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吃吃吃(225)

目送棠溪靳的背影消失, 时一沅屈指扣了扣桌面。

她无意探究棠溪靳的秘密,但同时弄死掌握图腾之力的永曜皇和圣天使公爵……

这可不是一般手段,至少她确信自己做不到。

那棠溪靳又是怎么做到的?

想了一会儿都没能想出个合理的解释, 时一沅拿出星螺联系姬司谕, 准备问问他和棠溪靳发生了什么矛盾, 以至于对方想知道他的事情, 还得通过她。

这段时间,姬司谕可谓是忙得脚不沾地。

云晓回归后,白泽军团发布了招募公告, 云鹤座的天赋者争相报名,筛选、训练新兵、投入实战等一系列事情都需要人把关。

前来投诚的各路“起义军”也要做出合适的安排, 就算知道他们未必真心, 甚至有相当一部分人是其他势力安排的眼线, 也不能直接翻脸, 最好把他们安排到合适的位置上,在必要的时候当个恰到好处的“传声筒”。

此外, 云鹤座南域的星盗之乱还没完全解决, 姬司谕得分派人手前去剿匪。

而云晓对政务的处理还太过生涩, 批阅的文件多数都要姬司谕再次过目, 以免出现纰漏。

云醒也没闲着,借由从齐谦那里学到的东西, 大力发展白泽家族的情报网, 一开始并不顺利, 白泽家族现在什么都缺, 根本没有足够的经费让她像撒豆子一样肆无忌惮的发展情报点。

接到时一沅的潮汐之音时,姬司谕刚处理完一份文件。

他在云鹤座开设极光商会的时候收拢了不少人才,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虽然依旧有些捉襟见肘,但是比起他一个人处理整个云鹤座的政务要好上太多了。

最早跟着他的顾席目前出任云鹤座财务部部长,最近查账查得上火,还需要操心白泽军团的物资供应问题,急得嘴上冒了好几个燎泡。

“在忙吗?”时一沅悠然靠在办公椅上,签下一份份不是很重要的文件。

姬司谕听着她轻快的声音,因乱七八糟的政务而产生的那点烦躁感消解了不少。

他捏了捏眉心,“大概还要忙上很长一段时间。”

棠溪旭到云鹤座后,主要注意力都放在扩充金乌军团上,对民生和经济一点儿也不上心,把这些全权交给了跟他一起过来的贵族子弟。

用膝盖想也知道那些人对着云鹤座这么快大肥肉会做些什么。

饶是姬司谕提前做了安排和布置,也没能挡住他们的贪婪。

相当大一部分执政官尸位素餐,靠着向上贿赂得到职位后,不管不顾的向下剥削和掠夺,许多地区民不聊生。

云鹤座会出现那么多起义军,和这些人脱不开关系。

这些事情无法在短时间之内解决,云鹤座想要恢复到昔日的繁华与富饶,至少要好几年光景。

内忧外患,没有一件事情能让姬司谕省心。

时一沅听出了他话中的无奈,故意道:“你要是不怕我把你架空了,我倒是可以借些人手给你。”

星冕座有姬芜坐镇,没多少人敢在背地里玩花样,执政官的考核和任免保证了相对的公平和公正,所以时一沅收复金鲤座之后,没有遭遇姬司谕现在的困境。

也因为她提前考虑好了治理金鲤座的问题,后续的人才选拔进行的很顺利,按照“深入基层、深入群众”的行事准则,通过考核的人才都分配到了各个地区历练,做出实绩再往上提拔。

等这批人成长起来,就是金鲤座日后的中流砥柱。

姬司谕的指尖落在桌面上轻点着,思索了一会儿才道:“你想要什么?”

不是他见外,政务上的事情,该说清楚的要说清楚,公私分明是对双方最好的尊重。

时一沅摸着懒洋洋趴在自己怀里的猫崽儿,“五年内,我要云鹤座出口的S级稀有异化材料50%的份额。”

姬司谕惊讶地挑起眉,“这么多,你吃得下吗?”

金鲤座对外出口的主要商品也是异化材料,根本没有必要囤积那么多。

时一沅低笑道:“吃不下。”

“那你……”

“我可以用星武跟你结算。”她不慌不忙补充。

姬司谕先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你当中间商赚我差价呢?”

从云鹤座用相对低廉的价格收购异化材料,再制造成星武高价卖回来。

时一沅毫不在意自己的如意算盘被他看穿,反问道:“以云鹤座现在的情况,有能力制造大批量的S级星武吗?”

答案是否定的。

云鹤座人才流失严重,正儿八经的星武宗师绝大多数都去了其他星座,成为大家族的座上宾,短时间之内根本制造不出足够战争消耗的高级星武。

退一步说,云鹤座对外求购高级星武,谁会卖给他们?肯卖的人又能卖多少?品质怎么保证?

姬司谕长叹一口气,“真是叫你吃定了。”

不等时一沅说话,他干脆利落道:“成交!”

他聪明地举一反三:“星阵我也需要……”

时一沅:“……”

听他这愉快的语气,怎么感觉自己不是来赚钱而是来送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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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一沅没有贸然插手金乌座的乱局。

有圣天使公爵的死垫在前头,温斯顿帝国算是被架到了火上,不可能像之前那样小打小闹,艾米莉娅也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

凤凰家族和应龙家族出兵援助棠溪旭,让棠溪皇室不至于在短时间之内垮台。

可请神容易送神难,凤凰家族和应龙家族都不是做慈善的,冒着引火烧身的危险插手此事,肯定要在金乌座捞走足够的好处。

如此一来,棠溪皇室想要恢复元气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棠溪旭现在就像被闷在温水里的青蛙,迟早有一天会被各方势力添的柴火烧死,时一沅完全没有必要急着去掺合一脚。

关于棠溪靳所说的地方,时一沅也没有急着去查看,而是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元昼。

她不是孤军奋战,无须什么事都冲在最前面,去冒完全可以规避的风险,天元氏一直守护着魔神封印,处理此类事情肯定要比她专业。

况且,星琼大峡谷局势不明,她贸然前去,如果被温斯顿帝国方面发现,会惹来一堆麻烦。

天元氏则不同,他们与世无争,从不参与各方争权夺利,温斯顿帝国再怎么着也得卖元昼几分面子。

元昼得到消息,表示自己会去探查,让她不必担心,时一沅便待在金鲤座,静等他探查的结果。

荒芜星域的情况,她也一直让人留意着。

之前像蝗虫一样疯狂袭扰三角星域的星盗销声匿迹了,黑色星力也在净化星阵的作用下渐渐降低了浓度。

混乱星域那边又发现了几处黑色天赋者设立的古怪祭坛,被天元氏带人端了,并一路顺藤摸瓜,抓到了好些进行邪恶血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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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的齿轮缓慢转动着,螣蛇家族忽然传来噩耗,之前被祁镜派到三角星域坐镇的祁铎找到了,但他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死因是心口被外力强行贯穿,浑身血液流干。

他的尸体是在一阵沙暴后被人发现的,死亡超过半年,因为是圣域境界的强者,尸体并未腐烂。

无独有偶,棠溪皇室在此前的政变中保持中立的那位护国圣域也死了,具体死因被棠溪旭按了下来。

此后一个月,一个又一个圣域强者死亡的消息传进时一沅耳中,死因出奇的统一,被暴力捏碎心脏而死,浑身血液流干。

这些消息并未对外公开,却足以让知道的人不寒而栗。

圣域强者是寰宇的最强战力,他们掌握了领域,拥有常人难以想象的手段,若非绝对的实力碾压,怎么可能悄无声息死亡?

一个两个或许可以偷袭成功,但五个六个……总不会每个人都未察觉危险靠近,轻易就被人取走了性命。

又一次结束与姬芜的对话,时一沅微抿着唇在光脑上一一罗列近段时间死亡的圣域强者。

足足十一个。

其中有七个拥有图腾血脉,另外四个不效忠于任何势力。

她的视线落在名单最上方的两个字上。

祁铎。

他是第一个——

不。

如果不提死因,只算战力的话。

第一个死的应该是永曜皇或者圣天使公爵。

永曜皇没有留下尸体,谁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目前最大的猜测是他由于不知名的原因和圣天使公爵大战,最终不敌,就此交代了性命。

可时一沅知道内情,永曜皇的死和棠溪靳有关。

棠溪靳未到圣域境界,不可能正面杀死他,多半是用了别的手段。

她之前的猜测是棠溪靳把永曜皇和圣天使公爵一起算计了,让他们两败俱伤,他则在永曜皇重伤离开后,给了对方致命一击。

这是最有可能的情况。

现在,时一沅不得不做出更可怕的猜测。

永曜皇和圣天使公爵都是棠溪靳杀的。

要想让温斯顿帝国和棠溪皇室的矛盾不可调节,死一个永曜皇不够。

就算人人都知道永曜皇是圣天使公爵杀的,棠溪旭也没有那个资本对温斯顿帝国宣战。

唯有圣天使公爵死亡,才能彻底把温斯顿帝国拖下水,让棠溪皇室没有翻身的余地。

棠溪靳是怎么做到的?

时一沅屏住呼吸,想到了他提起的传送星阵。

元昼亲自过去查探,的确有那么个地方,和棠溪靳说的没有出入。

在她作出更大胆的猜测之前,书房的门忽然被人敲响了。

时一沅的思绪过于专注,竟未察觉有人靠近,被这动静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外看去,恰见棠溪靳站在门口,神色是一贯的淡漠。

她强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保持镇定道:“你回来了?”

棠溪靳点了下头,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看着心情不怎么好。

三天前,他说要去一趟云鹤座,见姬司谕。

时一沅没有阻拦。

“又吵架了?”她试探性询问。

棠溪靳把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金红色的眼眸落下,恰恰与她四目相对。

短暂的两秒停顿后,他摇了摇头:“不算。”

时一沅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姬司谕和棠溪靳不是简单的兄弟关系,很多事情需要他们自己解决,别人并不适合插手。

正当她准备找个合适的借口离开时,棠溪靳忽然道:“你非常谨慎。”

短短五个字让时一沅脊背发凉,她按捺住夺门而走的冲动,维持着一贯的神情,略感疑惑地反问:“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如果棠溪靳拥有轻松杀死永曜皇的实力,她拼尽全力也不可能逃走。

先稳住他。

棠溪靳缓缓勾唇,“你那么聪明,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吗?”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一瞬间,蔷薇圣界笼罩整个书房,时一沅的身影也随之消失。

棠溪靳不紧不慢放下茶杯,如此轻巧的一个动作就让满目血色寸寸碎裂。

顷刻,他五指成爪,一步向前踏出,牢牢扼住了藏于虚幻中的一截纤细脖颈。

贪婪圣镰砍下,棠溪靳稍一抬手,就将它定格在了原地。

绝对的力量差距让时一沅根本无法反抗,她被狠狠掼到墙面上,疼痛从脊骨一直蔓延到后肩,四肢被无形的力量禁锢,连屈指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棠溪靳颇为满意她这番令人宰割的模样,微微俯身靠近她的耳畔,轻声道:“别这么紧张,我暂时不打算杀你。”

眨眼之际,他的双瞳被浓郁的墨色侵占,再不留半分清明,孽龙从他的衣领里游了出来,对着时一沅因疼痛而皱起的面颊吐了吐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