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这玩意儿你现在能把它弄下来了吗?”坐在铺好的野餐垫上,松田阵平晃动脑袋试图将头顶的白团子晃下去,但白团子死死咬住他的头发,没晃下去反而因为拉扯着头发导致头皮痛,松田阵平有些面目扭曲。
樱花季,正是众人出门赏花野餐的时节,五人来到的公园草坪上已经坐满了人,他们也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现在的位置,而松田阵平头顶兔子的造型吸引了很多女孩子的目光。
“看来它很喜欢你嘛。”故意袖手旁观,眼里满是看了好戏的笑意,直到松田阵平开口,诸伏景光才向松田阵平头上的兔子伸出手。
看在饲养员的面上,兔子这次顺从的撒开嘴,任由对方将自己抱下去。
“你就笑话我吧,这是喜欢的表现吗?头都要秃了,敬谢不敏。”松田阵平龇牙咧嘴的揉着隐隐作痛的头皮,这小家伙看着小小一只,牙口还挺好。
“诶,你们俩别闹了,快快快,坐下来,倒计时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去蹲在三脚架后面调整相机的萩原研二开口催促。
“不是!你等等,我头发还没理顺!”松田阵平忙理着头发就向下坐。
伊达航一声痛呼:“等等!松田!你踩着我脚了!”
“哎呀!你别动!”
人群突然乱作一团,萩原研二却坏心思的按下开关,飞快的从相机后面冲出来,向着人群的位置冲了过去,却没想路上绊到什么,一个趔趄扑向乱作一团的人群。
“诶诶诶,萩你别过来!!”
“你们几个小心点,兔子跑下去了!别压到它!”
“景,别担心,我抓到兔子了!”
“咔嚓。”相片定格。
相片最右边,是一脸不高兴的兔子,抱着小爪子被降谷零死死拎着后脖颈,浑身散发着‘我记仇’的气息。
降谷零眼中慌乱的向左望着,在他左边,是顶着炸毛卷发、同样慌乱因为脚步不稳向后仰的松田阵平;在松田阵平的身后,伊达航忙伸出手试图扶住向后倒的松田;相片最左侧,占据大半空间的是起坏心思却因为绊到向前飞出去的萩原研二和身子向前冲试图接住对方的诸伏景光。
画面极度混乱,然而又异常和谐。就和他们五人一直给人的感觉:虽然性格迥异各有心思与矛盾,却又像天生注定一般相辅相成的融洽。
就好像樱花那般,缺少任何一瓣花瓣都不是一个完整的整体。
“咚!”
接人的、被接的,一个不落全部摔作一团,只有拎着兔子后脖颈的降谷零猛地向后一跳,逃过一劫。
去接人反而被松田阵平飞出一脚踹在小腿上,维持不住平衡砸在对方身上,伊达航赶紧爬起身,他这重量砸下去,真心有些担心松田阵平现在还喘气吗?
“萩!你在干什么!”还好,不仅喘气还能骂人。
松田阵平揉着摔痛的屁股,艰难的从地上撑起身子,他现在可谓是屁股也痛,头皮也痛,还被班长砸中的肚子也痛。
他今天真是不宜出门。
“嘶——我该不会毁容了吧,这可是大千少女最爱的一张脸啊。”脸颊有些刺痛,萩原研二摸了摸疼痛的位置,没有摸到血,长舒一口气,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家幼驯染有说过什么?
“啊?小阵平,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你!完!蛋!了!”“哈?”
“嘣!”随着一声怒吼,松田阵平愤怒的一拳准确无误的砸中萩原研二的头。
萩原研二抱头痛呼:“痛痛痛!小阵平你为什么打我?”
松田阵平恶虎出山的扑上去,抱住萩原研二就地一滚,按着不让对方直起身子:“打的就是你!”
说着一巴掌就冲着萩原研二的屁股而去......
萩原研二伸手护:“小阵平!这里可不兴打啊!”
就这样一场幼稚的你打、我挡的斗争就此展开。
二人的战争没有人打扰,另外三人加一只兔子坐在野餐布上,诸伏景光默默地倒好饮料分给伊达航和降谷零,再给端坐在一旁的小兔子递了个小番茄。
“吸溜,呼~”
“吧唧。”
夏日,冰过后的清凉水果茶实在让人很舒服,还有同样冰镇过的水果,三人一兔不仅吃的开心,看的也很快乐。
“嘶——”被松田阵平一个背摔,萩原研二最终还是享受到和对方同样的屁股痛待遇,二人以同样歪着身子捂着屁股的姿势走了回来。
看戏的三人一兔默契的转移视线,假装刚刚兴致勃勃的围观群众并没有自己。
“马上要毕业了,大家也要分开去不同的地方,再像这样聚在一起的机会就更少了,希望大家都前程似锦,未来有机会,我们再聚。”
伊达航高举起酒杯,眼里是对未来的期盼。
“哦!”
“以后我们会常找你的,班长!我和萩只要有空就去找你。”酒杯还未放下,松田阵平‘嘭’一下就顺势和伊达航碰了杯,自作主张的定下再聚的约定,眼眶水汪汪的,竟然是已经有些醉意。
“是的,班长,我和景也会经常来找你们的。”降谷零坐在对面,举起酒杯和班长隔空碰了个杯,他和景光还不知道会去哪个部门,但总有假期去找班长他们。
“就这么约定了!”
兔子咽下嘴里的东西,微微抬起头,视线微妙的从五人头顶晃过,每个人头顶都闪着不同的数字。
长发男头顶的数字最少,只有‘64’;其次是它的饲养员温柔男‘1087’;再就是讨厌的卷毛男‘1455’;再是大块男‘2178’。
它是在三十多年前,被那个男人接到人类社会不久,突然看到每个人头顶上的数字,当时它并不知道那个数字代表了什么。兔子住的地方没有见过其他人,它在男人去看望时,被对方头顶好长一串数字‘13505’吓到了。
最初它以为这是男人和它们一样,拥有独特的能力,便问男人那是什么。兔子一直忘不了,当时对方的眼神格外吓人,它感觉自己身上所有毛都立起来,危机感催促着它赶紧逃走!
不过那个感觉转瞬即逝,兔子警惕了半天都没有再感觉到,最终只能放下疑问。
那天临到男人走之前,它都没有弄懂那串数字是什么意思。
后来过了大概两年的时间,男人再来时,头顶的数字竟在原来的基础上更多了。
男人一来就询问它,能看到他头顶的数字是多少,在它告诉对方后,浑身炸毛的感觉再次出现,这次兔子不再觉得那是自己的错觉,自己的直觉在警告自己对面的男人很危险!
逃!现在就逃!
让兔子毛骨悚然的气息又是只有那一瞬间,转瞬即逝难以捉摸,猛地蹦出围栏,站在人烟稀疏的马路上,兔子却陷入迷茫,被带到人类社会的它突然不知道怎么回去森林。
后来是男人把它接回去的。
男人依然对它很好,依旧是他承诺的那样:数不清的食物、舒服的环境、有求必应的生活,再加上无论男人再得到怎样的答案,它也没有察觉到过那种感觉,时间过去十多年,多年相处积攒的信任,兔子慢慢又放下对男人的警惕。
再后来,男人头顶的数字越来越少,直到它被男人送到那个白毛男手里时,男人头顶的数字只有不到3000,而它也知道这个数字代表的是什么意思——这是人类还能存活的天数。
也不知道那个男人怎么改变头顶的天数的。隔着野餐的食物篮,兔子凝视着某人头顶仅剩的二位数。
仿佛吃错药般数次举起手又数次放下,最后萩原研二将手中的三明治放在自己面前的盘子中,戳了戳身边的诸伏景光,侧身凑到对方耳边,左手挡在嘴巴前小声道:“喂喂,诸伏,小家伙不会想爬我头顶吧?怎么望着我头顶一动不动的,怪让人心慌的。”
端坐在他对面贪吃的白团子难得放下手中的食物,盯着他的头顶好半天了,目光幽深,时不时闪过令人心瘆的光。
顺着萩原研二的示意,诸伏景光望过去,兔子两眼发亮的紧紧跟着萩原研二侧头的动作转着眼珠子,看样子似乎真是对萩原研二的头顶有几分不一样的想法。
“不应该啊。”诸伏景光有些疑惑,他是知道兔子有些不一样的地方,但绝对不包括蹲人头顶这个爱好,之前的行为也不过因为松田阵平老戳它,所以它才想报复回去。
任由两脚兽心思怎样忐忑,兔子目光不转,专注的盯着萩原研二的头顶。
它在思考有没有办法学着那个男人一样改变长发男头顶的数字,怎么说对方也算是它的救命恩人,还有另外三个只剩四位数的男人,如果能变得和金发男一样多,那就好了。
想到这,兔子紧盯在萩原研二头顶的视线终于转移,默默横移到金发男的头顶:‘这人就活的挺久的。’虽然它的数学不好,算不出来到底是多少年,但‘24232’这么长的数字已经是它至今在金发男同龄中看到的最多的了。
‘唉,该怎么将另外四人头顶的数字变一变呢?’如果那个男人在这里就好了,它就能问问对方是怎么做到的了。
金发男果然是人类界的龟叔,活得真长。兔子视线盯着数字的目光逐渐灼热。
“唔。”降谷零忽然打了个寒颤,总有种被什么奇怪的东西盯上的感觉。凭着直觉猛地扭头,呃...低头,爪子捧着草莓却不吃的小兔子,目光灼灼盯着自己头顶,降谷零静默,心里升起一种不太妙的想法。
从左边传来一股微弱的视线,降谷零视线微瞥,松田阵平似乎也发现这一幕,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憋得有些辛苦。
......
降谷零目光无声的在松田阵平至今没有理顺的头发上转了一圈,想起兔子被诸伏景光抱下来时,嘴中吐出的那一簇头发,他没忍住放下手中的东西,默默捂住自己的脑袋。
不想秃头......
作者有话要说:兔子:盯——
降谷零:捂头——
萩原研二:长舒一口气(劫后重生)
松田阵平:哈哈哈哈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