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是新年,很多人以不同的方式度过。
午夜十二点,曲织帆在法国街头夕阳中悠闲吃着晚餐,沈明德在美国午后的工作室审阅新片。尹以豪在人挤人里happy倒计时,霍成临在私密派对的泳池旁揽着新情人。
隔天清早,傅斯霆睁开眼睛,身上有点重……
脑子也很恍惚,一侧头就几乎贴到厉非近在咫尺的脸。然后就这么愣了足足有两分钟。
卧室的窗帘厚重,晨光打下来很昏暗。
一些零散的回忆片段,好像他们后来还是吃了夜宵,吃完又在沙发上亲了很久,再后来好像还在地上亲了好久。
但两人应该是没有再做更出格的事。
因为他还穿着昨晚的衬衫,虽然领口已经被揉皱得不像样子。而厉非身上的也还是昨天他来家里时的那件红色学院风格纹毛衣。
厉非真的很适合红色。
昨天大衣一脱,傅斯霆就觉得特别好看。只是后来太多事,他都没来及夸……
厉非还没有醒,傅斯霆凑近瞧着他的睡颜,仍有些恍惚。
仔仔细细看他垂下的黑长睫毛,好看的鼻子和薄唇,瘦削的下颚线,随着呼吸略微轻动的喉结和锁骨。
……昨晚,厉非应该是全程清醒的吧。
是清醒地亲吻他、清醒地说想要跟他在一起的吧?应该不会一觉醒来全都忘了?
正胡思乱想,床头手机忽然响了。
“嗯……”傅斯霆一动,这才发现左手一晚上被厉非枕着,已经完全麻了。
无比艰难地小声接起电话,对面是尹以豪元气满满、魔音穿耳的声音。
“新年快乐啊傅总!话说你现在人在哪儿啊,在家吗啊啊啊啊?”
“嗯……”
“那太好啦我正好开车路过,给你带了点小年货,十分钟送货上门哈!”
傅斯霆:“啊?”
尹以豪说是十分钟,其实五分钟就到了。傅斯霆全程机械性开门、客套、寒暄、感谢,并回赠了他游戏兑换码红包。尹以豪:“哎?傅总,你沙发的毯子和枕头都掉在地上啦!”
“而且桌上怎么有两双筷子?昨晚谁来你家吃饭啦!女朋友吗?”
“……”还好卧室在最里间。
而且尹以豪还计划去给很多人拜年,只在客厅待了两分钟就走了。
傅斯霆松了口气。结果一回卧室就看到厉非一脸刚睡醒地拿着手机,对面仍旧是尹以豪的魔音:“非哥新年好哇!你今天在家吗?”
“不在。”厉非打了个哈欠,用还没醒的低沉声音,对电话那头悠悠说:“在别人家床上躺着呢。”
“哦……啊???”
……
逗尹以豪很有趣。
但没有逗一大清早就梦游的傅斯霆更有趣。
厉非起床后就闻到了早餐香,傅斯霆正在认认真真煎鸡蛋饼。
本来煎得好好的,也不知道怎么厉非往厨房门口一站,新的一张饼就被煎焦了。
他默默把焦的那一面藏在盘底,并把好的那张给了厉非。
“但其实,我更喜欢焦的。”
“……”
只是这样而已,有人CPU就不转了。
在“不能把焦的给他吃”和“可他喜欢吃焦的”两个矛盾命令之间无限循环,茫然间耳朵马上就红透了。
厉非要被他可爱死。
这还只是早晨一开始。好容易吃完早餐,一共两个盘子有人不知道怎么就洗了十几分钟。盘子都快被他擦抛光了,锃亮。
吃完鸡蛋饼还要去拜拜,两个人各自收拾了一下。
傅斯霆就这么站在浴室镜子前,再度发起了呆。
他确实记得他们昨晚亲过,亲得很激烈、也亲了好久。可难道,不是一直都在单纯接吻吗?
那现在他衬衫散乱的脖子上……这无数的啜痕,没眼看的一堆草莓印又是什么?
甚至还延伸到了衬衫遮住的地方。
谁干的?但……怎么可能。随即他终于后知后觉想起尹以豪走时,目光分明在他脖子上定了定,然后夸张地“哇”了一声:“傅总今年的生活好幸福啊!”
他当时完全没反应过来,还以为只是普通的吉祥话。
“…………”
一时间,不仅是耳朵发烫了,后背也跟着烧起来。
指尖微微颤抖,正试图把领子扣好,身后厉非突然又几步走进浴室,就直挺挺挨着站在他旁边,肩膀碰着肩膀。
镜子里,是傅斯霆完全空白爆炸的脸。
厉非则非常自然地拿起牙杯、牙具,行云流水地挤好牙膏。
见傅斯霆发呆,他还歪了歪头:“这些是给我准备的,没错吧?”
然后就开始刷牙。
毫无偶像包袱地该怎么刷就怎么刷。傅斯霆僵在原地,半晌,才也慢慢挤好牙膏……总觉得一起对着镜子刷牙的羞耻感,比对着镜子脱光了都重!
他太手足无措,厉非透过镜子不解:“你怎么了?”
傅斯霆漱口、沉默,牙膏辣得他眼眶泛红。
刷完了,厉非觉得好笑,扳过他的肩上上下下看了看。突然在他脸颊落下一个带着点薄荷味儿清凉的吻。
“新年第一天,”他笑容灿烂,“今年还请多指教啊,男朋友。”
随即轻快地就出去了。
留傅斯霆站在原地,脑海中职业性地刷过一万条游戏实况弹幕,前五千条是“男朋友男朋友男朋友”,后五千条是“喜欢他喜欢他喜欢他”。
……
傅斯霆不太确定,他这个晕乎乎的状态去寺庙做新年拜拜,是不是真的合理。
都说要虔诚,他也想虔诚,但奈何整个人的状态都像刚在月老祠里偷喝了十斤甜酒酿。
沉浸在幸福泡泡里,很明显地头脑断线。
跪拜许愿的时候,他头脑里是一片安静无声。
求签的时候一样空白,居然就拿到了一支上上签。
“……”他灰眸默默看着那签。
年少时,曾有很多年,他真心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刻意针对、追打、狠狠欺负他。而现在,终于好像全世界欠他的幸福都在回流,将他浸泡在善意、爱意和温暖里。
那一天他们还是没有去吃成泰国菜。
因为大年初一人家店要休息。只能跑去一家开着的日料吃了,那是傅斯霆第一次尝试生鱼片。
凉凉的有点奇怪,沾了酱油后还蛮香的。
傅斯霆默默开心,开心自己这辈子有很多想尝试的事情都攒了下来。于是现在很多个“第一次”……都成了和喜欢的人的美好回忆。
但同时,他也并不会介意厉非见多识广、早早尝试过几乎全世界的新鲜事物。
正因为厉非吃过不知道多少次鱼生,才会知道怎么吃最好吃。可以手把手教他。
他还很期待,厉非将来教他滑雪、潜水、冲浪,说不定还能教他怎么开直升机,他想快点追上他,一起探索这个世界各种各样的丰富多彩。
这一天过得太飘飘然、太得意忘形了。
直到晚上,才如梦初醒,不想分开。
但昨晚跨年是特殊情况,今晚按说两个人得各回各家了。总不至于才在一起第一天就要直接同居了吧?那是不是也太快了。
……
可又不想一个人回家。
傅斯霆默默反省。是谁之前信誓旦旦,说自己绝不黏人。结果现在的心情却活像一个不肯离家自己去念幼儿园的小朋友。
他太贪心了。
人已经在送厉非回家的路上,还故意开得很慢,只希望回家的路能长一点、再长一点,最好永远不要结束。
人真是贪心不足的生物。
明明这一天那么甜蜜,就算回到一个人的家里,也足够至少回味三五天了。
厉非的别墅在京郊比较偏的地方,但还是很快就到了。
傅斯霆停车后,没有立刻放厉非走。夜幕遮掩之下到处漆黑,很多晦暗隐匿的心思也敢伸出触角,从十指紧扣到放在脸颊贴贴,总之无论如何就是还想在车里多腻一会儿。
厉非:“傅斯霆,今天已经太晚了。”
傅斯霆安静了片刻,轻轻嗯了一声。确实太晚,他忍住贪心,微微放开手指。
“已经那么晚了,你再开车回去也不安全。今晚要不要在我家睡?”
“……”
厉非居住的别墅从外面看是很童话的西式洋房。
傅斯霆万万没想到里面会是仿古中式风格。鱼池里养了锦鲤,客厅整面的红木博古架上有古董青瓷。书房里酸枝木架上是线装书,黄花梨书案上砚台里的墨早已干涸,狼毫笔悬在笔架上。
卧室铺着缅甸花梨地板,赤脚踩上去会发出空洞的回音。床也是中式的,四柱床挂着素纱帐子,夜风吹拂纱幔飘荡。
要怎么说……
住在这种地方,真怪不得厉非想重新买房装修!
实在是这个风格,大半夜也太有点每个角落都渗出阴森气息的感觉了!诚然,屋里每一件桌椅都是名贵的木材,物件古董更不必说。但可能是别墅太大的缘故,本来就空还布置成这样,真有点要了命的中式恐怖的感觉。
偏偏厉非的气质又正好是公认的“民国片是他的统治区”。
以至于明明穿着英伦风红格子毛衣,手心也是暖的。但从融进这个房间的那一刻起,就莫名给人一种……幽宅怨鬼、民国旧影的感觉。
但再怎么中式恐怖,来都来了。
傅斯霆直接大义凛然地喝下茉莉花茶,吃了糕点。一一参观过没开灯时一间比一间吓人、开了灯仍旧民国旧宅味儿很重的一楼二楼房间。
拿了浴袍,在华丽但鬼气森森的浴室里洗漱完毕。
他现在是有男朋友的人了。
哪怕这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恐怖宅子,而厉非是里面一辈子不愿意放他走的鬼,他也无所畏惧。
是,他的小公寓倒是一点都不阴森。
但小公寓里没有厉非,不吓人他也完全不想回去。
傅斯霆洗好出来,厉非就在外面的客厅等他。明明宅邸有那么多客房,厉非还是牵着他的手不由分说就牵去了自己的卧室。
纱帐的床上已经放了一床新被子和新枕头。厉非笑笑:“不介意再做我一晚的抱枕吧?”
看起来有点硬的床,其实却很柔软。
傅斯霆躺得很老实,一动也不动。直到厉非关灯,把他稳稳抱进怀里:“睡了。”
“嗯。”
他实在没忍住,指尖轻轻搭上了紧紧抱着他的手臂。
没别的了,乖乖当抱枕。
虽然大家都是成年人,大晚上的睡在一起发生什么也无比正常。但傅斯霆很清楚,厉非今天完全是看他临走时依依不舍的样子不忍心,才肯带他回家的。
一些事情总要水到渠成,而不是任由欲望和冲动纵容贪婪造次。他不喜欢那样,厉非应该也不喜欢的。
总有一天要更进一步。在这之前,他心甘情愿多当几天抱枕。
夜色安静。
别墅区万籁俱寂,但傅斯霆一时没能睡着。
缠着他的手脚又烫又紧,看起来也是顽皮不想睡。一直在蹭蹭他的脖子,有时候还顽皮地咬上两口。
其实厉非私底下挺热情的……
这句话乍听起来不太符合一贯的刻板印象,但傅斯霆仔细想想,社交软件是厉非主动加他的,搂腰坐腿亲吻也是厉非主动,表白也是厉非,要抱枕蹭蹭的还是他。
一个其实并不孤僻,而且喜欢活体抱枕的人,为什么会在这种阴冷的地方孤零零地生活。
“厉非。”
“嗯?”
“你平常,一个人住这里……不会怕么?”
“还好。”
屋内片刻安静。
“其实以前,这座宅子里以前会有管家和住家家政居住。十四岁之前,沈明德也会时不时回来住,比现在有人气得多。”
“那后来,为什么变成这样了?”
“有很多原因吧,”厉非笑了笑,“你要听吗?但并不是一些很有意思的故事。”
“我想听。”
“我想听你的故事。”
厉非知道,很多事情傅斯霆想要问他很久了。比如如果是真关系亲密的父子,儿子为什么会时不时直呼沈明德姓名,为什么对自己父亲要“见鬼说鬼话”。为什么港城拍卖会上,父亲会和儿子互相举牌抢母亲的遗物,而不是一致对外。
除此之外,他也还欠傅斯霆很多事情的解释。
厉非努力想了想:“要从哪里开始说呢?”
……
傅斯霆有些晃神。
人们茶余饭后谈论沈明德和厉晴、莫小谷之间那场轰轰烈烈、头版头条的感情纠葛,从来只会为厉晴、为莫小谷母子感叹不值。
沈明德在故事里当然是绝对的渣男,而厉非呢?
厉非曾经作为“既得利益者”被网暴过,但后来岁月流逝,网友们回归理智,也不得不承认他的无辜。
但也就只是无辜而已,没有人会觉得他可怜。
毕竟他的处境和莫小谷的儿子一比,莫小谷的儿子从小没有父爱、被沈明德嫌弃。厉非却有爸爸陪伴他长大,还在沈导演倾情投入的资源下被培养得那么优秀闪耀,顺顺利利地走上了一条无人可比的璀璨星途。
更不要说,他还能从独生女富家千金妈妈那边继承祖父母的亿万家产。
简直太爽了,年纪轻轻有才有貌、数不尽的财产挥霍。这么巨大的荣耀和利益下,又有谁会在乎他的人生故事。
没人在意在他人生的最幼小脆弱的六年,人生观世界观都尚未成型的六年,就要眼睁睁看着最爱的妈妈如花的鲜活生命在面前一点点残忍凋零。
厉晴从未对厉非灌输过对父亲的仇恨。
但当她的脸颊从娇艳的玫瑰色变得枯瘦惨白,当她明亮的眼睛逐渐一点点失去希望。当她最后在病床上哭着说“我好后悔啊”的时候。她并不需要用言语教厉非什么,就已经给小小的厉非上了最沉重的一课。
再后来,厉非在父亲身边成长,又在无数个寒暑长途地飞回祖父母身边。
他们都众星捧月地爱着他,确实不假。
厉非的每一次得奖、每一次生日、第一次开直升机、第一次潜水、滑雪、打猎,沈明德都在。任何外面的子女都无法威胁到厉非的地位。有自以为得到宠爱、跃跃欲试的,一旦被发现会立刻被沈明德打入冷宫:“凭你们也配和我儿子比?”
沈明德的儿子很多。但被他叫作“我儿子”的,只有厉非一个。
“但这里面其实有一件非常荒谬的事。我在六岁到七岁那一年,生过一场重病。”
那场重病让厉非差点死了。
挺过来以后,他关于厉晴的记忆一度变得很模糊。而那时祖父母双双年纪又大、身体也不好,为了唯一外孙能有人疼爱保护,不得不允许他的亲生父亲带走他。
“妈妈的事我记不清了,爸爸对我也不错。所以后来很多年,我是正常爱着爸爸的……”
就像世界上任何一个孩子,会真诚地爱着一个强大有能力、愿意满足自己心愿、陪伴自己、带自己去很多地方冒险的爸爸一样。
尽管隐隐地,他还是会从祖父母强颜的欢笑里,看到他们对沈明德掩藏不住的恨。还是会在渐渐恢复的记忆里,逐渐发现事情的不对劲。
大概十三岁时,厉非重新想起了一切。
某著名导演一直说厉非是天才,说他十三岁的年纪演一个被仇家收养的少年,就能演出得知真相时人生崩塌、爱恨交织的痛苦和迷茫。
痛苦和迷茫是相似的。
可电影里的那个民国少年,隔着的是明确的、屠戮满门的国恨家仇。手刃仇人后放一把火就能心安理得隐姓埋名。
而厉非的妈妈却是病死的,不是沈明德直接杀害的。
哪怕是祖父母,也只能一边哭着要厉非不可以忘记妈妈的委屈,一边要他跟着爸爸好好生活。而沈明德作为一个本质上极端冷血无情的人,对厉非也已经算是掏出全部心意。
于是后来的很多年,厉非就在这种极端矛盾的纠葛下生活。
恨谁,爱谁,相信谁?
一直一直找不到方向。
直到二十一岁,他因为前公司老板等人的丑闻而被逼出走美国。人生的严重打击,却也是重大转折。他转战美国后不仅得到了更好的事业发展,同时还在美国期间更多接触了沈明德国外的产业,看到了父亲更不所知的另一面。
“我以前以为,他就只是道德沦丧、薄情寡义,到那里才发现他……严重违法、无恶不作、杀人越货、只手遮天。参与了太多危险的交易和勾当,已经无法回头。”
厉非没有把这些内容说得很细,只是大致说了一遍。
黑暗中,他抬起黑瞳:“傅斯霆,我是那样的人的儿子,血缘并变不了。”
“他做事不择手段,身败名裂的迟早的事。我不知道你跟我在一起,以后会不会因为这些关系,遭遇到不可预估的危险。”
“也许离得远些才更安全。”
“……”
“所以你现在能明白,三年前还有前段时间,我为什么会觉得,或许不该再联系你了吗?”
傅斯霆说不出话,浑身僵硬,喉结翻动。
“傅斯霆,我现在把一切都告诉你,选择权在你手上。”
他微微松开他。
“和我在一起未必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可能会有许多安全风险和麻烦。”
“还是说,你听了这些,还是想要抱抱我呢?”
傅斯霆立刻无声地、紧紧抱住了厉非。
用绝对绝对不会放他走的力量,紧紧抱着。
深夜里,厉非眼底微微浮起一抹雾气,他也笑了。安心地回抱傅斯霆,在他后脑揉了揉:“好啦,乖。其实我也多少有点杞人忧天了,自从成年后,我和沈明德关系就一直在做切割,大家都知道我们不太来往,他私底下做什么我更是不知情。”
“至少目前,沈明德也应该还是希望我好的,也不会来害我。”
怀里,傅斯霆抱着他的手臂微微发抖,似乎极力克制着什么。
厉非凑过去在他耳畔亲了亲:“再没有人性的人,好歹也精心培养了我那么多年。除非哪天他或者他的仇家疯了,否则真没道理突然对我和我身边的人下手。”
“傅斯霆,你别替我难过。我没什么可难过的。”
“我遇到的事,和世界上的很多人比都根本算不了什么。而且我还那么幸运,以后都有你陪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你不会离开我。”
“不管发生了什么,我始终觉得对你我不用怀疑。不用怀疑你会不会其实没那么喜欢我,不用怀疑你会不会在最需要的时候丢下我。”
傅斯霆在轻颤中,更加抱紧了他:“我不会。”
“好。”
厉非笑了。那是终于把埋藏的迷茫、错过的曾经一件件说出来,安心的笑。
而傅斯霆的手,全程放在他的后心。厉非很强大,那里并没有支离破碎,甚至未必见得伤痕累累。
但他还是希望多给他一点温度,也许能修复那不为人知的苦涩。
傅斯霆现在真的很庆幸自己从没想过放弃,一次次鼓起勇气来找他。人们会误会厉非高冷孤僻,因此望而却步,甚至会觉得他高傲瞧不起人而因爱生恨。
明明他一直就在那里,却没有几个人愿意真正往前走几步,去了解他。
“厉非。”
“嗯?”
“我想好好在你身边。但我也是人生第一次当人男朋友。如果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可不可以多教教我。”
“你说你选定一个人就不会轻易放手的。那如果我做错了事,你也一定不要想着推开我、放弃我,好吗。”
厉非安静了一瞬,心里又默然塌陷了一块。
“嗯,好。”
“我也是第一次恋爱。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也要和我说。”
作者有话说:
有效沟通!!!厉非这边已经查清+交底。
施劳德那边查人也不是全方位的。他们的路子是“如果你是间谍那你最近几年肯定要和沈明德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他们以近年邮件和通话记录、社会关系,尤其经济账务往来为主。
过去履历之类的也查,但相对没那么细,并没有查医疗记录、捐赠记录什么的(因为确实没必要)。
厉非都交底了,某人还在死撑=w=+撑了三年,所以能怪28岁厉非想要揍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