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陆文瑾强压着心底的恨意,怒道:“难道太子殿下竟然对臣的未婚妻生了非分之想?”

裴若初轻拍在陆文瑾的肩头,温和笑道:“孤听说是季娘子发现卢兆通匪,让人擒住了卢兆,为清河县破城拖延时间,大大减少了百姓的伤亡。又不顾自身安危,及时将望县和醴县通匪的消息传递出去,否则孤本次的剿匪也不会如此顺利。她聪慧机敏,有勇有谋,自然不缺男子仰慕,孤自然也不能免俗,孤不否认自己对季娘子的欣赏之意。”

只是欣赏么?陆文瑾又疑惑了,难道昨夜的男子不是太子?太子当真不认识季明瑶么?是他多心了?

“孤听说季娘子曾和陆世子有婚约,却执意要同世子退亲,可惜啊!”

陆文瑾被戳了心窝子,脸色都变了,“可惜什么?”

裴若初敛去唇角的笑,“可惜陆世子错过了这般好的娘子。”

陆文瑾脸色煞白,气得几乎将一口牙咬碎,激动得站起身来。

裴若初笑容不改,“世子这是怎么了?可是孤说错话了吗?”

陆文瑾心气不顺,却只能将怒火强压下去,不能对太子发作,“臣不敢,臣只是想出去透透气!”

发作不得,他觉得心中堵的慌,

只听太子又道:“但孤有一事不明,听说劫匪攻城的那天,劫匪竟放世子入城,不知是何缘故?”

陆文瑾心猛地一颤,紧张得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

难道太子发现了什么?他缓缓握紧了拳头。

裴若初竟又笑道:“想必是因为劫匪和肃王惧怕长公主和镇国将军,不敢轻易得罪世子,对吗?”

陆文瑾故作镇定,轻松一笑,“自是如此。”

好在太子并未发现什么,陆文瑾心中紧张,担心会露出什么破绽,便借口骑马出去透气,便出了马车。

他心中的怒火无从发泄,便扬起马鞭,一鞭子甩在荣升的身上,又狠狠鞭打发泄一通才肯罢休。

慕风策马前来,见陆文瑾在外发疯,不禁直摇头,陆文瑾表里不一,人渣一个,此番栽在太子的手里,也是他咎由自取。

他将徐明玉带进了裴若初的马车里,回禀在外见到的情形。

裴若初冷笑道:“游戏才刚刚开始,孤要将瑶儿受过的苦,千倍百倍的施加在他的身上。”

徐明玉则在一旁替裴若初诊脉,施针。

慕风紧张地问道:“殿下的伤到底如何了?眼睛为什么会看不见了?”

徐明玉红着脸,小声说道:“应是在坠崖时伤到脑部,脑中瘀血导致失明。”

慕风急切问道:“能治好殿下的眼睛吗?”

徐明玉声音越来越小,“只能先对头部的

穴位施针,看能否刺激脑中的瘀血散去。”

“那殿下到底什么时候能看见?”

徐明玉摇了摇头,“我也没有把握能治好殿下,还要看具体恢复情况,也许很久都不会好,但也可能明天就能看见了。”徐明玉在施针之后,背着药箱,赶紧告别太子离开,生怕慕风再继续追问。

她临走时又特地交代了一句,“明日这个时候,我来替殿下继续施针。”

言外之意是其余的时间就不要来找她了。

她又放下一个药瓶,慕风问道:“这是给殿下吃的吗?。”

徐明玉的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了,“这是给县主的药。”

裴若初问道:“这是骨酥的解药吗?”

“我配的,也不知道管不管用,要是师父在就好了……”

徐明玉的脸红红的看上去胆小又紧张,像只受惊的兔子。

慕风惊讶道:“吃了不管用,那吃药做什么?”

裴若初让徐明玉先出了马车,恐怕再多呆一会,这姑娘要紧张哭了。

慕风蹙眉道:“没想到她跟随殿下身边一年,还如此惧怕殿下。”

裴若初挑眉,“她哪里是害怕孤,她是害怕你。你又不是不知道徐明玉医术高明,但极不自信,又不愿与人接触,胆子还小,你上来就是一连串的逼问,她必然怕你。记住,下次见到人家小姑娘要温柔些。”

“是。”慕风看向几案上的药丸,说道:“可要属下将这药送去给季娘子。”

裴若初按住白色的小瓷瓶,道:“不必。”

他们很快就会在京城相见了,这药他要亲自给她。

算算时间,十日后,她体内的骨酥便会发作。

不过他计划娶季明瑶,十天足够了。

“你是听说季泽川要回来了,急着想去和季泽川比试武艺吧!”

心思被拆穿,慕风红着脸,挠了挠头,那日他看了太子和季泽川比试之后,一直技痒想和季泽川打一场,后来季泽川去了边城投军,听说季泽川要回来,他自然不想错过机会。

“孤听说季泽川此次回来,是为赴沈淑宜的生辰宴。”

裴若初又叮嘱慕风,“孤会在沈淑宜的生辰宴上动手。”

慕风担忧地提醒:“县主若是知晓殿下算计她的兄长,会不会从此再不理殿下了?”

裴若初放下瓷瓶,瓶中药丸滚动,发出轻微的声响。

“这是孤唯一的机会了,将来孤自会补偿季泽川。”

慕风又想起了一件事,“听说沈都督也来了清河县,若殿下不在,县主会不会对沈都督……”

裴若初果断说道:“不会。”

沈璃呆不了多久了。

太子剿匪有功,又抓住了勾结劫匪匪首和意图谋反肃王。从无权无势的傀儡太子,到往三大营中安插了他的人,东宫如今已经暗中控制了三大营中的精锐部队,还得到了监国之权。

沈皇后只怕要气疯了,更是没想到短短半个月,京城的风向就变了。

太子得势,便表明裴若初不甘心再当一个傀儡太子,正在逐渐逃离沈皇后的掌控,手握大权。

坤宁宫中。

沈皇后烦躁地捏着眉心,可头却像是被针刺一般剧痛难忍。

她对身边伺候的宫女秀珠道:“让淑宜赶紧进宫。”

没想到短短三个月,东宫夺权,原本站在沈家这边的大臣,因皇帝下旨让太子监国,政务直接由太子和内阁商议决定,大臣们的态度也变得摇摆不定,暧昧不明。

如今朝中的局势对沈家,对她更是大大的不利,太子得到实权,恐怕要过河拆桥。

再者,她此前逼太子和沈淑宜定亲,如今东宫得势,太子恐怕不会心甘情愿娶沈淑宜。

当务之急是要让沈淑宜赶紧嫁入东宫,不管最后沈家和太子到底谁赢,至少皇后依然出自沈家。

正在这时,一宫女急匆匆地进了坤宁宫,走到沈皇后的身边,将一张字条交给沈皇后。

“娘娘,这是御膳房的小公公交给奴婢的,他还说自己知道关于沈家的一个秘密。奴婢做主将那小太监扣住,此人正在坤宁宫外,听侯娘娘发落。”

沈皇后将那字条展开,顿时脸色惨白,惊骇非常,“去查那个太监,将他带到本宫面前来。”

秀珠对坤宁宫的众人道:“你们都下去吧!”

宫女太监全都退了出去。

没一会儿,那宫女慌慌张张地进了殿,跪在皇后面前,“娘娘,不好了,那太监**自尽了。”

沈皇后扶着那花梨木圈椅,头疾发作,剧痛难忍。“去查那太监到底是谁的人!”

秀珠上前,沈皇后吩咐道:“事不宜迟,让沈璃暗中动手,将那件事做的干净些,还有不可走路一丝风声,还有让沈璃不要再追着那季家的女儿了,赶紧回京!”

兄长沈国公安插在三大营中的人被撤下了大半,顶上的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沈国公他们的家世背景一无所知。

沈皇后总是不能放心,心想难道皇帝荒淫昏庸了一辈子,半截身子入土之际竟然开始厉精图治了,要与沈家斗法了?沈皇后自己都不信。

可皇帝这些年都纵容沈家,沈家能又今日的地位也是皇帝荒废朝政,一味纵容恶结果。

“对了,圣上这些日子都宿在何处?”

秀珠道:“回禀娘娘,冯公公说这几日天天出宫,偷偷出宫去了西街的窑子。”

沈皇后冷笑,皇帝还是那个皇帝,好色荒淫,不问朝政,不过她早就对丈夫死心了,反而觉得皇帝放纵,沈家才能取而代之。

“你亲自出宫,去一趟国公府,告知兄长,想办法收买军营的那些人。”

那些武夫大多贪财好色,三大营必须有自己的人。

“是。”

坤宁宫的太监通传,“沈娘子进宫觐见!”

沈淑宜入了坤宁宫,沈皇后便又交代了几句,嘱咐沈淑宜一定要争取笼络住太子,想办法得到太子的心,又询问了大婚事宜,确定不会出任何差错,这才稍稍宽心。

沈皇后滔滔不绝,并未察觉沈淑宜兴致缺缺,左耳进右耳出。

她已经有半个月没见到季泽川。

他会来她的生辰宴吗?

沈淑宜应付了沈皇后几句,便称身体不适出宫回府。

还有十日便是她的生辰,礼部已经定下了和太子成婚的日子,

就选在三月初一这天。

这也是她最后一次见季泽川,她很期待与他重逢的日子。

*

远在清河县的季明瑶不知,就在三天前,季家发生了一件大事。

季明瑶的堂兄季兰辞近日被调入了督察院,成了一名御史,虽说是升了官,

但都知道御史做的都是得罪人的事儿。

英王小姨子家的表兄宋奇在近郊侵占良田,还打死了一名佃农,不仅如此,还强行放印子钱给庄子上的佃农,佃农被反复压榨,本就连填饱肚子都难,又背负着欠了巨额外债,很多都卖儿卖女,被逼上了绝路。

季兰辞身为御史,自然不能对宋奇欺压百姓的行为置之不理,他便向上级御史中丞回禀要上书弹劾。

御史中丞也说一定会支持他,可却暗暗将消息透露给英王。

季兰辞得罪了英王,英王在皇帝面前说了不少坏话。皇帝下令将季兰辞贬官至岭南去当一名县丞。

岭南多瘴气密林,以往那些南下赴任岭南的官多因水土不服,不少人竟然病死在任上。

季兰辞本就是个病秧子,此去岭南必定凶多吉少,有去无回。

周氏为儿子的事不知哭晕过多少回,四处使钱找关系找门路。

季老太公也将昔日的好友找了个遍,甚至不顾脸面,到处下跪求人。

老友见他年过七十,还为了孙子的事四处奔走,同情他可怜,才将实情透露那御史中丞是长公主的人,因为季家得罪了长公主,联合御史中丞给季兰辞下套。

而大理寺去查案,发现那佃农根本就没事,只是酒后与宋家表哥起了冲突,诈死骗

过众人。

至于放印子钱,更是没有的事,庄头还将账本拿了出来,上面还有佃农们领钱的签名。

自从季明瑶退婚后,长公主和世子已经恨上了季家,当初沈国公上门提亲,长公主顾及沈国公和沈皇后,未对季家动手,季明瑶又再次拒绝了陆文瑾。

季明瑶是圣上亲封的清河县主,圣上做主她的亲事由自己做主,长公主动不了她,便对付季家人。

季家被陆文瑾恨上,焉能还有好日子过!

季明瑶带着母亲和阿弟离开了季家,季老太公用来威逼季明瑶的那一套都行不通了,不仅如此,还因为这清河县主的身份,他不得不对季明瑶低头,季老太公是既憋屈又恼恨。

季明瑶不好对付,他便打算先捡软柿子捏,先去找个尤氏,想要说服尤氏回京。

季明瑶得知母亲去见了祖父,担心母亲会答应回到季家,急忙追了出去,

尤氏急切地问道:“公公当真知晓开朗的下落吗?”

季老太公点了点头,“是,我一直派人去寻季开朗,终于在钟南山的一处村落中得知了他的消息,有人见过他和那个女人。”

尤氏眼圈一红,滚下泪来,“那他还好吗?”

季老太公板起脸,冷声道:“抛妻弃子有什么好不好,不过…”季老太公话锋一转,又道:“你和明瑶先回家吧,我让周氏将管家权交给你。从前周氏对你们不好,我也已经罚过她了,以后在季家没人再敢欺大房,等到找到季开朗,我会让他向你赔罪。”

季明瑶打断了季老太公的话,“祖父是将所有的责任都推给婶母吗?”

周氏固然又蠢又坏,但究其根本的原因还在于季老太公在背后推波助澜,纵容周氏苛待大房。

“难道祖父便一点错都没有吗?”

季老太公拧眉不悦,“季明瑶,你如今虽是县主,但依然是晚辈,对长辈最基本的礼仪尊卑教养都不懂吗!我知你一朝得势,便瞧不起季家,但你难道连自己的母亲都不管了吗?”

只要说服尤氏跟他回去,他就不怕拿捏不了季明瑶。

季明瑶气得浑身发抖,而季老太公的嘴角则勾起得意的笑。

和他斗,季明瑶还是太年轻了!

季太公笑道:“女子这辈子最重要的便是嫁人,难道还要向男子一样建功立业不成!依我看陆世子和沈都督都不错,你也要懂得知足,能同时被两位贵人看上,是你八辈子才修来的服气。”

“阿瑶不能嫁陆文瑾。”尤氏鼓起勇气坚定说道。“阿瑶好不容易才摆脱了陆文瑾,又怎能再跳火坑。若非我的身子不争气,当初我定会拦着那花轿不许阿瑶嫁人,阿瑶与那个人退婚,累及名声,饱受非议,都是陆文瑾害的,他就是个疯的。”

此前陆文瑾逼迫季明瑶,还害她坠崖,尤氏都听说了,她激动说道:“阿瑶差点被他逼死了。”

尤氏情绪激动咳嗽不已。

季明瑶搀扶着她,劝道:“母亲别动怒,母亲保重身子要紧。”

尤氏紧紧地抓住季明瑶的手,眼中含着泪,心疼女儿遭受的委屈,“阿瑶,母亲以后会护着你,绝不会让你受委屈。”

季老太公冷声道:“不嫁陆世子也行,那便选沈都督。”

若季家有沈家的庇护,季兰辞便不必前往岭南。

“明瑶的亲事就这么定了。”季老太公看向尤氏,“尤氏,你也赶紧随我回京为明瑶亲自操办婚事。”

尤氏紧紧咬着唇,“公公凭什么便要如此草率替阿瑶做决定!”

“女子一生中最重要的便是婚姻大事,嫁错人便是一生的不幸,难道公公不该问问阿瑶的意思?难道要阿瑶像我一样,嫁错了人,白白耽误一辈子吗?”

季老太公看了尤氏一眼,觉得这个一向遵循夫纲,以夫为天的大儿媳是不是吃错了药,冷声呵斥,

“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做主,能嫁沈家,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难道她还想嫁皇子不成?沈家肯要她,是上天对她的恩赐。”

尤琴芳也觉得季太公句句都不顺耳,忍不住替季明瑶说话,“可阿瑶根本就不喜欢沈都督,强行成婚是不会幸福的。”

季老太公不满尤琴芳插话,怒道:“女儿家成日将喜欢挂在嘴边,该让你的夫君好好管教你,教你懂礼,知廉耻。”

“你这个老古板。”尤琴芳忍不住骂出声来。

她早就听说过季老太公是个老顽固。

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他简直就是个老古董,听他说了几句,她都快要窒息了。

尤氏问季明瑶,“那阿瑶喜欢沈都督吗?”

季明瑶摇了摇头。她打算和季老太公硬刚,却被尤氏阻止。

尤氏红着眼睛看向季老太公,“敢问公公,我嫁进季家有多少年了?”

老太公没料到尤氏会突然问一句不相干的话,竟也回答不上来。

尤氏道:“二十五年。”

她嫁给季开朗的第一年便怀了季泽川,季泽川已经二十五岁了。

“我为季家生了三个儿女。生宗儿的时候难产,差点丢了性命。”

季老太公不屑地说道:“谁家出嫁的女子不是这样,生儿育女乃是女子该守的的本分。”

尤氏大笑了一声:“好。”

“好一个女子应守的本分!”

尤氏默默擦去脸上的泪水,“那儿媳再问公公,这些年儿媳打理家中大小事物,服侍伺候公婆,婆婆卧病十年,我每日侍奉汤药可曾勤勉?可曾有一日间断?儿媳怀孕八个月时也从未落下替婆婆煎药喂药。”

季老太公想起死去的亡妻,想到尤氏确实还算尽心,还是点了点头。这大儿媳,虽然大字不识,但却也称得上是个难得的贤妇。

“那也是你应该做的。”

尤氏轻笑了一声,“我一心为了这个家操持,可我又得到了什么?夫君的背叛,为了一个江湖女子一走了之。周氏趁我生病,扣下药钱,若非瑶儿,我性命不保,我为季家付出了一切,付出了我的一生,到头来,季家却护不住我三个儿女。”

周氏苛待为难,若非季明瑶,他们母子恐怕皆不能幸免。

季老太公的眉头越皱越紧,“你到底想说什么?”

尤氏高声道:“我要和离!”

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这句话,她感到浑身轻松。

季老太公震惊不已,怀疑自己是听错了,“你说什么?”

尤氏笑道:“我要和离,不,我要休夫!”

“从今往后,我要为自己而活,为护住我的儿女而活。”

三岁时,她的母亲病逝,不久后,父亲带回了一个美丽的女人,那个女人对她温和慈爱,弥补了她幼时失去母亲的缺憾。

但继母秦氏不许她读书,只让她学刺绣,说是女子无才便是德,老实本分才是女子应有的品德。

她事事遵从,嫁入季家之后,丈夫冷落她,公公刻薄,妯娌不睦,她身心俱疲,生了三个孩子,身体也垮了。

可她的继妹小尤氏却拥有和她截然相反的人生。继妹不仅才艺出众,是金陵才女,还嫁得如意郎君,每天都被爱着,被宠着。

直到卢兆为了往上爬,投靠了肃王,犯了谋逆之罪,不日将被斩首,继妹所拥有的令她羡慕的人生也在一朝失去。

昔日疼爱她继母对她下毒,为了防止她和继妹争家产,她看透了继母的真面目。

尤氏将自己关在房中,觉得自己多年生

活在欺骗和谎言之中,信念崩塌。

靠人不如靠自己。

只有自己内心足够强大。才能护住自己的孩子。

尤氏扔下休书,“从今日开始,我休了季开朗,我和我的孩子们都与季家一刀两断!”

“阿瑶,我们走。”

季明瑶搀扶着尤氏,夸赞母亲,“母亲真的好飒,巾帼不让须眉!方才祖父的脸上实在太精彩了,实在太爽了!”

尤氏宠溺地看着女儿,温柔地说道:“真的吗?母亲这一次没叫阿瑶失望吧!”

季明瑶摇头,“母亲做的很好!女儿真的为母亲感到骄傲。”

尤氏跪在季明瑶的面前,“阿瑶,是母亲对不起你。从前是母亲的狭隘无知耽误了你,我的阿瑶本该是那个最有天赋的孩子,却都被母亲毁了。都怪我太蠢,是母亲错了,是母亲害了你……母亲大错特错!”

季明瑶红了眼眶,扑到尤氏的怀中,“女儿知道母亲一直过的很苦,女儿不怪母亲。”她替母亲擦干眼泪,“再说,一切都还不晚,从现在开始,女儿会将想学重新学一遍,将错过的都补起来。”

“好。以后阿瑶想留在清河县,母亲便陪着瑶儿留下,阿瑶不想嫁人那便不嫁。”

“但接下来,阿瑶可有什么打算?”

季明瑶笑道:“回京城。”

尤氏惊讶道:“阿瑶不用怕那糟老头子。更不必对季家的任何人屈服。”

季明瑶摇头,“不是为了祖父,我是打算回京城,东山再起。”

她答应过孙叔,要将锦绣阁再买回来,将昔日在铺子里打拼的伙计全都请回来。

这是她对大家的承诺,她一直没忘,再回京城,她已不再是当初那个任人欺负的季明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