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季明瑶已经答应了裴若初,便没想过要赖账,陆文瑾执意要娶她,那她便送陆文瑾一个大大的绿帽子。
反正卫初长的好看,睡了他也不吃亏。
在房中沐浴之后,季明瑶便坐在镜前梳妆,在额间贴了花钿,眼尾描了金粉,还一改往常的穿戴,换了一件颜色鲜艳的石榴红裙,衬得人比张宅小花园中的争艳的花还要娇艳美丽。
此时已入夜,张宅静悄悄的,大家应该都睡下了。
只听窗外传来几声鸟叫声,这是她和卫初约定的信号,知晓他来了,季明瑶却莫名感到紧张起来。
她于唇上轻点唇脂,心中既期待又紧张,还有种背着众人与卫初偷情的新鲜感和刺激感。
一阵风将窗子吹开了。
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季明瑶挑了一支海棠花珠钗,正要戴在发间,听到那声音,她突然改变了主意。
“是卫初哥哥吗?卫初哥哥过来帮我戴这支钗。”
“没想到卫初哥哥还是那么喜欢翻窗。”
都说镜中看美人格外的娇艳,但来的人是陆文瑾。
听到季明瑶深夜幽会情郎,亲热地唤情郎的名字,他浑身血液上涌,想要上前掐死季明瑶这个水性杨花,不知廉耻的女人。
他的脸色阴郁,正欲上期打算掐死季明瑶,脑后却突然被人重重一击,他便两眼一黑,晕倒在地上,等到他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被捆住四肢,口中还塞了块破布,被人塞进了床底。
床底的视角有限,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面前男子穿着黑靴和笔直修长的双腿。
难道这对狗男女要当着他的面偷情么?
陆文瑾想要叫唤,却无法发出半点声响,气的面色涨红,额上的青筋凸起,几乎咬碎了牙。
只见那名叫卫初的男子缓缓走到镜前,接过季明瑶手中的海棠花钗,替她戴在发间,温声道:“我的瑶儿真美。”
而后从身后环抱着她,俯身在她的额前落下一吻。
尽管此前季明瑶已经在心中暗示自己,不过是睡个男人,之前便是因为她对陆文瑾死心塌地,后被陆文瑾狠狠背叛,再说陆文瑾都能养外室,她又为何不能?
这个世道对女子太过苛刻,让她心甘情愿地嫁入陆府,嫁给陆文瑾这样的男人,又如何肯甘心。
说不定很快陆文瑾就要来清河县,留给她思考的时间不多了。
可当她真的面对裴若初时,下决心将自己給他时,她还是会紧张得口干舌燥,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她好想逃。
她抓起桌上的酒壶,打算借烈酒壮胆,咬咬牙就睡了,裴若初虽然看不见,但闻到酒气,夺过她手里酒壶,“瑶儿,有些事需在清醒的时候做。”
他弯着季明瑶的双膝,将她打横抱在怀中,抱着她走向木制屏风后的木桶。
“就将我们昨夜错过的,都一一补上,还需要我帮瑶儿回忆一下么?”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季明瑶,生怕摔着她,每一步都走得很稳,“先从浴桶开始,再到桌案……瑶儿,我说的对吗?”
最后,俯身在她的脸颊处落下一吻,温柔说道:“还有瑶儿喜欢的小花园,自然也不能错过。”
季明瑶的脸红透了,脸颊又热又烫,可某人却非要将她撩拨的面红耳赤,“今夜咱们就将这些地方都试一遍。”
“可卫初哥哥还有伤在身上,如此这般......的折腾,恐会导致伤口裂开,对恢复伤势不利。”
裴若初挑眉,“瑶儿这是在怀疑我的能力吗?”
床底下的陆文瑾听到季明瑶和裴若初那满是挑逗的刺激言语,快要气疯了。
他原以为和季明瑶有关系的男人是沈璃,在京城时,他便时刻关注沈府的动向,处处防备着沈璃,可没想到与季明瑶偷偷来往的是卫初。
该死的,这卫初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还胆敢觊觎他的女人,他要杀了这对狗男女,誓要将他们千刀万剐!
他拼命挣扎,可那捆绑着他的绳子却纹丝不动,反而越是挣扎便越是将他缠紧。
最后,他憋的满脸通红,满腔恨意无处发泄,几乎要崩溃了。
听到那男女刺耳的调情的嬉笑声不断地钻进耳中,他想要捂住耳朵,却无法挣脱绳索的束缚,他几近发狂,濒临绝望和崩溃,只能苦苦压抑忍受屈辱,甚至流下压抑屈辱的眼泪。
而季明瑶亲热地唤卫初哥哥,与卫初调笑撒娇,这般的她,他从未见过。
她的娇,她的媚都是他不曾拥过的。
他疯狂嫉妒!
一想到他放在心尖上的人,苦苦求而不得的人在他人身下绽放,他觉得要疯了。
他此前便中了鸠毒,体内余毒未清,此刻更是气血攻心,舌尖弥漫着一股腥甜的血腥味。
甚至因他不停地挣扎,捆绑着手脚的麻绳深深陷进去,被麻绳捆绑处都磨出了鲜血来,血顺着手臂滴落。
他在心中暗暗发誓,等到他从这间屋子出去,他发誓要一雪前耻,一定要狠狠报复这对狗男女。
只听屏风后传来裴若初的声音,“今夜必会叫瑶儿满意。”
来时他已经向楚风请教过,该如何取悦服务女子,如何做才能让女子愉悦。
他再将季明瑶抱进舆室。
抱她在怀中,握住她的脑后,亲吻住她的唇,手指移到她的腰后,感受她的身体轻轻地战栗,引得季明瑶紧张地抱紧他的脖颈。
季明瑶的手指紧紧地抓住浴桶边缘,因紧张,身体紧绷,指甲在浴桶边缘划过,留下几道划痕。
感受到季明瑶的紧张,裴若初吻着她的唇,“瑶儿,放松些。”
他要让她明白这种事也可以很快乐,让她知晓该如何取悦自己,同他说出自己的诉求。
屏风后传来了一阵阵水声,水声中夹杂着一声声极轻的呼吸声。
这一切都像最恶毒的诅咒,陆文瑾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面色涨红,神色痛
苦不堪,眼底也是血红一片,他大口地喘息,终于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可那些声音却无孔不入,屏风后水声激荡,夹杂着暧昧不明的声音,
他不想听,但那些声音却不断地钻入他的耳中。
他发出悲愤的呜呜声,但水声掩盖了他的声音,屏风后嬉闹欢好的男女根本就听不见。
季明瑶不知是被浴桶中的热气熏蒸所致,云雨之后,面颊热烫,像是红灿灿的晚霞,又像是沾染了水珠出水菡萏,粉红可爱。
此刻她满脸绯红,像是这春日花园中绽放最美的那朵牡丹。
裴若初是极在乎她的感受。
由娟娟细流变成清流急湍。
但一阵疾风骤雨后。
裴若初便泄了气。
四目相对,面面相觑。
“那个,我有些累了,卫大哥先出去吧,我先洗洗睡了。”
季明瑶先开口,想将卫初推出去。
心想这也不过如此,没想到卫初虽然好看,却是那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一个。
但却被裴若初抱着她的腰,头靠在她的身上。
还未等到季明瑶有片刻的放松,裴若初撩起她那湿漉漉的长发,在她耳边轻轻地吹了一口气,引得她的身子战栗不已。
他自尊心不允许他只有一刻钟,他一定要像瑶儿证明他没有不行,在她的耳边轻哄,“瑶儿,咱们再试试,好不好?”
又在她的耳边轻声说,“我方才是初次,表现不好,还请瑶儿担待些。”
“接下来该瑶儿主动了。”
但这一次,裴若初极力证明自己不是不行,而是因初次,他并没有经验。
而代价便是季明瑶的腰酸死了,甚至累的直不起身来,颤声道:“卫初哥哥,不要……”
裴若初轻笑道:“好瑶儿,不许偷懒。”将她抱住水面,低头索吻,将她到桌上,将桌上的纸笔全都拂落在地。
起初季明瑶还是满满的雄心壮志,甚至幸灾乐祸,但她很快便后悔了,某人一改方才的温柔,疯狂掠夺,甚至在食髓知味后,予取予求,简直欲求不满,几乎将她的腰折断了。
“瑶儿可是还觉得我不行?不能满足瑶儿么?”
季明瑶眼中噙着泪,红着脸,低声恳求,“卫初哥哥没有不行,卫初哥哥你最行。”她快要被吻得喘不过气来,声音颤得不成样子。
甚至软语轻哄,抓着他的手抚上自己的脸颊,同他撒娇,“再说我和卫初哥哥来日方长,也不必急于一时,不是么?”
“瑶儿说的有道理。”裴若初在被子里含含糊糊地说道。
只见他从被子中钻出来,发丝凌乱。
用帕子擦了擦嘴角。
看着季明瑶不知道第几次红透了的脸颊,将她抱紧在怀中。裴若初抱着她,欢喜得亲了又亲。
“若是不喜欢,我这里还有别的花样。”
后又在她的耳边道:“那本册子上的,都可和瑶儿试试。”
季明瑶脸上的红晕还未退去,只是卫初他太会了,此刻的内心仍是激动不已,但身体却已是疲累至极。
说话时牙齿都在打颤,“不用了。卫初哥哥,咱们来日方才。”
“好,我同瑶儿来日方长。”
不觉她已经和裴若初痴缠了近两个时辰,外面天色暗淡,一片漆黑。
季明瑶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裴若初撩起她的长发,不知为她戴上什么东西,季明瑶只觉得颈间冰冰凉凉的,可她浑身酸软,又太过困倦,眼睛都睁不开,也不知他为自己戴了什么。
她轻轻地靠了过来,拢住他的腰,乖巧地将头埋在他的怀中,“卫初哥哥,先睡一会,好不好?”
裴若初将她揽入怀中,“好,和瑶儿一起睡,不过,要是瑶儿很累的话,我抱瑶儿去。”
季明瑶的脸再次红透了,从贵妃榻上爬起身来。“我去沐浴。”
让他为自己做这种事,她会觉得羞耻,况且裴若初那般欲求不满的模样,恐怕又会再次滚到床上去。
关键她此刻在张宅,若是明日一早,表姐和姐夫发现了她的异常,发现她颈上的红痕,她也不用再见人了。
季明瑶实在困倦至极,没想到沐浴都能睡着,许久听不见水声,裴若初摸索着上前,赶紧将季明瑶抱出浴桶,替她穿上舒适的寝衣。
他趁季明瑶熟睡之际,早就将陆文瑾再次打晕带走了,想必陆文瑾也快要疯了。
他替季明瑶掖好被褥,亲了又亲,觉得怎么亲都不够,明日他便要启程前往京城。
他怎会满足只当季明瑶的外室,他要当她的夫君。他要娶季明瑶当太子妃。
第一次他睡得无比安稳,再也未被噩梦纠缠,未梦到大火焚身的恐惧。
直到天亮时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阿瑶,起床了吗?”
季明瑶将头蒙在被子里,昨夜她几乎要被裴若初折腾散架了,这一大清早谁来敲门?来扰人清梦。
裴若初亲亲她的鼻尖。
季明瑶迷迷糊糊中抱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脸侧亲了一口,却眼睛都睁不开,同他撒娇,与他耳鬓厮磨,“卫初哥哥,你去开门。”
裴若初轻轻勾唇,“瑶儿确定让我去吗?让他们看到你我如今的样子,瑶儿觉得没关系吗?”
裴若初其实不喜欢藏着掖着,恨不得让全天下的人都知晓他和季明瑶相爱,只是他不想只有短暂的欢愉,他还想娶季明瑶为妻,在这个节骨眼上,必须先瞒着。
但他和沈淑宜的婚期要到了,他会改娶季明瑶为妻。
裴若初亲亲她的唇,逗她,“那我去了。”
季明瑶突然睁开眼睛,“慢着!”方才那好像是母亲的声音。
糟了!季明瑶赶紧从床榻之上坐起身来,赶紧穿衣,着急催促道:“唉呀,卫大哥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那柜中躲一躲。”
不等裴若初回答,季明瑶便将他推进了柜子之中。
季明瑶赶紧去开门,“母亲怎的来了。”又心虚地看向一旁的柜子。
尤氏一直病着,气色不太好,面色苍白,迎风便会咳嗽,原本她在金陵城的尤家,听说季明瑶在清河县遇险,说什么也要来找季明瑶。
见到女儿平安无事,尤氏才放下心来。“阿瑶,都是母亲的错,一直以来,母亲因为你父亲出走一事深受打击,心绪郁结,总也放不下,折磨自己,也让自己的孩子受苦,母亲连累你了。”
季明瑶摇了摇头,将母亲迎进房中,“母亲,就是忧思太重不利于养病,您的身体要紧,要快点好起来,再说一家人便应该相互扶持,共同度过难关才是。再说照顾母亲,也是给女儿一个尽孝道的机会。”
尤氏红了眼圈,滚下泪来。她抓住季明瑶的手,急切地说道:“你被陆家所逼,嫁入镇国将军府之时,我那时病着,若非如此,我便是撞死在镇国将军府门前,也绝不会让我的女儿跳了火坑。
“可我方才在来了途中得知长公主已经来了清河县,还听说陆文瑾已经求得赐婚的圣旨,恐怕陆家又要以此威逼阿瑶成亲。阿瑶,母亲万不会再眼睁睁地看着你跳火坑。你便听母亲一句劝,齐四郎待你也是一片情深,不如你便先和他签了婚书,四郎也答应入赘季家,不管怎样,待度过这次难关,再做打算,可好?”
季明瑶笑道:“母亲,是齐四郎请您来当说客的吧?我知四郎的心意,但我不能答应招他为婿,四郎前程似锦,我更白白耽误了他。”
尤氏叹了一口气,“从小到大,你都最有主意,我知道你和那孩子没缘分。只是母亲觉得四郎那孩子真心不错,但我明白你心里没他,齐宴没有机会了,对吗?”
门外的齐宴听了季明瑶和尤氏的对话,无奈地自嘲一笑,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无力感。
昨夜他悄悄跟着裴若初,跟着他去了张宅的小花园中,又见裴若初翻窗进了季明瑶的屋子。
季明瑶屋中的灯亮了大半夜,而直到现在裴若初依然没从季明瑶的房中出来,他们的关系竟然已经如
此亲密了。
他也知自己再也没机会了。
昨夜太子想招他当幕僚,他也确实心动了,若是搭上了东宫的这条路,便相当于走了捷径。他太想出人头地了,只有考取功名这条唯一的出路,他不想母委曲求全,一辈子都看人的脸色过活。
他无法放下功名,更重要的是他早就知晓季明瑶不会愿意,季明瑶的心里没他,只是他明明知道,但还是不死心罢了。
齐宴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出了院子,心想他终于可以死心,这一次他可以放下了,他会去东宫给太子当幕僚,也会一直盯着太子。盯着他娶季明瑶为太子妃,会在季明瑶看不见的地方默默注视着她。
直到她能幸福。
尤氏突然提起齐宴,藏在柜子的裴若初却突然紧张得握紧拳头,却不小心发出一阵轻微的响动,尤氏惊讶道:“难道这屋中还有其他人在。”
季明瑶红了脸,紧张地说道:“一定是有老鼠偷偷溜进来了。”
可尤氏突然指向季明瑶的脖颈处,“阿瑶,你的脖子怎么了?怎的红了一块。”
季明瑶吓得赶紧遮挡住脖子,定是昨晚裴若初不知节制,在她的脖颈上留下了吻痕。
还被母亲发现。
季明瑶又羞又臊。
找个借口将母亲送了出去,便怒气匆匆地打开了柜子的门,她指着自己的脖颈怒道:“你看,都是你做的好事,方才差点被母亲发现了。”
裴若初看不见,却笑弯了唇,“若是被发现了,我便顺理成章娶瑶儿。”
季明瑶恼怒道:“说什么疯话呢?既然当外室,就要有当外室的觉悟。”
“是,瑶儿说的都对,我今后一定好好学学当外室。”
这时,张宅门外传来一阵喧闹之声,季明瑶听到了兵士列队的声音,有人高声道:“长公主,陆世子到!”
只见汀兰气喘吁吁地赶紧跑来报信,“姑娘不好了,长公主的人将张宅给围了,陆世子说是张宅闯进了贼人,带人来抓捕贼人。”
季明瑶震惊道:“糟了!”陆文瑾搞出这么大的事是来为了抓捕贼人,他分明就是为了来捉奸的。”
她对汀兰道:“你赶紧带着卫大哥去酒窖,从暗道出去。”
汀兰担忧地道:“奴婢以为长公主恐怕不只是为了什么贼人而来,恐怕是为了将您抓回去成亲的。”
季明瑶低头垂下眼眸,“我知道的。”
临走前,裴若初俯身亲吻她的额头,“瑶儿放心,没有人能带走瑶儿。”
季明瑶明知希望渺茫,难道圣旨下了还有挽回的余地不成,可她又想起之前退亲,也是卫初鼓励她不要放弃希望,最后竟成功退了亲。
“好,我绝不妥协。汀兰,替我梳妆,我要出去见长公主。”
裴若初随汀兰去了张家酒窖,随暗道出了张宅之后,慕风便问道:“殿下了此刻前往京城。”
“嗯,但孤在这之前要见一个人,陆文瑾。”
与此同时,张公主让人围了张宅,见季明瑶出了张宅,赶紧换了一张笑脸,迎上前来,长公主上前拉着季明瑶的手,笑道:“我听说清河县,便马不停踢的前来接阿瑶归家?”
而季明瑶却道:“我已经被季家从族谱上除名,京城已经没有我的家了。”
长公主笑道:“圣上已经为阿瑶和瑾儿赐婚,陆家便是你的家。”一想到儿子永远都不能有孩子了,她便觉得痛心疾首。“难道阿瑶是为了林棠母子的事吗?”
季明瑶摇了摇头,将手从长公主的手中抽离,“抱歉,我不会跟您回去的。”
长公主道:“阿瑶想想自己的家人,再想想张县令一家。”
“来人,送季娘子上马车!”
儿子被人下了绝嗣的药,没了生育能力,既然他执意想得到季明瑶,那她便如他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