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季明瑶可不信齐宴是掉沟里的

鬼话,见齐宴的面部和手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她赶紧去给齐宴找药和包扎的纱布,“四郎,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会伤成了这样?”

齐宴抿了抿唇,不动声色地看了裴若初一眼,仿佛意有所指,“只是摔了一跤。”

见他眼中含泪,眼神委屈,季明瑶只会觉得他是迫于裴若初的威压,不敢吐露实情。

毕竟就在十日前,她和裴如初闹得不欢而散,便是因为裴若初假装要看齐宴的扇袋,随手就将人家的东西扔进河里。

齐宴越是如此说,她便越是觉得齐宴身上的伤与他有关。

裴若初则暗暗咬牙,他还不屑于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动手。但显然这弱书生段位极高,又善于示弱博取同情,只怕他说什么季明瑶都会认为是他耍心机使手段,但他打晕齐宴,抢走他的婚服是真,季明瑶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恐怕也不会听他的解释,当务之急,是让齐宴知难而退。

“呵,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恐怕也只有齐公子知晓。但男女授受不亲,还是让我来替齐公子包扎更合适?”

他拿出一个小小的白色瓷瓶,“我这里有太子殿下赏赐的,专门针对跌打损伤有奇效的金疮药,用了还不会留疤,齐公子要试试吗?”

季明瑶心想他这句话倒是实话,她那时手受伤,便是多亏了他给的金疮药,如今连手上的冻疮都已经好了,“四郎,他这药确实不错,比寻常郎中的药见效快。”

齐宴抿了抿唇,低头垂眸,懂事地说道,“好吧,那便劳烦卫将军了。”齐宴不会武艺,知晓自己若是强行去争,也不争不过武艺高强的裴若初。

想要赢得季明瑶的心,只能靠智取。

昨夜他被打晕带走,便已经输了一局了。

好在这次成婚也不是真的,便还有机会,他一定会娶到季明瑶,拥有属于他和阿瑶的真正的大婚之日,于是,他又红了眼眶,虚弱说道:“卫将军说的没错,是我不懂事,提了过分的要求吗,让阿瑶为难了。”

季明瑶见齐宴红了眼的委屈的模样,更觉得自责愧疚,软语宽慰,“四郎快别这么说,是我害你受伤,对不起。”

始作俑者还要怪裴若初,几次三番耍心机使手段伤害齐宴。

“请卫大哥给四郎道歉。”季明瑶又狠狠地瞪了裴若初一眼,“我与四郎一起长大,他便如我的兄长一般亲厚,若卫大哥再伤害四郎,我便再不会将卫大哥当成朋友了。”

裴若初心想他本就不想当季明瑶的朋友,他想当的是季明瑶的夫君,阿瑶不是想让他当外室么?至少应该是对他容貌和身材是满意的,他也可不在意名分,先当外室,再图谋阿瑶的夫君之位。

又听她说只当齐宴是兄长,裴若初不禁弯了唇角,“呵呵,原来只是当成兄长看待。”

恐怕齐宴这招以退为进,故作可怜的争宠的计划要落空了。

难怪他总是觉得齐宴的手段那么熟悉呢!原来他从那些接近他的女子身上见过。

有一种女子总是装可怜,装大度,表面上不争不抢,其实是欲擒故纵,以退为进。

裴若初故意从季明瑶身边经过时,小声说道:“有在床上的那种朋友么?”

季明瑶羞得满面通红,“你……”

裴若初这一次倒是没做什么,替齐宴清理伤口上药包扎,“季娘子放心,齐公子伤的这般严重,我自是会尽量轻柔一些,小心一些。”

“毕竟齐公子身子娇弱,自是比不得我等常年习武的身子骨硬朗,皮糙肉厚之人。”

这是讥讽齐宴身体差,因为一点小伤便要叫苦喊疼。

“不然也不至于平白无故摔了一跤,白白错过大好时机,让我抢了先。”

季明瑶怒道:“卫初,你少说两句。”

“好。”裴若初宠溺说道:“都听瑶儿的,毕竟瑶儿是我夫人。”

季明瑶笑了笑,“他今日吃错药了,说话阴阳怪气的。”又在桌子底下踢了裴若初一下,提醒他住口。

齐宴暼见他们在桌子底下的互动,垂下眸遮挡眼中的晦暗和失落,“那只是假成亲。”

裴若初话锋一转,笑道:“是。”

“成亲虽然是假的,但我……是季娘子的人。”

季明瑶被一口茶水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

想起昨晚,那简直是一片狼藉,先是为了迷惑那贼子的偷窥,发出那种声音。

后来那春药发作,裴若初替她纾解。

她面色涨红,羞臊得厉害。

裴若初还说要服侍她的话。

这才说是她的人。

虽说她不想嫁人,但还是顾及礼义廉耻,不想和陆文瑾那般偷偷摸摸养外室。

季明瑶低声道:“昨夜之事,还请卫大哥忘了吧。”

裴若初却突然拿出帕子,替她擦拭唇角,温声道:“瑶儿怎的这样不小心,裙子都弄湿了。”

便又让她想起昨夜的画面,想起她坐在他的腿上。

他衣摆濡湿的一块。

她看向他衣摆之上的那块暗红的痕迹,臊得满面通红。

无法直视他的目光,而那被擦拭的唇,红艳若春花。

而齐宴的脸色却越来越白,袖袍之下的手紧握成拳,再也忍不住,突然站起身来,“阿瑶饿了罢?我这便去为阿瑶煮碗面。”

齐宴几乎是落荒而逃。

裴若初缓缓勾唇,这才哪到哪?这便受不了了?

可他还未得意多久,却被季明瑶一把推出门外,“砰”地一声关上门。

裴若初淡定地整理身上的喜袍,从容出了院子,发现齐宴在等他。

“我不会放弃阿瑶的。”

裴若初嘴角笑容微冷,“你身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昨晚只吩咐慕风将人打晕后送上回金陵的马车,却并未伤他分毫,再者他根本不屑动手。“是你故意弄的?”

齐宴没有吭声,算是默认了。

裴若初冷笑道:“果然如此,齐公子好手段!但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齐宴毫不畏惧地抬眼盯着裴若初。“绝不。”

裴若初冷笑道:“无论是昨夜潜入张宅掳人的吴春芳,还是仍然对季明瑶虎视眈眈的陆文瑾。他们都不是你一个弱书生能应对的。你根本就护不住她。”

齐宴倔强说道:“我会用自己的方式护着她,即便是舍了这条命。”因愤怒,齐宴强忍着内心的痛苦和难过,身体轻轻地颤抖,“只要阿瑶需要我,我便绝不会放弃,我要娶她。”

“还有若非是你夺了我的喜服,抢了本该属于我和阿瑶的大婚,还使手段要将我连夜送走,我又怎会被逼着去跳马车。我承认我是使了手段。”他重重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但我对阿瑶的这颗心是真真的。我承认我家世出身是不如你,但这颗心却千金不换。”

“但你不要以为顶替我,和阿瑶假成婚,便想让我知难而退,你做梦!我绝不放弃!”

此刻的齐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红着眼眶,眼角湿润,似有泪痕,“从少时我看到阿瑶的第一眼起,她便是我的梦想。”

裴若初倒是对这个书呆子刮目相看,更没想到他藏了那么多疯狂的执念。“那我问你,于你而言,功名和前途与季明瑶相比,孰轻孰重?”

齐宴坚定回答,“我已中解元,但我相信凭借我勤奋苦读,考中功名,将来必定会让季娘子和阿娘过上好日子。”

自然是季明瑶和锦绣前程,他都要。

裴若初冷笑道:“若两者只能选其一呢?”

齐宴只是齐家的庶子,永昌伯妻妾成群,齐宴的生母雪姨娘年老色衰,常年被永昌伯的正妻妾室欺负,

而永

昌伯有八个儿子。

齐宴既非嫡长子,也不是齐家的那些嫡庶子中最出色的一个。

一则无法继承齐家的家业,自身难保。

二则雪姨娘只是个性子软弱的深宅妇人,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齐宴一人身上。

齐宴熬坏了眼睛,日夜苦读,便是因为除了考科举,他再无出路。

也难怪齐宴会犹豫,会难以取舍。

裴若初笑容不改,“我很想知道你会如何选择取舍。”

是会选择锦绣前程,还是会选择季明瑶?

齐宴是个极认真之人,他苦思了许久,都无法在心中做取舍,但他两个都不会放弃,他既要高中出人头地,又要娶季明瑶为妻。

他坚信自己一定能高中,也坚信自己能让季明瑶幸福,坚信自己才是最适合阿瑶的那个人。

良久他才释然。

失魂落魄地去往小厨房,为季明瑶煮了一碗阳春面。

只听几声鸡鸣声传来,此时已经天亮了。

按照太子的吩咐,等到天亮时分,张家新房再无动静之时,慕风便将五花大绑的吴春芳带到太子跟前。

昨夜吴春芳竟然并未触发机关,而是被神秘人抓获,好在张旭忙活了一夜,总算不是徒劳无功。

张旭终于抓到了犯事的贼子,他便吩咐手下也回去歇息,一进门便见到如此诡异的一幕。

两个男人正一左一右围着季明瑶。

似乎正在争抢着什么。

当他见到裴若初时,差点惊得跌跪在地,一旁的慕风眼疾手快地赶紧将他扶了起来。

“殿……”

“殿下”二字还未说出,便被裴若初打断。

“张大人想必也饿了,是想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么?”

张旭是今年春闱的状元郎,当日的殿试环节,是太子代替卧病的皇帝考校学问,亲自点了他为状元郎。

太子对他有知遇之恩。

如今储君亲自入清河县,难道是因为他破案不力,是来追究他失职的吗?

张旭抬袖擦拭额上的冷汗,心中忐忑不安。

季明瑶觉察到张旭额头上冷汗涔涔,便觉察出了几分不对劲。

疑惑地问道:“姐夫这是怎么了?”

张旭不敢吭声。

“恭喜姐夫抓捕了贼人,破了这桩大案,现在清河县的新娘子也有救了。”

自不必因为成婚还要提心吊胆的。

张旭擦拭了额头上的冷汗,看向太子,故作不认识,问道:“不知这位是?”

季明瑶笑道:“对了,我同姐夫介绍,这是卫初卫将军,是太子殿下身边的护卫。”

至于他如何会来清河县,季明瑶猜测应是太子殿下吩咐了任务,总不会是为了她才来清河县的吧!

又见张旭看到卫初一脸紧张惊讶的模样,季明瑶心中便越发怀疑。

正在这时,裴若初起身,走向张旭,温和说道:“听说张大人爱民如子,在下甚是倾佩仰慕,若是张大人不嫌弃,在下便随瑶儿唤张大人一声姐夫,如何?”

张旭看向季明瑶,心情复杂。

太子竟然唤如此亲昵地唤季明瑶为“瑶儿”,还要唤他姐夫。

看来太子并非是为了清河县的案子而来,恐怕是为了季明瑶而来的吧!

又见太子看季明瑶的眼神可不一般,想必看上了季明瑶。

可圣上已经下旨定了沈国公之女为太子妃。

难道太子是打算纳季明瑶为妾室?

可季明瑶当众退打脸婚陆世子的婚事,她肯入东宫为妾么?

而季明瑶唤太子卫大哥,像是还不知道太子的身份,季明瑶是他的表妹,可他也不能看着季明瑶被蒙在鼓里,看着她吃亏吧!

季明瑶不知张旭此刻心情复杂,心中已是百转千回。她也因为裴若初的话惊呆了,什么叫随她唤一声姐夫。

他是她什么人啊?又强迫自己忘掉昨夜发生的事。

季明瑶瞪了一眼裴若初,不自然地笑了笑,“姐夫,别听他瞎说。”

张旭更是看得冷汗直冒,季明瑶方才竟然瞪了太子殿下,她便是对太子这般无礼的吗?

而正在这时,季泽川也大步迈了进来,重重地拍在裴若初的肩头。

“卫兄,昨夜多亏有你相助,这才抓住了贼子。若是再叫这贼子逃走,这清河县又不知有多少女子被他祸害了。”

那一掌应是用了七八分力道,张旭见太子的肩膀明显一沉,他的心也跟着一颤。

冷汗已经湿了后背。

季家兄妹,怎么一个比一个胆大妄为啊!冒犯储君,以下犯上!这是死罪!

而接下来季泽川的话更是让他吓得魂儿都差点飞了。

“多年未见,不知卫兄的武艺可有长进了?不如卫兄可要与我去院子里切磋一番如何?”

还要打架?

张旭的心情几经变换,觉得再若是放纵这兄妹俩继续折腾,他迟早要被吓死了。

于是他赶紧出来劝阻,“那个,昨夜多亏了季公子。对了,赵捕头,你不是有几个的关于布置机关的问题想请教季公子的吗?”

张旭赶紧给赵善使眼色,让他赶紧将季泽川这个祖宗请出去。

季泽川武艺高强,一柄大刀舞得虎虎生威,若是伤到了太子,谁敢担待。

赵善也很会看眼色,“是是是,我们兄弟几个觉得季公子的机关很是精妙,若是用于城防,或是迎敌,必定大有用处,还请大公子赐教。”

季泽川也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用武之地,来到清河县之后,他可以和这些捕头一起喝酒,一起切磋武艺,一起研究如何布置机关,一起并肩作战,抓捕贼人,

与在季家时截然不同,他觉得自己被需要的,自然毫无保留如何布置机关,还可针对城防布置,排兵步阵提出见解。

季明瑶发现来清河县之后,兄长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多了起来。

待季泽川走后,张旭拢袖作揖,对着裴若初恭敬一拜,“多谢卫将军相助。”

裴若初也回以拜礼,心想这张旭秉性正直,又不擅长伪装,季明瑶素来聪慧,可莫要被她看出什么端倪才好。

眼下若是表明身份,恐怕季明瑶再也不会理他。

还是要先将他和沈淑宜的婚事退了。

再寻个合适的机会向季明瑶坦白,求得她的原谅。

“瑶儿身体有些不适,我寻了神医给瑶儿诊脉,便不耽误张大人审问犯人了。”

张旭也只想溜之大吉,恭敬地道:“下官先行告退!”

这三个月来,吴春芳在清河县及临近的望县犯案,悄然潜入女子成婚的喜房,又从那些蹲守的官兵衙役中逃脱。

吴春芳的武艺稀松平常,若是没有人和他配合,他定然难以做到避开众多身手不凡的衙役,再将那么大一个活人带走,而至今张旭都未找到失踪女子的下落。

需急审问吴春芳,供出其同伙,交代那些女子被关在哪里,救出那些被掳走的苦命女子。

*

裴若初此番将徐明玉带来,便是为了替季明瑶解毒。

这药半月便会发作一次,随着中毒加深,之后发作也会越来越频繁,下一次恐怕不到半月就会发作。

这药不解,后果不堪设想。

他看了齐宴一眼,“我与瑶儿还有几句亲密话要说,难道齐公子还要跟着吗?”

他俯身靠近在季明瑶的耳边低声地道:“我此番带了一个人来,她或许有办法可替瑶儿解毒。”

她自是迫切需要解毒,便是裴若初不说,她也要自己去寻解毒的法子,可那中药之事实在难以启齿,她劝说齐宴离开之后,便和裴若初上了马车。

裴若初故作亲密地扶着季明瑶的侧腰,又殷勤地替她将垂散在脸侧的发丝拨至耳后。

用余光扫了一眼齐宴苍白的脸色,裴若初暗自勾唇。

不过是些争宠的手段,谁还不会几招呢?他可是在宫里长大的,那些手段自是见得多了,信手拈来。

甚至无师自通。

却没想到被季明瑶一把拍掉他的手,怒道:“请卫大哥适可而止吧!莫要在故意刺激齐宴了,让他误会我们是那种关系了。”

裴若初垂眸遮挡眼底的暗色,“瑶儿若是觉得我还生得几分颜色,那便将我当个取乐的玩物。”

说着又拉着季明瑶的手,双眸泛红,委屈地说,“昨夜……难道是我未将瑶儿伺候好?”

季明瑶臊得满脸通红,赶紧捂住裴若初的嘴,左顾右盼,生怕被人听到。

低声警告,“你疯了吗?要是被人听到……”

她还要不要见人了?

裴若初红了眼眸,眼神幽怨地道:“那瑶儿是下了床,便不打算负责了么?”

而正打算上马车为季明瑶问诊的徐明玉听到太子的话,脚下一个踉跄,慕晴眼疾手快,赶紧搀扶着住她,“小心。”

徐明玉回头问道:“我方才是听错了吗?”

这还是那运筹帷幄,沉稳自持,坐怀

不乱的太子殿下吗?

徐明玉深刻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坏掉了。

慕晴则笑得花枝乱颤。

“我倒是越来越喜欢季娘子了。”

她竟然有本事让堂堂太子一再乱了分寸,放下身段,甚至不求名分,偷偷摸摸地和她好。

而就在徐明玉进了马车为季明瑶施针逼毒之时,竟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和压力。以至于出了马车后,脚步还有些踉跄不稳,身子发虚。

她的针还未扎入穴道,太子比季娘子还要紧张,不断在身边提醒她要轻些。

导致她过度紧张,手抖刺了季娘子一下。

夸张的是,裴若初竟然让她在他身上扎针练习。

徐明玉本来就紧张,胆子又小,更是紧张得差点自闭,差点晕过去。

施针逼毒也只能延迟那春药发作的时间而已,还是要尽快根据那“骨酥”的成分,配出解药才行。

她好想回山里,换师傅出关为太子做事。

而施针之后,季明瑶也累的差点虚脱,神思恍惚,裴若初便让她头靠在自己的肩上,在马车里小觑。

突然,只见一衙役策马匆匆地赶来张府报信,“张大人,不好了。今日一早,喜儿见夫人迟迟未起,便去唤夫人起床,夫人却并不在房中,夫人……她失踪了!”

而用了刑之后一直不肯开口交代的吴春芳,被泼醒之后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张大人可要去看看您的夫人可还安好?”

张旭得知尤琴芳失踪,发疯般地掐住吴春芳的脖子,“说,你们到底把琴芳抓到哪里去了,你到底是替何人做事!又有何目的!”

吴春芳大笑了三声。

却听“嗖”地一声,一支冷箭自张旭的脑后射来,射断他的一缕头发。

张旭偏头躲过那支箭,可那箭却射穿了吴春芳的喉咙。

吴春芳便已经气绝。

那箭矢上绑着一张字条,“若是张县令想要救回夫人和孩子,便在三日之后带着三万两白银,去栖霞山赎人。”

慕风将审讯吴琴芳和尤琴芳失踪的经过告知裴若初知晓。

季明瑶知晓表姐被抓后,心急如焚,“竟要三万两白银,姐夫为官清廉,到哪里去湊那三万两白银?”

裴若初眼神冷了下来:“这伙缩头乌龟终于露面了。”

临行前,他在书房坐了一整天,并非是不明白对季明瑶感情,而摇摆犹豫不决。

而是他做事习惯走一步便算好了十步,但他一旦确定目标,便会坚定不移。

这一次他的目的便是季明瑶。

而一旦做了这个决定,便意味着他选了一条最难的路。他会将太子妃换成季明瑶,心中已经有了周密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