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动 好了,好了。
雨没有丝毫要停的迹象, 反而越演越烈起来,窗外竹影影影绰绰,不过没人注意。
侧卧的灯光被调成合适的、暧昧的昏黄色, 床不如主卧大,但其实并不下, 起码睡下两个成年人是绰绰有余的。
廖湫忱此刻却觉得周遭一切空间仿佛受到了挤压,变得无比狭窄, 甚至于让人呼吸苦难。
但她依然抬着眼,看等待身旁男人的回答。
老婆。
男人失神地望着廖湫忱, 却又只敢在心里喊她。
陈雾崇的心绪不可抑制地沸腾, 他的体温上升, 变得灼烫。廖湫忱的腰因为被他搂的太过用力而微微泛红。
视线下滑, 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蠢事。血腥味弥漫在整个口腔,他恋恋不舍地松开手。
神色显得阴沉冷硬,咬着牙,精神像一根摇摇欲坠绷紧的琴弦, 他几乎是逼迫自己般开口:“你考虑好了吗?”
“别冲动。”
考虑考虑考虑……
廖湫忱忽然开始怀疑起那天宴会上杜家二小姐无意玩笑话的真实性。
都这样了?!陈雾崇还不为所动。
他不会真的是gay吧?!
廖湫忱虽然没谈过恋爱,但她从不缺追求者, 因此从未怀疑过自己的魅力。她脾气不好,但向来不是强人所难的人,要是以往有人敢这样, 廖湫忱早就甩脸离开了。
但此刻一切气氛都恰到好处,她原本冰凉的手和脚全都也已经被捂热。
不同于刚才在窗户口时冷风吹过的冰凉 , 屋内暖融融的, 带上让人忍不住沉沦的、失去理智的、昏昏欲睡的氛围。
连廖湫忱自己都没意识到,就在今天短短一天,她为陈雾崇破例了很多次, 不仅仅是因为婚姻关系。
她恶狠狠的看陈雾崇:“你能不能不要说废话?”
烦得要死,男人高大的身躯就在她身边,几乎把她整个人笼进去,廖湫忱却看不清他的神色,也揣摩不出来他到底什么意思。
没过脑子的,她继续说:“不行就——”算了。
后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她就猝不及防瞪大了眼睛。
这个吻和飞机上的吻又不太一样。
除了灼烫的属于男人的荷尔蒙气息侵略进来,还有陌生的血腥味。
廖湫忱忍不住蹙起眉,她想说什么,但被堵的严严实实,只能发出几声含混不清的哼唧声。
确实是很舒服的事情,尤其是在一开始的匆忙过后,陈雾崇理智渐渐回笼,克制地压抑渴望,放轻动作。
廖湫忱渐渐沉迷下去,原本因为猝不及防而紧绷的身体也重新放松下来。
“陈雾崇。”她中途口齿不清地喊他的名字。
男人额角已经渗出汗,但依然停下了动作,嗯了一声。
老婆后悔了吗?
他咬紧牙关,尽量克制住自己想要强行把人留住的冲动。又吐了两口浊气,准备说送她回主卧。
察觉到男人停下动作后久久未动,廖湫忱睁开有些湿漉漉的迷蒙的双眼,仰着头去看他:“怎么不继续了?”
她的语气随意,就仿佛在说今天吃什么这样一件稀疏平常又无关紧要的事情。
廖湫忱说这句话时,看人的目光里含着几近天真的、单纯的疑惑。
男人的手掌还贴在她的腰上。
名为理智的那根弦彻底崩掉,男人唇角扯出笑,重新低下头,只不过这次用手掌捂住了她的眼睛。
视线骤然变得昏暗,廖湫忱下意识用手揪住了面前的人睡衣袖口。
他们挨得很近,鼻尖贴在一起,就连呼吸也紧紧缠绕。
混乱中,廖湫忱的睡裙被蹭到腰上面。
仗着她看不见,男人的目光肆无忌惮,黑沉沉的眸子一动不动,接吻的时候视线落在她脸上。
目光显得潮湿又粘腻,装满了已经溢出来的藏不住的痴迷和喜欢。
喜欢老婆。
爱老婆。
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
是他的老婆。
陈雾崇被突如其来的喜悦冲昏了头脑,一时间也忘了为什么廖湫忱今晚会过来——但不重要。
老婆想做什么都可以。
哪怕是明天让他去死,他都甘之如饴。
趁着她失神,男人低着头,将脑袋凑近她白皙的脖颈:“老婆。”
不知道廖湫忱有没有听到。
雨声还在继续,屋内的人在忙自己的事情,已经无暇顾及。
吻到后面,廖湫忱有些喘不上来气,她的眼睛被宽大的掌心捂住,湿漉漉的眼泪滚出来,无声无息地落在男人掌心。
几乎是眼泪落在掌心的一瞬间,陈雾崇就察觉到了,他有片刻慌乱,停下了所有动作,松开了手。
陈雾崇想说抱歉,但松开手的一瞬间,他所有声音全卡在喉咙里。
廖湫忱黑色的湿润眸子看着他,眼尾还泛着红,抿着刚刚因为被过度索取而微微肿胀的红唇。
老婆好漂亮。
他甚至忘了遮掩自己的目光。
不过幸好老婆也没缓过神,并没注意到。
“然后呢,应该不是到这里就结束了?”廖湫忱问。
陈雾崇承认自己一瞬间失控了,他嗓音比平时沙哑很多,饱含无数说不出来的情感:“老婆。”
廖湫忱没懂他这时候叫她干什么。
下一瞬间却被固定住不得动弹,男人的头凑下去。
接下来是手。
陈雾崇的手确实比她的手要粗糙很多,也不像她认识的从小养尊处优长大的公子哥那样,有种别样的、独特的个人特征。
要是在蒙上她的眼睛,单从手,她也能认出陈雾崇。
“陈雾崇,你的手好粗糙。”廖湫忱皱着眉,让陈雾崇一时无法判断她突然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陈雾崇出的汗打湿了碎发和睡衣领口,紧绷着神经,几乎快要克制不住,他嗯了一声,还是向廖湫忱解释:“以前经常帮陈商行他们做事。”
陈商行是谁?
廖湫忱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在片刻后她几乎有些迟钝的脑子转了转,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廖湫忱第一次听到陈商行这个名字还是从祖父嘴里,不过那是她出国前的事情了。
她被祖父带到陈家赴宴,和对方打过两个照面。
当时陈商行才是陈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众星捧月。但他风评并不好,宴会上的小姐千金背地里跟廖湫忱八卦,讲他在外面花天酒地,身边总换小明星的事情。
和廖湫忱无关,她只听了一耳朵就忘掉了。
此刻被陈雾崇提起,她才重新想起来。
婚礼并没有这个人,听说被派去国外分公司了。
廖湫忱撩着眼皮去看陈雾崇,却发现自己看不懂男人的神色。
她又想起下午他说的私生子的事情,那他后来是怎么坐到这个位置的?他以前被陈商行欺负过吗?
她无从得知,现在也不是问出口合适的时宜,廖湫忱才发现自己真是一点也不了解陈雾崇。
廖湫忱既不了解陈雾崇的过去,也无法解读出他现在的状态和心情,这让她微微有些烦躁。
仿佛是害怕伤到她,陈雾崇动作刻意放的很轻,到后面的时候廖湫忱甚至有种隔靴搔痒的感觉。
她又不好让陈雾崇用力,只能用眼睛去瞪面前的人,然后用自己纤细如白瓷般并没有多少力气的腿去蹬他。
“好了,好了。”
廖湫忱整个人像是被从水里捞出来,就连声音也是湿漉漉的,等陈雾崇停下,她扔了湿巾让他去擦手擦脸。
等他擦完廖湫忱才继续道:“直接下一步吧。”
下一步。
都是头一次,两个人显得狼狈又生涩。
廖湫忱从床头柜找出东西,扔给陈雾崇,让他自己来。
廖湫忱头一次觉得她身边人对陈雾崇的夸赞有时候并不是毫无由头,起码男人的学习能力真的很强。
只消片刻,男人的动作便很快熟稔起来。
廖湫忱觉得很新奇。
她眯着眼,眼泪又忍不住从眼眶里溢出来。
属于过去的,带着嘈杂大雨声、鸣笛声一起,无数次让她从梦里惊醒,要喝着药才能继续睡着的画面,如今已经全然被另一个场面完完全全替代过去。
雨还在下,好像没有刚才大了。
廖湫忱有些失神地想,忽然有想起另一个事情,于是喊陈雾崇:“关灯。”
她命令他:-“把灯关掉。”
陈雾崇舌面抵住牙齿,哪怕已经忍到快崩溃,他的动作还是很轻,他目光一寸寸扫过廖湫忱,时刻关注着廖湫忱的表情。
只要她稍有不适的神色出现,他就会停住。
廖湫忱终于忍无可忍,深吸一口气,按住陈雾崇:“算了,我来。”
陈雾崇毫无防备,于是轻易便被廖湫忱得逞。
在一瞬间,两个人位置颠倒过来,廖湫忱一下从被动的姿态变为了主动。
她额角浸出汗来,是刚刚流下来的,汗水将她的鬓角发丝粘湿,沾在她白皙的肌肤上。积攒一会,最终顺着她的面颊向下
滑。
从精致漂亮的锁骨滑下,最终隐匿在睡衣领口处。
廖湫忱咬着唇,虽然刚刚自己虚张声势,但此刻动作不可避免生疏,还带几分无措。
男人手上青筋凸现,嗓音沙哑:“往下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