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隐匿符的作用莫约能维持一炷香的时间。

谢孜跟着那蓝衣弟子,伺机而动。

半路上,那蓝衣弟子主动与另一弟子分别,哼着小曲儿,春光满面。

有了隐匿符伴身,谢孜胆子大起来,直接与那蓝衣弟子并行,目光落在他腰间的符牌上,枣红色的符牌一片光滑。一同挂在腰间的,还有块铭牌,一面刻着崔,一面刻着廉。

崔廉。

没听过这名字,系统所说的重要剧情也不曾提到过,按他方才称云师姐为仙子,估摸着就是个爱慕云师姐的众多不知名男配之一。

她跟着崔廉,几次想要扯下符牌,又怕对方身手迅猛,被逮住。

就当她狠了心准备扯下时,发现崔廉来的不是别处,而是后山的泉眼。

男人褪下衣衫的动作令她大惊,一脚踩在树叶上。

“嗯?”崔廉耳朵一动,视线转了一圈,没发现怪异的地方,这才缓缓脱下衣服,滑入泉中。

水声响动,谢孜睁开紧闭的双眼。

她不敢耽搁,趁着崔廉泅水,手一伸就偷走了符牌。系统说原剧情中的她偷换符牌,让云师姐比试出丑,可没具体说是换了谁的符牌。

其实她脑中已经有了人选。

正巧云霄阁设在后山,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从小荷包里拿出一只传送纸鹤:“去,看看云霄阁池州在哪里,若是在,就回来引我过去。”

小纸鹤“咻”地飞没了影,半晌也不见回音。

谢孜不敢久等,又放了一只小纸鹤,结果这只小纸鹤也不见回音。

“……”她干脆蹲在云霄阁门外,一只接一只地放出小纸鹤。

怪了,怎么都不见回音?

大师兄给她的分明是上等纸鹤,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才对,除非……

手上的小纸鹤刚放出去就停下动作,扑棱着翅膀往回跑,要带她过去。

谢孜目光定住,盯着眼前的黑色锦靴。

不怕不怕不怕,她有隐匿符,看不见看不见看不见。

现在要是不出手她就没机会了,时不待我!

于是,谢孜伸手,十分自然地去勾挂在池州腰间的符牌。

“你是谁?”

“那些纸鹤是你放的?”

谢孜的手一顿,没回答,继续去勾符牌。

没等来回答的池州,反而腰间一轻。

池州:“……”

见池州没反应,谢孜一不做二不休,把崔廉那块符牌给挂了回去。

看着又回到腰间的符牌,池州静默片刻,道:“纸鹤已被我销毁,这次我便放过你,再有下次,绝不姑息。”

池州垂下眼,长剑入鞘,转身便走。

拿着池州的符牌,谢孜狗狗祟祟地回到泉眼处,隐匿符已经失效,她不得不谨慎万分,只可惜“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她终归是马前失蹄,大意了!

将符牌放回去后,谢孜抬头——

恰巧跟泉中崔某面面相觑。

崔廉瞳孔紧缩,手指指着谢孜:“谢、谢、谢谢谢……”

谢孜正色道:“不必谢。”

她心下尴尬,好在崔廉比她更尴尬,连修真者最基本的术法都忘了。

趁着崔廉大脑还未清醒,谢孜故作镇定,提着裙摆缓缓离去,刚出后山,便听见一阵杀猪般的尖叫。

谢孜到天机锋的时候,崔廉已经到了。

跟崔廉目光相撞,对方神色慌张,躲躲闪闪。

“你去哪儿了?这么久才来。”另外那男弟子问他。

崔廉挠头,支支吾吾道:“焚香沐浴。”

“……”

系统:【小炮灰还挺讲究,知道要见女主,专程来这一出,只可惜……怕是要失望了。】

比试的顺序与之前如出一辙。

当影像石上再次出现云袅袅的名字时,谢孜身侧的崔廉整理一番衣襟,像只花孔雀,前脚踏出,飞身就要上台。

另外那弟子猛地扯住崔廉。

“你拦住我干嘛?没看见已经到云仙子了吗。”崔廉低声抱怨。

那人低笑了声:“师弟,待看清楚了,再上去也不迟。”

崔廉抬头,只见另一块影像石上出现的,赫然是云霄阁池州的大名。

不可能!

他心下震惊。

“师弟可是被那发放符牌的弟子给骗了?”

崔廉僵硬地笑了笑,回应:“兴许是那弟子骗我,回去我就让他好看。”

余光瞥见崔廉握紧拳头朝她挥动,对方语气咬牙切齿。

看来崔廉的脑子还是挺好用的,没有看起来那么蠢,谢孜不无失望。

谢孜才不管他有多生气,任务完成就行了。

景华宗的比试分为两拨人,一拨人的名字隐在符牌下,一拨人以抽签的方式挑选符牌,也就是说,对手是谁,听天由命。

且符牌自古以来便一片光滑,除了影像石和少许发放符牌的弟子知道上面的名字是谁,其余弟子皆不得知,若是收买弟子挑选符牌,便是违反门规,不仅会被罚禁闭还会变得声名狼藉。

这也是谢孜笃定崔廉不敢声张的原因。

至于池州为什么无视她偷换符牌,谢孜猜测,是因为他足够自信。

他视大师兄为最终的对手,自然不将其他对手放在眼里,无论符牌上的名字是谁,为了争得最后与大师兄交手的机会,他应当都会奋力一击,绝不留情。

只有这样,云师姐才可能出丑。

哎,谢孜托着脸,看着台上。

池州虽是丹修,剑使得却很漂亮,云师姐被逼得节节败退,水绿色裙摆被剑气撕开。

她只猜池州不会手下留情,万万没想到对方会这般不留情。

谢孜瞳孔地震!

云师姐输了。

她鬓发散乱,裙摆几个洞,很是落魄,谢孜第一次见到她如此一面,十分心虚。

身旁人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比试如常进行。

影像石上出现了谢怀今的名字,而另一侧影像石上则出现了崔廉的名字。

咯咯作响的声音变成了急促的呼吸声。

崔廉气震山河:“道君,有人偷换了弟子的符牌!”

“如果被发现了,任务算完成吗?”谢孜有些担忧。

【算,只要你做到了,无论后续发生什么,都无关要紧。】

谢孜松了口气。

崔廉的怒吼一出,四周一时静下来。

天机锋道君懒洋洋道:“哦,有人偷换符牌?”

“请道君为弟子主持公道。”崔廉行了一礼,指着谢孜道,“就是她!是谢师妹,偷换了弟子的符牌!”

场中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谢孜满脸无辜。

“她一介凡人,换你的符牌做什么?”天机锋道君目光落在谢孜身上,“你又如何得知,你的符牌被换了呢?”

天机锋道君淡淡笑了笑。

崔廉抿了抿唇拿出符牌:“弟子在符牌上的绸缎末尾做下了记号,而这块符牌,分明没有这记号。”

“道君曾说,因缘有果,弟子便想着,能抽得这符牌,是弟子与它有缘,便特意做下记号。”

“今日弟子将符牌放置一旁,回来时就见谢师妹鬼鬼祟祟,现下发现这符牌竟被换了去!”

“适才弟子瞥见池师兄的符牌,又检查了自己的符牌,这才发现不对劲。”

收符牌的弟子立刻拿起池州方才上交的符牌,他与天机锋道君对视一眼,轻轻点头。

天机锋道君沉吟,望向谢孜:“谢孜,你如何解释。”

谢孜将无辜的表情坚持到底:“那些符牌做得毫无差别,晚辈好奇,便把玩几番就还回去了”

她的头低下,诚恳道歉:“晚辈知错了。”

崔廉愤恨的表情更甚,还要再说什么,却被一道声音打断。

高台上的年轻男子从盘龙石柱后走出,他脸上含笑,温和有礼:“道君,崔师弟看重缘分,这符牌阴差阳错落到他手中,又如何不算有缘?”

天机锋道君顿了顿:“如此也好。”

“但谢小弟子做错在前,便罚她禁闭天机锋临渊洞三日。”

谢怀今默了默:“师妹做了错事,晚辈身为师兄,大比之后,也应当一起禁闭。”

天机锋道君瞬间皱紧了眉头,他盯着谢怀今,见对方毫无更改之意。

长袖一扬:“随你。”

“多谢道君。”谢怀今转身面向崔廉,温和谦逊,“崔师弟?”

崔廉面色通红,赶鸭子上架,不得不上台跟谢怀今比试。

他沉住气,抽出剑。

对面的谢怀今垂了眼,手一伸,剑意凝聚成冰蓝色长剑,他就那样站在台上,分毫不动。

崔廉喉咙上下移动,握紧了长剑,心中提起一口气,猛地飞身向前,灵力还未放出,就被近身的蓝色剑气逼退。

那一瞬,他好像看见青年脸上敛下的笑意。

“铮——”

长剑断裂。

崔廉如上次一般跪滑在地,摇摇欲坠。

谢怀今仍旧站在原地,脚步不曾移动分毫,他皱了皱眉,复又笑着走近崔廉,伸手扶他:“崔师弟?”

崔廉惊魂未定,看向青年温润如玉的脸,他恍惚着将手搭在谢怀今的手上,站起身。

方才是错觉吧,谢师兄向来爱护同门,不可能露出那样冷的表情。

二人被禁闭在临渊洞中。

谢孜蹲在洞里,无聊的把玩手指。

大师兄最终还是跟池州对上了,系统虽告诉她自己已经完成了任务,仍旧免不了提心吊胆,当大师兄赢得比试那一刻,她那颗悬在空中的心才缓缓落下。

谢怀今并未询问谢孜为何偷换符牌,反而从怀中摸出一块暖玉递给谢孜。

“……这是?”

谢孜见过许多修真者带着这东西,似乎是传讯用的玉简,只是自己毫无灵力,用不上这东西啊。

手刚触上去,玉简便自行打开。

“这块玉简无需使用灵力。”似是猜到谢孜的想法,谢怀今摸了摸她的头,笑了笑,“若师兄不在宗内,孜孜可随时用这玉简联系我。”

谢孜兴奋地点头,好奇地摸摸捏捏。

待看到大师兄的名字,她顿了顿,好奇点开,手指无意触碰到玉简侧边的小小凸起。

瞬间,谢怀今便察觉怀中玉简,逐渐温热。

他拿出来,以灵力打开。

“咦。”谢孜惊呼,“这个还能看见人!”

“玉简是修真者传讯用的法器。”透过玉简瞧着谢孜满脸好奇的小模样,谢怀今忍不住泛出淡淡笑意,“既可以人像联系,也可文字传讯,还可记录影像。”

谢孜煞有其事地点头,不住地把玩玉简。

突然她笑容僵住。

原因无他,因为系统告诉她,她对大师兄表露心意的剧情点,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 出自水调歌头,苏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