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还是挺皮实的。
雪莱第一次知道胎动是个什么玩意，只觉得自己的肚子里发出了咕噜的动静。少年被吓了一跳，过了两秒才过去。
“……诶。”
蓝染在旁边站着，有点不敢动：“动了？”
银发姑娘点点头：“好神奇。”
然后像敲西瓜一样敲敲自己的肚子：“还能动。”
“喂。”
少年忽然回过神：“雪莱在干什么啊，拍西瓜吗。”
他勒令雪莱不许那么做：“要是发现雪莱这样做，我会告诉苍纯的。”
你告诉他能有什么用啦。
雪莱在自己上班的时候摸摸肚子，在想到里面会有一个小朋友慢慢长大的时候就觉得很神奇——她本人不是很显怀，所以现在看起来也没有多大区别，可是她却不是一个人了。
这种感觉很微妙，在呼吸之间感到了一种共生。
雪莱不自觉地笑笑，然后低头继续干活。
啊，副队长累死人了。
最近总队长那边加大了对现世的驻扎任务，尤其是针对各个队的席官甚至副队长——总队长那边似乎是希望有更高水平的死神长时间驻扎现世，甚至不惜将原本规划好的十三番队的各队任务都打乱。
好死不死的是，雪莱跟苍纯两个人，都被概括在了里面。
雪莱现在还是雷打不动的十一番队副队长，每一次在队试的时候都有人想跑来作妖，但是基本上都被雪莱一招打了回去。
让人沮丧的是，即便雪莱到现在都没有始解，但依旧是在敌人刚拔出剑的那一刻，剑就已经从手里被打飞了出去。
“诶，真是个非典型的副队长呢。”卯之花笑眯眯：“我的眼光真不错。”
卯之花到后来也不催她了，就随雪莱这么做——反正在战斗的时候雪莱也不受伤，所以她也就不说什么了。
“鬼道瞬步白打都够用就行。”卯之花这么说。
所以总地来看，日子是十分不错的。雪莱和苍纯在面对可能要分居的情况时，两个人第一反应都是让对方请假。
“……我没问题的。”苍纯说：“驻扎现世的任务以前也做过，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倒是雪莱现在很特殊，所以还是好好地待在瀞灵廷吧？”
可你身体不好啊。
雪莱最近总是听到苍纯在半夜的时候轻轻咳嗽，虽然不剧烈，但是因为苍纯身体从小就不好，所以雪莱觉得这个人比自己重一些。
“我没问题的。”他笑笑：“雪莱……”
然后雪莱肚子里的小东西又开始闹腾。
“真是活泼啊。”男人的手隔着衣物，也能感受到肌肤下新生命的跃动：“一定是一个健康的孩子。”
“嗯……你就没有什么更多的期待吗？”雪莱问：“上次我问惣右介，男孩子比较好还是女孩子比较好来着，你猜他说什么？”
“嗯……女孩子。”苍纯一猜就猜对了：“男孩子的话惣右介一定觉得麻烦。”
就是这样没错。
蓝染怕麻烦。
其实不仅仅是男孩子麻烦，而是他觉得雪莱怀孕本来就很麻烦——号称要跟雪莱隔离开过好日子的少年不得不又频繁地回家，确认自己家的那位姐姐大人还没把自己饿死。而最终他在男女之间做选择，也无非是在小麻烦和大麻烦之间选了更轻松的那个。
头疼。
少年现在半个月回家一趟，看着雪莱的脸色眉头紧锁：“我其实觉得怀孕像是一个寄生的过程。”
“诶？”雪莱颇为意外：“为什么要这么想。”
“因为……”棕毛眼睛转了转：“我把人从小到大，新陈代谢，生老病死当做一个标准。”
他看看雪莱，又看看雪莱有点起来的肚子。
“然后如果不生孩子的话，雪莱的身体内部构造就一直是那个状态。但是怀孕的话，雪莱做什么事情就要考虑更多了。”
少年有点不情愿地讲：“虽然说是通过母体来吸收营养，但我觉得本质上还是在吸收母体的营养。而且怀孕期间，雪莱也要面对很多平时没有的异常——最近雪莱没有睡好，不用掩饰，我看到黑眼圈了。反正我应该表达清楚我的意思了吧？”
“诶……”
雪莱往他那边凑了凑：“惣右介是觉得，这孩子其实是在伤害我吗？”
蓝染没有同意，但也没有不同意。
雪莱笑了笑：“原来惣右介这么爱护我啊。”
少年不愿意跟她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更不愿意煽情，之后也没再提过这件事。雪莱本来想跟他再谈谈的，但是蓝染本人显得很抗拒。
“但是的确，生育对女性来说是很危险的事情啊。”
苍纯在听到这件事之后微微一愣：“母亲其实也是在生下了苍岚之后……”
男人握着她的手，沉默了很久。
“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很自私，因为，在听到雪莱怀孕的时候，第一个想法就是开心。之后虽然也知道妊娠和分娩……很危险，但是内心最深处的希望还是……”
“这不是很正常吗。”雪莱说：“你要是第一个想法不是开心的话，你就完了我跟你说。”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就养着一个孩子吧，雪莱。”苍纯说：“无论男女，我都觉得一个孩子就够了。”
年轻男人像是放下了一个巨石一样：“至于继承人的事情，就全部扔给苍岚他们吧。”
谁能想到朽木家的前继承人是这样不负责任的。
苍纯在决定了这件事之后心里舒服了不少，每次回家都会跟雪莱、还有这个孩子说一下最近在现世发生了什么。雪莱觉得蓝染对这个孩子一点都不亲，所以也鼓励蓝染讲一讲真央的事情。
“……还是别了吧。”蓝染说：“对着肚子说话，感觉怪怪的。”
“这叫胎教好吗。”雪莱说：“再说了，你难得回来，就跟小朋友亲近一下嘛。”
“……”
蓝染觉得自己太阳穴直跳：“那我给他念课本吧。”
于是蓝染念课本就成为了固定的节目，连海燕跟一心过来蹭饭都没断过——志波一心觉得非常有意思，要跟着一起念，结果被蓝染扔到了一边。
“你自己鬼道背错过多少次自己心里没数吗。”棕毛回头，眼神冷酷：“自己是个学渣，就不要靠近这里拉低平均智商了。”
一心捂着脸哭着跑了。
海燕围观了全程，心里也是有点懵逼的——他回去想了半天，跟自己的女神吐槽了这件事。
“不过我们以后结婚也可以试试这么干啊，万一有用呢。”
结果当时还不是志波家媳妇的美少女一脚踩在了他脸上。
“鬼才跟你结婚。”
苍纯后来接了去现世驻扎的任务，一周回来一次。雪莱大部分时间一个人在家，所以还是在食堂吃了——这也有一点好，就是雪莱每天都能吃到辣椒。
虽然寂寞了些。
“副长副长。”日世里蹦了过来：“一个人吗？我陪你吃吧。”
她现在已经习惯了水煮肉片，每天中午都要来一碗。平子偶尔来蹭饭，顺便说说自己知道的八卦。
“你们五番队也是很热闹啊。”
雪莱听得兴致勃勃：“救援队也是这么水深火热的吗？”
“是啊……”平子也烦得很：“所以说雪莱副长，把我调来吧！我愿意给你做牛做马！”
日世里一脚踩在了平子脸上，斥责他性·骚·扰自家副队长。平子一脸惊恐，四处看看发现没人理他们，这才放下心来。
“祖宗你就不能给我留条活路吗！”他说：“我以后还想当队长呢！”
“当队长跟你性·骚·扰我有什么关系。”
“雪莱副长不要捣乱啊喂。”平子趴在桌上：“我们十三番升队长的流程不就是这样吗？其中一条就是必须要有一半的队长推荐，剩下的队长中有三名认可。我希望我的人缘好一些。”
你想得到是很远。
平子现在是五番队第七席，席位是非常不错的了。同样毕业的日世里现在才在席官位置上坐不久，每天还像小朋友一样各种耍。
“说起来，雪莱副长什么时候生啊。”平子说：“我现在都还没有雪莱副长怀孕的感觉——为什么肚子没有那么老大。”
他比划了一下：“不愧是雪莱副长，生孩子都跟被人与众不同。”
“诶，我其实也没有特别大的感觉，没有变胖可能是我没有吃朽木家送来的那些补品。”雪莱想了想：“预产期是两周以后。我刚刚跟队长请假，说一周——”
她忽然扶住桌面，手撑在腰上。
“？？？”
“？？？？？？？”
平子和日世里俩人都一愣，而没过多久，雪莱就感觉自己的肚子传来了阵阵疼痛。她本来还想稳住，但是这股疼痛来得实在是太快又太剧烈，甚至让她一度有些控制不足自己的灵压。
卯之花察觉到了十一番队空气的异变，匆匆赶来。她看到雪莱的背影，一挥手让聚在一起的人全部散开。
“来人！把四番队的队长请到这里来。”
卯之花搀扶着雪莱。
“你还好吗？”
雪莱摇摇头：“我不好。”
她说。
“这孩子看起来会很不听话啊。”
作者有话要说：白哉：我就觉得背鬼道的时候总是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