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瑶和陆文瑾都中了“骨酥”,那药每隔十五日便会发作一次,子时刚过,那发作呈凶猛的态势,季明瑶只觉浑身滚烫,急切地想要寻找男子相贴,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与男子欢好。
她深受那药的折磨,内心挣扎之时。
远在京城的陆府中,陆文瑾也不例外,骨酥发作时,他的内心燥郁难耐。
若是他和季明瑶的婚约未解除,他便可在这春药发作之时,去寻季明瑶纾解。
此刻他烦躁地将桌案之上笔墨纸砚全都拂落在地,将屋中能摔的东西全都摔碎了,心中的**和怒火也未能消解半分。
辛荣躲过了碎了一地瓷片,觑着脸色回禀道:“世子,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打听到季姑娘已经和齐家庶子去了清河县。”
“啪”地一声响,陆文瑾徒手掰断了桌案的一角,“又是那个讨厌的庶子。”
他堂堂镇国将军世子难道还不如一个庶子?一想到季明瑶身中情药,却要寻一个庶子疏解,他便气得发狂。
荣升小声道:“可要属下将季姑娘悄悄带回来?”
陆文瑾强忍着那药带来的冲动和欲望,抬手打断了荣升的话。
他就差一步便能娶到季明瑶,七年的婚约都能退,而母亲已经不同意他娶季明瑶为妻了,若要长久地得到季明瑶,让她再无退婚的可能,那便只有一个办法。
请圣上赐婚。
有了赐婚的圣旨,便是母亲也不能干涉他的亲事。
这几日圣上病情好转,听说开春后便会去骊山行宫春猎。
而鞑靼的使臣也要入京了,既是狩猎,也是两国国力的比拼。
那鞑靼王却乔装打扮之后先入了京城,在三天前找到了他,提出想和他结盟。
陆文瑾心中酝酿了一个计划。
正可利用这次春猎的机会,略施手段 ,求圣上赐婚。
他握紧拳头,一拳捶打在桌案之上,对着墙壁之上悬挂着的季明瑶的画像,阴恻恻地笑了一声,“季明瑶,你逃不掉的。”
强忍过一泼春药发作,那药效异常猛烈,他再忍不住,大步去往后院。
“那贱妇呢!”
若不是林棠那贱妇,他又怎会在成婚当天惨遭季明瑶当众打脸退亲。
自从林棠进了镇国将军府,便一直被关在这偏僻的后院之中。
几天前,一次酒后,陆文瑾拿着马鞭冲进后院,狠狠鞭打林棠出气,林棠被打得半死,幸亏被长公主拦下,她这才逃过一劫。
她被关在这偏僻的后院中已经整整十日了。
虽然长公主安排了下人伺候,但不许她和任何人接触,也不许她出院门一步,更不许她见玉儿。
镇国将军府有不少武艺高强的护卫,到了夜晚还有府兵巡逻守卫,即便她身怀武艺,也没把握能逃出去这后院,冒然行动又恐泄露了身份,便只好按兵不动。
她跟着义父做事,落草为匪,整日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好不容进了京城,有了见玉儿的机会,可如今又被关了起来。
她无计可施,只能靠着玉儿将长公主哄的心软了,将她放出来。
她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怪太子身边的那个暗卫。
之前她被关在京城那间偏僻的宅院中,太子的人切断了她和那些手下的联系,导致她收不到半点消息。
而白马寺那一役,她损失惨重,折损了不少人手,她迫切需要拉拢长公主合作来立功。
效忠义父的人都要服下毒药,她体内的毒药每个月都要发作一次。
还有三天便是毒发的日子,三日后,她需要到追风阁拿解药,可她却被困在这间屋子出不去,一旦毒发,那滋味就犹如百蚁啃髓般痛苦难忍,犹如在一夕之间被人同时敲断十根骨头,让人生不如死,那毒发的滋味,她绝不想再尝第二遍,她一定要拿到解药,带玉儿走。
“张嬷嬷,我想沐浴。”
“林娘子,我便劝你安分些,今日你已经如厕了四次,沐浴了三次。你便是再折腾,没有长公主和世子的命令,你也出不了这间屋子。”
把守在门外的是两个老嬷嬷,饶是她再风情万种,妖娆妩媚,擅长驭男之术,那也是对牛弹琴。
只听“砰”地一声响,有人一脚踹开了屋门。
陆文瑾怒气匆匆闯了进来,一把将她从榻上拽下来,强行拖到镜前,撕扯她的衣衫。
撕裂般的疼痛让她痛苦地尖叫出声,整个人像是被生生撕扯成了两半。
她曾是真心爱慕陆文瑾的,他生得面容俊美,身份尊贵,虽外表高冷禁欲,但在床榻间又像是一头横冲直撞的猛兽。
她使出浑身手段勾引,妄想自己能征服这只猛兽。
可当她看清了陆文瑾的真面目,见到他的阴狠毒辣,不择手段的那一面之后,若不是为了完成义父交办的任务,她是万万不想再靠近他分毫。
身下那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疼,让她惧怕,颤抖。
鲜血染红了裙衫,她只想要逃离被他摧折。
陆文瑾此刻将她当成了泄欲的工具,仅存的那点爱意也被撞碎了。
陆文瑾发泄之后,便穿好衣袍,整理腰间的玉带。
而对于那裸身,被摧残得蜷缩着身子的女子,懒得再多看一眼。
若说从前他会因林棠的床上功夫有那么一丝不舍,如今便只剩下厌恶恶心,恨她入骨。
若非母亲拦着,他自会有千百种手段捏死她。
他一想到今日骨酥的药效发作,季明瑶会和其他的男子欢好,更觉得心中烦躁,哪里还会对林棠有半分怜惜。
他用帕子擦干净碰过林棠的手指,扔在林棠的身上,嫌恶地看了一眼林棠,便转身离开。
但林棠知道这是自己出去的最后的机会,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跪着爬到陆文瑾的脚边。
“世子,若做那事只是为了发泄,又有何滋味?奴家愿伺候世子,会让世子快乐。”
“奴家还知道一些玩意儿能增进房事的乐趣。”
陆文瑾一把捏住林棠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又想耍什么花样,嗯?”
林棠泪眼盈盈,哽咽地说道:“奴错了,奴只是因为太爱世子的缘故,但奴现在知道了世子的心中只有季娘子一人,奴不敢再痴心妄想肖想世子妃的位置,求世子疼奴。”
可惜陆文瑾已心硬如铁,根本就不会多看她一眼,态度也已经极度不耐烦。
“倘若将来季娘子回心转意,世子也可将这些小玩意用在季娘子的身上,好让她对世子死心塌地。”
好在这句话还合他心意。
陆文瑾冷笑道:“她很快便会回到本世子身边。”
他终于松开被掐得红肿的下颌,轻笑道:“那便说说你的花样?”
林棠大着胆子起身替他褪去衣袍。
又去点了催情香,在香雾缭绕中,她将陆文瑾推倒在榻。
“世子还要用一些那药吗?”
陆文瑾尝不到季明瑶的滋味,更是觉得懂得百般花样的林棠也依然让他提不起兴趣,兴致缺缺地道:“本世子要用两颗。”
一个时辰后,陆文瑾离开了后院。还吩咐两位老嬷嬷解除了林棠的禁足。
林棠从榻上支起身子,浑身酸痛难忍,疼得快要散架了。但她还是挣扎着下床,亲自将那药锁在屉柜之中。
这是壮阳药。
每一次同陆文瑾欢好,她便会哄得他用这些壮阳药。
可陆文瑾不会知晓,让他不知疲倦,屹立不倒的壮阳药中还参了一味绝嗣药。
但为了不让他察觉,每一颗药丸中都掺了少量的绝嗣药。
一共有十颗药丸,现在只剩下了最后两颗,只要服下这最后两颗药便能让陆文瑾断子绝孙。
从一开始,她便要玉儿成为长公主唯一的孙儿,成为陆家唯一的血脉。
张嬷嬷端了一碗黑黢黢的汤药进来,“林娘子,这也是世子的意思。”
“是避子药吧?我喝。”林棠端起药碗,将所碗中所有汤药都一饮而尽,她才不要再和陆文瑾生孩子。
*
张家新房中。
季明瑶强忍着春药发作,强行压下欲望和冲动,用力推开紧紧抱着她的裴若初。
跌跌撞撞地跑下床去。
裴若担心她摔着,赶紧点亮烛火。
中那药之后,她知自己根本就走不远,趁着意识清醒之时,她正要跑出去。
她不想和卫初呆在同一间屋子,更不想被那药控制后,会对裴若初做出那些难以启齿的事。
却被裴若初从身后抱住。
“瑶儿,求你,让我为你解药。”
季明瑶想要用力掰开他的手腕,可却挣不脱也逃不掉。
她颤抖着从袖中抽出匕首,抵在自己的脖颈之上,咬着唇,红着眼睛,颤声道:“卫初,我问你,我中药那日,你可曾去过陆府!”
方才同他在床上痴缠之时,亲密接触之时,她便有种强烈的熟悉感。
而那药效发作之后,便宛若醉酒般,头晕得厉害,眼前之人的五官渐渐模糊。
在她被药控制,彻底失去神志之前,亦想起当初在陆府时的一些零碎的记忆。
记忆中的男子的身量好像也似他那般高。
胸腹的肌肉紧实,手感硬邦邦的,若是不小心撞上头,额头也会被撞得生疼。
方才她用手量过他的腰,尺寸也是大差不差。
隔着寝衣,她好像也摸到了八块腹肌。这惊人的熟悉感,她觉得眼前之人和那天的男子渐渐重合。
她心中有种强烈的感觉,那天在陆府的温泉小院的男子就是裴若初。
裴若初没想到她竟然在这个时候想到了那天发生的事,不知她是猜测,还是她已经想起了什么?是只想起了一部分还是全都想起来了。
他想起在那天白马寺禅房中季明瑶醉酒
后说过的话。
她说话,若她骗了她,便绝不原谅。
他怕她跟自己怄气,怕她一直憋着会憋出事来,更怕她去找别人解药,怕她稍有不慎,便会伤了自己。
“瑶儿,你先放下手中的刀。别弄伤了自己。”
刀尖已经刺破了她的颈上细嫩的肌肤,而伤口已经渗出鲜血。
“你说啊!”
“我问你那日,你有没有去过陆府。”
裴若初不敢看她的眼睛,半响才道:“没有。”
季明瑶嗓音暗哑,怒道:“你说谎。”
“东宫的秦公公可以为我作证。”
她的手在发抖,裴若初担心她拿不稳刀会划伤自己。想找机会夺下她手中的匕首,“瑶儿,你别激动。那天一整晚我都在陪太子殿下练武,并未出过东宫半步。”
错过了最好的坦白的机会,裴若初悔不当初,但今夜绝不会是向她坦白的好时机。
见她如此痛苦,他更是心痛如绞,恨不得扎自己一刀,让她消气。
“瑶儿,你别伤害你自己,你若心里难受,便刺我。”
他趁机握住她的手腕,将刀尖偏转朝着自己,“可刺这里。”又将刀尖往上移,对准自己的心脏,“若是还不解气,便刺这里。”
季明瑶红了眼圈,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坠,“你当真没有骗我?”
鸦羽般浓密的睫毛上沾染了珠泪,见她哭了,裴若初更心痛了。
“不骗瑶儿。若骗了瑶儿,便叫我万箭穿心而死。”
他轻轻地捧起她脸颊,亲吻着她脸颊上的泪痕,那吻滚烫又温柔。
仿佛他的手中捧着的是这世上最珍贵的宝物一般,他握住她的手,一句句地轻哄着,轻轻将她拥入怀中,轻拍这她的背。
安抚着她失控的,快要绝望的情绪。
此刻季明瑶身体滚烫灼热,徐明玉说过,药物发作之时,越是忍着不去疏解,便会越难受。
会浑身燥热,四肢无力,甚至主动去求欢。
她的手无力地缓缓垂下。
裴若初从她的手里取出匕首。
只听撕拉一声,匕首割开衣带。
衣袍敞开,紧致的腰腹若隐若现。
她那般容易害羞,又怎会容忍自己主动去求男子同她欢好。
她不愿去做的,便换他来做,她羞于启齿的,那便换他来求。
“瑶儿,就让我来服侍你,可好?”
而后,双手握住季明瑶的腰侧,一把将她抱坐在桌案上。
掐着那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俯身吻在她的唇上,“我会让瑶儿愉悦的。”
唇瓣相贴,犹如干柴遇烈火,灵动的舌强行撬开她齿,摄取那属于少女的独有的芳香。
彼此呼吸纠缠,难舍难分。
与以往不同的是,在他的引导下,季明瑶也像是彻底打开释放了自己,主动迎合他的吻。
“瑶儿不是想听我叫吗?”
那一声声浓重的喘息,让季明瑶更是浑身发软,骨头发酥,心尖都在颤抖。
她被吻得晕乎乎的,浑身软绵绵的。
每一次亲吻都让她酥颤,战栗不已。
每一次轻抚,都让她舒服的娇喘出声。
每一次触碰,都让她觉得自己身处云端。
“瑶儿想来点好玩的吗?”
当然他不会指望她回答,他只是想让她害羞,让她觉得这不是一件痛苦的事,而是会让人享受,让人愉悦。
得以减轻她的负罪感,甚至厌恶那样的自己。
裴若初抽出她身后的披帛,缠绕着她的手腕,又将一张丝帕覆盖在她的脸上。
眼睛看不见,感官便被放大,眼前一片黑暗,季明瑶用心地感受,感受着他的温柔的亲吻。
直到裴若初跪在她的面前,松散的衣袍垂落在他的身侧。
他像是虔诚的信徒,寻遍了千山万水,终于寻到了他梦寐以求的神女。
他握住她的脚踝,亲吻她的脚背。
那吻既纯,又带着原始的本能和欲望。
季明瑶颤抖着蜷起脚趾,战栗得轻轻地颤抖。
她全身都似在叫嚣,在呼喊着。
甚至抛开羞耻,发出一声声迷人的娇吟。
她突然睁开眼睛。突然惊呼道:“别亲。”
“脏。”
一个时辰之后,她面色酡红,红晕一直蔓延至耳根,似晚霞般灿烂迷人。
她像是尝到了最甜的蜜糖,饮了山涧最清冽的泉水。
全身心放松下来。
裴若初替她解开缠绕着她双手的绸带,低头想亲吻她。
季明瑶满面含嗔,手指抵在他的唇上。
“你还未漱口。”
裴若初微微挑眉,“你自己的味道都嫌弃么?”又轻轻地吻着泛红的耳廓,软语低哄,“就不想知道是滋味么?”
季明瑶赶紧捂住红透的耳朵,她不要听,太羞耻了。
但某人却偏要贴靠在她的耳畔,要让她听到。
“是甜的,香的。”
“啊!”季明瑶脸越发红透了,嗔怒道:“我不要听,不许再说了。”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传来。
窗外夜色已经退去,再过一个时辰就要天亮了。
“阿瑶在吗?”
那沙哑的的声音喘息未定,声音满是焦急和担忧。
季明瑶惊得直接从床上坐起身来。
是齐宴。
裴若初则直皱眉头,他明明让暗卫将齐宴送上回金陵的马车,没想到才过了一夜,齐宴竟然就回来了。
“阿瑶,对不起。是我来迟了。”
门外齐宴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
季明瑶皱眉瞪向裴若初,眼神质问他到底做了什么。
裴若初觑着季明瑶的脸色,笑道:“我说他是掉沟里了。你信吗?”
话音未落,
季明瑶便一脚将裴若初踢下了床。
裴若初摔得一声闷哼。
齐宴听到屋中传来的男子的声音,那本就苍白的脸色越发惨白若纸。
他着急赶回来,却听说有人已经假扮他和季明瑶拜堂成婚了,他心都凉了半截。
如今又听到房中传来的男子的声音,他更是觉得遍体生寒。
季明瑶将喜服丢给裴若初,怒道:“赶紧穿好衣裳,我去开门。”
当门被打开时,季明瑶便看到了红着眼睛,默默拭泪的齐宴。
见他手中握着拐杖,手上还在流血。她不由得心一紧。
她不知怎的觉得对他有些愧疚,“四郎受伤了?”
齐宴紧咬着唇,紧盯着裴若初身上的刺眼的喜服,他练习了无数次,就盼着今日的大婚。而这身喜袍本应该穿在他的身上,也应该是由他去迎接新娘,行拜堂礼,甚至“洞房”。
而今晚同季明瑶在房中的也本应该是他才对,是眼前的这个人取代了他,使了手段,夺去了本该属于他和季明瑶独处的这宝贵的一夜。
他好恨,眼圈泛红,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阿瑶,我好疼。”
裴若初皱眉,他身上的伤是什么回事?是摔了还是被打了?这又摆出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给谁看呢!
“既然摔疼的话,便赶紧看郎中。”少在瑶儿面前装可怜。
只不过,上次因为齐宴和季明瑶吵了一架后,他这一次便尽量让自己迂回一些,再委婉一些。
裴若初故作关切:“慕风,赶紧去给齐公子请郎中。”
齐宴却直接打断了裴若初的话,“阿瑶,我好疼,能请你帮我上药吗?”
那双情深的眼眸中含着期待。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人不忍拒绝。
裴若初被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