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都不容易
在公交车上，大脑中不断冒出记忆，沈濂觉得这个身体应该是出现了脑震荡，所以这两天他才没有记忆。现在大脑慢慢恢复正常，记忆也就随之冒出。
有了记忆，沈濂一下子对这个时代有了充分了解。
沈明原本是农村人，当年考上了中专，所以来到了海城读书，随后当了工人。沈明的父母早就去世，他也没有亲兄弟。倒是有一个姐姐，但是结婚嫁人生孩子的时候难产没了。生下的那个孩子，还没到周岁，因为发烧，没有熬过来。
沈明在村里倒是有堂兄弟，但是因为早些年分家的原因，亲戚关系淡了。以前沈明还会带着老婆孩子回村过年，但是李梅抛夫弃子之后，沈明就再也没有回过老家。
总之，沈家没什么烦人的亲戚骚扰。倒是原主的母亲，李梅因为是城里人。李家就在城里。李家人口多，就两个工人，难养活一家子。所以李梅以前没少拿家里的钱帮娘家。宁愿亏待自己的儿子，也要把好东西带回娘家。李家拿了不少沈家的钱。
沈明当年养好身子后，曾经去过李家。要找李梅离婚，但是李家没有把人交出来。两人离婚的事情拖了两三年，沈明直接让街道办向上反映，强制执行离婚。
沈明娶了王芳之后，李家人就暗地里找过原主，说了一些挑拨离间的话。哪怕原主当时没有理会李家人，但是心里却受到了影响，所以才会跟沈明赌气。原主赌气的方式，就是不好好学习。至于每次与人打架，全都是因为那个叫夏萱萱的女生。
哪怕是街溜子，也是分团伙的。以李杰为首的街溜子团伙，经常殴打沈濂。就引起了死对头团伙的注意。所以另一派以朱强为首的灯泡厂子弟，就开始接触沈濂。这些人主动示好，原主也就开始跟他们交往。在大院里名声越来越差。
这些事情，在沈濂看来，都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青春期叛逆而已。他只是为原主不值，因为保护那个叫夏萱萱的女生，被人殴打了这么多次，名声越来越差。虽然只是见了一面，沈濂却能感觉到这个女生对原主只有利用。所以沈濂才会跟对方断绝往来。
一路上分神，到了站，沈濂蓦地回神下车。
进医院的时候，发现自己没有带吃的。沈濂停下脚步，开始寻找卖吃食的人。
也许是看沈濂在医院门口转了很久，有人上前跟他说话：“小伙子是在找人吗？”
就沈濂这大个头，这张脸，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沈濂点头，询问道：“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吃食？”
“这个点了，哪里还有卖吃的。那些人都是早上过来。不过你遇到了我，真是好运。你要是不嫌弃，来我家吃。”对方小声跟沈濂说话。
沈濂解释道：“我是想带进医院里给我爸吃。”
“没事，我借你个饭盒。”对方热情的拉着沈濂。
沈濂跟着这个矮个子的男人离开。
东弯西拐，来到了一片居民区。这个男人用钥匙打开了自家的院门，让沈濂进去。
“媳妇，粥煮好了吗？”他喊了一声。
“热着呢！”一个女人从屋里走出来，看到自己男人带来了一个顾客，赶紧招呼起来。
“同志，喝粥是吗？白米粥三分钱一碗，菜米粥五分钱一碗，肉粥一毛钱一碗！里边有菜！”
沈濂走过去，其实他能够接受这种便利。他不会煮东西，王芳一个人跑来跑去的，沈家也没有自行车，坐车来回一样都得花六分钱的车费。还不如直接买粥给沈明吃。
“给我来一碗肉粥。我得借个饭盒，明早才能还。我爸昨天刚进医院，得住院一阵子。”沈濂淡笑着说话。
夫妻俩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明白了沈濂打算这段时间都要来他们这里买粥喝！得客气对待！
于是，两人更是热情。男的拿出了一个铝饭盒，女的给沈濂装了满满一碗肉粥。
沈濂问道：“你们这里能做白米饭吗？”
这两天让沈明吃点流食还行，总不能天天让他吃流食，还是得吃白米饭顿顿吃饱才能快快养好身子。
女的立马说道：“倒是能做，只不过细粮剩得不多了，我们要去买。你也知道买细粮不容易……”
沈濂听到这里，出声表态：“我明白。都不容易！”
见沈濂这么好沟通，男人便说：“啥时候要？一碗白乎乎的米饭，得八分钱。”
说实话，这个价钱还是高了。国营饭店四人份的白米饭是两毛钱。夫妻俩担心沈濂接受不了这个价格。他们去黑市弄细粮还是不容易的，黑市的东西比较贵。要不是他们是长期顾客，对方也不会给他们优惠。
“行！我知道了。那明天晚上，我过来的时候，有劳二位准备一份白米饭。如果能够炒点菜那更好了，菜钱到时候再说。”沈濂觉得这个价格能够接受，只要能让沈明吃饱吃好，身子就能快点养好。
夫妻俩得了准话，高兴的为沈濂服务。
男人还送沈濂去了医院，陪着沈濂来到住院部。到了病房门口，男人说道：“要不明天我直接送来这里？”
“也行。”沈濂点头，这服务是真不错。
沈明跟王芳在病房里看着，不知道对方是谁。
这个男人离开后，沈濂走进病房，把铝饭盒放下，跟沈明说道：“爸，吃粥吧。”
沈明忍不住开口问道：“儿子，刚才那个男人是谁？”
“住在附近的人。我跟他谈好了，麻烦人家煮东西。这样一来，就省得王阿姨天天跑来跑去。”
沈濂打开了饭盒，病房里顿时多了一股肉粥的香味。这肉粥不单有肉，还有青菜，甚至还有点油花跟香葱。难怪这么香。
这香味让王芳咽了咽口水，她摇头说道：“不麻烦的！我愿意天天来医院照顾你爸！”
沈濂却说：“王阿姨跟我每天一趟来回，两人得花一毛二。省下六分钱，能给我爸吃一碗白米饭了。”
这话让王芳愣住了，顿时说不出反驳的话。
过了一会儿，她才呐呐地说：“那我以后不来了？这怎么行，你一个人能照顾好你爸吗？”
沈濂看向王芳，回答道：“我爸只是手受伤，他的腿脚没有问题。只要动作小心一些，不要弄到伤口，还是能够下地活动的。我们可以轮流照顾，你照顾两天，我照顾两天。”
沈明觉得儿子说的有道理。他只是没有了右手，几根手指头，没了就没了。但是他的双脚还能走路，左手也好好的。用不了两个人轮流照顾他。
于是，他跟王芳说：“听我儿子的吧。”
王芳只能点头，听从他们父子的意思。
“这几天我们还是都过来，白天王阿姨照顾我爸，晚上我过来陪护。等下周，我们再轮流里医院陪护。”沈濂跟对方说。
王芳没意见，谈好之后，她离开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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