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库瓦罗的事给山本带来的冲击似乎很大,他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消沉下来。
然而没等我们缓过神,雾战就紧接而来。
现在,我们手上有三枚指环,瓦利亚手上则是一枚,这场战斗便显得至关重要。倘若这一枚我们也能拿下,那就是四比三,直接将军。
就算当时九代目的敕令上亲自注明了一条条款——即最终胜负与继承人的选定需等全部争夺战结束之后再行宣布,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虽然很明显九代目是不怀好意地想让所有人都进行一轮死斗,看上去简直跟养蛊一样,但只要赢了这一场,剩下两场打不过认输便是。
……当然,云雀可能不这么想就是了。
把之后两场争夺战的事先放一边,摆在面前的最大问题是,我们连雾守的面都没见过,只知道她是个名叫库洛姆的女孩子。
雾战在体育馆中间进行,与前几次战斗不同,这场场地简简单单,没有一丁点多加的设施或另外付诸的规则。
Xanxus与瓦利亚一众被切尔贝洛特地安排在体育馆的另一头,遥遥与我们分隔开。也不知Xanxus是从哪儿搞来的靠椅,红丝绒坐垫、纯金打造的椅身、雕刻出权杖形状的把手,整个椅子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爷有钱”的味道。
Xanxus就这样高高翘着二郎腿坐着,脚搁在同样拿金子打造的垫脚凳上。
简单而粗暴的审美。
我视线在闪烁着迷人光芒的黄金上转悠一圈,跟身旁的Reborn小声吐槽:“这么爱炫,怎么不干脆带个大金链子得了。”
等了一会,却没得到回应,我垂目一瞧,见他全副注意力正集中在候场的斗篷小婴儿身上。
我于是也跟着望过去,忍了片刻,还是没忍住,问出了自从见到玛蒙与可乐尼洛之后便一直萦绕在心头的疑惑。
“那个,虽然这么问可能有点奇葩,但是……玛蒙与可乐尼洛,会不会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想了想,我又摇头否认,“不对,你们发色眼珠颜色都不一样,从基因学上来讲不太可能,那就是……”
我觑着他的脸色,措辞愈发小心翼翼,“你们真实身份,其实是不是某个实验室的产物?然后由于某一场突如其来的事故实验室出现了缺口,你们就分散开逃——”
话还没说完,后脑勺便传来一阵熟悉的钝痛——Reborn忍无可忍似的,抬脚给了我一个踢击。
“你脑袋里装的全是没有营养价值的棉花糖吗?”
我揉揉隐约鼓起一个小包的后脑勺,有些不服气。
有话好好说嘛,干嘛动不动就踢人。而且,棉花糖多好吃,糖分也是人体必须要摄入的关键一环呀。
山本他们见状好奇地一股脑全凑了过来,了平更是直截了当又复述了一遍我刚刚的问题:“对喔,藤间这么一提,确实忘了问,可乐尼洛师父与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大约是见我们实在好奇,Reborn叹了口长气,简短介绍了一遍彩虹之子。
他讲得模模糊糊,明显省去了大部分关键,看得出并不想让我们深究,也没有详谈的意愿,能抓住的信息只有“彩虹之子是被诅咒了才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
我张大嘴巴,发出灵魂质问:“也就是说……你们都是青蛙王子?这么魔法的吗?”
童话故事里,王子被施加诅咒变成了青蛙,跟彩虹之子被施加诅咒变成婴儿不也差不多嘛。
唯一不同的是,王子靠公主的吻解除了诅咒,彩虹之子不知道要靠什么才能变回来。
Reborn幽幽瞥我一眼,似乎是想反驳,又沉默地闭上了嘴,半晌,才挤出来一句带着点咬牙切齿意味的夸赞:“……你想象力真不错。”
正当我们七嘴八舌讨论诅咒之事时,体育馆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夜晚的凉风倏忽从那道间隙中挤了进来,体育馆中沉闷的空气顿时焕然一新;随着那道缝隙撑开得越来越大,站在门口的两道身影也渐渐清晰。
原本只能瞧见一点衣服边角,现在已经完整显露了出来。
黑曜的制服。
其中一个人,我认识。
之前并盛学生遭到攻击时,在大街上袭击狱寺的那个溜溜球男生。
但是、不对,Reborn不是说他们跟六道骸一起,被抓到了复仇者监狱中吗?
那个据说是铜墙铁壁的复仇者监狱,原来是个大漏勺?
我眼睁睁望着他们走进体育馆,脑子一时还没转过弯。阿纲也满脸惊骇,狱寺倒是反应快,一把掏出炸药挡住了黑曜的去路。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打火机冒出的火苗在狱寺指尖明灭,他显然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等一等。”Reborn喝止狱寺的动作,撩起眼皮。也许是我的错觉,从他的语气中,总觉得隐约有那么一点犹豫的意味在,“他们这次,是带雾守来的。”
“库洛姆.骷髅。”
话音刚落,那两个黑曜男生分别往左右走了两步,露出身后一道纤细的人影。
一个长相十分漂亮的女生。
哪怕与京子相比,也不遑多让。
但是,她好像……身体不太好。
这位库洛姆小姐看起来实在太瘦了,皮肤薄薄一层贴在骨架上;她脸色透出一种病态的苍白,没有一滴血色,唇色极浅极淡,整个人瞧着就像是橱窗里展示的精致瓷娃娃,纤弱易折。
这样一位柔柔弱弱、好像马上就要病倒的女孩子,怎么能让她上场去战斗?
我目光从她头顶稀奇古怪的凤梨发型移开,落到她紧捏着的三叉戟上。
三叉戟顶端尖锐、锋利,在灯火通明的体育馆内泛着点点冷晖。
……等一下,正常来讲,生着病的女孩子会拿着三叉戟吗?
我用胳膊捅了捅Reborn:“库姆、库洛姆小姐似乎生病了……而且,她是黑曜、六道骸那边的人吧?”
她的名字太拗口,我念了两遍才念对。阿纲也无声转头看向Reborn,两道视线集中在Reborn身上,他依旧镇定自若:“别看库洛姆外表这样,她可是个十分有天赋的幻术师。”
“她确实与六道骸有所关联,但她并不是六道骸。我知道你们此抱有疑问,但是,出色的幻术师并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有一位愿意成为雾守参加争夺战的幻术师,不管对方是出于什么目的,我们也别无他选。”
“除非,你们想直接弃权。”Reborn扫了我与阿纲一眼,眸色沉沉,“如果还觉得内心过不去的话,就把它想象成一场各取所需的利益交换。六道骸可不是那种乐善好施的人,既然罕见的施以援手,想必也是有所图谋。”
这听着……像是个堂堂正正摆在明面上的阳谋,偏偏我们又拒绝不了。
曾经的敌方一下子身份转换变成了暂时性的同伴,实在叫人措手不及。
我迟疑地望向库洛姆。她站得笔直,身姿犹如一株挺拔的紫罗兰;先前一直都在安安静静倾听、等待我们做出决断的女孩子,大约是接受到了我们犹疑的信号,此刻偏了偏头,眨着没被骷髅花纹眼罩遮住的另一只水润大眼,问:“请问,我可以作为雾守参战吗?”
她声音又细又软,听起来竟似乎比空气还轻。我们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她的同伴,那个黄发男生顿时先跳了出来。
“你们居然敢看不起库洛姆biong!要不是骸大人的命令,我们才不想来这个破地方跟臭小鬼待一起biong!”
我:“……”大哥,你现代日语是体育老师教的?根本就没的意思,怎么还能无中生有的?
我颇为无语地凝视着这位暴躁翻版狱寺2号。
气氛僵持间,库洛姆忽然扬了下手。
“犬。”她皓腕纤细,仿佛被一只手圈住还能有所盈余;她只是轻轻唤了一声名字,黄发男生顷刻便悻悻然闭上了嘴,狠瞪我们一眼后怒气冲冲地背过身去。
接着,库洛姆转向阿纲:“如果觉得我无法胜任,我也会遵从你的命令退出,BOSS。”
棘手的问题。
六道骸到底想要什么东西?不搞明白,我总觉得非常不安。
但这个答案,就连Reborn也不清楚。
——六道骸是个不能以常理来判断的人。
思路在这块断裂,偏偏雾战又近在眼前,讨论半天,得出的结论也只有先让库洛姆参战,然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不过……
“你身体没问题吗?真的可以上场?”我看着她过分瘦弱的身量,再次确认。
库洛姆微微颔首,欠身道:“我没事,非常感谢你们的信任,请放心交给我吧。”
她说着,三叉戟尾端在地板敲了敲,就像在给自己打气似的,而后一个利落的转身,黑曜制服裙在空气中划出道饱满的圆弧。
她一步一步走向战斗场地。
对面,是飘在天上的玛蒙。
……嗯?
飘在天上?
等一下,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这怎么打?总不能每次都把三叉戟当铅球投掷出去吧?
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悚然一惊,急忙拔了一把Reborn的高顶礼帽:“等一等,玛蒙可是在天上!这要怎么打!”
“还是……”我看着场中孱弱的女孩子,那重量,让人觉得她哪怕没有翅膀也能叫风一吹就给吹到天上去。
我沉思几秒,严肃道:“其实,库洛姆也会飞?”
作者有话要说:玛蒙:想不到吧!爷会飞!(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