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会了怎么使用各类家电,云淼淼愉快的冲了个澡,换上了干净衣服。
收拾好后,云淼淼一推门出来就看见言泽霁坐在院子里的遮阳棚下,拿着块薄薄的小方片不断敲击。
她轻咳一声,走过去站定:“言先生。”
言泽霁应声抬头。
云淼淼敏锐地发现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旋即缓缓挪开。
“这身很适合你,”言泽霁平淡地称赞了一句,又问,“冷吗,需不需要加件羽绒服?”
云淼淼摸了摸身上沉甸甸的大衣,摇头道:“不冷。我们平时穿的比这要薄得多,下雪天也一样。”
云境长辈们都讲究修身炼体,认为饱暖思□□,成大事者应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大家都过得清苦一些,才会把所有心思专注于修炼道义。
族里的小孩子每年冬天都会被放去冬泳,盛夏穿秋衣,以此锻炼耐寒耐旱的体质。
这就开始演戏了?
言泽霁好似什么都没察觉,依然是那个表面风度翩翩的贵公子:“这次云道长救了泽熙,我们不会亏待您,有什么需求大可提出。”
闻言,云淼淼有些羞涩地点点头,心想二哥诚不欺她,这边的人请人办事果然很懂规矩。
言泽霁是来带着云淼淼去用早餐的。早餐准备在他们这处院落的湖心亭中央,言浩然一家和洞阳道长都已经过去。
两人一起往过走,云淼淼有些好奇地看着言泽霁手里的小方片。
没等她问,言泽霁就非常贴心地给云淼淼演示了一遍手机的大概用途。
云淼淼心想,这玩意儿有意思,等她有了钱也买一个来玩玩。
而言泽霁心想,连手机都要装没见过,以后在他面前还怎么融入现代社会?
既然大伯已经准备了这场好戏请他入瓮,那他也不会白白浪费了他的心意。
反正作为“考验”,他不会立刻带她去见爷爷。至于泽熙这事儿完毕后,她是去是留,他全奉陪到底。
……
度假山庄的风景秀美,即便现在是寒冬,依然能做到一步一景,令人心情愉悦。
言泽熙今天已经好了很多,他远远看见云淼淼,激动地站起来挥了挥手:“仙女姐姐,这里!”
之前没人时这么叫叫还好,现在这里人这么多,云淼淼有些难为情地急急摆手:“我叫云淼淼,你叫我名字就好。”
言泽熙翘了翘唇,有点傻乎乎地挠头道:“淼淼姐姐,你穿这身我还有点不适应。”
云淼淼也有点不好意思:“我也是。”
饭桌上,言浩然一家拿出了十足热情,一直帮她布菜,笑语晏晏,十分亲切。
但除了言泽熙和云淼淼,桌上其他几人多少都有些心不在焉。
这些早点精致的不像话,云淼淼本来是想多吃一些的,可她看洞阳子依然端着世外高人的样子,吃的不多,她也只好有样学样。
等大家吃的差不多时,洞阳子捋了捋胡子,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的身体脸色依旧不太好。
他开口道:“云小友,拿人钱财□□,昨晚本道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云淼淼放下筷子,唇角扬起:“您也是救人心切,没什么的。”
洞阳子看她无意提起昨晚被她收下的签令,有些急了:“小友,不知你将贫道那只签令放在哪里了……?”
云淼淼抿了口茶,方才施施然抬头看他:“我看道长使不好那物,便替您保管了。什么时候您能确保把东西放在该放的地方,我再归还与您。”
包括附在言泽霁身上的那个术法。
洞阳子当然明白云淼淼说的是什么。
想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居然被一个晚辈摆了一道又一道。
别的东西都能没,大不了叫言浩然赔钱。但那签令是师父传下来的宝贝,丢了那物就是丢了祖宗。
脑中万千思绪掠过,洞阳子思量再三,决定一定得要回签令。
“云小友。”
云淼淼刚抬起头,就看见洞阳子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撩起衣摆就要往下跪。
“欸!!!”
吃软不吃硬云淼淼顿时慌了。
她来不及多想,立马伸手把人拦了下来。
“老道长,您这是干什么?”
洞阳子被云淼淼扶着,再也跪不下去,心中一松。真要让他跪个小辈,他是彻底没脸了。
洞阳子摆出挣扎不过的姿态,苦苦哀求道:“贫道发誓,之后再也不会插手言家的事情。只是那签令是我师门流传下来的宝物,倘若丢了它,贫道也再也无颜回归师门了。”
看着须发皆白的老人一脸难过,云淼淼心中有些不忍。
可……
她下意识望了眼言泽霁。
收到云淼淼的眼神,言泽霁看热闹不嫌事大,开口道:“道长,您对年龄够当您孙女的云小道长下狠手时,怎么不说无颜回归师门呢?”
他不知道云淼淼能不能看出来洞阳子隐藏的狡诈,反正他是看出来了。
云淼淼一听也是这理。
洞阳子自诩艺高,做事不计后果。倘若不是她更胜一筹,昨晚就要吃大亏了。不论怎么说,都该让这老头吃点教训。
于是,云淼淼附和了言泽霁的话茬。
洞阳子一看这情况,心头一苦,知道此事不能善了了。
可接着,云淼淼又将目光移向言浩然夫妻:“言先生,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让您总是对我有意见呢?”
见战火烧到了自己身上,言浩然也有心理准备了。
他当即大手一挥,道:“云小道长,言某总是多虑多谋,确实是让您受委屈了。我早就备好了薄礼以表歉意,但肯定远远不够,若是您还需要什么帮助,尽管开口,我都会照办的。”
说着,言浩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装着支票的红包,恭敬地递给云淼淼。
云淼淼也没推辞,接过红包后看也没看,直接将目光移向洞阳子。
洞阳子知道言浩然出手大方,自己想拿回签令必然也得大出血一番。
可……
说来惭愧,他身上现在真的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洞阳子只好红着脸道:“云小友,老夫现在身上大概没什么你能看的上东西,能不能……待老夫回去筹措之后再给你送来。”
他越说声音越小,差点抬不起头。
不过他没想到这个回答,却让云淼淼很满意,她的脸色甚至都柔和了几分。
云淼淼将洞阳子扶到座位上坐下,露出了从昨晚到现在最灿烂的一个笑容:“洞阳道长,我不用您回去筹措什么,我想要的很简单。”
言浩然一家看起来条件相当不错,他会请洞阳子过来,想必这老道在这边的水平一定算的上相当不错的。
洞阳子知道天下没有白得的午餐,心中警惕并未放松:“小友且说。”
云淼淼将准备好的说辞搬了出来:“诸位有所不知,我是孤儿,自幼被山中老道收养,生于山中长于山中,也从未走出过这大山。
师父他老人家不喜世俗环境,从不出山,我很敬佩。可惜他老人家年事已高,前些日子驾鹤西去……昨天彻底处理完师父后事,我就想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
听了这个故事,洞阳子不禁感慨道:“想我自认道缘深厚,可却依然不如你师父参悟的透彻,这么些年,还是在这俗世中摸爬滚打。对了,你师父可有何名号?说不定我也听过。”
云淼淼摇了摇头:“师父他并未告诉我这些,连道号也未赐予,只教我学习。”
洞阳子摸摸胡子,道:“说来老道我也算广交友人,国内有名的道观我都有认识的朋友,似乎从未见过你这样出众的小辈。
你师父仙逝前虽过的平淡,但教出你这样优秀的弟子,想必是死而无憾了。”
云淼淼抿唇微笑,听着洞阳子夸她那根本不存在的师父。
片刻,她才继续说:“不过我在这俗世没有家人朋友,对外面的世界几乎没有了解。您是现世修道之人中德高望重的前辈,我希望日后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都能得到您的指点。”
面对与云境完全不同的外界,云淼淼意识到自己单枪匹马的很容易出现问题。
在武力上,她暂且不必求助于谁,但其他方面她却不能打这样的保票。洞阳子在俗世摸爬滚打,修道一行确不如她,但为人处世、结交朋友必定强过她这个初出茅庐的新人。
以后她想像这次一样,靠收妖捉鬼挣钱生存,便需要对这些事情门清的老道帮她。无论是介绍生意还是其他,都会派上用场。
听完云淼淼真诚的话,洞阳子不禁为自己昨晚的行径感到羞愧。
这回,洞阳子才是真真正正、真心实意地对云淼淼说:“既然你师门也是出自这云岘山脉,那我们祖上说不定供奉过同一个祖师爷。我帮你,是理所当然地。以后有事尽管找老夫,能力范围之内我绝不推辞!”
云淼淼做惊喜状,欣然答应。
一旁的言泽霁看着眼前这一幕大戏,嗤笑之余也佩服起大伯的手段。
云淼淼没有把她的身世直接说给他听,却编了一个似是而非的故事。普通人听了不觉得什么,但一直在寻找祖脉的言家人却对此十分敏感。
可惜他小叔是个木头,还在那暗戳戳心疼自己给出去的钱,根本没把云淼淼的话放在心上。
那么,他是不是该找个时机迎合一下她的故事,以免让她不要以为自己的演技落空?
就在这时,云淼淼将言浩然刚才塞给她的红包递给言泽霁。
言泽霁挑了挑眉,疑惑望她。
云淼淼解释:“咱们也算一块受的难,这补偿当然有你一份。洞阳道长的那份我收下了,这个你就拿着吧。”
言泽霁看了眼小叔,果然,对方的脸已经快被气歪了。
他笑了笑,看来大伯这次的目标主要是自己。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言泽霁收下红包,还不忘扭头对言浩然说道:“多谢小叔。”
言浩然心头憋屈的想死,却只能僵笑着和侄子说:“谢什么,都是小叔应该做的。”
他只希望这兔崽子拿了钱,回去就不要再在老爷子面前胡说。
最后,众人以茶代酒喝了一杯,过去的事暂且按下不提。
众人闲聊之际,言浩然见缝插针,提起了当前他认为最重要的事:“云道长、洞阳道长,二位法力高深,可否知道我儿子泽熙这次到底为什么会魂魄离体?”
洞阳子率先问道:“你先前可否受到过什么惊吓?”
言泽熙刚醒来没多久,不能吃太多东西,早已放下筷子静静坐在旁边。他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洞阳子蹙起眉毛。
见状,云淼淼道:“一般来说,活人的魂是不会轻易自行离体的。泽熙,你晕倒前在干什么?有感觉到什么吗?”
言泽熙想了想,告诉云淼淼:“那天我和父亲还有三哥去九淮岭祭拜先祖,祭拜完后我们一起下山,除了有些体力不支之外并没有特别的感觉。但下山的路走到一半,我就晕了过去,此前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征兆。”
接着,言浩然补充了后续的事情:“他晕倒后我们就急忙下山把他送去医院,但检查了好几遍也没查出什么问题。后来我家老爷子知道了,叫我们带他回了住处,找人联系上了洞阳道长。”
云淼淼皱起眉头:“你晕倒的地方,是我见你的那里吗?”
言泽熙点点头:“应该没错。”
这回云淼淼更觉奇怪:“那附近除了你之外,一个鬼影都没有。因为正巧我先前在那附近找东西,没看见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洞阳子一边抚着他的长须,一边思量道:“既然如此,也许不是有人设计陷害。”
云淼淼又问:“那你晕倒以后呢,以魂魄的方式醒来时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言夫人满脸担心:“泽熙,你好好想想,别遗漏了什么。”
言泽熙双手使劲搓了两下脑袋,神情痛苦又惘然,半晌才说:“当时我醒来时是白天,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想自己下山回家,但根本动不了,只能在原地待着。
过了一天,我才碰见淼淼姐姐。她叫我过去,我就下意识走了过去。
再然后,我远远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等我再有意识,就是昨晚醒来之后了。”
听完言泽熙的讲述,洞阳子反倒松了口气。
他觉得这事儿根本没那么严重,应该就是言泽熙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不小心造成了生魂离体。后来云淼淼来了,困住他的那脏东西惧怕修为深厚的云淼淼,所以直接跑路,言泽熙这才恢复了自由身。
他把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其他人纷纷点头,觉得颇有道理。
大家昨晚亲眼目睹了云淼淼的神通,对于鬼怪会怕她这事儿深信不疑。
言浩然再次举杯,姿态放得很低:“多亏有淼淼道长,不然犬子这次真就要命绝于此了。”
云淼淼见状挥手推让,可心中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她拧眉思索半天,无意识地拽了好几下衣服上的珍珠,结果一颗珍珠直接被她扯了下来。突然间云淼淼福至心灵,拍了下大腿。
“淼淼道长,您这是……?”言浩然怔愣道。
云淼淼将珍珠捏进手心,道:“洞阳道长刚才说,泽熙是被脏东西困住,才导致生魂离体,且您做法也无法将起唤回,对吧?”
洞阳子颔首。
云淼淼摇头道:“不对。”
洞阳子疑惑:“哪里不对?”
云淼淼解释:“且不说能将一个身心健康的生魂困住,使他不能移动不能听见叫魂的精怪会有多强大,看见我会不会跑。
首先一点,我能确定我在第一眼看见泽熙时,他就已经魂魄不全了。”
闻言,洞阳子眉头拧紧,沉吟不语。
云淼淼接着问言泽熙:“你以魂魄的状态醒来,发现自己不能动,你不害怕吗?”
她这么一问,言泽熙才恍觉不对:“我当时真的没有感觉到害怕,只是想,回不了家,那就在这儿等着好了。”
至于在等什么,他也不知道。
“这就是魂魄不全的表现,你整个人都是木的。”
云淼淼接道:“洞阳道长叫走了你这缕魂,没多久我又送回去了最后半缕,你很快就醒了。这说明,你缺失的那些魂魄一直在你身上,或者身旁,从未离开。”
洞阳子皱眉道:“但老夫先前探查他的识海,并未查到残余魂魄,也没在周围发现有异。”
云淼淼想了想,问言泽熙:“你最近有没有从外面带回什么奇怪的东西?比如说玉、符纸、念珠、有年头的木材……诸如此类。”
云淼淼话音刚落,不等言泽熙开口,言夫人自己就想到一样东西:“有!”
她抓起言泽熙的手腕,将他的袖子撸上去,露出了一串色泽光润的绿松石手串。
绿松石素有保存灵魂、镇妖辟邪等神奇功用,国内国外都有它的传说。
言泽熙从母亲手里收回自己的手腕,将这串绿松石手串摘下来递给云淼淼:“这个手串是我朋友送我的,我们认识很多年了。”
言下之意,他不相信手串有问题。
云淼淼接过这串颜色近乎天蓝的绿松石,将手中的珍珠放在桌子上,把手串双手合拢置于掌心,静静感受了片刻。
“不是这个,”云淼淼将手串递了回去,“还有别的吗?”
言泽熙松了口气,又开始苦思冥想。
半晌,他眼睛一亮:“还有一个。”
言泽熙从口袋里掏出卡包,又从里面倒出了一个薄薄的长方形木片。
“除了这个就没别的了,我不喜欢戴玉,在这以前也不信这些,符纸念珠什么的都没有。”
云淼淼在看见那个木片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个东西不对劲。
洞阳子离得近,他直接拿起这个木片,摩挲了两下,顿时神情一变:“阴沉木。”
“什么?”一听这个名字,言浩然等人就觉得这不是什么吉利的东西。
云淼淼给他们解释:“阴沉木也叫水沉木或者乌木,它并不是什么特定的树种,而是埋于水底保持千年不腐的一种木材。质地坚硬,耐腐不蛀,是做棺材的好材料。”
云淼淼从洞阳子手中接过这个木片,一边看一边说:“其实普通的阴沉木没什么好怕的,我族……师父就有一块,观赏用也很好看。”
不过云淼淼后面补充的这句根本就没起什么作用,一句“做棺材的好材料”就足以把言浩然一家吓个半死了。
“你真是作死啊,你随身携带这种东西干什么?”言夫人差点哭出来,狠狠打了儿子一下。
言浩然问:“淼淼道长,这个和我儿子生魂离体有什么关系吗?”
云淼淼摇摇头:“我现在还不能确定,不过这片阴沉木上有朱砂痕迹,虽然已经掉了,但肯定有什么问题。”
云淼淼看向言泽熙:“这个你从哪来的?”
言泽熙自己也被吓得不轻,脸色发白,哆哆嗦嗦解释道:“我有个同学,是童星,前段时间她进组拍戏,我去探班,她随手送我的。”
云淼淼好奇:“什么是童星?”
众人:“……”
言泽霁对她时时刻刻不忘自己人设的行为表示敬佩,当下给云淼淼普及了一下相关常识,也顺利收获她感恩的眼神。
言泽霁竟然觉得有点受用。
他捂住脑袋,告诉自己:不过是陪她演戏罢了。
听完言泽霁的解释,云淼淼恍然大悟,和言泽熙说:“你联系一下你这个同学,问问她最近怎么样。”
言泽熙此时已经六神无主,他掏出手机,翻到那个女生的电话,拨了过去。
“开扩音。”言泽霁提醒了一句。
“哦哦。”言泽熙手忙脚乱地打开扩音,一段钢琴曲也随之飘出。
但铃声很快就断了,无人接听。
言泽熙有点慌了:“她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云淼淼安慰他:“别多想,再打一遍试试。”
言泽熙抿了抿唇,又打了过去。
第二遍,那段钢琴曲再次响起,听了一会儿,洞阳子突然说:“这段音乐是最近网络上很有名的镇魂曲。”
电话依然无人接听。
“您说这是镇魂曲?”云淼淼问洞阳子。
“对,”洞阳子十分肯定,“前段时间一个朋友来拜访我,给我放过这段曲子,我印象深刻。”
他说的朋友,其实就是一个客户。
对方那段时间心神不宁,找了这段据说很有用的曲子做催眠音,很有效果,所以给洞阳子放着听了一遍。但洞阳子听到这音乐感觉不好,让他停了。
闻言,言泽熙更慌了些。
不用别人说,他自己再次拨了过去。
这回,在铃声响了半分钟后便被人接起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清脆悦耳,但听起来有些疲惫:“言泽熙?你怎么这么早给我打电话。”
言泽熙有些着急:“安柠,你旁边有人吗?”
女孩愣了愣:“我在化妆,化妆师和助理姐姐都在,你有事吗?”
言泽熙只好道:“那你别开扩音,我和你说点事。”
他等了一会儿,待安柠说了好后,才道:“你还记得上个月我去探班,你送我的那块木牌吗?”
安柠似乎思索了一下,说:“记得,怎么了?”
言泽熙压低嗓音:“我这边因为它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下一秒,电话那头传来了玻璃杯落地的声音。紧接着,大家都听见电话那边的安柠让人都出去。
过了一会儿,她有些慌张地询问道:“你怎么了?你是不是看见鬼了?”
言泽熙:“……”
我没看见鬼,但我变成鬼了。
他给她讲了一遍自己身上发生的事。
听完,安柠长长出了口气,声音中带了丝哭腔。竟说:“对不起,言泽熙,是我害了你。我没想到居然还会连累到你。”
女孩柔柔弱弱的哭声让言泽熙忙说“没事没事”,他其实还想多安慰安柠两句,但他能感觉到,自家母上此时都快两眼喷火了。
电话那头,安柠吸了吸鼻子,有些急迫地问道:“那个,救你回来的那个道长还在吗,我是说能看见你魂魄状态的那位。”
“在,她就在我旁边,”言泽熙说,“要我把电话给她吗?”
“好,谢谢你。”
云淼淼拍了拍言泽熙的肩膀,接过手机,道:“你好,我是云淼淼。”
安柠没想到,这位听起来法力无边的道长,居然是一名女性,声音还这么年轻。
她顿了顿,哭腔却拉的更重:“道长,求您救救我。”
云淼淼抠了抠侧脸:“你先说发生了什么。”
众人也都屏气凝神地认真听到。
“……自从我上个月进组开始,就总感觉心神不宁,寝食难安。刚开始我以为是拍摄任务太重,有点累,直到一天晚上夜戏,我看见了鬼……
我看见她满脸血泪,却在冲我笑。”
安柠泣不成声:“我吓得跑回了人群,可是大家都说没看见。但从那以后,我总能听见奇怪的响声,一到夜戏,尤其在那个固定的教学楼场景,一定会看见她。”
剧组的人都在传,说安柠这个女主上位来的不正,所以心里有鬼,自己吓自己。
剧组一旦开机就不能轻易停工,否则会浪费很多资源财力。但安柠精神状态欠佳是事实,导演也只好顶着压力给她放了一个礼拜的假。
“拍摄期不能再拖,我今天已经回了剧组,可是我好害怕……”安柠泣不可抑,如果不是违约价太高,她真的想直接解约不拍。
而且这剧是著名小说改编的大IP,是爆剧预定,经纪公司也不想她轻易放弃。
“整个剧组只有你能看见?”云淼淼蹙起眉头。
“嗯。”
云淼淼想起那片阴沉木:“你给言泽熙的木片是哪里来的?”
安柠回忆着说:“是粉丝通过剧组保安送给我的,说能安神,当时言泽熙说他睡眠质量不好,我就给了他。”
言夫人瞪了言泽熙一眼:“你每次睡觉睡得跟死猪一样,我怎么不知道你睡眠不好。”
言泽熙有点尴尬,干脆扭头不说话。
云淼淼觉得,阴沉木和安柠的事之间一定存在某种联系。
少顷,“我可以过去帮你看看。”云淼淼道。
安柠吸了吸鼻子,颤着嗓子说:“谢谢您。不过您能快点来吗,买最近一班机票,选头等舱,我给您报销。我在这里真的太害怕了。”
云淼淼虽然不太明白对方在说什么,但她看见言泽霁向她点了点头,也就没多问,直接答应下来。
挂断电话后,云淼淼看向言家人:“多谢你们的款待,但恐怕我得离开了。”
凶神要走,言浩然当然夹道相送。
不过该给的东西他不会少,言浩然主动从口袋中掏出两个红包,分别递给云淼淼和洞阳子,面子活儿十足。
“洞阳道长,您的剑在给我这里断了,我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提供一点道义援助,这钱您拿着,重新找柄好剑。”
“淼淼道长,您的长辈已然仙逝,虽然悲痛,但人总要生活,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提出来。”
这个红包和刚才的手感不一样,云淼淼摸了摸,摸到一块硬硬的卡片。
言浩然瞧见她的举动,主动开口给她解释了银行卡的用处。
接着,他又似笑非笑地问:“你要去找安柠,你会买机票吗?”
云淼淼茫然摇摇头。
言泽霁便冲云淼淼笑了笑:“放心吧,我会帮忙安排好的。”
见状,言浩然的目光在侄子和云淼淼之间打了个转,尴尬笑道:“也好,你们年轻人之间多多交流。”
这天,云淼淼拥有了人生第一部手机和身份证,并在当天下午坐上了去往钱塘的飞机。
飞机起飞时,云淼淼有些紧张。
言泽霁感受到她的不安,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嘴巴可以张开一点,这样耳朵会舒服很多。别紧张,很快就没感觉了。”
云淼淼深呼吸了几口,觉得没什么用。
要不是她飞行符画的不好,又不会御剑,她绝对绝对不会把小命交到这个庞然大物手中。据说飞机能飞到上万米的高空,真要出什么意外,跑都跑不掉。
可她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万一以后被抓回去,总不能一点儿吹嘘的资本都没。
云淼淼脑海中想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还是紧张,旋即悄悄看了眼旁边的言泽霁。
幸好他说有事要去钱塘出差,两人同路一起走,不然云淼淼绝不敢选择独乘这趟飞机。
察觉到女孩的视线,言泽霁回过头来看她,微笑问她:“淼淼,怎么了?”
出门前,云淼淼彻底更正了言泽霁对她的称呼。总是道长道长的叫,好奇怪。
可是……
淼淼什么的,从他嘴里叫出来,感觉好温柔……
云淼淼的耳根红了。
言泽霁脸上笑意更甚,眼底却依然平淡。他喊来空姐,给云淼淼叫了一杯温热的牛奶。
“喝点吧。”言泽霁对云淼淼道。
送来牛奶的空姐站在一边,看着面前这对颜值超高的乘客,心里忍不住尖叫:又有钱又温柔,纸片人走出二次元!
云淼淼眨了眨眸子,接过牛奶:“谢谢你,言先生。”
“你叫我什么?”言泽霁提醒她。
云淼淼耳根处的红晕有向脸颊扩散的趋势,她气弱道:“泽霁哥。”
他们先前互通了年龄,言泽霁比云淼淼大了五岁。
空姐感觉自己好像在看什么纯情少女漫。
这个女孩子眼睛好大!脸好小!红着脸看起来好好rua!怎么长得这么可爱啊呜呜呜。
云淼淼一口一口的喝牛奶,直到飞机准备起飞,空姐才收走了杯子。
随着飞机开始滑行,云淼淼的心脏跟着忍不住地紧缩,她下意识用右手攥住了言泽霁放在两人之间扶手上的胳膊。
感到袖子一紧,言泽霁就知道是旁边的云淼淼在揪。
他神情平静,转头看了她一眼,轻声道:“别紧张。”
云淼淼没上过现代的学校,更别提学什么心理学。
否则她会知道,心理学上有一个专业名词,叫吊桥效应,专门用来描述人在感到危险时心跳狂飙,此时遇到另一个人,会将这种恐惧误认为心动。
云淼淼感觉自己现在就在心动。
生下来二十年,第一次有种心如擂鼓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言三:继续演,别停。
淼淼:你最好一直这个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