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师徒

虽然没有吃到奶糖,司慕却得到了其他奖励——

姚队长的特殊加训,双排训练赛,整整三天。

三天下来,贾吉吉现在看见姚长白都想绕路走。因此十分不能理解司慕恋恋不舍、第四天下午仍企图偷潜进一队赛训部的行为,“你是疯了吗?终于把这几天熬过去了,你怎么特训还没挨够?这不是找虐么…”

司慕没法和他解释自己的小心思,只好把医嘱拿出来搪塞,“昨天高医生替我检查,报告显示恢复很快。他推测是这几天的紧急训练起的作用。”

贾吉吉张大了嘴巴,“你这什么体质啊!念力摧残得越狠,身体恢复得反而越快?”

“算是吧。”司慕点头,“所以我想找姚队求证一下。你去吗?”

贾吉吉为难片刻,一咬牙,“去,我陪你!不然你独自一个人,被门禁拦下了说不清。”

两人沿着湖边小径往赛训部走,中途抄近路经过一片废弃长廊,两边都是些旧的训练室。俱乐部赛训楼改造后,这里早就弃之不用了。

本应非常安静的地方,两人走到半路却忽然听见一阵模糊的声音。

司慕和贾吉吉对视一眼,那声音听起来不像是旧仪器意外运行,它有些尖锐且不规律,更像是人为制造的。

啪——

又是一声脆响。

因为隔得远,听起来隐隐约约,还有些回声。

似乎是从拐角最末一间传出来的。

贾吉吉悄悄停了轮椅,打着手势示意司慕别出声。两人都是好奇心旺盛的年纪,几乎同时屏住呼吸,贾吉吉轻手轻脚顺着长廊走过去,发现那道门半掩着。他凑过去一看,立即惊愕得瞪大了眼睛!

他刚要回头去喊司慕,却发现小少年已经悄无声息来到了自己背后。他顾不得讶异司慕何时站起来的,连连向里面指去。

少年半猫着腰,悄悄贴近门缝——

里面的两个人他们都认识!

绿眼睛的男生叫阿利克,正是他们的青训同级,住在贾吉吉对面宿舍。

此刻他赤着上身,双手举着一个奇怪的拉杆,被另一个人按在墙上狠狠责打着后背。

啪——

声音脆响,犀角兽皮带携着可怕的疾风重重抽下来。登时在男生的背上留下一道红肿鼓起的宽印伤痕。

“呃…”阿利克极力咽下痛呼声。“谢谢您,我、我以后会注意的。”

“以后?这是第几次了,你自己说!”一道略显粗犷的声音,非常严肃。“下次如果再犯……”

“不、不会了。”阿利克非常紧张。

啪——

汪岩又狠狠责打了他一记。阿利克的后背早已伤痕累累,这一下打得尤其重,他疼得闷叫一声,双手不稳险些将那横杠摔掉。

司慕和贾吉吉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立刻就明白对方也是同样的意见——必须阻止这场欺凌!哪怕施暴者是战队的首发选手、一向受人敬重的前辈汪岩。

正当两人要冲进屋里时,忽然从背后伸出另一双手,分别捂住了两人的嘴巴。司慕和贾贾回头,竟是另一位青训营同级,红头发的女生雪莉。

她紧张地朝着两人连连摇头,面色惶急目光中隐有哀求之意。

三人悄悄顺着廊道向回走远,雪莉熟门熟路拐进一间训练室,砰地关好门。“你们怎么在这里……拜托了,就当今天什么也没看见行不行?”雪莉急切地解释道,“不然我就惨了,会被阿利克骂死的。”

“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随着她的娓娓道来,两人渐渐明白了。

汪岩竟是他们的老师。

全息电竞的职业门槛很高,不是所有青训生都能留下来打职业的。除了分化这一道大关以外,分化天赋、高强度训练以及同职业前辈的竞技经验都至关重要。

毕竟全息游戏拟真度极高,青训教练们也无法一对一还原每一位选手的真实经历和感受,只能给出大致差不多的、普适性较高的建议和训练方法。

至于每一个玩家各自的职业道路,就只能靠自己去探索和不断完善了。

这种普遍情况下,如果能有一位大赛经验丰富的前辈引领,甚至进行一对一的指导,那无疑是少走弯路快速攀升的绝佳捷径。因此职业电竞圈内,一直有师徒关系的传承。

X.G战队也不例外。

只是为了不影响其他人心态,这个传统轻易不对外人言。

“那他就白教你们吗?”贾贾脑筋转得很快,“职业选手的业余时间多宝贵呀!不可能长时间带新人吧?”

“当然不是。”雪莉谨慎地再次打开门确认走廊没人,“每对师徒情况不一样,但大概都是正式进职业战队后,最初三年的收入归师父。”

这样也算公平。如果没带出来,师父不会借这种关系坑徒弟的钱。

如果带出来了……感激还来不及,谁还算这种小账呀!Alpha的身体素质和念力稳定性会逐年上升,职业巅峰状态肯定不在刚分化这两三年。真正挣钱都是在职业生涯后半段,前三年的收入和整体收入比确实不多。

“我把秘密都告诉你们了,千万别往外说啊。”雪莉有点紧张,“今天阿利克训练成绩太差劲了,师父生气才体罚他的。我不好意思看着他被打,就借口上厕所去了,谁知道你们这么巧从这里过……别说出去好吗?我应该替他守好门的。”

司慕点头。贾吉吉暗暗推他一下,小声说道,“我们可以保守秘密,你知道我们青训营里还有谁有老师吗?”

雪莉摇头,“只有我和阿利克。”见贾吉吉似乎不信,她一咬牙小声说,“你知道吗?我们都有代号的。听老师说,这一批青训生里最出色的有三个,小海星…”她指了指自己。“小鳄鱼,”她悄悄向另一边指,示意阿利克。

“还有……小河豚。”

望着雪莉指向自己的手指,贾吉吉惊呆了,“我?”

“是。”雪莉轻声说道,“只有我们仨。所以说,如果你都没有老师的话,其他人就……”

她轻轻摇头。

从走廊里出来后,司慕和贾吉吉都有些神思不属。

“你说,姚队给我们加训,会不会有意收我们当徒弟呢?”贾吉吉小声问。

司慕体力有限,此刻已经坐回轮椅里。“不像是,她都没有提过。”

“那最好啦。”贾吉吉故作轻松,“我之前看阿利克被罚那么惨,真是吓坏了。我可不想被偶像体罚……嘶,你能想象那副场景吗?”

司慕闭上眼,感觉周围忽然变得安静。眼前浮现出那间空置的训练室。

只不过,里面的人变成了自己和她。

赤着上身,被她按在墙壁上,像上次那样。“知道错了吗?小朋友。”

“我…”

“嘘,别说话。我不想打你。”她的声音微微低沉,喑哑,有一些危险的味道。“你想被怎么惩罚?”

司慕脸上浮出一点惊慌和羞耻,他的呼吸变快,心跳急剧加速。

“啪——”

不是犀角兽的皮带,而是她常用来做腕带的同款漠契牛的厚皮带!质感宽厚沉重,伴随着火辣辣的刺痛。

司慕紧紧阖上长睫,痛楚地咬紧下唇。“呃啊…”

……

他猛地睁开眼。

心脏砰砰砰狂跳,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不,”他声音微微发涩,“我想象不出的。”

“是吧?”贾吉吉大喇喇应声道,“那画面太绝我也不敢想。要是被姚队打,大概我会丢脸到自闭吧!以后再也不敢刷直播间了。”

“所以呢,没人要就没人要呗,不过是另外两个人都有师父就我没有而已。我一点也不在乎,真的。”贾吉吉闷声强调。

“也许我天赋没那么好,也许是之前体能不合格,汪前辈看不上我也是正常的……”

“那就赢给他们看。”司慕忽然开口,“别人怎么想不重要,有没有师父也不重要。进二队的考核是整个俱乐部赛训组都要监督参与的,你进了前三,名额就是你的。”

“好!”贾吉吉豪气十足地拍拍胸口,“那我就证明给他们看!我们一起赢。”

“好。”司慕笑了,“一起赢。”

他还有一件事,必须要进X.G赛训组才能弄清楚。

小月亮,会是一个青训代号吗?

三天后,考核如约开启。

前两局是双排赛。司慕和贾吉吉一次获胜,一次积分第三。双人总积分排名第一。

第三局solo赛,天才选手司慕屠图获胜,贾吉吉受限于飞行员职业,遗憾得了第五名。

三局总积分就是个人的竞技分数。再加上体能分、教练综合评分,最终总分数排名第一的是雪莉,第二贾吉吉,第三柯冀。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是,第四名,赫然竟是旁听生司慕!

事实上,他的体能分是零。教练综合分也只是平均水准。

可他的竞技积分是所有青训生中的第一名。

总教练丹尼尔都惊呆了,青训教练们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所有人都非常意外,除了高樵。

高医生非常镇定,面色如常。

姚长白望着故作矜持、面色平静的小少年——实际上他漂亮冰透的小脸因为兴奋而微微发红——她坐在考评席的最中间,朝他微微点头。

司慕目光和她对视的一瞬间,也不知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被烫到一般飞快垂下眼眸。

结果很快公布。

然而,让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是,也许是因为即将进入二队太过于兴奋,前三名中除了已分化的贾吉吉外,另外两人当天晚上就开始分化了!

被紧急送到医疗楼。

非常遗憾,雪莉和柯冀都失败了。雪莉没有明显的性腺和信息素,她永远地成为了一个Beta。

而柯冀,则如所有青训教练们之前忧心的那样,他分化成了一个Omega。

甜甜的信息素味道弥漫在整栋医疗楼——因为刚分化性.特征还不稳定,医生们也不敢给他注射抑制剂,所以只能采取单独隔离的方式。

柯冀是在哭泣中离开X.G战队的。雪莉始终低着头,陪在他身边。

所有青训生望着他们离开的身影,心中都沉甸甸的。尤其是尚未分化的青训生们,心中压了一块难以形容的巨石。

一天前,大家看着他们的目光还是羡慕的。不短短一个晚上,就变成了同情、遗憾。

阿利克静悄悄走到司慕身边,“恭喜。”他小声说。

排名第一和第三的人意外离开了,进入二队的资格向后顺延,落到了第四名、第五名——司慕和阿利克的头上。

教练通知新的三人组,晚上收拾行李,第二天一早,搬进新宿舍。

贾吉吉压抑的心情很快被惊喜冲淡,“我们三个都搬走吗?那以后……岂不是和姚队他们在一栋宿舍楼了?”

付经理点头确认,微笑着握手,“恭喜你们,正式加入X.G战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