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求胜心切的立海大来说,切原的恶魔化不能不说是他们放任的结果。
原先场上偶尔恶魔化的切原可以让胜利的天秤更加向立海大倾斜,可是随着比赛阶段越来越往后,他却愈发难以控制自己,恶魔化的次数也越来越多,甚至真正伤害到了其他选手。
“柳拜托给了白石,”丸井这么回答道:“他很会带孩子。”
确实,鸟见上次亲眼见证,只要白石一喊“小金”,金太郎就会像意识到自己犯了错的狗狗,夹着尾巴看白石,大眼睛里满是一个字——怂——尽管白石语气温柔,嘴角还噙着微笑。
他在带孩子方面可谓是颇有心得。
据丸井说,白石的方法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不过是鼓励——从他的发型到球技,关心——从他的生活到学习……但效果确实显著。
在得到白石“好多了,可以测试一下”的保证后,他们专门找来了真田与切原比赛,让白石站在场边。当连被副部长拿下几分时,切原又感到一股焦躁和惶恐在内心中翻涌,像火一般灼烧着,驱使他做点什么来发泄。
“赤也又控制不住了。”场边的丸井吹了一个泡泡。
柳的神情依然如无波的古井一般。
可下一秒,变红的却不是切原的眼眸,而是他的皮肤。等红色从白皙的皮肤向上爬升得完全后,他的黑发也迅疾地变白了,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病态又苍郁的感觉。
“我要击溃你。”他说着,浅绿色的眼睛盯着对手,语气却十分冷静。
“这是……”丸井惊讶地向白石看去。他却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晓。
“天使化。”柳睁开眼,念道。
区别在于,恶魔化具有太强的攻击性,而天使化则侧重于锋利。
虎杖一边回击着,一边发散思维。他意识到今天的切原并没有向他的身上、关节处猛击,一场比赛甚至没有见血。
“太棒了切原。”结束后,虎杖眼睛亮亮地夸他,“你能控制自己了。”
“勉强,我感觉清醒很多了。”他的面上流露出放松,仰头向后靠在椅背上,闭起眼任凭阳光洒在脸上。擦完汗,宽大的手把毛巾盖在脸上,切原发出了轻叹。
虎杖提议,“要不我们去打街头网球?”
“啊?”
街头网球场。
几个看起来小学生模样的孩子们正在争执,其中一个脸上有疤的男孩子被推了一把,向后退了几步,踉跄着倒地。
“疤脸,都没人陪你打球,还占场地干什么?”
“是啊,快滚吧,给我们打。”
四个男孩大声笑着,还有人向他的小腿踢了一脚。
男孩咬着下唇,没有反抗,也没有呼痛,只是伸手把砸在地上的球拍搂回怀中。这个动作蹭脏了他本就不干净的衣服,一人道:“衣服这么脏了,我再踩几脚也没事吧?”
另一人则眼尖地盯上了他怀中的球拍,一把扯出,准备往地上摔去。
“住手!”
虎杖和切原同时冲了出去。虎杖夺过球拍,切原则将男孩拉了起来。
黑发少年转过头,绿眸扫过施暴的少年们,“谁说没有人陪他打的,我们俩就是。”
虎杖点了点头。
那些男孩们先是一愣,继而相互看了看彼此,气势有些不足道:“我们先来的……”
“是吗?”切原问。
茨平摇了摇头,鼓起勇气道:“不是,明明是我先来的,他们却说我一个人不应该打网球,要给他们腾地方。”
虎杖抚了抚他的发顶,义愤填膺,“欺负别人算什么本事,堂堂正正的打一场啊。”
“和我们比一场吧。”切原让茨平自己拍拍身上的土,“赢了这个球场就归你们。”
领头的男孩眼睛一转,“可以。但是要双打,必须让茨平上场。”
这两人看起来都比他大,气势也不同,单打肯定要落于下风。但是他和茨平打过,这家伙水平并不高,力量也没自己大,只要瞄准他攻击,获胜还不是轻而易举?
“好。”切原勾起了嘴角,眼眸中像是跳了团绿色的火焰。
虎杖伸出手接住他丢来的外套,还没开口问便听到切原因怒气而显得冰冷的语调,“我来和你们打。”
茨平拿着球拍,身体带着手不住地颤抖。他看了眼对面凶神恶煞的对手,又看了眼切原,努力鼓起勇气,颤颤巍巍道:“我、我要怎么做?”
“别担心。”切原安慰人的语气有些生疏,“不用你打,看着我赢就行了。”
茨平点点头,心稳稳地放了回去,却不免感觉有点酸涩。
但他这样的水平,不被认可是理所应当的。
虎杖抱臂看着这场节奏快到离谱的比赛——切原几乎找到了适合发泄怒火的对象,每一球的速度、力度都是冲着羞辱而去的,那些刚才还得意洋洋用鼻子看人的男孩们正在狼狈地追着黄色小球,脸色都不太好。
在第五次摔倒在地时,领头男孩道:“我不服!茨平根本就没打一球,这不是双打。”
切原看了看他,“只要有两个人站在场上,这就是双打。”
男孩咬牙切齿。一道声音就在这时响起。
“我和你打。”茨平的声线还有点颤抖,却在静寂的球场中格外清晰。
“这可是你说的。”男孩一个翻身从地上爬起来,眉眼都飞扬,生怕他会反悔一般道:“你们可都听到了,我没逼他。”
虎杖无奈地点点头,“让他们打吧,赤也。”
切原抿着唇下了场。尽管紧紧皱着眉,但路过茨平身边时,他还是俯身,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抖。”
茨平突然平静了许多,在他的视线中,握着球拍的手正逐渐变得平稳。
—
“如果你输了……”领头男孩眯着眼,眸中射出精光,“就再也别打网球了。”
什么?虎杖正要开口,却被拉住了袖子。
“好。”
可能这就是破罐子破摔吧,走到绝处,他突然有了莫大的勇气,“那如果你输了,也别打网球了。”
他面色一变。
“既然自己答应不了,又何必让别人做呢。”虎杖吐槽道。
茨平最后改了赌注——向自己道歉,并且不再来这个球场。
从第一球开始,虎杖便明白——茨平正处于下风。他的速度不快、力量不够,那纤细的手臂连支撑住球拍的重量都十分勉强。
虎杖不忍直视他的表现,却在对上他眼睛时熄了声。
那双浅灰色的眸子,像是在潮湿泥泞的野地里生长出的、拔节的笋,坚定到不被风雨所撼动。
“认输吧哈哈!”狂笑声传来。
茨平咬着牙挥出了一球又一球,“不!”
黄色小球越过网,落在了地上——对面的半场。
男孩瞠目,指着他结巴道:“你、你……”
那是刚刚切原用过的招式——不规则发球。
茨平也看着自己的手,大脑震惊到一片空白,随后便是一阵喜悦传来。他居然可以打出有这样威力的球。
“就你还打网球?”、“网球?算了吧,你这么瘦,不如学芭蕾哈哈哈”……一句句嘲讽在脑海中划过,又被一记不规则发球击溃,彻底飘散了。
一球又一球,茨平把这么久受到欺压累积的委屈和愤懑都注入了小小的网球中,让这抹黄绿色承载着过往的一切,向着对面的男孩砸去。
直到手腕被攥住,他挣扎了两下无果,才恢复了点理智。转头看去,那个黑色头发的哥哥正盯着他,眼中是看不懂的情绪。
他说:“你赢了,不用再打了。”
茨平这才发现,那个总是羞辱他的男孩正捂着额头,指尖流出潺潺的鲜血,正一脸恐惧地看着他。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骂你也不该打你的,呜呜。”他甚至快哭起来了。
切原举起手机,在前置摄像头中,茨平才看到了自己的样子——充血的眼球、因长期呆在家里而苍白的皮肤,还有嘴角那道疤——狼狈又憔悴得如同一个疯子。
注意到他的视线,切原烦恼地挠挠头发,说:“那道疤很酷的,你别在意那些人的话。”
觉得没有说服力,他又看了眼虎杖,示意:“你看,那个哥哥的脸上也有好多疤,但他还是那么自信。”
虎杖:?
那是没张开的眼睛,是宿傩的眼睛!不是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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