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的时限一到,藤间唯又伴着那奇妙的感受回到了十年后。
眼前可爱的兔子先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眉眼含笑、五官清俊,十分具有威慑力的狮子先生。饶是经历了大风大浪的她,也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青年神色如常,语气轻松:“欢迎回来。”
藤间唯迟钝的点点头。她不由偷偷拿面前的男人和方才那个颤巍巍、很好逗的兔子先生做比较,发现这十年里他的变化确实堪比天堑。
虽然之前多少有意识到这点,但可能因为一直在一起的缘故,始终没有形成清晰的印象。
——那自己呢?过去的自己在他眼里是怎么样的?
她有些跃跃欲试:“阿纲,你见过十年前的我了?”
青年微微一怔,手指虚虚握拳抵在唇边,眉宇沉静,状若沉思。
片刻,他才慢吞吞道:“见过了。方才我领她休息的时候,还不小心被人撞见了。”
被人撞见了?
没等藤间唯反应过来这话的意味,沢田纲吉就已经接着往下:“不过万幸的是,别人没看到她的脸,只是误以为我新养了哪个小情人。”
?
她脑海里缓缓冒出一个问号,本能地拧起眉头,脱口而出:“哪个王八蛋说的你养小情人?”
话音落下,她才注意到青年睫羽掩映的眼瞳里那一点促狭的笑意。
“……等下啊,那个人真的这么说了吗?”藤间唯不禁有些怀疑。
年少时她总是喜欢逗弄那个老老实实的兔子先生,没成想成年后倒是反了过来,两个人角色互换,她对上沢田纲吉完全没了一点反手之力。
青年肯定地颔首,朝她倾过身。贴身的西装马甲在瘦劲的腰腹处收拢,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他挺拔结实的身形,银制的金属领带夹在灯光下璀璨发光。
他伸手轻轻拢了拢她鬓间松散的碎发,神情温润,看上去依然风度翩翩,可空着的另一只手却不知何时已经摸上了她的手腕,在内侧暧昧地缓慢摩挲。
“那么,亲爱的大号版情人小姐,你打算怎么办呢?”
他清澈明净的暖棕色眼眸里凭空多了几丝暗色,藤间唯迅速领悟到青年言语里的暗示意味,脸颊一红,急忙捂嘴摇头:“不行,口红会花!一会还要去见维多.伯莱特。”
藤间唯觉得,大抵是在意大利呆久了,青年似乎骨子里也沾染了几分意大利人的浪漫与多情,有事没事就喜欢索要亲吻。
沢田纲吉遗憾地收回停留在她唇上的视线,偏头想了想,还是拉过她的手,一边紧紧捕捉着她的目光,一边俯身在手腕内侧轻啄了几下。
他眸底含笑,在引得对面的人不由自主地小声抽气后,又跟没事人似的将话题引回正轨。
“那个人还谈到了伯莱特家族的新生意。”
——这是在指伯莱特家族最近涉足的非法药物交易。
青年的面容一瞬变得严肃起来,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扣着膝盖,意味深长道:“完全没有要掩藏的意思,看来他们的野心很大。”
平静的嗓音之下暗流涌动,似乎只消一个契机,便会顷刻间在海面上掀起滔天巨浪。
等两个人出门的时候,发现狱寺隼人已经守在了门口,看样子似乎等了不少时间。
狱寺隼人先是朝沢田纲吉恭敬地欠了欠身,然后眼神移到一旁的藤间唯身上,随意地打了个招呼。
藤间唯看着他这副冷峻稳重的面容,想起方才打交道的那个暴躁刺猬版狱寺隼人,不禁出声调侃:“隼人,我刚刚有见到过去的你。”
“怎么说呢……给人一种像是自己欠了你八百万一样的感觉。”她一本正经地说。
长达多年的工作共事以及战场上的生死相托,让狱寺隼人对眼前女人的性子已经十分了解,她用这种语气的时候,往往就是在开一些无伤大雅的恶趣味小玩笑。
大概言下之意就是:看上去非常欠扁吧。
但很可惜,他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容易跳脚的狱寺隼人了。
他无谓地扯了扯嘴角,语气依然没有波澜:“既然这样,你不如给我八百万,我改变一下对你的态度。”
……没意思。
被径直怼回来的藤间唯吃瘪地撇撇嘴。
她感觉自己几乎是彭格列食物链的最底层。阿纲就不用说了,面对秋音时那大把账单导致的心虚也让她直不起腰,还有一个比一个难缠的守护者……
她真的很卑微。
狱寺隼人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加纠缠,转而自然地抛出下一句话:“你那儿还有薄荷糖吗?”
他烟瘾有点犯了,但由于现在是在重要场合,没法抽烟。
藤间唯复又打开匣子,一边想着自己今天莫非就是个派糖使者,一边找到一颗薄荷糖递给狱寺隼人。后者接过后剥开外头的银色糖纸,干脆利落地送进了嘴里。
冷冽清凉的味道在口腔里化开,稍稍纾解了几缕心头的燥郁。狱寺隼人齿间抵着糖,含糊不清地说:“谢了。”
——跟以前相比,也不是除了沉稳之外就没别的变化了。
藤间唯觑他一眼,心想。
起码这只刺猬有稍微放开心房,也会直白地感谢别人的好意了。
维多.伯莱特的外表是一个发福了的中年男人。
他面容祥和,身上完全看不出属于老牌黑手党家族所沉淀出的狠厉味道,整个人反而呈现出一种富态的气质。
更趋近于人们刻板印象里的那种暴发户商人。
藤间唯却不敢大意——对方既然敢挑这种时机送出邀请函,想必是留了几手的。
会客厅里只坐了四个人,藤间唯和沢田纲吉,以及维多.伯莱特与他的妻子,狱寺隼人则留在了门外以防异动。
会客厅装饰得金碧辉煌。维多.伯莱特正笑呵呵地坐在对面的软垫沙发上,亲切地寒暄:“早前就一直听闻沢田阁下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不愧是黑手党史上最年轻的教父。”
沢田纲吉脸上挂着一贯的温和笑容,礼貌又疏离。
他语气谦逊:“您过誉了。我这边才是,之前就听说伯莱特先生在收藏领域颇有建树,便想来拜访看看,可实在是事务繁忙,始终抽不出空。”
维多.伯莱特闻言双眼一眯,忽然抚掌大笑,脸颊的两堆肉跟面团似的随着他的动作而抖动:“哈哈哈,好!既如此,那这场宴会我办得算是值了。”
他窄小的眼里精光一闪,旋即状若惋惜地叹道:“可惜沢田阁下继位得太早,前些年那些外面的风言风语我听了都感到寒心。我同他们说,您是个有魄力的人,他们非不信。”
“直至您以雷霆手段从上到下整治了一遍彭格列,才算止住了那些人的口。”
沢田纲吉安静地听着,果不其然,维多.伯莱特又不紧不慢地丢出了下文。
“后来那帮子见风使舵的玩意儿又跑来问我,说你怎么做到慧眼识英才的?我便笑他们不长眼,毕竟谁都知道——”
“您来到意大利之后立马就去拜访了当时彭格列里,最有权势的那位元老——布鲁诺先生的家。”
“而隔天,报纸上就刊登了布鲁诺先生横死家中的消息。”
维多.伯莱特面上依然和蔼可亲,就仿佛他口中吐出的不是攻势凌厉的试探,而只是随处可见的闲话家常。
藤间唯眉头皱起又压平。她前倾身体,调整了下坐姿,双手合十放在膝盖上,凝眸看着维多.伯莱特。旋即唇角微勾,提起浅淡的弧度,可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反而透着股子警告。
她慢悠悠地开口:“伯莱特先生,饭可以乱吃,但有些话可不能瞎讲。”
话里话外都含着剑拔弩张的争锋相对。
沢田纲吉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依旧带着镇定自若的闲适。他背脊挺得笔直,然后一点一点抬眼,露出长睫掩映下的双眸,里面没有惯常的温暖和煦,仿若结了层薄冰,充斥着满腔的凛冽与清冷。
他直直对上维多.伯莱特的视线,从喉头滚出一声轻笑,似乎并没有把这份挑衅放在心上,语调仍然轻描淡写。
他说:“既然伯莱特先生这么好奇,与其去相信这种捕风捉影的报道,不妨——”
“来直接问问我这个当事人?”
作者有话要说:大声告诉我 270A!不!A
我摊牌了 其实我不是什么纯爱写手 我满脑子只有开车
布鲁诺的线等指环篇结束会出个番外专门讲一下 捋一捋十年里的成长史 虽然还很遥远!非常遥远!但是也是可以有所展望的!
然后我!打算摸个几天专心打打hp排位 大伙儿下次再见!【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