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魏公子还有夜袭的喜好。”
赵栀虞抓着他的手甩开,胳膊撑着床榻坐起来,身上本就宽松的衣裳随着动作半滑在肩膀,察觉到右肩微凉,伸手拉了拉衣领。
或许是眼前有人,这让她很是不自在,眉头不知何时皱了起来。
魏沉璟眼眸暗了些,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他虽被抓包,却无一点尴尬,就像是在做一件寻常到不能再寻常的事儿。
“公主多虑了,夜里凉,在下怕公主着凉,特来看您有没有盖好被褥。”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赵栀虞已经染上困意的眼神略微迷离,捂着宽大的领口,背后青丝及腰,有些随着衣料滑到胸前,衬得比白日里柔美许多,说出的话却不像柔弱女子该说的。
“门外有竹欣在,你不放心让她进来便是,你一个男子,趁女儿家睡着进她的房屋,要不要脸啊。”
她就差把魏沉璟不要脸几个字说出来了。
魏沉璟起身,转过身来,弯身拱手,“是在下唐突了。”
“唐突?”赵栀虞心想这人不去开个戏班子真是可惜,冷笑道:“别装了,本宫早就看透了你那副黑心样子。”
男人抬眸,黑漆漆的瞳仁闪着奇异的光芒,“依公主的话,是不想看到我装模作样,还是真想看一看我的真面目。”
他放下手,直起身子,一步步靠近,鞋尖抵着床榻停下,再次伸手抚上她的脸颊,弯身逼近。
温热的气息越来越近,赵栀虞打开他的手往后退,却被按住了肩膀,男人另一手臂勾住了她的腰,将她整个人都禁锢在冰冷的怀中。
“魏沉璟!”赵栀虞呼吸有些乱了,眼中怒气可见,为了不贴那么紧,她手掌抵着身前的人,指腹触及到冰凉丝滑的绸缎。
她长这么大,可从未与男子有过这般距离!
最多不过是让人捏捏肩,按按脑袋而已,何时跟人抱成这样?
“公主不是说看透了我吗,那公主可知每次见到您,我忍得有多么辛苦。”
魏沉璟哑着嗓音在她耳畔轻喃,两人衣料摩擦之间,怀抱中产生了温热之意,倒没了之前那般冰凉的寒意。
赵栀虞极力挣脱怀抱,可男女之间的力度悬殊让她整个人都显得那么无力,分明已经使出全力,却挣脱不开半分。
察觉到怀里人的着急,魏沉璟松了些力度,只是依旧将人困在怀里,他低叹一声:“曾经,我幻想过无数次把公主抱在怀里的场景,幻想你我已结为夫妇,每日每夜都腻在一起,谁都不能扰了我们。”
可惜那只是幻想,他想光明正大的得到公主并不容易。
“四殿下说皇上有意让裴淮止当您的驸马,我当时真想拿剑去杀了裴淮止,最后我忍住了,我要让裴淮止体会一下得不到您是多么痛苦,看着您即将嫁给别人又是多么痛苦。”
他低喃中全是嫉妒,连眼中都染上了妒意。
“你到底发什么疯!我与裴淮止话都没说过,你何必要把这样的怒气牵扯到别人身上!”赵栀虞终于推开了他,急忙站起下了床,离他远远的。
魏沉璟坐在床榻上,她则站在桌旁,两人之间隔了两张床塌的距离,却不足以让她安心。
谁知道眼前的人又会发什么疯。
“公主说看透了我,我只是想让公主看看,真正毫无收敛的我和您心中想象的一样吗?”
赵栀虞深吸了口气,仰了仰头,“你究竟从何时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以前他们虽见过,但是没有深度接触,就是他这次回京,他们最多不过是同行一段路成而已。
魏沉璟沉默坐在那里,久久不吭声,似乎是不愿意说。
屋里忽然静下来,一扇门而已并不能隔音,刚才屋里的那些话竹欣都听到了,她焦急的在外等着,没有等到屋里再传出什么争执声,房屋的门直接开了,她看到主子从屋里走了出来,匆匆扫一眼主子的脸色。
平静如水,什么都看不出来。
赵栀虞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心中虽不满,好在魏沉璟终于离开了,往外看了眼,正逮到竹欣小心瞥来的眼神。
她拢了下衣领,面无表情的走到一台烛火前,吹灭闪着火光的蜡烛,其他几个都被她挨个吹灭,屋里很快就暗了下来,只留了床头的。
“关门。”
竹欣听到她的声音,莫名打了个寒颤,急忙走进来,拉着两扇门把门关严实。
翌日。
赵栀虞用早膳时,随意问:“你们都跟魏沉璟多久了?”
竹言道:“回公主,我和姐姐已经跟了主子三年了,在这之前一直在侯府负责主子院里的除尘一事。”
赵栀虞抬起眼眸,“那这三年,你们可有见他跟哪位姑娘走的近?”
竹言连忙跪下,急忙道:“主子向来不喜欢别人近他的身,莫要说跟哪位姑娘走的近,就是院子里有胆子大的想服侍主子穿衣,都要被拉出去教训。”
竹欣也道:“主子从不沾女色,如今把公主关起来,实在是因为太在意公主了,公主莫要觉得主子他贪恋女色。”
事关主子的清白,她们可不敢乱说,更不敢让公主误会。
赵栀虞微微扬眉,有些不信这套说辞,四皇兄也说魏沉璟不沾女色,可昨夜魏沉璟那般模样,说他不沾女色,她是怎么都不信的。
或者说,这女色只对她?
就如四皇兄,表面也是不近女色,可她无意撞破过四皇兄与宫女亲热的场景,虽然那时四皇兄醉了,但也算数。
“他喝醉也不近女色?”
竹言摇头:“主子从不会贪杯,奴婢还没见主子醉过。”
赵栀虞低头轻呵一声,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用过膳,这俩丫头还想在这儿守着,她手撑着脑袋,故作没休息好的模样,道:“你们出去吧,本宫一个人静一静。”
自是没人敢不听她的话,竹欣竹言二人放轻脚步退了出去。
“我不喊你们,你们就不要进来。”
“是。”
趁人出去,赵栀虞待在位置上歇了会儿,不知过了多久,她站起身,来到窗前打开窗子。
此时此刻,外面没有人守着。
门外,竹欣低声跟竹言交流着。
“我觉得公主也没有表面表现的那么讨厌主子。”
“嘘,别议论公主和主子的事。”竹言在嘴前竖起食指。
竹欣前后看了两眼,放低声音:“真希望主子得偿所愿。”
竹言撇了撇嘴,没说话,心里却不怎么赞同这话,公主那么好,被主子困在这样的小院里,肯定烦透了主子。
赵栀虞进了京,到了赋宴楼。
三公主失踪的事被瞒着,赋宴楼里也没人知道,温公子见到赵栀虞时,只当她是从宫里出来的。
他不解问道:“公主昨夜派人送来的那封信是何意思?”
信上只说了让他多关心一下朝廷上的事,如有必要,多查一些太子的事。
在这之前,三公主从来不管朝廷的事。
赵栀虞待在熟悉的屋中,浑身舒坦极了,喝了口茶,淡道:“以前不觉得皇兄狠毒,现在……呵……”
对自己亲兄弟下手,还不止一次,当真狠心。
温公子一下子就听出她口中的皇兄是太子,眼神稍带复杂,“或许是近些日子二殿下的表现得了皇上夸赞,太子坐不住了。”
“那他何至于对四皇兄出手?”纵然四皇兄有帮衬二皇兄,但也不该被这样对待。
赵栀虞与赵川爻关系向来要好,赵川爻更是这些兄长中对她最好的,她看不惯旁人欺负他。秋猎时,太子那一招不仅伤了四皇兄,还妄想陷害到二皇兄身上。
此招太阴毒,完全颠覆了赵栀虞对太子的固有印象。
温公子:“公主要明白,自古以来,生在帝王家的兄弟情谊,大多数都是这般。”
除了上一辈,先帝身体不好,子嗣更不好,后宫妃子不少,却只有皇后产下一子,如今的皇帝没有经历过与兄弟夺嫡,但也知道史上那些夺嫡失败的下场都有多惨。
皇帝不止一次庆幸先帝子嗣单薄,也多次感叹自己命好。
“前两日秋猎,公主可见到了裴大人?”温公子一直将此事放在心上。
见了面,公主应当会很满意裴淮止吧。或许再过不久,裴淮止就真的成了三公主驸马。
温公子垂眸,藏住眼中落寂。
“见了,但没说上话。”赵栀虞可不知道他想了那么多,眼下心底全是别的事,“这两日,有没有人来这儿找本宫?”
温公子思索片刻,道:“太子妃一日里来了三次,二公主也来过一趟,您不在,我就实话实说,太子妃不信,还进来看了一眼。”
她心下了然,她要待在宫里,一定少不了被迫听太子妃诉说。
“公主不是待在宫里吗,她们为何来这儿找?”这个问题在温公子心里疑惑了许久。
太子妃也在宫中,想见公主一面非常容易,怎么还特意出宫来找?况且公主这两日并没有来过。
赵栀虞低笑一声:“自然是因为在宫里见不到。”
温公子更疑惑了。
他还未多问,房门被敲响,门外响起一道声音:“温公子,楼下又有人找公主。”
温公子:“何人?”
“上次在咱们酒楼帮忙的白衣公子。”
赵栀虞眼皮微抬,手指敲着桌子,“裴淮止?”
作者有话要说:魏沉璟:忍得好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