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季明瑶着急问道:“那沈娘子现在在何处?可是已经回了沈家?”

若沈淑宜回了沈家,那自己替嫁东宫之事,恐怕也瞒不住了。

当初沈淑宜离开京城,是和裴若初做了交易的,裴若初让她逃婚,助她逃离沈家,目的是为了让自己替嫁东宫,之后裴若初为了不让她担心,也将兄长回到边城,沈淑宜女扮男装入军营的消息告知。

但沈淑宜毕竟是女子,又是沈家的千金大小姐,此前从未出过远门,为了追随季泽川去了军营,军营生活艰苦,营中还都是男子,多有不便。

季明瑶担心她无法应对,她知慕晴是东宫暗卫,她便拜托慕晴帮忙打听沈淑宜和兄长的消息,想着寻到合适的时机,让哥哥和沈淑宜成婚。

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她再同太子和离。

慕晴摇了摇头,“沈娘子并未回沈家,而是住在城中一间偏僻的客栈之中,我派人跟着她,发现她好像在暗中关注着武德候府的动向。”

“武德侯府?”季明瑶心中疑惑,沈淑宜为何要盯着武德侯府?

起武德侯,她便想到了那位痴恋着江月芙的赵小侯爷赵晋。

几天前,赵晋为了英王要纳江月芙为妾之事,找过季明瑶。

此前季明瑶为江月芙出了主意,让他买通一名医术高明的名医,借助药物让江月芙暂时毁去容貌。

英王喜爱美貌女子,见江月芙容貌被毁,必定不会再执着纳她为妾。

而满月楼邱管事见江月芙不能再为楼里挣钱,也不会强行将她留在楼里。

之后,赵晋便可使银子,将人赎出,带着江月芙连夜出京,二人双宿双飞。

赵晋寻了一位归乡的老太医,太医医术高明,秘制的药丸,那药丸是一味微毒的药,服下之后让江月芙满身红疹,看上去甚是吓人。

但只需服用清热解毒的解药,调养一段时日便会恢复,赵晋甚是谨慎,这太医已经辞官隐居很久,不会被人察觉。

三天前,英王照样去满月楼听江月芙抚琴,江月芙称身体不适,但邱管事执意让江月芙服侍。

只见江月芙带着面纱,穿立领衣裙,将自己遮挡得严实,抱着琴缓缓而来。

英王年过五旬,好色成性,已经娶了十八房妾室,因美妾身染恶疾,突然死了,他伤心难过了一阵,自从有一日与妾室一同游湖,在画舫之上听到江月芙抚琴,便迷上了才艺双绝的江月芙。

他便强行与邱管事签下契书,花重金要迎江月芙为妾。

英王喝了几杯美酒,已有了醉意,听江月芙坐在珠帘后抚琴,早已心神荡漾,心痒难耐。

平日江月芙对他颇为冷淡,英王想着再忍过几日,他便要迎娶江月芙为过门,便想着暂不与她计较。

但可今日江月芙便一改往常,一曲罢,江月芙竟然起身,主动为他斟酒,英王又见她不似往常那般高傲冷漠,心中欢喜又激动。

他拉着江月芙不肯放,抚摸着她的柔软的手掌,正要打算宽衣解带,几欲行轻薄之事。

心想江月芙生得雪肤花貌,自是肤若凝脂,吹弹可破,可没想到掌中的触感却是十分粗糙,恐怕比那些军营里老爷们的手更糙。

这一摸,便让英王委实吓了一跳,当他退去江月芙的外衫,见到她身上密密麻麻的红疹,而此时江月芙也缓缓扯下面纱,只见她面色红肿不堪,而原本雪白的脸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疹子,又肿又丑

“鬼啊!”英王吓得差点不举,落荒而逃。

当晚,英王府便派人前来毁约,改变主意不打算娶江月芙了。

赵晋得知英王放弃娶江月芙,心中大喜过望。

着急带江月芙出京。

作为好姐妹,季明瑶本该去送江月芙,可没想到被季乐瑶设计陷害,她体内的“骨酥”发作,又误入了怡红馆。

她终是没能去成,心中甚感遗憾,只希望月芙能和赵晋幸福,能相守一生。

“可打听到沈娘子是在哪家客栈?我想去见见她,也不知这一个月以来,她在外面过得怎么样?”

沈淑宜孤身一人回京,季明瑶心中担心是不是边城出了什么事。

听说鞑靼派出三十万大军直逼边城,两国交战一触即发,她担心兄长的安危,此番沈淑宜突然回京,也不知兄长可有家书寄来?

这几年鞑靼各部落之间战乱不断,老鞑靼王死后,他的几个儿子为了争夺王位自相残杀,部落间四分五裂。

最终是老鞑靼王的弟弟夺位,统一了草原部落。

听说当初老鞑靼王的王位便是从弟弟手里抢来的,老鞑靼王趁弟弟出征,毒死了老父亲,还趁着弟弟打了胜仗回到草原,设下埋伏将他抓获,囚禁在水牢中毒打多年。

后来王庭分裂,几次宫变,老鞑靼王的弟弟也趁机逃了出来,多年韬光养晦,暗中招兵买马,四处征战,终于在一年前统鞑靼部落,成为了鞑靼新的王。

而这位新鞑靼王从多年的混战中厮杀而出,最是野心勃勃。

当初他便还是部落王时,便经常带兵偷袭大燕边境,掠夺财物,花重金收买大燕军中将领,重金招揽有才能的谋士。

但大燕有韩将军驻守边城,韩将军与鞑靼交战多年,极善于防守,加之提拔季泽川为副将,修筑城墙,改良弓弩和机关陷阱,能抵御外敌入侵,原也无需担心。

只是没想到鞑靼王在统一部落,局势还未稳定的情况下,从原本的小打小闹,变成举全国之力,派出三十万大军进攻大燕,打算一鼓作气拿下边城九镇,直逼山海关。

在这个节骨眼上,沈淑宜又回京了。

季明瑶难免会多想。

季明瑶为了不让人察觉,等到天黑了,季明瑶换了一身男子的装扮,只带了慕晴一人,悄悄去往沈淑宜所在的来风客栈。

这客栈偏僻老旧,并无多少人住。

而沈淑宜也不在客栈中,季明瑶一直到等到深夜,才见到那衣衫破烂,脸上脏兮兮,头发扎成一根长辫的女子进了客栈。

慕晴指着那女子道:“沈娘子回来了。”

季明瑶委实大吃一惊,但见到那双亮晶晶的圆圆杏眼,她才敢确定眼前之人确是沈淑宜无疑。

又想着沈淑宜偷偷回京,却住在客栈中,应该是不想被沈家知晓,还难为她将自己搞成这般乞丐模样,只怕若沈国公站在她的面前,也认不出她了。

沈淑宜前脚偷偷溜回房中,季明瑶后脚便跟了上去,她推门而入,却见屋中一片漆黑,空无一人。

慕晴赶紧跑到窗边,推开窗,见窗外一道人影闪过,她便赶紧拔剑跃出窗外,追了出去。

季明瑶点亮了灯烛,她举着蜡烛,就着灯烛的亮光,看清了和慕打斗之人。季明瑶急切地道:“慕将军,别伤了自己人。”

这人是萧宁,是兄长手下的一员校尉,当初在清河县时,她曾见过萧宁跟随兄长一同去了清河县。

萧宁只有十五岁左右,因常年在边关军营,被烈日晒得皮肤黝黑,眼睛却是又黑又亮,透着机灵和聪明,笑时还两个酒窝,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见季明瑶手执灯盏站在窗边,萧宁也认出了季明瑶,“原来是季娘子。”

很快往后跃至窗外的一棵大树上,收了刀,对慕晴拱手道:“姑娘的武艺不错。”

慕晴笑道:“你的武艺也不赖啊!”

季明瑶问道:“萧宁,沈娘子呢!

萧宁往一旁那破旧马车一指,只见沈娘子躲在那辆破马车中,嘴塞满了饼子,像小松鼠般嚼着坚硬的饼子。

而在季明瑶手执灯盏看过来的那一瞬,她不知是吃的太急还是塞得太满,突然大声地呛咳起来,见到季明瑶先是一怔,随之便笑了起来,她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上楼进了房间。

一进门,她便跪在地上,“阿瑶,对不起。我像你赔罪!是我错了。”

当初是她为救季泽川,和太子达成了交易,逃婚追随季泽川去了边关,让季明瑶替嫁东宫,之后便越想越不对劲,觉得自己被太子骗了。

想当初,她和季泽川之事东窗事发,她还为背叛了太子感到愧疚,总觉得是自己亏欠了太子,虽然太子不喜欢她,但她名义上,还是太子的未婚妻子,让太子戴了绿帽,总归是她对不起太子。

后来,她越想便越觉得不对劲,她和季泽川的事东窗事发,太子才是最大的受益之人,太子想娶季明瑶,是太子设计算计了他们所有人。

至于陆文瑾,他原本利用程家抓住季泽川,想以此得到季明瑶,却被太子截胡,到头来却什么也没得到,还为他人做了嫁衣。

陆文瑾还被迫娶了自己不喜欢的季乐瑶。

说不定被人发现他和季乐瑶偷情也是太子设的局,太子利用她的寿宴,将所有人都算计进去了。

他如此步步为营,层层套路,可见此人实在可怕。

沈淑宜后悔与东宫做交易,觉得对不起季明瑶。

季明瑶板着脸,拧起眉头,“此事确是你的错。”

沈淑宜低着头,将手伸到季明瑶的面前,“那阿瑶打我骂我吧!若是阿瑶仍觉得不解气,想怎么惩罚我都成!都是我蠢,是我活该!”

季明瑶故意扬起手掌,装模作样要打,沈淑宜闭上眼睛,似真的要接受惩罚,她却将沈淑宜扶起身来,笑道:“那便罚你做我的嫂嫂,嫁给哥哥。”

“阿瑶……”沈淑宜羞得满脸通红,只是她脸上脏脏的,黑黑的,不大能看得出脸红了。

她既然敢当众承认是自己在寿宴之上和季泽川偷偷私会。又大胆和太子做交易,不惜逃婚换季泽川平安,便是存了嫁给季泽川的心思。

在边关生活这一个月,虽然军营生活艰苦,害怕女子身份被揭穿,她整日提心吊胆,

小心翼翼,但却是她整整十八年来过的最轻松快乐的日子。无人拘束,无人管教,亦无人打骂,她可自在随性而活。

她在军营中和军医学习如何包扎处理伤口,照顾生病受伤的将士们,上山采药,为他们煎药。

将士们都叫她小神医,向她表达感激之时,她心里满满的成就感。

每一次季泽川上战场迎敌,她心中忐忑不安,而季泽川得胜归来之时,她又为他感到骄傲,感到高兴,欢呼雀跃。

季泽川不打仗的时候,会骑马带她去看边关风景,到了晚上他们一起骑马看星星,她跟季泽川学会了喝酒,喝醉了季泽川便背着她回去,她有时候会装醉,搂着季泽川的脖子,贴着他的耳朵说:“季泽川,我想嫁给你。”

季泽川红透的耳尖,她就摸他的耳朵逗他玩。

每每这个时候,季泽川都会害羞得结巴,“女孩子,还是要、要矜持些。”

沈淑宜想起在军营生活的那段时光,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季明瑶见沈淑宜一脸幸福的模样,想必她在边关的这一个月,沈淑宜定然十分快乐。她也盼着等到鞑靼退兵,兄长能平安归来,和沈淑宜早日成婚。

“那此番沈娘子回京,可是因为边城出了什么事?”

沈淑宜摇了摇头,“鞑靼陈兵边城,三十万大军压境,韩将军兵力不足,担心边城九镇守不住,每天都和季大哥商议对策,忙到深夜,季大哥担心我会有危险,在探知鞑靼大军来犯之前,便派人送我出城,护送我回京。”

季明瑶心中稍稍松了口气,既然韩将军和兄长已经提前探知鞑靼率三十万大军来犯,边城兵力不足,韩将军应该会向朝廷请求支援。

边境九镇的兵力加起来也不过六万人,鞑靼王狡诈诡谲,突然举全国的兵力来犯,恐怕是对此战有十足的把握,鞑靼擅骑兵,个个勇猛善战,这场仗应该不好打。

季明瑶又问道:“韩将军应该已经向朝廷请求支援吧?”

沈淑宜点头:“正是,圣上正在病中,听说是我父亲和谢首辅商议,由武德侯领三大营的五万精锐,三千火铳军前往边城驰援。”

那鞑靼王十分狡猾,在起兵之前,便重金收买了瓦剌和周边小国。

在鞑靼王出兵时,瓦剌等国便出兵骚扰甘州,拖住镇国将军陆平宴,使之不能前往救援。

而从京城出兵路途也更近些,让武德侯驰援是最好的选择。

季明瑶恍然大悟,“难怪沈娘子这几日一直盯着武德侯府,便是打算随武德侯再次前往边城么?”

沈淑宜担忧地道:“此番鞑靼来犯,连韩将军那般领兵十年的大将军都日夜忧心,愁眉不展,我总是不能安心,怕他会出事,我想去陪陪他。”

季明瑶拉着沈淑宜的手,“兄长不擅言辞,若说兄长之前还有些放不下程家娘子,但我知道自从沈家的那件事之后,他便已经彻底和程娘子划清了界限,他虽然并未明说,但他的心思必然也同沈娘子一样,不然也不会把最信任的手下萧宁留给沈娘子,保护着你。”

“他希望沈娘子平安,而只有你平安无恙,他才能心无旁骛地上阵杀敌,为国效力。”

沈淑宜看着季明瑶,一把抱着她,泪水一涌而出,“我好担心他。我也想为他做一些事,想为他分担。”

沈淑宜眼中含泪,忧心不已。

自从她离开边城之后,他无一日三不为季泽川担心,从前只是听人说过战场的残酷,如今她见过真正的战场,那里每天都会死人,每天都有伤者和死者被抬回来。

她害怕哪天被抬回来的是季泽川。

在回京的路上,她每晚都在做噩梦,但她唯一能做的是守着武德侯,守到他出兵前往边城,她再偷偷跟在大军之后,前往边城战场。

至少她能陪在季泽川的身边,而不是只能干等着,什么也不能做。

她当然知晓季泽川喜欢她,不然也不会将他认为最好的全都要与她分享。

她之前爱慕太子,初次心动便无疾而终,那时她便发誓,若不能以真心换真心,不对等的感情,她都不要。

正是因为那个英勇无畏,会为她脸红,将最好的都给她的少年将军,她已经认定他,此生非他不嫁。

季明瑶似想到了什么,问道:“有时候人的直觉或许也预示着什么。沈娘子总是无法安心,日日守着武德侯府,难道是因为武德侯接了圣旨之后却丝毫没有出兵的动静么?”

沈淑宜点了点头,“听说武德侯病了。”

那武德侯虽然已经年过五十,却是老当益壮,生得高大威猛,武艺不凡,尤其擅长耍枪,曾经是永王府的马夫,可他并未参与谋逆大案,后来永王谋逆失败被抓之后,他也去参军,从一名小兵做起,立下赫赫战功,靠着真刀真枪的拼杀,挣下了如今的一切。

也是因常带兵打仗,多年不曾归家,对儿子疏于管教,唯一的儿子赵晋自由生长,整日和京城的一群纨绔子弟厮混,成了常年混迹烟花之地的纨绔子弟。

赵晋在喜欢上江月芙之后也收了性子,如今他和江月芙应该已经双宿双飞,离开了京城了。

沈淑宜说出了心底的疑惑,“武德侯原本三天前就要出发的,便硬生生拖到了今日,不过我打听到武德侯是突发恶疾,现已有了好转,今夜便要启程出发前往边城。听说小侯爷赵晋也跟着武德侯前往军中历练。”

沈淑宜也不仅感叹一声。

昔日那纨绔混账少年如今却已经突然转了性子,手握长枪,要保家卫国,上阵拼杀了。

得知武德侯要出发的消息,沈淑宜才稍稍放宽心。

季明瑶却是大惊失色,“小侯爷也要随军前往边城么?”

沈淑宜点头,“正是。”

季明瑶蹙眉,“昨夜小侯爷便带着月芙出京,为何他竟然……”

季明瑶觉得不对劲,赶紧唤慕晴前来,“我想请慕将军替我打听一件事,请将军去一趟满月楼,打听江娘子的消息。”

赵晋去边城,那江月芙又在何处?

自从进入了四月天后,天气转暖,可却是春雨连绵。

昨夜才下过一场暴雨,今夜天空突然一声雷响,顷刻间便雨树叶,发滴答滴答的声响。

一个接一个的闷雷声在耳畔响起,季明瑶似觉得这雷声都似击在心坎上,觉得心慌意乱,隐隐感到有什么大事发生。

她手中紧紧握着茶盏,焦急地等待着慕晴消息。

镇国将军府,琉璃阁中。

昨夜,季乐瑶受了鞭刑,被陆文瑾鞭打得半死,她顾不得养伤,便又去为长公主送参汤,偷听到了那文铮先生和长公主发生争执,说是那什么文铮先生将玉儿和林棠劫走了。

文铮先生以玉儿要挟长公主与他们合作,说是还想救出什么人。

季乐瑶还待要偷听,可秋月突然出现,她赶紧从寿和院回到琉璃阁。

可路上吹了风,回来后便病倒了。

自从她被世子鞭打,贴身丫鬟春桃因护主被活活打死,琉璃院中伺候的下人也不似从前那般对她尽服侍。

她病怏怏地躺

在床上,屋子里连一个伺候的下人也没有,她实在太渴了,唤人没人应,她便只好忍痛下床,发现茶水是凉的。

听到院中传来嬉笑声,她扶着墙走出去一看,差点气得吐了血。

琉璃阁的几个一等丫鬟正在磕着瓜子,打着叶子牌。

“你……你们……”

丫鬟们回头看了季乐瑶一眼,又继续打牌,无人再理会她。

季乐瑶怒道:“我还是这院子里的主人,你们竟敢如此这般怠慢欺主么!”

一个圆脸丫鬟冷笑道:“主子?不过是被世子厌弃的妾室罢了,妾室也是奴婢,那失宠的妾室只怕还不如我们这些奴婢。”

这便是妾室与正妻的差别,正妻的身份摆在那里,府中下人不敢随意轻视怠慢,但妾室就不一样了。本与他们这些奴婢的身份也差不多,能随便发卖,会被赶出府去。”

季乐瑶气血攻心,浑身剧痛难忍,一阵天旋地转,差点眼前一黑,再次晕倒过去。

一个小丫头及时上前搀扶着她,不让她跌倒,将她搀扶房中,为她换了热茶前来,喂她喝下,“季夫人别动怒,养好身体要紧。”

季乐瑶见那丫头生得瘦小,极不起眼,看上去也只有十三四岁的年纪。

难得在她虎落平阳之时,竟还有个对她衷心的,她心中触动感激,“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头道:“我叫春杏,是春桃姐姐给我取的名。”

提起春桃,季乐瑶突然号啕大哭起来,这小丫头曾受过春桃的恩惠,所以才会在众人都欺负她时,她却愿意尽心服侍她,愿意对她好?

那么好的春桃,竟然被活活打死了。

她今日所受的痛苦,皆因季明瑶,她要为春桃报仇,她誓要狠狠报复。

她抓住春杏的手,“春杏,别担心,我会重新的得到世子的信任的,我会为春桃报仇的。”

长公主如今为了玉儿失踪之时日夜烦心,根本就顾她不上,既然旁人不能救她,那她便自救。

她用了些热粥,又睡了一觉,感觉身体轻松了些,让春杏搀扶着她去陆文瑾所在的清辉堂。

陆文瑾正在书房会客,她此番来找陆文瑾是为了求得他的原谅,为认错而来。

若是陆文瑾一直厌她,即便有长公主为她撑腰,一个不得宠的妾室,府中下人依然瞧不起她。

她正在书房外等候,却听到书房中的那位客人用一口不太流利的中原话说道:“世子,我希望此番大燕战败,我家王上要边镇九城。”

季乐瑶惊得将手中的甜汤摔落在地上,

此番也惊动了陆文瑾。

那拄着拐杖的声响越来越近,陆文瑾暴怒非常,一把捏住季乐瑶的脖颈,“你听到了什么?我掐死你!”

季乐瑶拼命抓住陆文瑾的手,可陆文瑾的力气太大,他根本就挣脱不开,已然面色涨红,呼吸急促,神色痛苦地说道:“我有办法,可助大燕战败,助世子得偿所愿。”

陆文瑾和鞑靼王合作,可没想这次鞑靼竟然提出了这般无理要求。

虽然朝中也有长公主的人,长公主虽然在兵部也有自己的人,但也做不到左右这两军交战的胜败,鞑靼是想镇国将军倒戈,想让陆平宴帮着鞑靼。

但陆文瑾不想将父亲拉下水,父亲是他崇拜敬仰之人,他不愿父亲背负骂名。

鞑靼王便以他和长公主多年来往的书信要挟,说要将长公主长期为鞑靼运送财物之事告知大燕皇帝,陆文瑾正为此事愁苦,头痛不已,可没想到季乐瑶又撞了上来,他恨不得掐死这蠢妇。

季可瑶说了一个名字。

“小侯爷赵晋。”

陆文瑾手突然一松。

季乐瑶便摔在了地上,“若我助世子心愿达成,世子可否许我正妻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