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沈璃唇瓣相触碰的那一瞬,季明瑶突然推开了他。
他不是裴若初。
她和裴如初有过肌肤之亲,他身上常年有股檀香气,那是身处佛堂和佛寺才会沾染的气味,这种香气是裴若初独有的。
“你不是他。”季明瑶猛地推开沈璃,她不能再留在这里了,她快要撑不住了。
季明瑶挣脱了沈璃的怀抱,颤声道:“沈都督,快放我下去。”
那情药厉害,她已经快要神志不清了,视线也渐渐地模糊,但她从声音听出来救她的是沈璃。
在季明瑶唤出那声“殿下”之时,沈璃心中也不禁产生了怀疑。
季明瑶到底将他认成了何人?她口中所说到底是圣上的那位殿下,肃王下狱,除了未成年小皇子,剩下的皇子都去了封地,难道她口中的殿下是他?
在季明瑶环住他的脖子,靠近他时,尽管知晓她把他当成了旁人,但沈璃依然没能推开她。
她身上的香气让他着迷,让他沉沦,她的唇离他如此近,诱他品尝,他无法拒接,尽管她将他当成了别的男人,沈璃深深地陷进去,主动献上了那个吻。
那个吻是他此生最最美好的悸动。
“可阿瑶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可要送阿瑶去医馆?你的腿上还在流血,也要先治伤包扎了才行。”
没用的。
季明瑶紧紧咬着唇,绝望地想,就连徐明玉那般医术高明的神医也没办法解她体内的骨酥,医馆里的郎中也不会有办法。
情药发作,唯一的法子便是去找男人,但她不想找沈璃。
沈璃是她的友人,何况她也不想让沈璃见到她如此不堪的一面。
可季明瑶此刻在马背上,她挣扎着想跑,因中了药,头脑昏沉,身子也跟着摇摇晃晃的,他但心她掉下去,抱住了她的腰肢,往怀中带。
那触碰的那一瞬,季明瑶差点尖叫出声。
腰间酥麻战栗,浑身像是过了电,这是她第一次对裴若初以外的男人也生了那样的感觉。
快要来不及了。
她拼命挣扎,甚至低头一口咬在沈璃的手上,沈璃吃痛地放开她 ,眼看着季明瑶就要跌落马背,从马上摔下去。
突然,一人施展轻功于半空中飞身接住了季明瑶。
原来接住季明瑶的是慕风,慕风奉太子之命带回季明瑶。
方才两个杀手打算打晕季明瑶,将她带走之际,慕风正打算出手,可被沈璃抢了先。
方才季明瑶和沈璃在马背上亲吻,慕风也惊呆了,虽说太子妃身中情药,是情不得已,但给太子带了绿帽子是事实,
好在太子殿下不在场,眼睛又看不见了,如若不然,定会狂暴发疯吧。
可慕风不知太子正好看见了方才这一幕,被气得头痛欲裂,疼痛刺激着头部,眼前一片漆黑。
他几乎将拳头捏碎了,他赶紧冲出去,可没有慕风在身边替他指路。
打算追出去,将季明瑶强行带回,禁锢在自己身边,可却被房中的摆设给绊倒在地,重重的摔在地上。
在隔壁的楚风听到房中动静,赶紧跑进来查看,“你又何必如此,你的眼睛看不见,出去也是寸步难行。”
裴若初紧抿着唇,强忍着怒火,心痛的像是有人拿重锤用力地捶打着。
楚风暗暗叹气,真是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谁能想到眼前俊美无双,气度矜贵的男人竟然甘做外室,为爱不求名分。
好不容易才娶到夫人,夫人竟然不承认是她夫君的身份,卫初和他夫人的关系依然不见光。
他和楚风故人重逢,自是酒逢知已。自昨夜起,太子便一直在怡红馆。
只是裴如初并未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知,只说是季明瑶有未婚夫时便和她偷偷好上了,甚至委曲求全给季明瑶当外室,好不容易成婚了,却在洞房当天被扫地出门了。
其实裴若初觉得,自己只是使了一点小小手段,但也是因为太爱她的缘故。
虽成了婚,可他的夫人再也不理他了,地位甚至还不如当初给她当连外室的时候,起码那个时候季明瑶还给他喝,给他摸。楚风问道:“那你爱她吗?”
裴若初毫不犹豫,“自然。她是我拼了性命都要去守护的人。”
楚风将裴如初搀扶起身,又替他清理额上的血迹。
“那卫兄属实狭隘了些,既然是真心爱夫人,那便应该大度一些,试着再宽容一些。”
裴如初拧紧眉头,如何大度,如何宽容?难道要他眼睁睁地看着瑶儿同别的男人亲密无间么?
绝无可能。
楚风见裴若初不说话,便知晓裴若初又钻了牛角尖了,又劝道:“只要她还是卫兄的夫人,只要一日未和卫兄分开,终有一日,她会回家的。”
裴如初突然来了兴趣,“楚兄的意思我明白,夫人若被那个野男人绊住了腿脚,不肯回家,谁靠近她我便杀谁,她对谁笑,谁便该去死,那样她便会回家了。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强留她在我的身边。”
裴若初的脸上依然带着温和的笑,楚风却觉得那笑却格外渗人。
楚风觉得自己的意思被曲解了,赶紧纠正,“卫兄,我觉得你可能没......”
他的话还没说完,裴若初便打断了他的话,“听楚兄一席话,顿觉醍醐灌顶,卫某豁然开朗。”又将楚风推了出去,再关上了门。
她累了便会回家,什么沈璃之流都是过眼云烟,只有他是她唯一的家。
一个时辰前,慕风救下了季明瑶,但顾及他太子妃的身份,担心自己冒犯了,不敢触碰,只是低声提醒道:“太子殿下在前面等着太子妃。”
她又要去找裴若初么?可如此一来,她岂不是又要对他妥协屈服。
季明瑶不愿再被裴若初拿捏,她用力地推开慕风,跑进了人群中,
一辆马车正好从面前驶过,季明瑶很快便在慕风的面前消失在人群之中。
原来那刀疤脸和瘦子被沈璃截胡之后,刀疤脸被沈璃的长枪飞了出去,脑袋撞到了墙壁,晕了过去,瘦子死命掐他的人中,刀疤脸才苏醒。
毕竟事关他们的性命,他们面对强敌也不能轻易放弃,但又苦于找不到机会下手,直到季明瑶推开了沈璃,跌下马背,又被一慕风救下,他们自知不是慕风的对手,便只能藏在暗处,伺机而动。
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直到季明瑶推开慕风跑出去,机会终于来了。
季明瑶跑进人群之中时,她不想让裴若初为她解药。
瘦子驾着马车飞快地冲了出去。
直接将一个包子摊位撞翻,而后一刀插进了马背上,马儿受惊,拖着马车四处乱撞,街上百姓为了躲避失控的马车,四处推搡逃窜,造成了场面拥堵不堪。
马车拦住了慕风,他们便能再次抓住季明瑶。
而刀疤脸正要抓住打晕她之时,却见季明瑶竟自己跑进了怡红馆。
不过也难怪,她被情药折磨,急缺男人为她解药,自然会往人多的地方跑,而怡红馆的那些男人自然就成了她的目标。
瘦子和刀疤脸换掉了身上的黑衣夜行衣,扮成怡红馆的小倌,尾随至季明瑶跟着她也走了进去。
“这位姑娘也是要找乐子的吗?”瘦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季明瑶坚持了许久,已是满头大汗,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进到了这怡红馆的,可能是中药之后,出自本能,去找男子为她解药,而此处的男子气息最重,她便误打误闯来到了这里。
“这里是什么地方?”
刀疤脸笑道:“怡红馆。这里的小倌个个俊美不凡,还身怀才艺,包管能让姑娘满意。”
那刀疤脸将楚老板对他介绍的话又对季明瑶说了一遍。
小倌么?季明瑶心想若是花钱买一夜春宵,倒也不错。只有金钱关系,银货两讫,事后也不必负责,倒是不错的选择。
“把你们这里最好看的全都叫来。”
刀疤脸和瘦子彼此看了对方一眼,表情有些凝滞,没想到这季家三娘子玩的可真花。
楚风的声音自楼上传来,“那便将我们怡红馆的竹林四公子全都叫过来,让这位娘子挑选。”
哪知季明瑶却摇头,“不必选了,洗干净了都送到我房间去。”
楚风忍不住勾唇,这季娘子真真是个妙人啊,这是想着夜御四男么?
也不怕自己的身体吃不消么?
裴若初在他的隔壁,应该全都听到了吧?不知他听到季明瑶的豪言壮语,又该做何感想。
而楚风看向季明瑶刀疤脸和瘦子也没戳穿他们,笑着说道:“你们先将这位娘子送进二楼最好的厢房中。”
那刀疤脸见楚老板如此上道,自是欣喜万分,如此也省去将季明瑶打晕后扔进房中了。再说那书呆子在房中关了将近一个时辰,估计也被那春药折磨得不轻,早已欲求不满。
见到女人便会如同恶虎扑食那般。
那刀疤脸打开厢房,里面传来了一阵水声。
屏风中隐隐透出一道人影,而齐宴的衣裳正搭在屏风之上,那刀疤脸心想那书呆子中了药还不忘把自己洗干净了,打算在床上好好展现一番,得到佳人的欢心么?
但恐怕这算盘要落空了,等到季夫人抓奸在床,喊世子前来,只怕世子会一剑杀了他这个奸夫。
书呆子真可怜。
刀疤脸将季明瑶推了进去,然后将门关上了。
心想虽然这完成任务过于曲折,沈璃的突然出现,
打乱了他们的计划,但将季明带到这个房间,还算是顺利的。
他们望向那楼上的雅间,季乐瑶将遮挡的布帘拉开了一道缝隙,刀疤脸和瘦子与季乐瑶交换了眼神,一切都按照计划行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而刀疤脸和瘦子刚下楼,楚风便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朝他们伸出手。
刀疤脸疑惑问道:“楚老板这是什么意思?”
楚风笑道:“别以为我不知你们打的什么主意,你们事先带的那个男人来根本就不是为了消遣的来取悦的。而是给方才的那个娘子做局的,是想害那位娘子,我放才帮了你们,也当找你们要些报酬吧?”
刀疤脸怒道:“还要啊!我们的酬金都分给了你大半。楚老板,你可真黑啊!”
他们用脑袋换来的金珠,给了慕风大半,可楚风却继续敲诈,实在太贪得无厌了。
真是个大奸商。
楚风瞬间变了脸色,“不给是吧!不给的话我就去报官,说你们拐卖良家妇女。”
那刀疤脸扬起了拳头,却被瘦子一把按住了手,“算了,听说楚老板背后有人,咱们不要和他硬碰硬。”
他将剩下的金珠都给了楚风,心想反正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等到回追风阁复命,他们便可领了剩下的赏钱。
手里的金珠只是定金,不得不说季乐瑶嫁入了陆府就是不容易,她出手十分阔绰,竟然出了整整五千金。
这价值一千金的金珠给了楚老板,追风阁扣下一部分的酬金,他们还能得三千金。
出了怡红馆,他们便打算领取剩下的酬金,可没想到刚出了追风阁,便被人剑指脖子,刀疤脸和瘦子刚打算反抗,却被人一把握住了手臂,手臂反剪至身后,而后被踢了后膝盖窝,被直接跌跪在了地上。
见是方才救下季明瑶的那个侍卫,没想到这侍卫的武艺如此高强,竟然打得他们毫无还手的余地。
刀疤脸本就是亡命天涯的杀手,宁愿掉脑袋都不愿对他人下跪低头,他想挣扎着起身,却又被一脚踢跪在地上,“有本事就杀了老子,这般折辱老子又算什么本事。”
瘦子却问道:“这位大侠可让我死个明白,到底是谁想置我们于死地!”
而且分明眼前的侍卫的武艺是同追风阁一样的路子。
“不知是我们冲撞了哪位前辈高人?”
慕风冷冷道:“东宫。”
刀疤脸和瘦子惊得一声冷汗,他们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怎么得罪了东宫的?
突然,刀疤脸激动地道:“我知道了,我就觉得那张画像很熟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的,我想起来了,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沈府的侍卫,而是东宫太子殿下。我曾在祭天大典上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光风霁月,他只是远远地瞧了一眼,便记住了。
那贼妇人误了老子。”
若是他们知晓是与季明瑶偷情的是太子,他们是万万不敢动太子的女人的。
只可惜等到他们知道的时候都已经为时已晚。
他们得罪的是太子,是东宫。
太子会如何处置他们,他们还来不及多想,便被黑布罩在了头顶,什么都看不见,只听慕风那带着冷意的声音传来,“太子吩咐,挑断他们的手筋脚筋,废了他们的武艺,将他们送到扬州的南风馆。”
南方馆里养的也是沦落风尘的男人,只不过去那里消遣的不是女人,而都是有变态癖好的男人。其中以富商和纨绔子弟居多,他们有的是玩弄男人的手段,不把那些小倌当人看。
他们绑了齐宴,想坏了季明瑶和齐宴清白,太子便以牙还牙,让他们也尝尝这种被当成玩物的滋味。
慕风对手下的一名暗卫吩咐道:“毒哑送走吧!”
接下来便该轮到季乐瑶了,不过慕风不用担心,太子会亲自收拾。
季乐瑶上了一次当之后,这次变得格外谨慎,为了保险起见,说什么都要去那厢房中看一眼。
季明瑶已经进去一盏茶的时间了,想必好戏也要开场了。
她揭了帷帽,起身出了雅间,走下了三楼,让楚风开厢房的门,只说是家中堂妹不懂事,竟然来了这烟花之地,家中长辈派她前来,带小妹回去。
“请楚老板让我进去看一眼。”
楚风道:“抱歉,我们怡红馆是不会透露客人们隐私。”
季乐瑶瞬间变了脸色,“楚老板可要想清楚了再说,我是镇国将军府的人。”
听说陆家,楚风立刻变了态度,露出了谄媚的笑,“原来是世子新纳的季姨娘,失敬失敬。”
季乐瑶拧紧了眉头,觉得此人甚是讨厌,她身边的人都知晓她是陆文瑾的救命恩人,又颇得长公主的器重。
都唤她季夫人,可没想到这怡红馆县令?
竟然唤她季姨娘。
她虽说是妾室,但也是陆文瑾身边唯一的女人,她早晚都是陆文瑾的正妻,是镇国将军府的女主人。
楚风笑道:“既是长公主殿下的人,小人自不敢隐瞒。只是……”
季乐瑶皱眉,“只是什么?”又见他看向自己腰上的荷包。
季乐瑶厌恶地瞪了楚风一眼,让春桃拿了一袋金珠给他。
“现在可以进厢房了吗?”
今夜,楚风先是狠狠敲诈了那两个杀手,共计一千金,又要了季乐瑶两千金。
这买卖可真好做啊。
“小人带季姨娘进去。只不过不是去那间,而是去隔壁。”
季乐瑶怒道:“你耍我吗!”
楚风笑道:“季姨娘消消气,去了您自然便会知晓好处。”
他引着季乐瑶去了隔壁的那间厢房,待季可瑶移开悬挂在墙壁在上的画,便见到了墙壁之上有了小小那个孔洞。
楚风道:“季姨娘请看,站在这里欣赏,便可以看得更清楚,又不会打扰房中的人。”
季乐瑶将眼睛贴在孔洞之上,便见到房中的男人赤着上身的背影,而那男人身下的女人,正裸着的手臂抱紧了男人的肩背。
如此香艳的画面就连季乐瑶都看得面红耳赤,心跳加快。
季明瑶的右臂之上有一道指头大小的肉色疤痕,是她和季明瑶小时候打架,被树枝划伤到所致。
她确定这就是季明瑶,可没想到的却是,那书呆子竟然身材这般好。
肌肉结实,宽肩窄腰,看上去就很有力量感,可她想起自己嫁入镇国将军府,陆文瑾却从未看过她一眼,从未到她房中,不禁感到心酸委屈。
低声骂道,“奸夫淫。妇。”又见那墙壁之上小小孔动洞的下面还有个更大的洞。
她便问楚风,“楚管事,这个洞又有什么用处。”
楚风道:“这个洞有大用处呢!有些客人喜欢刺激,可通过这个洞,触碰对方的……身体。”
“好了,别说了。”季乐瑶感到厌恶恶心赶紧打断了楚风的话,出了那屋子,她对春桃说,“赶紧去请世子前来。”
她已经派人守在这怡红馆的外面,今夜季明瑶插翅难飞。
而沈璃见到季明瑶在神志不清时,还唤了殿下,他也起了疑心,为了证实心里的猜测,和季明瑶分开之后,便一直悄悄地跟着她。
一直到季乐瑶带人怡红馆,进了那间厢房,又见季明瑶也在这间厢房之中,便担心季乐瑶会对季明瑶不利,便一直在暗中盯着季乐瑶的一举一动。
直到陆
文瑾也拄着拐杖,带了十几个随从围了怡红馆。
那些随从一齐拔刀,只等世子一声令下,便会立刻冲进去。
季乐瑶对荣升点头吩咐道:“撞门!”
只听碰地一声响,厢房里面传来了尖叫声。
房中重重透明纱幔,门被打开的那一瞬,带来了一阵风。只见房中纱幔随风舞动,季乐瑶看得真切,那裸着的手臂缩进被中,男人侧身挡住了季明瑶。
季明瑶兴奋的想尖叫,却还是面带忧虑故意劝说陆文瑾说道:“世子,没想到明瑶是这样的女人。竟然来这种地方,还和小倌……唉,实在没眼看了。”
她故意双手捂住脸,实则是在偷笑。
季明瑶死定了,今日她便借陆文瑾之手,让奸夫淫。妇上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