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 去你车上
钟越泽说漏嘴的事情当然没瞒住他哥, 不仅没瞒住他哥,他跟他哥顶嘴争执的时候还被出来倒水的徐柚瑧无意间撞到了。
他哥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难看。
隔音太好,所以钟越泽不知道当天晚上不知道他哥跟徐柚瑧到底吵了什么, 但他听到了摔东西的声音响到半夜,第二天徐柚瑧就直接拎包走人了。
他又被关了几天禁闭, 直到昨天徐柚瑧终于大发慈悲给他哥了一个眼神,他今天才放出来。
来买蛋糕也是应他哥要求捎带, 完全没想到会碰到廖湫忱。
身边还带着女伴,他脑子空白一片,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脑残的话在心里追悔莫及。
钟越泽是万花丛中过的公子哥形象, 在人前鲜少有这副失态模样。
他很快就镇定下来, 略含警告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女伴, 他全身心在眼前的廖湫忱身上,又因为刚才说错话懊恼不已,自然不会分精力给那边一个小小插曲。
上次见面也闹得不愉快,他刚刚喊她时廖湫忱甚至连头都没抬。
但钟越泽不是要脸的性格, 他自顾自开口,丝毫没有尴尬的样子。
“我跟朋友新开的餐厅, 感谢赏光。”他看都没看一眼费正清,目光直勾勾看着廖湫忱,“这顿我请你。”
坐在廖湫忱对面的费正清钟越泽也认识, 有点了解,跟他们不是一个阶层的, 所以一向不太瞧得上。
不过他没表现在明面上, 对廖湫忱的冷脸也毫不在意,继续道,“我妈妈还说请筠筠和你过来吃饭。”
廖湫忱在给徐柚瑧回消息, 徐柚瑧听说她来这家餐厅,拜托她打包一份蛋糕回去。
两桌挨得太近,在廖湫忱回完消息放下手机时,服务员的话清晰传入她耳中。
廖湫忱莫名心神一动,又想起来最近莫名其妙的视线,准备扭头去看。
被钟越泽的话打断。
她终于分出几分精力去看钟越泽,撩起眼皮,发出一声嗤笑。
真是她在国外待久了没回来,钟越泽忘了小时候被她压着打的记忆。
请她?
说的好想她占了什么天大的便宜一样。
首先,他应该搞明白,想请她吃饭的可以塞满整个城市。
什么?原来是餐厅老板?
钟越泽长相又十分出众,桃花眼,睫毛浓密,皮肤很白,很会打扮。
加上刚刚他的话,很轻易就吸引了周围人不动声色的八卦眼神。
女伴还尴尬的站在旁边。
这副场面实在太抓马,周围人目光瞬间从一边无关紧要的陈雾崇身上挪开,重新移到廖湫忱和钟越泽他们身上。
男人手指轻轻动了动。
有惊无险。
并没有被发现。
男人眸子终于动了动,暴戾的情绪几乎要喷薄而出。
视线挪到站着的钟越泽身上。
好烦。
像苍蝇一样缠着他老婆。
明明已经拉黑他了。
怎么还那么多事情。
男人甚至没低头看菜单,随意勾了几个菜,面无表情将平板递给服务员。
廖湫忱并没有吃两口,大部分都是费正清在吃,她懒得理钟越泽,擦了擦手,带着吃饱喝足的费正清走了。
把费正清送回酒店,廖湫忱没再去医院,今天廖筠心要去,她开车直接回了廖家。
车顺利驶进停车库。
廖湫忱坐在车上,有些疲累,她揉了揉眉心,没从车上下来。
今天开的这辆车是这两天才从英国运过来的,她在车上摸了一圈,从车上翻出来一盒烟,烟盒和打火机放在一起,应该是以前她没扔干净的。
烟早都戒了,廖湫忱久违有种重新抽烟的冲动。
顿了一会,她垂下眸,从烟盒里抽了一只出来。纤细葱白的手指捏着烟,拿烟的姿势很标准,搭在红色跑车车窗上,再昏暗的地下车库。
打火机在另一只手里转了两圈。
廖湫忱才察觉到自己的手在发抖,她深吸两口气,忽然叹口气,想起来第一次她抽烟的原因。
那时候她刚出国,和廖筠心也还没和解,那天她刚跟廖筠心打完电话吵完架,或者说廖筠心单方面发脾气更合适,廖筠心骂她胆小鬼。
挂了电话后她在外面吹风,手也像现在一样发抖。
谢清住她隔壁别墅,叼着烟出来,见她挑眉,“来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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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铃声响在寂静的车库,打断一切思绪。
廖湫忱换了个姿势,将打火机塞回去,不太想动,但又害怕是廖筠心有什么急事打电话过来,还是将手机从包里翻出来。
看见来电人备注她怔住,眉头慢慢蹙起。
陈雾崇?他打电话做什么?
廖湫忱还是接了。
电话被接通,对面却没人吭声。
廖湫忱有一瞬间以为是陈雾崇按错了,捏着烟的左手还搭在车窗上,她微微往后靠了靠,才开口,“嗯?”
电话对面沉默片刻,就在廖湫忱准备挂断时,才传来熟悉的富有磁性的低沉男声,“我过来了。”
廖湫忱懵了一下,反应过来他是说他来廖家这边了。
男人语气平缓,任谁也想不到他在这里电话那头已经烦躁地将领带完全扯开,他像是真的刚刚从雾汀市赶过来,好心询问妻子意见的丈夫,“你在医院吗?我顺便过去接你。”
光听语气完全想象不出来他今天跟踪了一整天电话对面的人。
廖湫忱有些烦躁,想骂人,指尖蜷缩两下,目光触及到手上的烟,转念又改了主意,把质问和责备的话全咽回去,改口道,“我在廖家,爷爷今天睡得早,你别去医院了,你直接从机场直接过来吧。”
廖湫忱默认男人打电话时刚下飞机。
陈雾崇也没反驳,嗯了一声。
电话被挂掉。
前排的司机将陈雾崇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冷汗直流,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见。
电话被很快挂断,手机界面自动返回。
车窗帘子拉着,车停在地下停车场,车内昏暗,手机屏幕的光打在男人脸上。
男人垂着眼,目光沉沉盯着手机界面,然后永指腹小心翼翼碰了碰手机上都坐标。
是老婆的定位。
男人将手机熄屏,阴鸷的面色在黑暗里晦暗不明,他再次开口,嗓音有些沙哑,“你先休息吧,我自己开车去。”
陈雾崇开车到廖家别墅车库时廖湫忱还坐在车上,懒洋洋的神情,手上捏着那根烟,纤细白皙的手臂搭在跑车车窗。
——他进来一瞬间就注意到了。
烟细细的一根,被她粉白柔软的手指捏着翻来覆去。
男人盯着她的手指,有些干渴地咽了下。
廖湫忱知道是陈雾崇进来了,她趴在车窗上,看着熟悉的黑色长款车停好,男人从驾驶座位置下来。
她没问他怎么突然过来了,在男人下车时侧头看过去,长发散下来,顺滑的黑色发丝落在她光洁白皙的手臂上。
车库光线并不明亮,她的脸却异常清晰动人,今天画的妆很淡,和往常风格夜不太一样,陈雾崇其实在刚刚已经看过。
但现在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黑发垂下,像一条流畅顺滑的瀑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车库灯光的原因,廖湫忱的眸子也显得格外黑沉。
神色是懒洋洋的,看上去仿佛对什么都很没劲的样子,仿佛什么都提不起她的兴趣。
还是那身衣服,但整个人和在餐厅时完全不一样。
男人脚步不自觉慢了下来,痴迷又缠绵悱恻的视线一动不动从廖湫忱身上扫过。
薄薄的眼皮被掀起,两双眸子撞在一起,像噼里哗啦的火花炸响在寂静的黑夜。
男人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缓慢流露出点得意。
老婆对他还是特别的。
老婆只对他一个人露出过这种表情。
廖湫忱勾勾手指,像招猫逗狗那样随意,她喊道,“过来。”
正常人被这样对待是要生气的,男人却喉结却不可抑制滑动两下,在廖湫忱看不见的地方眸色更加晦暗。
长款吊带裙,蝴蝶耳钉,碎钻项链。
很简单随便的搭配——还没廖湫忱在雾汀市跟徐柚瑧从酒店下楼吃早饭时装扮精致。
但她天然的优越长相依然将这身装扮的美展现的淋漓尽致。
见男人过来,廖湫忱微微一笑,撩着眼皮,问他,“今天开车来的?”
男人不明所以,点了下头。
男人半俯下身看她,她捏着烟的手不小心蹭过他西装袖子,身上的馨香传进他鼻腔。
柑橘香,草木香……
男人在脑海搜刮一圈,没找到任何一个合适的、能与之匹敌的味道。
廖湫忱伸开双臂,歪着头看他,语气自然,像在说今天吃什么一样随意,“把车门打开,抱我下去。”
男人眸色变得更沉,一瞬间心脏跳的无比猛烈,几乎要从胸腔跳出来。
他昏头转向,已经完全忘了早上跟踪老婆时七上八下都酸涩情绪。
廖湫忱的呼吸全都落在他胸膛。
不是横抱的姿势,是面对面抱,和那天在浴室时差不多的姿势,她的腿圈着他的腰。隔着薄薄的布料,他的手托着她,触碰到她大腿底部滑腻的肌肤和软绵绵的肉。
老婆好轻。
男人缓慢眨动一下眼睛,几乎要抑制不住满腔爱意。
片刻后,他才动作,往电梯方向抬起步子。
“去哪?”廖湫忱手攀上,将那根烟别在他耳朵上,很轻易凑近他,“去你车上。”
男人手指骤然紧缩,脑内像有烟花炸开,一瞬间比下午那会在餐厅将要被发现时还要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