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乐瑶被死死地掐住脖子,被掐的满脸通红。
今日是她的大婚之日,却丝毫没有大婚应有的甜蜜和喜悦。
她冒着风雨出去寻人,喜服上都是血迹,被雨淋得狼狈不堪。
而她的夫君又断了腿,被下了绝嗣药,再也不会有孩子了,而她也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
这些既是对陆文瑾毁灭的打击,也是对她的打击,她觉得悲哀,觉得痛心。
而她失去的大婚之夜,被剥夺的当母亲的权利,她都要得到更多的补偿。
她不满足只当陆文瑾的妾室,她要当正妻,成为陆家的女主人。
此前兄长为了她能顺利嫁入陆府,差点失去了性命。她也要保护兄长,她已经如愿嫁入陆家,也要帮兄长平步青云,帮兄长坐到首辅之位。今后谁也不能在欺负她和哥哥。
她不能死,她拼命的挣扎,大声呼救,但她感到呼吸困难,快要窒息,濒临死亡之际,挣扎间,她摸到了一个花瓶。
她正打算奋力砸向陆文瑾,砸晕陆文瑾自救,却听到门外传来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选择将花瓶摔在地上。
长公主进来阻止,拼命想要拉开陆文瑾,“瑾儿,你不能伤了乐瑶,是乐瑶救了你的命啊!”
陆文瑾的手上的力道卸了一些,季乐瑶终于在濒死之际吸进了新鲜的空气,她流下了喜悦的泪水,她终于成功了,她是陆文瑾的救命恩人,而长公主会护着她。
在沈府寿宴,她当众出丑名声尽毁,兄长为了让她嫁入陆府,逼迫陆文瑾娶她,她只能被一顶花轿抬进陆府,给陆文瑾做妾。
若是她在镇国将军府找不到靠山,陆文瑾恐怕不会放过她。
季乐瑶放弃了抵抗,眼中含泪,深情地说道:“不管发生什么,我会永远陪着世子,不管世子变成什么模样,我都会永远爱着世子!我这条命都可以给世子,若是世子想要,拿去便是。”两行清泪顺着莹白的脸颊流下,她的神情悲伤又绝望。
见季乐瑶气息奄奄,似快要不行了,长公主着急地道:“来人,快拉开世子,快快救乐瑶。”
两个守卫上前合力拉开了陆文瑾,季乐瑶大口呼吸,仰倒在床上,她的眼圈红红的,不停地垂泪,长公主心疼地将她搂进怀中,“好孩子,让你受委屈了。”
季乐瑶抱着长公主终于哭出声来,她一面低声地抽泣着,却懂事说道:“妾知晓世子只是心中难过,一时冲动这才失手掐了妾,妾也知道世子不喜欢妾,恐怕就连殿下都觉得妾是用了不光彩的手段嫁进陆家,但妾只是因为太爱夫君了,殿下能原谅妾的情不自禁吗?”
在沈家寿宴之上,她被那假冒的杀手暗算,春药发作,她与陆文瑾滚在家的一起。又被众人瞧见她的丑态,若她只是一味的否认,长公主不会相信,倒不如大方承认,求得公主原谅。
只要得到公主的信任,她便在陆府有了靠山,便能有立足之地,只要长公主为她撑腰,整个陆府,乃至整个京城任谁都不能轻看了她。
她那日被人暗算被人强行灌进去的春药,是她准备给季明瑶的,可那春药竟然下到了她自己的身上,此事定然是季明瑶害她。
她只能先吃下这个哑巴亏,日后必然会狠狠报复。
那日她亲眼所见季明瑶和侍卫在假山洞中偷情。
虽然被季明瑶侥幸逃脱了,但她定要将季明瑶的丑事公之于众,让所有人都知晓她水性杨花,**不堪的真面目。
那些京城贵女们都自命清高,若是知晓季明瑶做出了此等伤风败俗的丑事,贵女也会避她如瘟疫,又怎会再去锦绣坊买那什么云光锦。
届时锦绣坊开不下去,她的名声一落千丈,恐怕就连圣上也会废了她县主之位,到那时她
也只能灰溜溜地被赶出京城。
季乐瑶在心中暗暗发誓,定要将自己所受的屈辱,让季明瑶百倍千倍地偿还。
长公主将季乐瑶搂进怀中,“若不是你,瑾儿早就没命了。你是咱们陆府的大功臣,再说你也是因为对瑾儿痴心一片,一时情不自禁,但你如今也嫁入了陆家,你便是瑾儿的人,有本宫在,若有人嚼舌根,本宫便摘了她的舌头。
陆文瑾被人拉开,却仍是暴躁发狂,不断地嘶吼,死死盯着长公主,“母亲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被下了绝嗣药,不能有孩子到底是不是真的!”
提起这件事,长公主也是心痛如绞,心疼儿子被人下了绝嗣药,还要承受断腿之痛,只恨不能替他受了这些痛苦,
“母亲定会遍寻天下名医治好你,但不管怎么样,你还有玉儿这个孩子,玉儿是你亲生的,他如此乖巧可爱,有他一个便够了。若是你和乐瑶觉得子嗣单薄,也可从陆家宗室抱养一个孩子养着。”
原来他真的被人下了绝嗣药,对陆文瑾而言,无疑是晴天霹雳。
他痛失所爱,又不能再有孩子了。
他此生最大的心愿便是娶瑶儿为妻,同季明瑶生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可上天竟要他的心愿全都剥夺,这对他何其残忍。
到底是何人要害他!竟然用如此恶毒的手段。
留在他身边伺候之人都是镇国将军府用几十年的老人,都是昔日长公主府的旧人,是值得信任之人,而他平日的饮食也极注意,难道是......
他想到了一个人,林棠。
每次和林棠欢好,为了追求更大的刺激,他都会服用壮阳药,林棠说那药是从一个老道士手中买的,确实在房事上有奇效,也更持久,难道绝嗣药被下在了壮阳药里?
而林棠确实有下药的动机,若是他再也不会生下孩子,那玉儿便成了他唯一的孩子,将来陆府的世子之位便是玉儿的。
“我要杀了那个贱人!杀了那个毒妇!”
“来人,将林棠那个贱人给本世子绑来,本世子要剥了她的皮,做成鼓。”
原本季乐瑶还担心林棠那个外室的存在对自己造成威胁。
毕竟林堂还为陆文瑾生下了唯一的孩子,可没想到林棠竟然狠到为陆文瑾下了绝嗣药,自绝了生路。看来都不用她出手,陆文瑾已经恨透了她,就会将她千刀万剐。
如此一来,她便成了陆文瑾身边唯一的女人,还有长公主为她撑腰,她便是这府里唯一的赢家。
好运终于轮到她了。
她定要将自己所受的屈辱狠狠报复在季明瑶身上,将季明瑶永远地踩在脚下,叫她永远都翻不了身。
陆文瑾挣扎着从榻上起身,要亲手手刃毒妇,刚一起身,右腿一阵剧痛袭来,他惨叫一声,直接从榻上摔了下去,“啊——”
他抱着那再也无法挪动,无法战立的腿,痛不欲生,“我的腿!母亲,我的腿不能动了。母亲!”
他发出凄厉的叫喊声。
季乐瑶藏着眼底的情绪,哭着爬到陆文瑾的面前,“世子,千万别乱动,会不利于伤口恢复。”
陆文瑾满脸厌恶,他一把推开季乐瑶,“你滚开!不许你碰我。”
“荣升,你说,我的腿断了是不是?我变成了残疾了,对不对?”
接连的打击,让陆文瑾彻底崩溃。
季明瑶嫁给了别人,他被下了绝嗣药,还被人打断了腿,这一连串的打击,让他生不如死。
他原本是天之骄子,却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就连身体都变得残缺,
昔日他嚣张跋扈要废了齐宴的手,可没想到报应来得如此之快,他却被人废了一条腿。
如此这般苟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他失去了一切,他一无所有!
他拔出匕首,猛地往自己的胸口刺去,长公主大声惊呼,“瑾儿,不要啊!”
情急之下,季乐瑶不顾一切扑了上去,她一把抓住了那把匕首的刀刃,
长公主惊魂未定,见季乐瑶死死地抓着匕首,满手都是鲜血,她吓得赶紧让人夺下陆文瑾手里的匕首,拿出帕子为季乐瑶包扎。
季乐瑶则顾不上伤痛,跪在陆文瑾的面前苦苦哀求,“公主殿下九死一生才生下了世子,这辈子也只有世子一个孩子。若是世子自戕,可让公主怎么活?今日是妾和世子的大婚之日,妾再无任何奢望,只盼着世子能珍惜自身,世子是妾的夫君,是妾的天,若是世子不想活了,便先将妾身带走吧,反正世子死了,妾也绝不独活。”
她跪在地上,拾起那把满是鲜血的匕首,塞在陆文瑾的手中,“世子便先杀了我!”
季乐瑶哭得凄然,她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头发凌乱,乱糟糟地垂散在身后,让人心生怜惜。
她哭得眼睛都肿了,凄然说道:“死固然容易,但世子就不想报仇吗?不管是被人下绝嗣药之痛,还是断腿之痛,世子难道就不想找到仇人,不想将他们千刀万剐。难道世子想让亲者痛,仇者快吗?想看着所有在乎世子的人悲痛欲裂,想看长公主殿下伤心难过得死掉吗?”
她爬到陆文瑾的身边,将他抱入怀中,“我会陪在世子身边,帮世子报仇,还有世子并未失去一切,世子还有我。”
她轻轻的拍着陆文瑾的脊背,安抚着他的暴躁敏感,
陆文瑾终于安静下来了。紧紧地箍住季乐瑶,“阿瑶,你不要走。”
季乐瑶知他把自己当成了季明瑶,更是对季明瑶恨之入骨,“妾在,妾愿意为世子做任何事。”
陆文瑾终于彻底安静了下来,季乐瑶这才松了一口气。
长公主拉着她的手,“好孩子,今日多亏了你,你救了瑾儿两次性命。本宫绝不会亏待你。以你的出身,让你入府为妾,实在难为了你,但妾不可为正妻,将来瑾儿娶妻,本宫必会为你做主,让瑾儿抬你做平妻,本宫年纪大了,最近身子不爽利,决定将管家权交给你。”
“还有今夜你也累了,便回琉璃阁好好休息一番。”
镇国将军府分为南苑和北苑,除了陆文瑾所在的清辉院,便属琉璃院最大。
季乐瑶虽然面上不显,但自是欣喜若狂。
长公主竟将最好的院子留给了她,还将管家权也交给了她。
没想到她以妾室的身份嫁入陆府,竟然完成了惊天逆转,得到了梦想得到的一切,只剩除去季明瑶这一个障碍了。
还有她一定要成为陆文瑾的正妻,成为这陆府唯一的女主人。
她回到了琉璃阁,被院子里的奢靡程度也震惊不已。
金银武器,珍珠翡翠,让人移不开眼睛。
她作为妾室入府,只带了一个陪嫁的丫鬟春桃,长公主给她配了八个婢女,还将身边最得力的宫女明月留给了她。
当晚,长公主便命人将对牌钥匙都交给了季乐瑶,季乐瑶吃着上等的血燕,喝着下人用百年老参熬成的参汤。
觉得自己的谋算没有白费,沐浴之后,她去了一趟库房,更是对库房中琳琅满目的珍奇宝贝叹为观止。
她得到了陆府的管家权,又以陆文瑾的救命恩人,长公主会满足她所有的愿望,直到今天,她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洋洋自得的同时又觉得季明瑶实在愚蠢,就为林棠个外室,同陆文瑾置气,拒绝这般好的亲事,还选了个侍卫,简直愚不可及。
不过若非如此,这么好的亲事也轮不到自己头上。
今日她春风得意,自然也要给季明瑶送上一份大礼,她用完那碗血燕,便坐到桌前,让春桃替她铺了画纸。
她将那天再沈家假山石中见到的男子的背影和侧面都画了下来。
只可惜当时她离得太远,只看到了那个侍卫的侧面和背影。
她将这张画像交给春桃,“你带着这张画像去一趟追风阁,让那些人留意着画像中的男子,季明瑶必定会再与那男子幽会,若那男子没出现,便为他们制造机会幽会。总之,借此让季明瑶身败名裂,滚出京城。”
她将一袋沉甸甸的金珠交给了春桃,“若是他们三天之内办成此事,我另外有赏。”
春桃接过金珠,“是。”
“还有一事,还得让季明瑶再回季家,讨厌的人还是要放在她眼皮子底下折磨才好玩。”
她提笔写了一封信,交给春桃,“将这封信交给我那好祖父,自有他替我折磨季明瑶。”
这时下人前来通传,说是荣升在院外求见。
只因荣升见世子好不容易安静下来,仍然昏睡着,自己拿不定主意,又见季乐瑶颇得长公主的信
任,便赶来向季乐瑶回禀,“禀告季夫人,林姨娘跑了,另外小公子也失踪了,小的不知该如何做,特来请示季夫人。”
荣升一口一个夫人,季明瑶很满意,“世子虽恨林棠入骨,但却极为重视公子,但世子伤的太重,不便再去打扰他,让他好好静养着,若是有小公子的消息,你先报于我知晓。”
林棠不足为惧,陆文瑾自会灭了她。那个小孽种是个隐患,她之后不会有陆文瑾的孩子,那个孽种将来便是世子,但她又怎会让这个贱人生的孽种骑到她的头上。
*
自从洞房夜裴若初被赶出寝房之后,次日,季明瑶一早便搬出了东宫。
便去了商行买了她之前相中的心仪的宅子。
她白天便忙锦绣坊的生意,晚上她和母亲睡一房,便是担心裴若初会偷偷溜进她的房中。
她可还没原谅他呢!
裴若初白天上朝,晚上回到寝宫,见寝宫空荡荡,冷清寂寞又凄凉,便见着季明瑶穿戴过的凤冠喜服睹物思人。
他明明已经成了婚,却活成了孤家寡人,便处处伤感,时时幽怨。
面对慕风兄妹是总是眼含怨气,唉声叹气,活脱脱成了怨夫一个。
慕晴不想看太子叹气,便干脆背着行李出宫住进了季明瑶为她准备的宅子里。
再也不想看见太子怨气冲天的那张脸。
就连一直冷静自持的慕风也备感压力甚重,感觉自己都要抑郁了,面对太子一个时辰,他便都去练武场发泄一通,甚至大臣倒苦水了。
裴若初每晚都要去宅子一趟,每次都会宅院里偷偷站上大半夜,回来更是怨气冲天,抒发心里的怨念和不满。
夜里寒凉,太子此前受伤太严重,身上的伤一直都未痊愈,他每次在院子里等到季明瑶房中的灯灭了,四更天过了才回去,而第二日卯时初刻便要去上朝,每天只睡两个时辰。
慕风都熬出黑眼圈了。
太子本就有伤,又染了风寒,咳嗽不已,慕风担心太子再这样下去恐会支撑不住。
“殿下要不先找个由头支走尤夫人?”
裴若初一脸幽怨,“瑶儿还在生我的气,孤要在此赎罪。”
慕风受不了太子这般幽怨的眼神,他看向别处,神色痛苦。
“但属下瞧着太子妃不想是个心软的人。”
太子到底要站到什么时候?
“慕风,你说,她到底还要气多久,到底要多久才能原谅孤?”
慕风生无可恋,又来了。
这两个问题,太子已经问了一百遍了,他好羡慕慕晴,此刻慕晴应该早就睡了,尤夫人做了许多好吃的,恐怕妹妹已经不愿回到东宫了。
他却吃不好睡不好,在此吹冷风,陪太子受苦,他觉得自己的身体有点虚。
“但属下觉得站在这里也不是什么办法。”
太子点头表示认可,“孤也是如此认为的,你说瑶儿是喜欢强势一点的我,还是喜欢孤温柔一点的我?孤有点把握不准。”
慕风想翻白眼,这个问题太子也问了两百遍了。
被抛弃的男人真可怕。
“但孤也觉得再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瑶儿真是铁石心肠啊!你说瑶儿什么时候原谅孤呢?”
又来了,太子又开始抱怨了。
慕风默默地站得远些,怨夫不会被传染吧?
“这样,你去将徐明玉唤来,岳母大人身体虚弱,急需要调养,孤要为岳母大人调养身体,如此瑶儿总不会因此怪孤吧!”
还未等裴若初说完,慕风便一阵风似的消失了。
又很快出现,“太子殿下,她来了。”
裴若初很欣慰,“记得为孤争取半个时辰。”
又想到半个时辰太短了,他和季明瑶已经三天没见了,至少也需要一个时辰。
裴若初又道:“一个时辰吧!不能再短了。”
慕风道:“属下觉得有点难。”
徐明玉那性子,最害怕和人交道,她绝不会多说一句话。
裴若初幽幽地道:“你自己想办法,完不成任务,便去领三十军棍。”
季明瑶本来已经吹灭了灯烛睡着了,黑暗中,一个身影直接压了上来。
她突然从睡梦中惊醒,一阵咬牙切齿。
那熟悉的檀香钻进鼻尖,裴若初更是迫不及待地吻住她的唇。
“瑶儿,孤好想你,瑶儿不能对孤这般狠心。”
季明瑶怒道:“从我的身上滚下去!”
裴若初使出浑身解数勾引,“瑶儿难道就没有那种渴望吗?”
裴若初很快就找到了敏感处,引得她浑身战栗酥软。
季明瑶的声音都变了,“这是我母亲的房间,你疯了吗?”比起愤怒,更像是撒娇。“那瑶儿便带孤去你的房间。”
“休想!”季明瑶一把从他的手中夺过自己胸前的绸带,死死抓住,并用力去推他。
推不动,
便抬脚踢!
却又被他压住双腿。
“瑶儿,真的不想么?”他亲亲她的耳廓,用唇磨她的耳垂。
季明瑶咬牙避免自己发出羞耻的声音。
“可孤快要憋坏了。”
“瑶儿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