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阿哥

端嫔第二天来的时候,思雅正半坐在床上盯着小被子里的小阿哥发呆。

小阿哥还睡着就被抱到了思雅床上,明明还是丑丑的样子,思雅却觉得萌萌的,她怎么看也看不够。真奇怪,她真的好喜欢这个小崽崽呀。

秋橙和秋苹就笑盈盈的看着贵人和小阿哥,心里也软乎乎的。

“端嫔娘娘来了,请恕我不能给娘娘请安。”思雅见着端嫔进来,便打算在床上行礼。

端嫔看向襁褓里的小阿哥轻声说道“快别动弹了,你正是关键的时候,和我多礼什么?”

端嫔养着万黼阿哥的时候和纳喇贵人关系不错,端嫔不是掐尖要强的主,纳喇贵人胆子又小。

端嫔也就不怕她冲着万黼阿哥说不该说的话,就不限制纳喇贵人多看了阿哥几次,也因此平时两人比较和睦。也就是纳喇贵人孕晚期卧床,端嫔也生病休养,这才生分了些。

她又仔细看了看孩子的五官,温柔的夸道“咱们小阿哥真俊,长得真像皇上。”

思雅看着孩子皱巴巴的脸,实在是没看出来哪像皇上。但也跟着笑的一脸满足。

秋苹和秋橙也跟着凑趣,夸起来没完。

端嫔又看着小阿哥好似皱了下眉,便又说道“咱们在这说话,怕是会吵醒小阿哥,不如叫奶妈妈先把小阿哥抱回去,我和妹妹好好聊聊天。”

思雅一怔,便马上应了下来,“都听娘娘的。”

眼看着奶妈妈将小阿哥抱了出去,思雅的眼神也跟了出去,很久才收回来,她正襟危坐的看着端嫔。

端嫔见她有些紧张便安抚到“你放心,是好事。”接着叹了口气“你也知道我的身子今年越发不中用了”

思雅赶紧打断“娘娘说这些做什么,我瞧着娘娘近日看着好多了。”

端嫔“你别安慰我了,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妹妹且先听我说。”

见思雅点点头,端嫔接着说道“之前我和万岁爷商量了,孩子还是养在咱们储秀宫。”

见思雅亮起的眼睛,她拍拍思雅的手“万岁爷的意思是还和当初万黼阿哥那样,但我拒绝了,虽说祖宗规矩贵人不能养皇子,皇子也必须交由其他嫔妃抚养。”

她喘口气“但我想着,孩子还是自己的额娘守着比较好,咱们小阿哥虽名义上我养着,但平时不管是敲打奴才,还是天冷穿衣,天热脱衣,以后都交由妹妹了。”

“娘娘的意思是?”

“这孩子还是由妹妹来养,有什么事我来顶着,只盼着妹妹偶尔能带着小阿哥去正殿陪我说说话。”

思雅激动地简直快要哭出来“多谢姐姐,多谢姐姐,万万想不到妹妹竟有如此的运气能和姐姐同住一宫,姐姐的意思我明白了,姐姐放心,小阿哥要是以后不孝顺姐姐,臣妾第一个不同意。必定打断他的腿。”

端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哪就这么严重了,竟说笑话逗我,咱们爱新觉罗的阿哥怎么会被打断腿。能看着小阿哥长大我就满足了。”

思雅眼泪汪汪,这端嫔娘娘可真是个好人,以后有机会一定帮帮她“娘娘定会长命百岁的。”

“倒是借你吉言了”端嫔笑的温柔然后帮她擦了擦眼泪“诶呦,可不兴哭,你可在月子里呢。倒是我的错了,平白招了你的眼泪,”

“你才生产完,好好歇着吧,有什么事就打发丫头去正殿找我,你胆子小,可不要受了委屈。”

“多谢姐姐,妹妹明白的。”

端嫔拦住了要送她的秋橙“就这么几步路,不必送了,回去伺候你们主子吧。”

没歇一会儿,贵妃娘娘便派跟前的大丫鬟琥珀亲自来储秀宫传话。

“给贵人请安,我们娘娘让我给贵人传话,皇上已命钦天监定好了吉时,还请贵人放心,咱们小阿哥的洗三礼必定办得圆圆满满。”

思雅面露笑容“有贵妃娘娘娘坐阵,臣妾自然是没有不放心的,还要谢谢贵妃娘娘对小阿哥如此尽心呢。”

琥珀好似很满意纳喇思雅的态度,说着还有事忙,就暂且告退了。

思雅“秋苹,还不快去送送你们琥珀姐姐。”

秋苹“辛苦琥珀姐姐亲自走这一趟。”说着便塞过去了一个荷包“我们小阿哥健康出生,姐姐也得沾点喜气才是。咱们贵人最敬重贵妃娘娘了。”

琥珀听她这么一说,也就顺势收下了,身为贵妃大宫女,她可是不缺这些身外之物的,但秋苹的态度还是颇让她满意。

“送走了?”思雅一边喝着蜜水,一边问进来的秋苹。

秋苹点点头,秋橙见状便说“说了这么会子话,贵人应是累了。”然后接过杯子“贵人精神有些短了,还是得多歇歇。”

思雅在洗三礼这天,偷偷的将刚刚形成的甘露喂给了小阿哥,这天气还凉的很,洗三礼一不注意就容易让阿哥生病,思雅可不敢大意,因此甘露她又没用成。

太皇太后虽然没有亲自来,但是派了苏茉儿和皇太后来参加仪式,苏茉儿代表太皇太后填了盆,一时间现场更加热烈。

皇太后呆了一会儿就走了,苏茉儿倒是多留了一会。热热闹闹一天,到了晚上才安静下来。

苏茉儿回到慈宁宫时,皇太后琪琪格正在和太皇太后下棋。皇太后一开始是不会下棋的,实在是宫中寂寞,她也要给自己找点乐子不是。

“苏茉儿回来了,不下了,姑祖母也不让让琪琪格。”

太皇太后笑着说“还怎么让啊,我都让了好几个子了。”

说着便对苏茉儿笑道“苏茉儿回来的不是时候,你要是回来的晚一些,我看咱们皇太后还怎么耍赖。”

“都是皇太后了,一点也不稳重。”

“我只在姑祖母面前这样,平常还不够稳重吗?”

皇太后也不过三十多岁,刚二十出头就做了这大清的皇太后,一辈子就看到头了。

太皇太后心疼她,她也感谢太皇太后的照顾,也因此总是故意冲太皇太后撒撒娇,让太皇太后多多放心。

苏茉儿笑着回话“倒是奴婢的不是了,太皇太后尽管罚奴婢,奴婢绝无二话。”

皇太后“太皇太后才不舍得罚姑姑呢,姑姑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苏茉儿“瞧着小阿哥可爱,便多留了一会。”

太皇太后“你瞧着可是个健康的孩子,能养住吗?”

苏茉儿明白太皇太后的意思,她斟酌的说道“虽然太医说能养住,但到底底子差了些,得精心养着才行,以后骑马射箭也不如健康的阿哥。”

太皇太后叹口气“皇上的意思呢?”

苏茉儿“我瞧着皇上的意思,还是养在端嫔膝下,毕竟和纳喇贵人同住一宫。且也是一宫主位。”

太皇太后沉默了一会“罢了,暂且就依皇上意思吧。”

皇太后瞧着两人说话有些奇怪,便开口问道“姑祖母难道是要亲自教养小阿哥吗?皇上想来不会同意的吧,皇上亲自抚养太子,定不会让姑祖母再养个阿哥的。”

太皇太后“我自是明白的,可不是我养,是你养。”

皇太后“我?”

太皇太后“你一个人住在宁寿宫到底寂寞,一辈子都被困在这紫禁城,养个孩子也能活的欢快些。”

皇太后“我晓得姑祖母的意思,但我一个人就罢了,何苦让那么小的孩子陪我一起熬日子呢。”说罢眼泪便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太皇太后也抱住皇太后安抚的拍着她后背“可真是苦了我的琪琪格,若不是为了满蒙联姻,你也不必将这一生都耗在这四四方方的小宫殿里。”

“姑祖母”皇太后再也忍不住,尽情的哭了出来。宫里的丫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都撤了出去,只留苏茉儿一人站在旁边也拿着个帕子抹泪。

太皇太后似叹似呢喃“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好不容易皇太后冷静下来,苏茉儿亲自服侍皇太后净面收拾好自己。

太皇太后便又对她说道“我想让你养个阿哥,也不单单是为了你,也是为了咱们蒙古,为了咱们科尔沁。”

见琪琪格面露疑惑,她便接着说道:“咱们这个皇帝是个心中有成算的,不看前朝,便只看后宫,咱们蒙古的妃子便不得皇上喜爱。”

“不说数量比不上先帝时期,就连高位嫔妃也多是满军旗。如果咱们有一个亲近蒙古的阿哥,就算以后只封个贝勒,那也是足够了。”

见琪琪格点点头,她心下稍安“原本我想着纳喇氏这胎若是个健康阿哥,就同皇上说清楚交于你抚养,可这孩子身子太弱,若是连骑马射箭都不成,那怎么和咱们蒙古勇士交好呢,如此想想便罢了。”

皇太后“先不说其他,皇上岂会同意咱们养一个亲近蒙古的阿哥,连太子都要学汉学呢。”

太皇太后却自信的一笑“他会同意的,本朝以孝治国,自皇上亲政,我便不再过问朝政,一个阿哥而已,他定会同意的。”

皇太后听着这话,便也笑了出来:“既如此,那便一切听姑祖母安排了。如果可以抚养小阿哥,我必定将他养的健健康康白白胖胖的。”

太皇太后拍拍她的手“你放心,后宫这么多妃子,总会有机会的。”

太皇太后没说的是,这个阿哥以后爵位必定是个亲王,但也只是个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