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薛莹做了一道红烧鲤鱼、鲫鱼炖豆腐以及今姝点的酸汤鱼片,最后又清炒了一盘脆嫩的小白菜,四道菜分量都很足,够他们吃了。
厨房两口锅都用来炖菜,于是主食便用今姝家厨房里的锅煮。
今姝见饭菜的分量都挺多,便让薛莹去喊隔壁的狼崽子过来一起吃。
四个人围坐在薛家堂屋的小方桌,每人面前都放着一碗白米饭。
“开动!”今姝说完,举起拿筷子的那只手,朝酸汤鱼片夹去。
薛莹眼巴巴看着,问:“味道和今姝姐姐以前吃过的像吗?”
她头一回做,怕火候掌握不对。
今姝以前哪里吃过,她今日也不过是头一回品尝罢了。
像不像她不知道,不过确实是好吃的。
于是今姝点了点头:“一模一样。”
她一筷子夹的有酸菜有鱼片,有点酸,又带了点微微的辣感,拌上米饭吃,特别开胃。
“别看我,你们也吃啊。”今姝说着直接用汤勺给薛莹舀了一碗。
接着又给薛韫舀了碗鲫鱼炖豆腐汤,至于狼崽子她就没管,不熟,而且有薛莹在,也用不上她。
今姝对薛韫道:“你先喝碗鱼汤垫垫胃,然后再吃其他的。”
一顿饭吃完,桌上只剩了几个空盘和见底的汤碗,连汤底都被大家泡米饭锅巴吃了个干净。
今姝悄悄挺了挺肚子,真饱。
不过她还有一事惦记着:“院子里剩下的那些鱼你们打算怎么办?”
鱼她只打了一篓,剩下的都是薛莹那丫头弄的,除了一开始用木叉插死的几条,剩下几桶都是活鱼,往桶里加了水养着。
薛莹看着桶里的鱼,内心很有成就感,她道:“鱼叉插的这几条做成风干鱼,活的送两条给何大夫,剩下的就卖了吧。”
今姝的鱼还有五条,她原本是想着接下来一天吃一条。
这会儿听到薛莹的想法,想了想道:“那我也送两条。”
至于什么风干鱼她就不做了,她还是喜欢吃新鲜的。
“既要送鱼,最好趁着还新鲜送过去。”薛韫瞥了一眼几桶鱼道,“鱼脱离河水,即便用桶水养着,也活不了多久。”
“那就明天吧。”薛莹道,“鱼新鲜也好卖。”
今姝道:“那我等会儿上山弄点野物,明儿一起去镇上。”
薛莹听她要上山,连忙凑过去:“今姝姐姐,能不能带我一起去?”
今姝意外瞅她:“你也想去。”
薛莹重重点头。
今姝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而是看向坐在对面的男人:“薛韫,你不表个态吗?”
薛韫抬眸,许久才道:“不许入深山。”
“二哥,我保证不入深山!”
薛莹兴奋地甚至想绕院子跑两圈。
今姝没想到薛韫会答应,她此刻忽然怀疑薛韫是故意允准薛莹同她一起上山。
这样她为了顾及薛莹,铁定只会在外圈转转。
晌午过后,今姝准时来薛家带走薛莹。
虽然不能进深山,但在外围也还是能抓到不少小野物。
薛莹力气虽有,但反应不够机敏,石子掷出去,准头也不行。
不过好歹三样占了一样,慢慢教,总有学会的一天。
因为多了一条尾巴,今姝效率不算高,小半天下来,手里只拎着三只野鸡,一只野兔。
薛莹手上也拎着一只野鸡,她还捡到了一窝野鸡蛋,第一次上山打猎,就有如此收获,已经很不错了。
俩人在太阳落山前下山,薛莹笑嘻嘻和今姝道:“等明日卖了野鸡和鱼,就去肉摊买些排骨回来。”
“红烧排骨?”今姝从脑海里翻出这一道菜的食谱。
“我准备炖汤,二哥喜欢喝。”薛莹扭头看向她,“今姝姐姐,你明日过来一起喝汤,就当是答谢你教我打猎。”
“好啊,我一定去。”
今姝和薛家兄妹不同,即便薛莹不以答谢为理由,她也会去的。
除了她从不知客气为何物这个原因外,还有一点就是她做饭实在太一般了。
平平无奇到她每回吃了就跟没吃似的。
翌日,薛韫一大早去了村里牛老伯家,表明要包他家的牛车。
村子里的人平日就算赶集去镇上也很少坐牛车,牛老伯做的附近好几个村子的生意,偶尔也会去镇上活。
牛老伯听薛韫说要包车,哪里会不同意,只是去一趟镇上,比他平日里在几个村子和镇上绕来绕去方便多了。
而且薛韫只包了单趟,却给了来回的价钱,牛老伯更没有理由拒绝了。
打听到包一趟只需要五十文,今姝提前给了薛莹二十五文,并嘱咐她别和薛韫说。
那头倔驴,千万不能让他知道。
去镇上的途中,偶遇了不少青山村的人,几乎人手拎着个木桶,里头装着三两条鱼。
他们看到牛车上的今姝,热情地打起招呼。
要不是今姝教村里小子们抓鱼,他们昨晚根本喝不到鲜美的鱼汤,今儿也没机会去镇上卖鱼买粮食补贴家里。
今姝也一一应了。
青山村的村民大多淳朴,就算有什么小心思也都是为了自家的日子,问题不大。
说到底都是穷闹的。
就像末世,资源急剧减少的情况下,再良善的人也会被逼出恶的那一面。
到了镇上,他们先是花两文钱租了摊位,打算先把野物和鱼卖了再去医馆。
昨日今姝都是逮着大鱼抓,比起其他卖鱼的摊位,他们的鱼不仅鲜活还肥大,不一会儿十来条鱼就卖光了。
三只野鸡则是被镇上酒楼的采买伙计买走了,前前后后不过小半个时辰。
今姝拎着最后四条鱼和薛家兄妹离开。
他们一大早出门,一到镇上就开始摆摊,早饭还没吃。
今姝早就饿了,三人找了一家面摊坐下,要了五碗面。
薛韫和薛莹一人一碗,剩下的自然都是今姝的。
三碗面整齐摆在她面前,引得不少路人频频留目。
薛韫第一个察觉,于是道:“我们换个位置。”
今姝不解:“好端端的,干嘛要换?”
面都端上桌了。
薛韫假意咳了咳,道:“风大。”
侧方坐着的薛莹一听,连忙道:“二哥,我和你换。”
薛韫不说话。
今姝见此,便道:“我和他换,今天风是有些大,背靠面摊,多少能有点热气。”
薛莹想了想,觉得今姝说的很有道理。
换了位置,背对着街上众人,停留在今姝身上的目光总算少了些。
三人就这样,慢悠悠吃完了面,才拎着鱼往医馆的方向走去。
何淳见他们过来,便叫杨小满去泡茶。
薛韫见他一脸愁容,便问道:“医馆出事了?”
“不是医馆。”何淳让他们赶紧进屋,然后才说,“你们在村子里,想来是没听到什么消息,县城都传遍了。”
“传遍什么?”
“北边怕是也要打仗了,朝廷已经派了飞星将军驻守锦州。”
锦州便是大虞与北凉接壤的边关之城。
“还有就是,湘王反了。”何淳最愁的还是这个。
薛韫好看的眉头一拧:“反了?”
何淳点头:“我听万师爷说,好几个府城都传遍了,说当年景惠帝不是意外身亡,而是人为。”
说到这,他压低了声音才继续:“更甚者还有传是当今圣上给景惠帝茶里下毒,然后联合禁军里的叛徒逼宫上位。”
听到何淳提到景惠帝,薛韫脊背紧绷起来,垂于一侧的右手蜷起,嘴角压平了几分:“湘王安分这么多年,怎会突然举兵造反。”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缘由。”
是什么呢?
薛韫努力回想,这世间还有谁知晓当年真相。
薛莹不动声色靠近薛韫,默默伸手抓住他的衣袖,同样眉头紧紧皱着。
何淳叹了口气:“话说起来,这位湘王比起当今圣上,和景惠帝的血缘还要更近些。”
如今皇位上这位不过是景惠帝的堂弟,而前不久打着景惠帝由头造反的湘王可是景惠帝的亲侄儿。
景惠帝与上一任湘王同是嘉文帝之子,当年景惠帝意外暴毙,其膝下两子,长子紧接着也被潜伏在大虞皇宫的南越暗探刺杀身亡,次子与年幼的公主不知所踪。
当时的老湘王远在平城,且又在病中。
朝中大臣们为保大虞皇朝稳定,只能让当时还是晋王的闻人覃继承皇位。
“几个月前,漓州节度使之所以造反失败,最主要还是因为他不是什么皇室后裔,这位湘王可不同,短短一月,竟已经有好几个州城的官员投靠于他。”
“平城离咱们这远么?”今姝突然问道。
“倒是隔着好几个州城。”何淳狠吸了口气道,“可若是再寻不到安平王,绵州恐怕也要乱。”
绵州若乱了,辖下的县镇也不会好到哪去。
薛韫闻言道:“安平王不是去了中都?”
何淳小声道:“安平王在去中都的途中遇刺了,不过这件事没传开,只有少部分人知晓,要不是万师爷说漏嘴,我也不可能知道。”
“人怎么样?”不知怎么的,薛韫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
“听说失踪了,不管是安平王的部下还是袭击安平王的杀手都没找到他。”
这个节点失踪,薛韫眉头拧得紧,太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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