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返校

早上晨跑、晚上瑜伽,加上清淡的饮食,很快姜悦的腰围就松了一大圈,原本姜程的旧衣服她穿起来也更像是男友风了。

姜悦进医院的时间恰好是高二升高三的暑假,整整休养了一个月,回到学校的第一天,她刚踏进班里,就和迎面冲过来的男生撞了一下。

这人是班上的混子葛超,张嘴就吼,“你特么没长眼睛啊……”话说到一半,见是个皮肤白皙,乌发浓密,颇有气质的女生,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名字,便愣了一下。

其他人也以为是转校生,可哪有在高三转学的?

看见姜悦直直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她的同桌小艾惊呼了一声,“姜悦?”全班其他人也跟着一起震惊。

姜悦原本是白白胖胖,满脸是痘,整个人畏畏缩缩,但是眼前的这个女孩虽然看起来不瘦,但也只是微胖,一头浓密的秀发乌黑发亮,随意地披在肩上,即使是素颜脸上也是白皙光滑,体态极好,眼神自信,整个人都散发出光芒来,哪里是过去那个丑胖胆小的女孩?

“这是谁干的?”姜悦站在自己的座位前,语气隐含怒气。

小艾看了眼她的座位,桌面上被小刀刻着歪歪扭扭的“猪头女”“肥婆”“□□”等辱骂的字眼,抽屉里满是垃圾、果皮,居然还有用过的姨妈巾,而她凳子上也被泼上了墨水,整个座位凌乱不堪,还散发着阵阵臭味。

姜悦环视了教室一圈,大家都不觉安静了下来,眼神落在了小艾的身上,小艾只觉得对方气势太强,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干,但却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不,不是我……”

“那你说是谁?”

小艾下意识看向了坐在姜悦斜后方的宋雅倩,被对方一瞪,连忙收回了目光,慌张道:“我,我也不知道,我来的晚,没看见……”

高中生那点小心思姜悦怎么会不知道,刚才小艾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宋雅倩性格蛮横跋扈,但是还有几分姿色,和校外一些混混关系不错,家里又有点钱,所以在学校一直肆意妄为,没人敢管她,而欺负姜悦就是她平时的乐趣之一。

叮铃铃铃铃——

上课铃声响起,同学们纷纷坐好,班主任王涛走了进来,他年近四十,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学生们背地里都叫他臭脸涛,因为他对着学生一直都是臭着一张脸,好像谁欠他几万块钱一样。

一进门,看见姜悦一个人突兀地站在那里,他推了下眼镜,沉声道:“没听见上课铃吗?还不坐下!”

要是真正的姜悦,被他吼一嗓子,再委屈也就坐下了,可现在的姜悦偏不,她故意装作又气又急的样子,“老师,你来看看我的座位,不知道被谁塞了一抽屉垃圾,凳子上还都是墨水,还有桌子上刻的字……”说着说着,她开始呜咽了起来。

王涛仔细看了看,发现居然是姜悦,她之前被霸凌的事情他也知道,只不过那些学生家里也不一般,而姜悦一直都忍气吞声,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前段时间听说姜悦因为抑郁症轻生了,他也担心学生家长来找他麻烦,于是立刻严肃地把教案砸在讲台上,高声道:“谁干的?都已经是高三的学生了,还在干这种下三滥的事,你们还有没有脸?”

教室里一片安静,显然这种不痛不痒的口头教育对他们根本没用。宋雅倩用手撑着头,得意地看着姜悦,她早料到对方拿她没办法。

王涛在教室里来来回回扫视了半天,指了指班长,“班长,你叫两个男生跟你一起去储藏室搬套课桌椅上来,帮姜悦换一下桌椅。”

姜悦忽然出声,白瓷般的手指遥遥指向教室后排靠近天花板的位置,“老师,没人承认可以查监控。”

宋雅倩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见了那个正亮着红灯的摄像头,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了。

学校的摄像头一直说要装,但是又有学生反映会侵犯学生隐私,所以迟迟没有装上,最后还是校长拍板,趁着暑假给装上了,第一天上学,大家居然一直没有发现。

王涛也是没想到一向软弱的姜悦居然还不依不饶了,于是推了推眼镜道,“是谁干的最好现在承认,不然等我查了监控再承认就晚了!”

宋雅倩一脸阴郁,手中的圆珠笔被她捏的咯咯响。

漫长的沉默过后,王涛再次重重拍了下讲桌,“好,你们没人承认是吧?我现在就去查监控,让我知道是谁干的,不仅要请家长,还要记过、全校通报!我们是重点高中,不能助长这种歪风邪气!”

一个细小的声音响起,“老师,是我干的……”

坐在姜悦前面的贺婷婷站了起来,姜悦下意识回头看向宋雅倩,只见对方冷笑着冲她勾起了嘴角。

居然连替死鬼都准备好了,不过这个贺婷婷也是宋雅倩的人,欺负姜悦她也有份,既然送上门来,她当然不会放过。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哪里惹到你了吗?都是同学,你怎么能说得出这么恶毒的话,做出这么恶心的事?呜呜呜——”姜悦语气委屈、哭得伤心,但是诘问却句句戳心。“而且都是女生,你怎么好意思把那么脏的东西放在我抽屉?不会是你用过的吧?”

“咦——”

“呕——”

班上男生开始起哄,故意拖长音发出怪声。

贺婷婷面对这样的当面指责,脸憋得通红,本想解释两句,话还未出口,就听姜悦擦了把眼泪继续说,“老师,我觉得还是查下监控清楚一点,免得冤枉了同学……”

这话说得好像维护同学,给贺婷婷留了面子,实际上就是逼王涛揪出同党,宋雅倩当然听得明白,立刻瞪了贺婷婷一眼,警告她立全认下来。贺婷婷也听话,不情不愿地打断了姜悦,“对,对不起姜悦,确实是我做的,我只是,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

“玩笑?你管这个叫玩笑?”姜悦指着自己的桌子,眼角还挂着眼泪,“那我的桌子跟你换换,正好我近视加深了,坐后面有些看不见黑板,你要是真心给我道歉就跟我换个座位!”

贺婷婷急了,“那怎么行?我,我……”

王涛本来就不想把事情闹大,看见有人承认,便出来打了个圆场,“既然贺婷婷已经承认了,那我这次就先不查监控,但是姜悦说的这个提议我觉得可以,既然你把人家座位弄成这样,你自己负责收拾干净,你们俩现在把座位换过来!”

贺婷婷眼见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又气又委屈,一边掉眼泪一边收拾自己的书本走到姜悦桌前,在大家的围观下捂着鼻子慢慢收拾。她身后的宋雅倩看了眼已经舒舒服服坐在自己座位上的姜悦,脸上泛起一抹阴狠。

姜悦上了一天课,觉得比她背剧本以及熬大夜拍戏辛苦多了,虽然她在作为姜如夏的时候就是爱学习的好学生,但是她也不想重回地狱高三啊!

不过幸好重点高中的老师讲课很有水平,再难的知识点都能够深入浅出地讲出来,加上暑假的时候她就把课本都提前预习了一遍,所以还能应付。

课间小艾一直缠着姜悦问她最近用的什么护肤品,皮肤怎么变好的,还一个劲地打听她是怎么减肥的,姜悦被缠得不行,只能告诉她,“没什么秘密,就是管住嘴迈开腿,饮食清淡作息规律。”

“我看是去吸脂了吧?”宋雅倩和贺婷婷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二人背后,她向着小艾道:“她说的那些话也就骗骗小孩,你也信?”

姜悦没有看她,平淡地对小艾说:“道理简单,但是做起来难,变漂亮和学习一样需要通过自身努力,没有捷径。”

宋雅倩一屁股坐在了姜悦的桌上,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哟?在这讲大道理,你也不照照镜子,说你变好看你还当真了,母猪再怎么瘦也还是猪啊,而且看你的样子还要多吸脂几次,身上的肥膘还是太多,哈哈哈哈哈哈——”

面对羞辱,姜悦依旧一副从容淡定的样子,“小小年纪嘴巴这么不干净,看样子不太像受过教育的,脑子不好使屁股还大,你是准备把我桌子给坐垮,好让我上不了课吗?”

“你!”

“别你啊我啊的了,上课铃响了,有本事你就坐在我桌上上课,不坐你是猪!”姜悦忽然加快了语速,一股脑说完,然后抱着胳膊看着她。班上其他人当然也注意到两人的你来我往了,围在一旁看热闹。

宋雅倩坐也不是,下来也不是,为了找回面子,抓起她桌上的课本扬手就要扔出去,手腕却被姜悦一把捉住。姜悦早就发现自己这具身体力气大这个优点了,毕竟体重摆在那里,力气自然不会小,她一把把宋雅倩从自己桌子上扯了下来,夺过了自己的书。

这下里子面子全没了,宋雅倩站在原地憋红了脸,与姜悦僵持着,可对方已经气定神闲地坐下了。

“已经上课了,怎么还不回座位?”英语老师站在门口拍了拍门,大家才各自回位。

宋雅倩也拖着僵硬的步伐回到座位,可心头的怒火却越烧越旺,她怎么也不明白只是一个暑假而已,姜悦怎么从里到外像是变了个人一样,这让一直处于上风的她十分不习惯,还从来没有人让她这么丢脸过,她捏紧了拳头,必须要让她们之间的关系恢复从前!

下午最后一节课姜悦收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放学快跑,她们找人要打你!

姜悦一回头,小艾紧张地看着她,又看了看宋雅倩的方向。

放学后,姜悦迅速收拾好了书包,快步离开了教室。她家离学校半个小时路程,走快点二十多分钟也能到,她穿过一个路口,进入一条小巷,迎面就看见宋雅倩和贺婷婷,她刚想说,就凭你们?身后忽然有一双手一把把她推进了巷子,猝不及防她被推了一个趔趄。

一回头,是三个不认识的女孩挡住了她的去路,那三个女孩穿着本校校服,或蹲或站,嘴里嚼着口香糖,斜背着书包,表情十分嚣张,抬着下巴几乎用鼻孔看她,一副不良少女的标准姿势,三个人个子都挺高,其中一个留着小子头,脖子上有纹身,刚才推她的就是这人,力气不小。

姜悦下意识贴着墙站,心道,这下麻烦了!

宋雅倩冷笑,“姜悦,一个暑假没有好好修理过你了,今天我非得把你的脸打得更之前一样肿,死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