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朋友”三个字砸下来，叶挽星脸一红：“我……我才不是……才不是他女朋友。”
“之前可从来没见他带过姑娘回来。”来人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小陆人真的不错的。就是性格闷了点。”
“才……才不是。”
他坐下，伸手扯过水果篮，将包装胡乱撕开，塞了个苹果到她手里：“来，吃水果。”
陆知非听到动静，出来看情况，点头打了声招呼：“向哥。”
向天将果篮里的水果拿出来切开：“来，吃水果。”
“代班的事情，多谢你了。”
“谈不上谢，我过年也没事。”陆知非介绍到：“向天，我朋友。”
“叶挽星，今年跟着我学画的学生。”
叶挽星走近，站在陆知非身侧靠后一点儿：“向天哥哥。”
向天打量着叶挽星：“嗨，我就说，看起来这么小……”
“不顺利？”陆知非看着丢在一旁的烟酒礼盒。
“别提了。家门都没进去。”向天长叹口气，从兜里拿出烟盒，磕了一只出来，叼在嘴里。
陆知非挡住他拿着打火机的手。
向天目光扫过叶挽星，了然：“成成成。”
他嘴上叼着烟，闻着味，解解馋。
叶挽星拿了块切好的橙子，吃的动作很慢。磨磨蹭蹭在拖延时间。
——陆知非刚才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试卷。
她觉得心虚，目光都有意躲着他。
向天神色神色比进门时平静几分，开始整理刚才歪到的礼品盒。
看到被压碎的，画了一半的小茶杯，手一顿，神色变得颓丧，把残渣收了，再把干了的颜料碟通通洗干净。
屋内只有他收拾东西的声音。大家都不出声。叶挽星觉得气氛有些压抑。
“也不怪人家，看我这日子过得。小慧家里看不上我，也正常。”向天声音沮丧。
叶挽星目光带着不解，看向陆知非。
见陆知非不理她，只好继续安静坐在一旁，吃水果。
陆知非沉默片刻：“会好起来的。”
“我……我画的东西不值钱。”向天叹气，“我要是有你的本事就好了。”
叶挽星听到门口电动车停下的声音。紧接着，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向天——你给我开门。”
“我知道你在这。”
向天没有动作，门外敲门声越来越急。陆知非只好开了门。
进来一个姑娘，看起来差不多二十六七。
姑娘进来径直走向向天，语气很冲：“你这摔脸就走，什么意思？”
“你.妈门都不肯开，难道还要我跪下来求着她给我开门不成。”向天语气也算不上好，叼着烟看着自己手里的茶碗，头也不抬。
“也是，我这没车没房没稳定工作的外地景漂，哪里配得上她考上了公务员的女儿。”
“那你怎么说，就算了吗？”
向天张了张嘴，没吭声，手紧紧攥着画笔，手背上凸起青筋。
气氛僵持，叶挽星扯了扯陆知非的一角，看了眼卧室。
无声示意——我们两撤吧。
陆知非点头。
两人准备找个合适的时机不动声色撤退。
向天过了一会儿，没听到动静，才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姑娘红了眼眶，向天慌了：“你……你别哭啊。”
明.慧红着眼，扭头和陆知非说：“今天打扰你了，小陆。”
说完将向天强行拉了出门。
叶挽星见两人离开，才松了口气。
“明.慧，向哥的女朋友。”陆知非和她简单解释。
“看出来了，这是见家长不顺利吗？”
“不过这是为什么？”叶挽星有些疑惑，“两个人互相喜欢，不就可以在一起吗？”
她想起向天的话：“没车没房，后面也可以两个人一块努力买车买房呀。”
小姑娘没见过世间艰难，一派天真。对爱情的认识，大概还停留在漫画和小说里。
故事里的男女主角，永远可以携手破除万难，最终幸福生活在一起。
陆知非看着叶挽星清澈的双眸，没有作答。
叶挽星以为他不认同，认真和他解释。
“我妈妈以前就是这么和我说，没钱一点都不可怕，人只要是有那口气在，总是能撑起来的。不会永远穷下去。我们家当年也欠过一屁股债，现在不也好起来了。”
“就像陆老师你。”叶挽星举例，“陆老师你画画的那么好看，只要一直一直画下去，就肯定会成功呀。”
“景城有那么多大师，那些大师随便画画，烧出来的瓷器都很贵，陆老师你将来也一定会成为大师。”
叶挽星十分笃定的看着他，眼睛亮晶晶。
陆知非眸色暗了几分。沉默半晌。
叶挽星和他加油鼓劲：“真的。陆老师你的画，比我看过的所有人画的都要好看。”
陆知非对叶挽星的闭眼吹捧有些无奈：“你看过几个人的画？”
叶挽星现在连最基本的素描色彩，都还没掌握好，哪里懂这些。
叶挽星：“很多的。我妈妈经常会买那些陶瓷罐子瓶子，都是大师画的。我家那些，都没有陆老师你昨天画的那幅画好看。”
她不懂那些专业知识，但那幅独钓寒江雪，在她看来，意境真的美到极点。
叶挽星看陆知非没有答复，神色讳莫如深。有些疑惑。
——怎么还有人被夸奖还不开心的。
陆知非不欲深谈，敲了敲桌面上的试卷，转移话题：“说说你的试卷。”
叶挽星瞬间哑火，垂着脑袋，没说话。
陆知非有些头疼：“二十道选择题，你就对了三道。”
“我真的是做不来。”这话她理直气壮说过很多次。仰起头，眨巴着眼睛，对上陆知非的目光，神情无辜。
陆知非从刚才起，情绪好像就不太好，这会儿看她的神色很淡，沉默片刻，才开口：“这样的成绩也很难上景大。”
他没再多说一句，只是将卷子递回给她。
叶挽星整个人都变得不自在。她对自己成绩差这点，一直接受良好，并且从不觉得羞愧。
但是……她好像没办法坦然面对陆知非失望的目光。
“我……我后面上课会好好听的。”叶挽星干巴巴举手保证。
“要不我现在画速写吧。我速写最近画的还不错。”叶挽星声音讨好，“真的，我最喜欢画速写了。”
叶挽星将桌上的橙子递给他：“我知道错了……”
“陆老师你别生气。”
“我后面一定好好学的。”
“来……笑一个。”
叶挽星现在和他熟了，对着冷着脸的陆知非也没那么害怕，脸凑到他面前，指尖按着面颊，往上推，推出一个滑稽又有点可爱的笑脸来。
陆知非板着的脸没崩住，唇角上扬一点儿。
叶挽星一直观察着他的神色，见状，松了口气。
警报解除。
她哒哒哒跑回卧室拿纸笔：“我现在就去画速写。”
声音元气满满：“今天画两张！”
陆知非摇摇头——真是对她生不起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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