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做公主的杀人刀

赵栀虞摇摇头,道:“你找到本宫的事先不要告诉父皇。”

或许让父皇急一急,等她‘被找到’之后,说不定就不会一直说选驸马的事儿了,女儿刚被找回来就被迫着嫁人,哪个当爹的会这么做。

“是。”

此人是皇帝安排在赵栀虞身边的暗卫,专门负责赵栀虞的安全,跟着赵栀虞有几年了,早就从皇帝的人变成了公主的自己人。

赵栀虞没有在屋里找到笔墨,索性走到门前打开门,守在外面的竹欣听到声音,回头看到她,福身行礼。

“公主。”

“拿些笔墨和纸送过来。”

竹欣可不敢问她要这些做什么,应了一声,这就去准备她要的。

赵栀虞守在门前,扭头往屋里看了一眼,刚才的人正站在屏风后,从这个角度,还能看见那一道身影。

竹欣很快就端了笔墨过来,赵栀虞没让她进屋子,在门口接下后就关上了门。

此刻已是深夜,魏沉璟还未回来,竹欣就算想找主子说这件事,也找不到人。

赵栀虞拿起毛笔沾了墨,在纸上写下两行字就停了笔,“你交给他,剩下的事就不用管了,好好盯着宫里的情况,有什么变化定要告诉我。”

暗卫了然,拿了信不在此多留,怎么来的怎么出去。

她走到窗前,打开窗子往外看了一眼,外面依旧是在院子里,这里的院墙比寻常的院墙高许多,后面有几处可以藏身的假山,还有水和小桥,周围种着一些花草。

这院子还挺别致,不过后面并非没有人看着,要把握好时机才能完全躲避那些人的视线。

放下窗子,决定明日先去后面转一圈,打探好每个位置的隐蔽性。屋里没有点安神香,她心里想着事,怎么也睡不着。

亥时已过,屋外传来了一些动静。

门开的时候,她正坐在床上,腿上盖着被褥,手里拿着本书,其实并未看进去,心里不静,一页都没有看进去。

外面有风,魏沉璟刚走进来,一阵浓郁的刺鼻血腥味儿就随风飘了进来,是谁带来的显而易见,不过他身着黑衣,并看不到身上的血渍。

赵栀虞皱起眉,伸手在眼前扇了两下,语气不悦:“你做了什么?”

难不成又去杀人了?

味道这么刺鼻,身上沾染的鲜血定然不会少。

魏沉璟站在暗处,烛光时不时照在他下半张脸上,眼神始终在阴影中,不甚在意地拍了两下衣袍,道:“回来的路上碰到个不长眼的,给了点教训。”

赵栀虞想起了刚走不久的暗卫,眼眸微眯,“知道是什么人吗?”

“四殿下的事调查清楚了。”

“结果如何?”

“抓到人后,那太监的确如你所说指认了二殿下,这件事我早就提醒过二殿下,他已经有所准备,不出意外,明日一早会在朝上禀报此事。”魏沉璟低眸瞧了眼自己这一身行头,“太子知道了我在其中帮衬,对我下了手。”

赵栀虞合上书,掀开被褥下床,起身走向他,血腥味儿愈发重,萦绕在鼻尖迟迟不散,让人不适。

她没掩饰眼底的嫌弃之意,“为何不收拾干净再来见本宫?”

魏沉璟眼底划过异色,唇角微勾,“刚才听外面的人说,公主在等我回来。”

他回来时问了大块头今日的情况,大块头说,“公主一整日都待在屋里,刚才还打开窗子看主子有没有回来,想必十分想念主子。”

所以他衣裳都没有换,就这么急匆匆的来了。

可现在看来,公主很嫌弃他身上的味道,也对,公主爱干净,嫌弃他是应该的。

明月向来尘埃不染,就该挂在天上一身皎洁。

“你院子里的人可真会哄你开心,”赵栀虞嘲讽一句,手掌捂住口鼻,“快去换了,我还有事问你。”

魏沉璟站在暗处叹了声气,依依不舍地走出房屋,去隔壁书房换了身干净的白衣。

一来一回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换了身衣裳,血味儿淡了许多,但不代表没有了,没有沐浴,之前的味道多少粘在了身上一些。

赵栀虞身披青色外衣坐在桌前,魏沉璟站在她对面,白衣的他显得比往日明朗很多,丝毫看不出刚才的阴郁,连带着整个人都顺眼不少。

“我且问你,父皇把我的事交给了谁来调查?”魏沉璟原本奉命查着四皇兄的事儿,好端端忽然就不查了,这其中定有别的事交于他。

至于是何事……

她心底有了个猜想,但也仅仅是猜想。

魏沉璟听她这么问,就知她猜到了什么,轻笑了声:“公主聪慧过人,什么事儿都瞒不过您。”

简单的一句话,没承认也没否认。

赵栀虞气笑了,视线盯着他,妄想从他脸上看出心虚,可惜一丝一毫都未曾看到,脸皮厚的可以,“魏沉璟,你挺能装啊。”

白日奉命行事寻找她的下落,夜里来到院中看着她,就这样把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

她眼神玩味儿,深处有着令人难以察觉的兴趣,一字一句慵懒道:“你可知这是欺君,一旦我告发你,你这辈子就完了。”

魏沉璟面色沉着,嗓音朗朗:“在下说过,只要能得到公主,手段如何并不重要。”就像现在,他已经将公主困在了自己院里,什么榜首状元,这辈子都休想得到公主。

全然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哪还能看出他会做出那么胆大的事。

赵栀虞不得不承认一件事,魏沉璟胆子很大,之前只看到他杀人如麻的一幕,却未发现他这么卑劣无耻,连天子都敢欺瞒。

这种胆子,纵然他人也有,却不敢在外人面前轻易说出口。

魏沉璟却在她这个公主面前,大大方方、毫无畏惧地说了出来。

赵栀虞觉得他实在是无可救药!

“没别的事了,你可以出去了。”刚才还笑吟吟地,忽然就冷下了脸。

魏沉璟站在原地没有动,眸光沉郁,薄唇抿了抿,说了句不符合他身份的话:“在下还有其他利用价值,公主可以多放在心上。”

谁能想到呢。

魏沉璟这样一个人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利用价值?

赵栀虞一直都很喜欢有利用价值的人,可眼前这人当真是看不出什么,她坐在原位没动,眼神肆无忌惮地打量着眼前人,笑意逐渐在深处蔓延。

“不如你来说说自己有什么利用价值?”

魏沉璟垂着眼,眸中尽是旁人看不到的凉薄,“在下可以做公主的…杀人刀。”

当公主的杀人刀,公主想杀谁,不用亲自动手,他会出面把人解决干净,公主只需下命令即可。

“杀人刀啊。”

赵栀虞轻轻颔首,认同这是很诱人的利用价值,三公主不能有恶名,但是恶名已在的魏沉璟可以继续他的恶名。

“不过,本宫暂时不需要,你出去。”后面三个字多么无情无义。

“真遗憾,还以为从此以后能为您效命。”魏沉璟很是叹惜,被拒绝了,眼中无波无澜,只有令人看不懂的幽深。

说了这话,他终于舍得动了,只不过在走到门前时又停了脚步。

“夜里贼人多,公主应当不介意在下命人在门外落把锁吧。”

一句话,成功挑起了赵栀虞的怒火。

“你敢落锁,信不信本宫把你的院子砸了。”若真落了锁,所有的一切就真的照应了那个梦境。

被关起来的金丝雀。

赵栀虞可不会像梦中那样软弱到被人锁起来,继续待在这儿是图清静,但她现在有了出去法子,随时能离开,一旦逃离,魏沉璟那条命还能不能保得住,全在她一念之间。

魏沉璟没有吭声,直接走了出去。

他口中的那把锁,迟迟没有落下,不是不敢,而是赵栀虞的反应太大,不能再继续触碰逆鳞,不然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娶到她。

更不舍得她生气。

赵栀虞见他没有继续犯混,这才放心的脱下外衣,躺床上后还是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明日要出去的想法。

闭着眼,脑子里全是事儿。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屋里的门再次被人打开。

赵栀虞以为是竹欣进来吹蜡烛,没有睁眼,也没有动,躺在床上仿佛睡着了一样,连气息都非常均匀,看不出任何醒着的痕迹。

她等了又等,闭着眼睛,还能感受到眼前的其他亮光,因为有人从烛火旁边走过,光线忽暗忽明,始终没有烛火被吹灭。

直到她眼前一暗,似乎有人靠了过来。

赵栀虞心中警惕,藏在被褥中的手指动了动,能察觉到身前的人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正准备睁眼一看究竟,冰凉的手指抚上她的面颊,这突如其来的轻抚让她怔住,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是做什么?

眼前的人难不成是……魏沉璟?

躺在这里被别人抚摸脸颊,这种感觉很不适,赵栀虞忍不了,直接睁开了双眼,感觉到脸上的手想离开,及时伸出手抓住。

就这样,她对上了那道错愕又兴奋的眸光,手里还抓着男人冰凉的手指。

魏沉璟坐在床边侧身看着她,还是那身白衣,目若朗星,好似温文尔雅的公子,可惜骨子里是黑的。

作者有话要说:魏沉璟:想这样再那样,但是不舍得把人惹生气。

赵栀虞:已经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