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缨将桑沢带回主峰后,便赶紧找了些丹药嘱咐他吃下,而后,又带着他来到了后山的温泉池。
后山以前是没有温泉池的,现在的温泉池是她师父朱飞羽当年修炼之时,一时不慎,误将后山炸了个大坑。后来他觉得这坑不好,便想法子建造成了一处温泉。
再后来,他又觉得光做个温泉也不太好,就想法子往里面灌注了诸多灵药,加之潭底也放置了不少极品灵石,原本普普通通的温泉在经过多年的改造之后,竟慢慢变成了一处疗伤圣地。
往日里,朱缨的师弟师妹们在宗门比试中受了伤后,都是来这温泉池里泡上几日,伤便好了大半。
如今桑沢因救她而受了伤,朱缨想也不想地就先把他带到了这里。
朱缨看着池水上袅娜氤氲的热气,当下便匆忙催促他:“这池水有助于疗伤,你快将衣服脱了躺进去泡泡!”
桑沢看了眼温泉池,并没有动,而是抬头看她,眼神里多了抹担忧,问:“那你呢?”
他的伤其实在她渡了修为之后就已经好了大半,如今早已无大碍。倒是她自己,先是受法阵摧残,后又给自己疗伤,只怕早就撑不住了吧。
朱缨没想到他会问及自己,她怔了一下,才坦然道:“我当然是和你一起泡啊!”
“一起泡?”
桑沢当即被震住,随后脸上的担忧褪去,渐渐涌上红潮。
他红着张脸,又惊又怒,还有点不好意思。感受到双颊的热度,桑沢怕被她瞧见了难堪,干脆低下头来看着地面。
但即便没面对朱缨,可他平静的心湖还是被她这句话给搅乱了。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刚刚在说什么?
孤男寡女,怎么能在一个池子里泡澡?
尤其是,他如今还只是八九岁孩童的模样。
朱缨她不会当真饥渴难耐至此,打算对他下手了吧?
可是,他这个小身板又能做什么?
桑沢脸红气粗,脑子里还在乱想,朱缨却已经开始宽衣解带了。
她一边接着腰带,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他:“当然了。这有什么问题吗?”
他个子只到她的胸前,此刻虽低着头,却也能清晰地看见她素白的手正停在腰上解开绳带。
纤长的指尖握着那绳带轻轻一扯,那原本系了结的腰带变陡然松开,紧接着,她的衣裙襟口也随之松开,露出了里面白净的里衣。
而后,她秀手拽住襟口往外一翻,不过片刻就将外衫脱了下来。
桑沢看得心头一慌,面颊更热了,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脚步匆忙往后退,眼睛也只敢向下看着地面,生怕再盯着她看就会看见某些不可描述的画面。
“还是你先泡吧!”
桑沢丢完这句话,便转身慌乱地往外跑。
朱缨才脱完外衣,他就已经跑的没影了。
朱缨一愣,不解地自喃:“怎么回事?他跑那么快做什么?我不就是叫他泡个澡么?又不是要吃人,好端端的他跑什么?”
不过,瞧着他方才跑的步伐稳健有力,朱缨心头的担忧倒是松了许多,心想他能跑的这么快,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
倒是她自己,强撑了这么久,确实是有些撑不住了。朱缨也懒得再唤他回来,索性先脱了衣服躺进了温泉池里。
温泉池因为多年的灵药灌注,此刻朱缨一躺进去,就觉浑身仿若被暖流包裹,温暖舒适。原本抽疼的骨骼经脉也在片刻内得到了缓解。
不知泡了多久,身上的疲惫和痛感渐渐消失,朱缨也在享受中睡了一觉。
待她醒来的时候,天色快要黑了。
朱缨这才匆忙起身换上了衣裳出去找寻桑沢。
桑沢其实一直都在外面候着,起初跑出来的时候他还有些羞涩尴尬,他平复了好久才除掉了这种情绪。
随后他便一直在外面等候朱缨,谁知这一等,竟等了好几个时辰。桑沢不禁想起她此前站起身时的晕厥,生怕她在里面有个好歹,便又想回去看看她。
可是等他想要回去时他才发现,朱缨在温泉池周围布置了结界。他方才跑出来的时候倒是容易,可如今再想进去却是难如登天。
他的法力本就没有大好,加之朱缨的结界又布置得极为厉害,他在外头想尽了办法也没能进去。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桑沢只能在外面候着。
随着时间越来越长,桑沢的心也就越来越后悔。早知道他就不该出来,就在里面守着她。
不就是一起泡个澡么?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身为一个男子,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害羞的?
再者,他如今这么小,即便是朱缨真想让他做点什么,他也做不起来啊!
横竖算下去,吃亏的也不是他啊!
所以他当时为什么要跑出来?
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可是再怎么后悔他也进不去了。
桑沢在外面掰着手指数时间,等日落,终于,在太阳落山之际,朱缨穿戴整齐地走了出来。
一见到他,朱缨便关心道:“你怎么在这?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桑沢见她脸色红润,唇红齿白,知晓她定是恢复得差不多了,心头暗自松了口气。
他朝她摇了摇头,回答:“没有。”
朱缨打量了他一眼,横竖都觉得他起色不对,脸上似有疲惫之态,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得让他泡下温泉。
于是,她上前一步拉住他的手,又带着他往温泉池那边走。
“走,我带你去泡温泉!”她轻轻说着,在落日的余晖下牵着他的手一步步地走着。
桑沢被她牵着,看着她婀娜清瘦的背影在夕阳下泛着余晕,仿若踏着光而行。而他被她紧握着,也仿佛沾染上了这光,内心也变得明亮温热起来。
到了温泉池边,朱缨便停下脚步,而后转身看着他。她半蹲着身子,一双嫩白的玉手就抚上了他胸前的襟扣,替他一粒一粒地解开扣子。
她一边解还一边在说:“这池子的效果极好的,我方才泡了一下午,现在已经好多了。你也赶紧泡泡,明日就能生龙活虎啦!”
解完襟扣后,她便将他把外袍卸了下来,而后她又开始帮他脱里衣。
那双素白的手有些微凉,尤其是指尖触碰到肌肤时,桑沢忍不住瑟缩了一下,随即他便陡然惊醒过来。
意识到哪里不对后,他慌忙用手摁住了自己的里衣,止住了朱缨的动作。
“怎么了?”朱缨不明所以,还一脸疑惑地问他。
桑沢小脸红扑扑的,刻意后退一步,小声道:“还是我自己来吧。”
随后,他摁住里衣的手也没动,就静静地杵在那儿。
朱缨见他既不让她帮他脱,他自己也不动手,一时有些生气,不解地问他:“你怎么还不脱啊?”
桑沢脸色绯红,别扭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尴尬又无语地解释:“你不走我怎么脱?”
“?”
朱缨仍旧不解:“为什么要我走?”
桑沢无语地瞪了她一眼,尴尬又不好意思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男女有别你不懂吗?”
朱缨却皱着眉,眼神迷茫地思考了一番,又道:“可是,我们不是夫妻吗?还分什么男女?”
桑沢伸手捂着脸,内心的无语已经彻底变成了无奈。他忽然有些明白,他和朱缨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所以,他干脆脸色一沉,态度冷硬地告诉她:“你不走我就不泡了。”
果然,朱缨在听见他这句话后,只幽怨地瞪了他一眼,但还是听话地离开了。
待她彻底走远,桑沢脸上的尴尬才渐渐缓和。他摸了摸仍有些发热的脸颊,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又打量了一下四周,确定真的没人后,他才解开里衣,慢慢地踏入了池中。
池水热度恰到好处,桑沢一入池中,便觉周身都开始舒畅自在,疲惫之感得到慰藉,舒适得让他有些想睡觉。
夜色渐渐袭来,桑沢不敢多待,便强撑着睡意,感觉身子好的差不多时他便匆忙起了身。换好衣服后,他就出去找朱缨了。
朱缨被他赶出来,心中仍有些不虞。
她不理解,夫妻之间,为啥还要讲究什么男女有别?落郦之前给她看的话本里不是这样的啊,那些男女在成婚之后,哪个不都是同吃同睡,别说一起泡澡了,不都还亲小嘴酱酱酿酿的吗?
怎么到桑沢这里,连泡个澡都要防着她?
朱缨思来想去,最终还是为自己找到了理由。她想了下,大概可能是因为桑沢还是个孩子,小孩子观念重了点,也是正常的。
所以,她着实不该和他计较这些。反正等他长大了,他们成了亲,自然也就不再有这些讲究了。
朱缨心情平复下来后,又开始琢磨起今日的法阵一事。
今日因为桑沢受了伤,她当时走的匆忙,也就没有追查法阵背后之人是谁。如今想来,那法阵应该也不是靠桑沢之力破解的,应是背后施法之人撤走了法力。
但倘若真是如此,那此类人必定有受到法阵的反噬。像这般强大的法阵,反噬绝不简单,轻则损失半身修为,重则终身残废。
如此一来,她明日只需查查宗内有哪些人受了重伤,便可知晓是谁想要在背后害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