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书中,她就是个最悲催的炮灰前妻,不仅不受宠爱,还要被他挖心,她这个角色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作为他的“养心人”。
外面响起了一声猫叫,她好奇地探出头往那边看去,只见一树寒梅下,少年将猫还给少女,少女笑着道谢,“我就说我这猫最近老不在,原来是跑去妹夫那里了呀。今晚我就是出来寻它的,谢谢你帮我把它送回来了。”
“无事。”戚叶泫淡淡回以一个笑。
雪芊在这边瞅着他们两人,不是很爽地撅起了嘴,白月光了不起啊,她也要去找个白月光。
她正要离开时,余光却瞥见戚叶泫那藏在宽大袖袍中的手上捏着一张金光闪闪的符纸,她面色一讶,随即看到九歌怀里的那只猫,圆溜溜的大眼睛里似有金符显现,而九歌并未低头,所以没有注意到。
那是什么东西?
戚叶泫为何对那只猫下了符印?
【当前任务:偷符。请宿主在一个时辰内完成。】
而那方,九歌与戚叶泫道别后,就抱着猫转身走了。
戚叶泫站在原地,拿起手中的那张符纸来,金光逐渐消散,化为一张普通的符纸。这是一张窥心符,他将其下在那只猫的身上,只要九歌与那只猫对视过后的话,他就可以窥探到她的内心。
这段时间来,他一直都在密切观察着九歌的动向,但是却并未发现那名有五色花印记的女子,为了查出那人是不是被她带走的,他不得已用了这张符。
雪芊见他往回走了,便缩在假山后,等他走后一炷香,才慢慢挪步出去。
她垂着脑袋,在雪地中慢行,留下一道深深浅浅的小脚印,脑海中却在思忖着戚叶泫手中那张符到底是什么呢?
“回来啦?”
倏地,前方响起了一个明朗的声音来,吓了雪芊一大跳。
她吃惊地抬起头,看向前面那个说话的人影。
月落乌啼霜满天,形单影只对愁眠。
雪芊看到的,是他的一个侧影,单薄的身影靠立在朱红色的宫墙下,单手交迭环抱于胸前,另一只修长的手中好像拈着一枝红梅,正在百无聊赖地把玩,忧郁地望着头顶的漫天飞雪。
那一袭勾着银花的墨衣在雪地里过分显眼,悠长的青丝也随着雪花摆荡,高挺的鼻梁与深邃的眉骨如同画师勾勒而成,而他的神情似乎被冰雪定格,将最苍凉的那一面展露在她面前。
他侧目望了过来,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目光深如寒涧,雪芊被这眼神冻得全身冰凉,一双脚僵立在雪地中迈不动。
“去哪儿了?”
他的声音似寒冰碎裂,雪芊竟听出了盘问的感觉。
他发现自己跟踪他了?
还是他发现自己去下药的事了?
要是被他知道,他不会饶过她的。
“我……我……”雪芊被他那样冷冽的眼神吓到,一时间竟不知如何编理由了。
他强大的威压令人胆怯,她身体抖得像枝头猛颤的花树,花瓣飘零,树干摇摇欲倒。
“过来。”他长指蜷曲,对她招了招。
雪芊稳了稳心神,忐忑地朝着他那边踱步,这条路是她回寝殿的必经之路,很明显他是故意站在这里等她的。
她每一步都走得很紧张,这十几步的距离,却被她走出了一生那么长。
朱红宫墙下的人静静地看着她,在她走近时,扔了手中的那枝梅花,红梅坠地,雪芊觉得自己的命运就跟那梅花一样,任由他摆布。
她在他面前一步前停下,还未开口,就被他伸手拉到了他的身边去。
雪芊吓得叫了起来,下一瞬就听见他阴沉地道:“这么冷的天往外跑,你想冻死吗?”
啊?
雪芊惊诧满脸,停止了尖叫,抬眸对上他近在咫尺的眼。
那瞳色幽深的眼眸里,隐有一丝薄怒,但没有杀气。
他在生气自己大冷天往外跑?
不是吧??
他不知道自己跟踪他?
他的手伸入了她的斗篷帽子内,扣住了她的后颈,逼问道:“去哪儿了?嗯?”
“啊!冷……冷……夫君,好冷!”
她又发出了一顿惨叫,他的手在雪中冻了许久,冷得跟个冰条似的,就这样贴上了她的后颈肌肤,冷得她全身打颤。
“去哪儿了?见了谁?”他手没移开,就好像是故意来她身上取暖一样,继续逼问道。
雪芊双眼棱他,心道这魔头对付人的手段还真不是一般的多。
她道:“我就是刚刚做了一个噩梦,我害怕,想找哥哥,就去找四哥去了。然后因为太冷了,我就又回来了。”
“害怕啊?”他眼尾轻挑,“害怕为什么不找夫君呢?你都成亲了,还找什么哥哥啊?”
“我……我习惯了。”
戚叶泫定定地盯着她,对她的回答未置一词。
“夫君,好冷,真的好冷……”她后脖子冷得寒毛倒竖,用手去推他的胳膊。
本以为他会把手拿开,可是却听到他无赖地道:“可是夫君很冷,你不帮我暖暖吗?”
“夫君,你饶了我吧,我用其他地方帮你暖行吗?”
他这才收回了手,问道:“用哪儿暖?”
“我帮你搓搓。”她双手抓起他的那只手,对着他的手背手心用力搓,书上说的摩擦生热是切实可行的。
接着,他又把另外一只手举起来,说:“这只手也冷。”
雪芊哭丧着一张脸,道:“夫君,要不然咱回去,我用汤婆子给你暖?”
“不要。”他一脸无邪的笑,“汤婆子哪有芊芊的手暖?”
“……”
她看出来了,他是在故意折磨她。
“可是,这外面真的好冷……”她委屈巴巴地望着他。
却不想今夜的他就跟长了逆鳞似的,对她不再虚与委蛇,逐渐露出病态的本性,道:“可是,我还没看够风雪呢。”
“回去打开窗户看不行吗?”雪芊无语地说。
他长睫扑闪,眼里闪烁着星子般的光,说道:“我记得芊芊好像最喜欢在夜下看风雪的,大婚那夜,你不是都要自己跑出去看的吗?”
“……”
雪芊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他的头忽然低下,俊脸在她眼里放大,浅笑地问:“还是说……芊芊不想和我一起看?”
“想……自然是想的。”原主的人设是这样,她必须要维持人设,戚叶泫说的任何话她都会听,而且还会无条件地遵从。
她卖力地为他搓手,还讨好地说道:“夫君,你快看雪吧,我为你搓手。”
他脸上始终挂着意味深明的笑,令雪芊捉摸不透,他突然按住了她的手,制止了她的动作,“芊芊,你是巫师,你来帮我测测我的命。”
“啊?”
雪芊实在是搞不懂他,怎么又突然说起要测命了?
他看着她的脸,说:“我等你很久了。你看不出来么?”
雪芊又吃惊的“啊”了一声。
“等你回来给我测命。”他又添了一句。
雪芊望了一眼这寒雪纷飞,他总是穿得这样单薄,即使是在雪地里,也不知道披件狐裘,而他的眼里有一种过分的执着,执着得令人无法拒绝。
为了完成偷符的任务,她道:“好,夫君我给你测。”
她将他的手翻了一面,掌心向上,自己的小手放在了他宽大的手掌心上,俏皮地笑道:“我不用观星,也不用卜卦,就这样就能测出你的命运。”
戚叶泫明显不信:“怎么测?”
“靠……感应。”她戏耍他道。
“那你感应试试。”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很想把她这个假神棍拆穿。
雪芊闭上了眼眸,慢慢张开手指,紧紧地贴上他的手心,他掌心上那细细的薄茧磨着她的手心微痒,她道:“闭上眼睛,我要开始感应了。”
戚叶泫真的闭上了双眼,所有的感官都凝聚到手心处去,她的柔荑像凝脂,又像春水,柔软无骨,温热舒服。
他好像真的接收到她的感应了。
好痒,好暖……
心尖好似有一股麻麻的电流穿过,常言道十指连心,可是他根本没有心,却好像与她产生了电流相穿的联系一般,难道他通过与她的手触碰,与她身体里的那颗心产生心电感应了吗?
他被这种又痒又麻的感觉惊到,猛一下睁开眼睛,见到她还闭着双眸,认真地在跟他建立感应,几瓣雪花飘落在她的手背上,他微微躬身,为她将那些雪花吹散。
雪芊感受到了来自手背上的热风,低声呵斥:“不要捣乱!”
她一板一眼地说:“你这样我会感应出错的。”
就算要演戏也得演得逼真一点。
戚叶泫不信她会什么感应,虽然雪国巫师的占卜术天下一绝,可他仍不信仅仅靠手贴手就可以感应出一个人的命运。
他复又站了回去,说:“你继续。”
过了片刻后,雪芊悄悄睁开了一只眼睛来,见他这下不闹腾了,认认真真地闭着眼睛。
她的视线下移,移到他的袖口,那里面藏着的符纸露出了一个边角来,她颤巍巍地把手伸过去,正打算动手的时候,戚叶泫的声音在头顶响了起来:“芊芊,好了吗?”
她立马将手收回,答:“好……好了。”
想从他那里偷走东西,这也太难了吧。
戚叶泫掀开了眼皮,问她:“感应出什么了?”
雪芊敛下心神,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面色不是很好,问道:“夫君想听从前,还是往后?”
“先讲从前,再说往后。”戚叶泫倒想听听她能说出个什么名堂来,他不信雪国的巫师真有那么神。
“夫君从前的命……”雪芊顿了顿,关于他的从前,她知道一些,但不是全部,但拿来糊弄他应该够了,“夫君从前命里多舛。”
他眼眸微眯,继而问道:“有多舛?”
雪芊瑟瑟地开口:“童年不幸,得道不成,身败名裂,埋骨……深雪。”
这些都是她在书中看到的,关于他的过去,简单的几句话就概括了,但具体的前因后果她却不知。
戚叶泫瞳孔放大,眼中的杀气油然而生。
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过去?
真是感应出来的?
怎么可能?
雪国的巫师真的有这么厉害,仅仅用手就能感应出他的过去来?
还是说,她怀疑自己的身份了?
“芊芊,那往后呢?”他掩饰住眼里的杀意,耐着性子问道。
往后?
其实雪芊也不知道,因为这本书还在连载中,她也没有看完。
她抓着他的手,黑亮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道:“夫君往后的命运自然是否极泰来,三星高照,夫妇美满,儿女双全。”
“哈?”他愣了一下。
雪芊拍着自己胸脯道:“夫君,有本公主罩着你,你以后好着呢。”
他的眼里才迸发出的那抹杀机,瞬间被她的笑容融化,消失得一点不剩。
他一副不屑的模样:“你这小孩,还说什么要当雪姬,就你这占卜能力,我看还得练。”
“怎么了,夫君,难不成我测得不准么?”
他摇着一根手指头:“不准。一点都不准。”
他的手拍在她的肩头上,俯身说:“不过,你想儿女双全这个愿望,我知道了。”
“???”
他眼里盛着促狭的笑意,弄得雪芊很摸不着头脑。
她……她……她没想儿女双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