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赛将近,全国大会的冠军触手可及。不仅是青学,连鸟见纱幸心中都忍不住涌起蓬勃的野心——能得第一,谁会甘心屈于人下呢。
和四天宝寺的那场比赛结束后,在即将分离前,乙骨被拍了拍肩。抬头看去,棕发少年站在面前,欲言又止。
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开口道:“我是忍足谦也。上次在东京的网球俱乐部里见到过你。你当时在和冰帝的两个人打球……”
乙骨思索了一阵,点点头,“是。你也在吗?”
他挠挠头,紧张过去语速便恢复到了平时,“我当时在场边看了你们的比赛,就一直想和你打一局。过两天我要去东京找我堂哥,如果可以的话……”
“当然。”免费的陪练怎么可能拒绝。
于是,他们顺理成章地交换了微信,约好了日期。
穿着白色卫衣,紧紧戴着卫衣帽的黑发少年站在站台边等待,摁着手机,在列车停下时抬头仔细分辨人群中的每张脸。
“乙骨。”
声音从后面传来。谦也穿着件灰色运动服,敞开衣襟,袖子往上推了推,在手腕上堆出几圈皱褶。他把耳边的棕发撩起一些,取下右耳的耳机,眉头压低,打了个招呼。
“去哪里?”
“附近的俱乐部。”乙骨在他眼前晃晃手机,“很近,就两公里。”
不熟确实有点尴尬,或许这也是他没有取下另一只耳朵里耳机的原因。但出于礼貌,谦也站在他的左边,这样在并肩走时右耳就能接收到乙骨说的话。
“大阪过来还挺远的吧,你每个月都来吗?”
谦也摇摇头,“也不是。侑士去大阪看我的话,我就不用来了。”
乙骨表示明白了。耳机音□□出的鼓点让他有些好奇,忍不住问道:“你在听什么?是摇滚吗?”
“Rap。”
“啊,果然是这种类型的音乐。”乙骨感觉自己的猜测被印证了,“你在比赛时那么追求速度,生活中肯定也是这样吧。”
有吗?谦也回忆。好像经常被这么说——因为赶不上公交所以干脆跟着公交跑,上课时因转笔速度无法测定而受到瞩目,喜欢看赛车漫画……还有,确实无论做什么都无法忍受等待。
他笑了笑,“你打球的速度也很快,但好像没有特别急性子。”
“或许是吧。”乙骨回忆了一番,也没想到什么。在灰色建筑出现在眼前时,他道:“到了。”
上次在场边看乙骨打球时,谦也便等待着这一刻了。他钟爱真正的速度的较量,感受风刮过耳边的呼啸声,甚至是网球被击出后快速划过空气的弧度。
面前的少年,是能在速度上和他一较高下的人。
乙骨握着白色球拍,像是握住一把武士刀,或是一把古剑,球球凌厉,在场上移动的速度快如飞燕。
他注意到,谦也并没有练就特殊的招式——什么Black Jackknife、圆桌抽击、三大回击球之类的东西。他打出的每球都是最基本的招式,只是通过不断提升速度让对手措不及防。
这其实与他的网球哲学相似——回归最淳朴的古网球本身,用最简单的击球和最极致的速度走向胜利。
这一场速度的对决还是乙骨获胜了。谦也却没有流露出沮丧或失落,相反却发出了爽朗的笑声,道:“真是畅快啊。”
他接过乙骨递过的毛巾和饮料,擦拭掉汗水,“你的状态很不错啊,看来对青学应该没问题了。”
乙骨摆摆手,“青学那帮人每天都在进步,太恐怖了。我可拿不准。”
开易拉罐的声音把话尾模糊成杂音,谦也喝下一口饮料,眯了眯眼,“反正不管你们今年谁拿,明年都是我们。”
“你是三年级吧。”
“是啊。”
“那还说什么。明年你都毕业了。”乙骨无语。
谦也凑近些,在他的黑瞳前把手指晃得飞快,“我毕业了没关系,财前会带着四天宝寺继续获得胜利的。毕竟——搞笑者为王。”
赛马场。席边人头攒动,倚着栏杆的男人神色淡漠,晦暗的眼眸却极具吸引力,像黑洞般危险,却不自觉地让人想要探寻。他指尖的烟没有点燃,被抵在唇上磨挲。
直到一人坐在身侧,他还是没有抬眼,只是轻轻扯了扯残留着疤痕的嘴角。
“伏黑先生。”来人道:“你买了几号?”
伏黑将他上下扫了一遍。帽檐宽大遮眼的棕色帽子、白净清秀的面容、被叼住上下摇晃的草……还有那懒散着摊在椅子上的姿势,仿佛他下一秒就要化作一滩水。
“渡边先生也喜欢这个?”
“偶尔玩玩。”渡边修嘴角的草随着说话的动作晃了晃,“我压三号。”
伏黑的视线落在三号马的身上。马匹是红棕色的,毛色光亮,眼睛炯炯有神,胸臀部的肌肉发达,后腿有力,走起来步伐极大。
□□声响起,马匹们飞一般地冲出去,像几颗划破天际的彗星。
伏黑这时才慢慢悠悠地拖长了音调,垂下的长睫遮住黑色的眸子,“五号。”
渡边不由看了他一眼,眼中满是疑惑。也难怪他不理解,五号马目前正处在中游,远远落后位于第一的三号马。
周围的人声鼎沸,起身挥着拳的人不计其数,都憋红了脸,大吼着“快跑!”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
只有角落中两个奇怪的人定定坐在位置上,事不关己一般平静。
伏黑垂着眸看手中的烟——渡边也扫了一眼,不是什么好烟,薄荷味爆珠的,廉价却好抽。
身边的人看起来并不是抽这种烟的人。
但他的注意力很快转移了,因为马匹们正在逐渐接近终点线——一百米、五十米、十米……
从一百米开始,三号马就似乎力竭,一秒秒落后于了其他马。渡边忍不住叹气。但他又看了看五号——虽然前了不少,但和第一名也有差距。他放心了。
十米时,伏黑抬起了眼。
下一秒,五号马冲过终点线,像离弦之箭一般射出,跃起的身影宛如一道寒光。
渡边早已坐直了身子,懒散褪去,余下的只有目瞪口呆。
—
“确实是我送的。”
渡边修连点头都是敷衍的一下,似乎稍稍用力就会感觉到疲惫。他的指尖捏住勺子晃了晃,坐姿还是那样随意。
“毕竟不用黄金护腕绑住白石,我上哪儿去找网球部的队长呢。”
伏黑早有预感,但这一刻才确认,隐藏在他“无所谓”外表下的,是深沉得无边的心机。
当然,能将四天宝寺从前几年那种萧条的状态带到如今——全国大会的四强之一,他居功甚伟。
伏黑抿了一口咖啡,“主力可都是三年级。”
“比不上你们一二三年级分布均匀。”渡边承认这个问题。其实这是大多数学校网球部的通病,毕竟打了三年的和打了一两年的肯定不一样——但这隐藏着巨大的续航问题。
“如果你们愿意把冠军给四天宝寺,那明年我们肯定能招到更多人。”渡边叹道。
伏黑“呵呵”了一声作为回答。
“我们自己都没拿到的东西,怎么许诺给你。”
“这么没自信吗?”渡边惊讶。
“这叫谦虚。”他正在吃第三个冰激淋,“你可能不懂。”
渡边无语。
天色渐晚,在他们一个踏上地铁一个步行分开前,渡边认真了些,盯着伏黑的黑眸说道:“今年的冠军你们先保管吧,明年我们就拿回来了。”
“呵呵。”白色的烟在空中拖出长尾,伏黑轻轻笑了笑,“借你吉言。”
—
虎杖又去了神奈川。
这要从切原的又一通电话说起。
“快来神奈川,我陪你打几局训练一下。你一定要把那个拽得要死的小矮子好好教训一顿。”
虎杖正在吃饭,闻言疑惑道:“哈?”
电话那头不耐烦道:“就是青学那个越前龙马——总之你来就行了。”
“好吧。”
远远就能在人群中一眼分辨出切原。他那一头黑色卷发就像是缠绕成一团的海带,让他无论何时都那么显眼。
他遥遥挥了挥手跑过来,额上还有些汗水,白皙的面颊因运动而泛着薄红。
“这么晚,你是不是又迷路了。”虎杖的语气有些无奈,他已经在这里等了快半小时。
“没、没有!”切原立刻否认,却显得有些欲盖弥彰。虎杖也不拆穿他,只是跟着他向着网球场走去。
“你怎么对越前那么大怨气?”虎杖十分好奇。
切原挠挠卷曲的黑发,直接回答道:“因为他打败了部长啊。”一副“这你还需要问”的样子。
好吧,虎杖沉默了。是他想复杂了。
踏上球场,切原弯腰取出球拍,眼神一变,显出些凌厉。
“哈哈哈哈,真是过瘾。”
赛程过半,他高声喊起来,头发一瞬间变白,裸露在外的皮肤变成了红色。
虎杖一愣。他意识到了,这是切原除恶魔化之外的第二种形态——天使化。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2-10-18 22:28:32~2022-10-19 21:03: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中也世界第一可爱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