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波翻涌间,阮烟罗泄出了口中的气,挣扎之中呛进喉口的水像是一把生了锈的铁钩,挠得她的胸腔生疼。
阮烟罗试图唤醒系统,可没有触发到关键词的系统并不应声。
纤嫩的手指无意识地抓揉水流,似乎是在盼求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阮烟罗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她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如掌间水纹般以无可挽回之势流走。
恍惚之间阮烟罗似乎感觉到有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紧接着源源不断的热量顺着交接处传递到她失温的身躯之中。
楚行南铁臂箍住身下人不盈一握的柳腰,一口气将怀里纤若的身子托举出水,将她平放在青石上。
“跟了本王就这般委屈?”就算是自戕也要洗漱干净再上路。
她便如此憎恶他?楚行南浸在水面之下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
半旧的衣衫静静地飘荡在清潭之上,已然湿透。
阮烟罗蹙了蹙细长的眉,凤眸紧阖,半失血色的樱唇微微翕张,发出的声音细若蚊蚋。
楚行南好容易将目光面前晃着暖白色光晕的身子上移开,犹豫了一瞬才附耳上去听。
“好痛......”细听之下,身下人的声音委屈细碎,似是幼猫在呜咽。
楚行南下意识顶了顶后槽牙,这才开口,嗓音微微喑哑,“哪里痛?”
楚行南只当她是肺部呛了水,抬手将手指送入那张檀口,拇指与中指掐着她的粉腮迫使她张开小嘴,寻到最深处后他屈指扣了扣。
“咳咳...”阮烟罗费力咳出了几口水,紧接着一阵反呕感传来,她急忙拂开探入她嘴里作恶的手,翻身狠狠干呕了一阵才作罢。
她筋疲力尽地翻过身,却见楚行南冷冷地垂睨着她,阮烟罗吓得登时清醒了些许,默默咽了口涎液才开口道:“我...奴婢...背上疼。”
背上疼?
阮烟罗这时才发现自己身上未着寸缕,她缓缓地跪坐起身,楚行南半身还浸在潭中,冷冷地望着她动作,眼底尽是嫌恶与戒备。
阮烟罗被这眼神盯得不禁打了个寒战,同时又有几分不自在,见楚行南迟迟不说话,阮烟罗慢吞吞地挪到池边,顶着身侧那几乎锐利成剑的视线,又缓缓下了水。
她小手拽着池边的藤蔓,比起第一次下水,她这次确实显得谨慎小心许多。
而楚行南也就是在这时才看到阮烟罗背上的红痕。
昨夜欢好留下的暧昧红痕还未消退,但那剔若凝脂的玉肌上又多添了几条纵横杂乱的印记,楚行南目光扫过一旁阮烟罗方才躺着的地方,这应当是方才将她放在潭边的青石板上所致。
肌肤竟这般柔嫩?楚行南想起昨夜帐中怀里人泪意涟涟,连声讨饶的模样,不觉有些出神。
阮烟罗步步谨慎地下了水,直到潭水浸没了她的胸口,她才松了口气——总算不那么羞耻了。
楚行南忽然往阮烟罗的方向前进了一步,原本平静的清潭霎时碎裂,碧漾的潭水随着楚行南的动作拍打在阮烟罗的锁骨上,细碎的水珠偶尔蹦起粘落在她的碎发上。
她未施粉黛,可尤带病色的一张小脸却释放出极为动人心魄的魅力,随着纤弱的呼吸颤袅出别样的风味。
“将军……”阮烟罗被逼到了潭边,双手抓住身后的藤蔓,退无可退之际她只好轻轻地唤了声楚行南,凤眸抬起,看起来可怜兮兮。
楚行南别过目光,薄唇抿起,下颌线紧绷,“方才不是还有勇气自寻短见,这会儿子便连看本王一眼都怕了?”
阮烟罗的唇瓣如花瓣一般饱满娇嫩,她下意识嘟了嘟嘴,有些委屈,又似乎带着些迷茫:“罗罗怎可能自寻短见……”
“方才本王分明见你毫不犹豫溺入潭中,没有一丝反抗的痕迹,这不是自寻短见是什么?”楚行南问这话时虽压着性子,可他自来磨砺沙场,冷声质问时便犹如玉面罗刹,气势迫人。
阮烟罗抬眼听他责问,日光烈烈,她不自觉就红了眼眶。
阮烟罗想起方才也是一阵后怕,她别开眼,手背到身后悄悄掐了一把腿根,鼻子霎时就酸了起来,于是这副模样落到楚行南眼里,便成了她倔强地憋着哭声反驳,“是奴婢方才不慎抽了筋…奴婢也害怕……”
“奴婢六岁那年小娘仙逝,嫡母不仁,冬夜无炭、夏日少冰是常有的事,偶尔嫡母不顺心了,被关到柴房吃馊饭、与鼠同寝也是有的,这般苦难奴婢都熬过来了,到了如今...”阮烟罗剪水秋瞳里情意脉脉,只望了楚行南一眼后复低下头,耳畔浮起绯色,“又以这条贱命重见重郎,奴婢高兴还来不及,怎可能就做此自戕。”
“唔——”阮烟罗一声惊呼出口,楚行南大手抬起阮烟罗的下巴,拇指同食指各捻一边撑住阮烟罗尖尖的虎牙,原本清艳绝色的一张脸硬是被他挤弄出几分诙谐。
“阮四,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
“为了活命你竟也可如此利落地放弃你爱慕如此之久的夫郎,对着你的仇人曲意讨好吗?”
分明上辈子,你还可以为了楚邺凉舍身嫁入承安王府,讨那老淫棍的欢心。
阮烟罗不明所以,“呜呜”地挣扎起来,她想要解释,只可惜楚行南同她的力气差距实在悬殊,阮烟罗根本无法撼动楚行南动作半分,久之她的嘴里渐渐积蓄起一汪晶莹。
要,要流下来了。阮烟罗摸上楚行南的手试图挣脱桎梏,只可惜楚行南根本不打算就此放过她。
在挣扎间阮烟罗头一歪,她认命地闭起了眼,薄白的面皮上不断烧上热度——流下来了......晶亮的涎液便顺着嘴角缓缓涓下,她觉着自己的面子已是无处安放了。
阮烟罗发现自从遇到了楚行南,她羞耻的下限总在不断被刷新。
楚行南似乎也注意到了阮烟罗唇角的动静,松了手。
阮烟罗如获大赦,咽过喉口的涎液后又舔了舔唇,嗓子微哑,“奴婢没有...重郎可以不信,奴婢日后自会证明。”
楚行南转身欲借力上岸,却发现自己的袖口被阮烟罗轻轻地扯住,他皱起长眉满不爽快,“松手。”
“重郎......”
作者有话要说:迎接大家的欢呼(展开双手)(挺胸)可不可以收藏一下阿枝呢(对手指忸怩)不行也没关系!(顶锅盖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