惊,她气得嘴唇哆嗦半天才尖嚎着骂了一句:“天杀的呀!”
谁能想到撬她闺女墙角的还是拐弯抹角的亲戚,是她大儿媳的表妹。
就孙芸的战斗力还在线,骂了句:“不要脸!你娘家亲戚咋那么不要脸呢,她就找不着个男人了非得去抢大姐的男人,这跟□□有什么区别。”
丁福明也眼神发狠的瞪着她。
高荣凤对上丁彩叶含着讥讽的视线,那双眼像是能把人看透,里里外外都让她看光了,这就导致她迟到的辩解的话越发没有底气,虚着声儿干巴巴地道:“我不知道啊,他姑你是不是弄错了。”
丁彩叶拿她辩解的话当放屁,抬手看了眼腕表,怕再耽搁下去闺女回到家没人,懒得多掰扯,只道:“大嫂,现在詹伟忠还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他出轨的事,我把话放在这里,在我主动跟他摊牌之前,如果他得信了,我就去大坡村宣扬宣扬高德池的闺女给包工头拉皮条的事……”
高荣凤娘家是大坡存,高德池是高荣凤她爹,听丁彩叶连名带姓的要提爹骂娘了,高荣凤才大声给自己争辩起来:“做啥他知道就得赖我头上?”
“因为这里就你愿意给詹伟忠添腚从他手里捞好处啊,我现在怀疑当初你瞒着我私下里找詹伟忠给你姨家表妹问活,就是打好了让你表妹取代我的目的,这笔账以后我会跟你慢慢算,现在请你让开,我赶着回去接孩子,好狗不挡道……”
说着大力推着车子往前拱,高荣凤都给她骂懵了,看着现在的丁彩叶跟要吃人一样,不敢顶撞她,生怕她豁出去跑到她娘家村里瞎嚷嚷,所以等丁彩叶出了门她才哭天抢地的喊起冤来……
丁家这边笼罩了一层乌云。
肖红春哭成肿眼泡,老实的丁福亮嘴拙不会吵架,只会蹲在地上拧着头不吭声,憋了半天就憋出一句狠话,但这句话要是让丁彩叶听见,都想回来扇她哥一个大逼兜!
“我不管你想啥办法,让你表妹赶紧找个人嫁了。我去城里找找伟忠,跟他说说,回来给彩叶认错。要是、要是他姑这婚真离了,咱、咱俩也甭过了,我没脸见人!”说完又抱住头,嚎嚎地哭。
高荣凤不乐意了,扑上去连撕带打,一口一个:“我给你生了儿子,你说不过就不过了,你妹妹看不住男人还怨我啊……”
还是丁福明吼了一嗓子:“行了,闹啥闹?我姐自己拿主意,她自己的事她自己说了算,谁也甭在里头瞎掺和!”
丁彩叶第二天去商安拿到了照片。
老师傅看她的眼神意味深长,丁彩叶倒是还算坦荡,挨着翻了一遍。
中间有拍重复的,照片里的俩人动作没有太大的变化,她仔细挑了挑,选出几张加洗,还是加急。
出来找地方给詹伟忠打电话约他出来摊牌。
拨通电话,响了两声后接了起来:“哪位?”
“我是丁彩叶,你今天……”
嘟嘟嘟——
工地那边,詹伟忠扣了电话,嘴角扬起一个得意的笑,终于开始给他打电话了。
不是净本事吗?继续耗啊,看谁耗过谁!
就得这么治她!
丁彩叶把话筒扣回去,不紧不慢的又拨了一个,听着接通了,直接道:“离婚!”
嘟嘟嘟——
丁彩叶一整个‘我了个大槽’的无语,人渣是不是玩这一套玩上瘾了?
她不知道詹伟忠根本没把大哥大往耳朵边上放,接通后默数了个一秒,就挂断了。
他只是想要让丁彩叶知道知道他的脾气,自己现在就是要晾着她,用这样的方式来折磨她,没必要非得听她说话。
丁彩叶把话筒扣回去,抽出电话卡,摇头无奈地笑。
想了想,打了个车直接去工地。
工地那边,詹伟忠把大哥大放在手边,随时准备再接,结果没动静了。
以前两人闹别扭时,他只要晾她几天,丁彩叶就会疯狂的给自己打电话,一遍挂掉她接着打,再挂掉她再打,就跟疯了似的。
他甚至能想象出她在电话那头发狂发怒甚至伤心的样子。
这回怎么打了两次就不打了?
詹伟忠面上镇定,心里有点七上八下了,想着抻半个来小时看看,要是没再给他打,他就往村里邻居家打一个,侧面问问家里的情况。
没等到半个小时,就有小工进来喊他:“詹哥,嫂子来了。”
詹伟忠脸色微变,猛一回头,透过没安框架的窗户,看见了站在外头的丁彩叶。
他的脸瞬间拉了下来,阴沉着眉眼出去,没好气地道:“你来干啥?回去!我没空搭理你。”
“甭跟我来这套,看看照片再说话!”丁彩叶冷笑,从包里抽出一张照片,啪的甩到了詹伟忠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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