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三月下旬有重要剧情。】
三月下旬是景华宗弟子的历练期,所有修真的内门弟子,无一例外,都得参与这十年一度的历练之行。
谢孜体质特殊,不同于宗内弟子,倒是从未被勒令参加。
系统:【历练之行前,你还是找个时间锻炼一下小胳膊小腿。】
“我知道了。”
谢孜没抬头,随手合拢乌发,扎成元宝髻,别上个新的毛球球。
“麻烦师兄,一张通行符。”
少女立在门前,后背遮住光,侯在云霄阁内的弟子一时没看清。
嗓音听着很陌生。
他拿出通行符:“新来的?头次历练?”
“拿着,头次光有通行符进不了历练秘境,需要……”
谢孜走近几步。
看清少女面容,他住了嘴,面色惊愕。
谢孜虽深居简出。
单因她资质不佳却被曲莲君收为关门弟子这点,就能让不少人知道她。
认出来人是谢孜,发通行符的弟子眉头拧成川字,他收回递出通行符的手:“恕我直言,历练之行的弟子尚有自保能力,谢师妹的资质并不适合历练。”
被拒绝后,谢孜并没有露出泄气的神色,她想了想,点头道:“师兄的话说得在理,不过,门规从未明令禁止术法低下的弟子历练。”
“你分明毫无修为……罢了,首次历练的弟子仅有通行符不能进入秘境,须得经过各自师尊点化,通行符才起得了作用。”
想到谢孜是首次历练,他还是将通行符给了出去。
凭谢师妹这资质,连莽夫都比不过,曲莲君绝不可能让她参加历练。
接过对方递给她的通行符,谢孜眨眨眼,道谢:“多谢师兄。”
得到想要的东西。
她抬脚就从云霄阁出去,出门后正巧看见谢怀今,云袅袅,以及池州。
她距离三人不算远。
但也不近。
谢怀今背对谢孜,云袅袅面对谢怀今笑意清浅,池州站在谢怀今一侧。
遥遥望着三人的身影,谢孜歪歪头,应当不是她的错觉。
云师姐在面对池州时,似乎笑得深沉,十分温柔。
谢孜:???
也正常,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毕竟池州虽容貌平平,但在大师兄的衬托之下,难免显得容光焕发,玉树临风。
她没将过多心神放在三人身上,让谢孜愁苦的是点化通行符。
师尊数年如一日闭关,除了大师兄偶尔能见到他,连天机锋道君都无法请他出关。
何况是她这个平平无奇的小弟子。
谢孜有自知之明,宗门内的流言有一点说的没错,师尊心善,收留了她,但不意味着看重她。
莫说请师尊点化通行符了,就是见一面都难。
她皱着眉走下石梯。
闻见熟悉的饴糖甜香,谢孜抬起头,方才还离她有段距离的三人,正并排站在她身前。
谢孜不动声色地捏紧通行符。
只有大师兄才能见到师尊。
她瞅着谢怀今,只见谢怀今掀起眼皮看了云霄阁一眼,然后将视线落在她手上。
谢怀今沉默了。
云袅袅眼尖地看见谢孜手中的通行符,眉头紧锁:“谢师妹可是打算参与历练之行?”
想到内门大比那次,谢孜有点心虚,不敢直视云袅袅,垂着脑袋缓缓点头。
毛茸茸的脑袋顶着毛茸茸的球球,分外可爱。
云袅袅眸光微闪,温声劝解:“历练之行绝非儿戏,况且师妹你…体质尚且特殊,莫要孩子气。”
云师姐素来善良,谢孜能感觉到,对方是真心为她好。
她心中一暖,头低得更下,顿了片刻,还是摇头。
见谢孜态度坚决,云袅袅不再劝解,反而看向谢怀今:“师兄与谢师妹师出一人,理应多照看师妹,若谢师妹态度实在坚决,不如师兄带上她罢。”
“不妥。”想也不想,谢怀今脱口而出。
这可不行!
谢孜揪住谢怀今的衣袖,可怜兮兮:“大师兄你就让我去吧。”
岂料谢怀今笑不达眼底,温声拒绝:“你这是胡闹。”
“大师兄若是不让我去,我就天天睡在地上,还要把它——”指着谢怀今别在身侧的泠月剑,睁大眼睛道,“把它插在粪坑里!”
嗡——
长剑看起来十分生气,发出震慑谢孜的震颤声。
谢孜惊得差点儿破功。
不怕,怕个鸟。
她挺起小胸脯,气势汹汹地直视谢怀今。
少女态度似乎十分强硬,谢怀今视线下滑,瞧着她直抖的小腿,蓦地别开头。
这怎么还看都不看她了?
看来硬-的不行,还是得来软的,软硬兼施方为上上策。
她眨巴眨巴双眼,凑过去:“大师兄,以后我总有落单的时候,不可能永远躲在他人的身后,所以我想去试试历练之行,再说,有师兄在,又是宗内的秘境,比宗外其他秘境安全多了。”
“大师兄是修真界最好的仙君,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她合拢手掌,开始拍马屁。
系统默默眯起眼睛:【他好丑,求他好掉价。】
谢孜:没你丑,你连张脸都没有。
我说丑可以,别人说不行。
系统:【……】
谢怀今捂唇,肩头细微的抖动,他伸出手:“给我罢。”
“什么?”谢孜一愣。
“通行符。”
以为谢怀今要收走她的通行符,谢孜揪着头发:“啊,我真的想去,大师兄……”
谢怀今屈指轻弹谢孜鬓角,侧脸对着她,淡淡笑意:“不给我通行符,如何让师尊点化?”
谢孜眼神陡然发亮,瞬间把通行符塞给谢怀今,漂亮话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吐:“我就知道,大师兄人…好心善,不愧是为世人称赞的仙君!”
谢孜面色庄重,对谢怀今竖起大拇指。
捏了捏少女淡粉的拇指,终究没忍住,青年从喉咙里闷闷哼出一声轻笑:“够了,孜孜,休要胡言乱语。”
作为旁观者,云袅袅捻着耳边软发,她盯着二人道:“我现在确信,前些日子宗内的谣言确实所言不实了。”
谢孜与谢怀今之间,分明看不出半分暧昧,只有熟悉之人的亲近。
此前她还有所怀疑,许是谢师妹爱慕谢师兄,她与谢师兄又总是同进同出地做任务,难免令谢师妹心中生出嫉妒。
如此一来,大比的符牌被换一事,便说得通了。
可当下谢师妹面对谢师兄这模样,分明毫无爱慕之情。
谢师兄对谢师妹,似乎也无私情。
青年虽看似温良可亲,实际素来心思深沉,旁人难以看清他的内心。
云袅袅松了口气,符牌之事,应当是她多想了。
被云袅袅提起此事,谢孜猛地闭嘴不多言。
她思忖着。
现在不是重要剧情点,可以不用过分显露自己对大师兄的爱慕,但也不能完全将自己的爱慕扔到脑后。
不然以后再来个剧情点,让她对大师兄展开狂热追求,那可太不正常了!
一会儿爱一会儿不爱,一会儿狂热将大师兄视为此生道侣,一会儿亲切称大师兄为唯一亲友。
谢孜:“……”纯纯女疯子。
听了云师姐的话,她立即正色道:“也不是完全所言不实,我还是喜欢师兄的。”
谢怀今侧目看她,意味不明地笑道:“是么?若是下月减少孜孜的饴糖供应?”
谢孜唔了声,垂首皱着眉:“那必须得扣掉一点点喜欢。”
见状,云袅袅满脸写着‘明白’,她笑着点头:“我想,我懂了师妹的这份情谊。”
看来二人确实是纯洁的师兄妹关系。
是她错怪谢师妹了。
谢孜十分满意。
看来自己的爱慕表现得不错,连云师姐都相信了她。
池州当着背景板,默默听着三人的对话。
谢师妹爱慕谢师兄之事有待商榷,但符牌之事……
他抬眼看向谢怀今,传音告知,却得到谢怀今对他的礼貌一笑。
于是池州心知肚明——
这事势必将永远烂在他肚子里。
不知道大师兄向师尊说了些什么,成功让师尊点化了通行符。
只是谢怀今的眉宇间始终萦绕着股忧郁。
瞧着大师兄忧郁的眼睛眯得几乎看不见,紫色厚唇抿成画本中美男子盛行的薄唇模样。
谢孜心中一泠。
她不合时宜地想到最近大热话本子里的至理名言:卿卿,我多想用长剑削平你额上的忧郁。
谢孜:“。”
她回过神来,关切地询问谢怀今:“大师兄,发生什么事了?”
也许她执意要大师兄帮她说服师尊并不是个好办法,但只要一想到大师兄浑身鲜血的模样,再给她一次机会。
她仍旧会这样做。
“无事。”谢怀今坐在椅上,手掌抵在额角,他瞧着少女,叮嘱她,“即使是宗内历练之行,也万不可掉以轻心,紧跟着我不可胡来。”
谢孜小鸡啄米般点头。
得到保证,谢怀今瞧了瞧天色,窗外漆黑一片。
修真之人不分昼夜,但谢孜生为凡人却是分的,她需要休息。
方才他一心想着事,倒是没注意时间便推门而入,吵醒了她。
少女一袭雪白中衣,满头乌发垂下,堪堪落在腰间。
乌黑的发衬得脸越发的白皙。
谢孜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她的心思全放在谢怀今拧紧的眉上了。
待看见谢怀今半阖眼睛不看她,谢孜更是紧张。
肯定发生了大事,大师兄连她都不愿告知了!
她猛地站起来,冲过去想要安慰谢怀今。
碧青色厚袄子莫名穿到了她身上。
谢怀今的声音在寂静的房中格外清亮:“夜里凉,别着凉了。”
谢孜懵逼。
不凉啊,这都快三月末了,半夜穿一件足够抵御寒冷。
况且,这天气穿袄子也不合适吧?
大师兄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照顾人啊。
想了想谢孜决定不辜负谢怀今的好意,她点头:“是有点儿冷。”
然后她泰然自若地走到桌旁,不慌不忙一口灌下杯凉茶。
“师兄喝茶。”谢孜递过去一杯茶水。
谢怀今接过来轻抿小口,视线猛地定在桌上的一个油纸包上。
纸包的颜色与他曾带回来的纸包有些许出入。
在谢孜看过来时,谢怀今迅速收回眼神。
谢孜准备给谢怀今续茶,对方拦住她的手:“师兄走了,快歇息吧。”
说罢,对方果然离去。
待谢怀今一走,谢孜长长打了个哈欠,这才发现自己困得眼角浸出泪珠。
只不过她哈欠一顿。
诶,她桌子上的饴糖怎么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熨斗烫平皱纹的梗大家因该都知道吧(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