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诶诶诶!”

莺然在他背后直拍他,“你干嘛,去悦鸿!”

徐离陵不说话,也不回头。

眼看都快飞出云水县了,莺然无奈妥协:“我就算回家,也得先跟管事说一声。送我回去跟管事打个招呼,然后再回家。”

她在后边乱动,徐离陵不得不停下飞驹悬在空中,回眸看她,显然不信她。

莺然抱住他的腰,在他背后乱蹭撒娇:“我若是不打招呼就走,这事被我爹知道,下次回娘家,我爹肯定要打死我的。你敢同我爹对打吗?”

徐离陵:“可以。”

莺然瞪他:“你敢!那是我爹!”

徐离陵懒得跟她吵,骑着飞驹又要走。

莺然在他背后“哎呀”“哎呀”的叫唤,扯着他的衣袍要他回头,信誓旦旦:“我真就回去打个招呼,你怎么不信我呢?我们之间,难道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吗?”

话说到这份儿上,徐离陵默了默,骑着飞驹回头。

将莺然送进悦鸿酒楼时,他牵着飞驹在门口等,“我只信你这一次。”

他眼眸黑沉沉,瞧着怪吓人的。

莺然悻悻撇嘴,拿着绿豆汤跑进悦鸿酒楼。进了休息的客房,打开窗户,对他得意地挥挥手:“怀真,你走吧,晚上再来接我。”

十五块灵石呢,哪能说不要就不要。

徐离陵似毫不意外,盯着她不语。看得她都怀疑他是不是要冲进来把她拖下去了,心里毛毛的。

若他真那么干,她得多丢人啊!

客房里其他娘子挤过来看情况。

他这才抬手指了下她,骑着飞驹离开。

赵娘子也觉他这模样令人心悸,捂着心口问莺然:“怎么了这是?跟你夫君吵架了?你今儿晚上回去,他不会打你吧?”

莺然:“没吵架。就是……”

她把来龙去脉简述,听得娘子们咯咯笑起来。

“你家郎君对你真好。”

“我干活儿回家,说苦啦累啦,我家那男人只会说他也苦也累,说大家都这样。”

“我家那个,能帮忙做做饭我都觉得很不错了。”

“哪像你家郎君,一听你说累,二话不说就要带你走。你不肯他还不乐意呢。”

娘子们揶揄,莺然坐到一边,假装没察觉,但还是耳热。

赵娘子转而又道:“不过,你家郎君生起气来真吓人。我也说不上来,明明瞧着也不像发火,但看得人冷汗都出来了。”

莺然赞同地点头:“不过也就是看着吓人。他脾气很好,不打人,也不喜欢跟我吵架。”

“那真好……”

娘子们又絮叨起自家事。

说着说着,说起拉莺然去逛县城的那修士。

王娘子提议:“下午你别去了,管事问,我就说你早上逛热着了,得了热疾。”

“那修士真是的,真把咱当奴使唤了。一点都不想想,咱们这些凡人和他们能一样吗?这大热天的,哪经得住这样糟蹋……”

……

莺然和她们围桌闲聊,仿佛前世午休,和同事一起蛐蛐客户和老板。

午时一过,宁菲来敲了门。

莺然起身要去开,被赵娘子拦住。王娘子推她到里间去,对她嘘一声。

莺然要说什么,赵娘子开了门。

宁菲扫视屋内,蹙眉:“秦娘子呢?”

赵娘子:“这天太热,早上她逛得头晕,得了热疾。修士大人有什么事找我就是。”

宁菲眉头更紧,看都不看赵娘子,扭头就走。

赵娘子关门,嘀咕:“我怎么瞧着这人好像就是冲着秦娘子来的?”

“自己过得不痛快,故意磋磨别人呢。”

王娘子把莺然拉回到桌边继续唠嗑,“早上你陪她出去,她没少欺负你吧?”

莺然如实道:“没有。她对我还好,只是一直问我家里情况,说想和我做朋友。不过我想着他们这些修士迟早是要走的,怕是做不了朋友,便没怎么回答。”

她现在知道了,宁菲对她似乎没那么友好。

不过她也不在意,笑起来和屋里娘子们道谢。

下午与娘子们吃瓜子花生喝茶闲聊,很是快活。

莺然感念她们帮忙,还特地叫了两盘点心来给她们。

晚上徐离陵来接,莺然坐在飞驹上,同他说了不少从娘子们那儿听来的趣事。

徐离陵态度如常地同她接话,莺然心想,他应是不生气了的。

到家沐浴上床,徐离陵在她身边躺下,将她抱在怀里,手掌在她背上轻抚,一下一下,漫不经心地撩开了她的寝衣。

莺然身子绷紧,轻推他:“别,怀真……我明日还要去县里。”

徐离陵脸埋在她颈间:“就一次。”

莺然想到白日里骗了他,多少带点补偿心理,抱住他:“就一次……”

“嗯。”

徐离陵欺身上来。

莺然配合地帮他解腰带。

……

“骗子……啊……”

后半夜还没能歇下,莺然无力地推着他。

摇摇晃晃的,她看见徐离陵俯视着她笑:“在骂你自己?”

莺然努力起身咬他一口,又被他一只手掌按着心口压下去起不来。

他的手掌顺着往上,轻轻握住她的脖颈。

莺然侧过头要咬他的手,他又轻掐住她的下巴,要她只能仰着头看他。

他语气听不出半点生气,气息凌乱间,带着清淡笑意,却莫名让人害怕。

“我早就跟你说过,一次没意思。”

“我的话,你不听,也不记。”

“也就是你……”

莺然晕晕乎乎的,听不懂他最后一句什么意思,实在受不住地撒娇:“怀真,不要了……不要了……”

可他不听。

直至她昏昏沉沉睡过去,也不知他何时停下的。

莺然脑子里记挂着去云水县的事,累极了也睡不安稳。

翌日一早徐离陵起了,莺然听见动静,也强撑着起来。

徐离陵俯身过来:“不歇歇?”

莺然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不和他说话,洗漱后就在飞驹旁等着。

徐离陵也没拦她,骑上飞驹送她去悦鸿酒楼。一路上二人谁都没出声。

直到飞驹在悦鸿后巷落下,徐离陵下飞驹接她下去。她突然伸手抱住他。

徐离陵顿了下,问:“怎么了?”

然后就感到后脑一疼。

莺然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徐离陵,你若再这样,以后就别想碰我。”

徐离陵不应,照常抱她下去。

前几日,她下来都会和他抱一会儿。

今日她只对他“哼”了声,转头进了悦鸿酒楼。

徐离陵觉着好笑,骑上飞驹离开。

莺然例行公事问候了修士们,宁菲又要她陪着出门逛。

莺然婉拒。

宁菲皱眉:“你今日还不舒服?”

不管舒不舒服,已知宁菲有意冲着她来,莺然都不可能再陪着去。

莺然点头,听见宁菲憋不住地咒骂了一声。

她充耳不闻,回了休息的客房,到床上躺着。

刘娘子先回来,瞧见她有气无力,关切:“这是怎么了?真得了热疾了?”

莺然含糊道:“可能昨天逛累着了,今儿没劲。”

“那你多歇会儿。”

刘娘子坐在屋里安安静静缝孩子衣裳,王娘子、赵娘子、柳娘子回来,都嘘一声,指指床上,用气声道:“她不舒服……”

四名娘子今儿便都放低了音量说话,偶尔没忍住笑大声了,又朝床上看看,压低声音。

莺然这一觉睡得沉,但毕竟上工,也不敢睡太久。

醒时觉着腰酸腹坠,心道怕不是昨日徐离陵弄得太狠。她暗骂他几句。

午时各自吃饭,莺然下楼,徐离陵在门口等她。

她没给他好脸色,往后巷走。

徐离陵跟在她身后,突然猛地凑上来,一手圈住她的腰。

莺然一惊,看了眼周围来往的人,瞪他:“你干嘛?”

徐离陵低声道:“继续走,进巷子。”

若这不是她夫君,她还以为碰到什么持刀抢劫的了。

莺然心里嗔他,进了巷。

徐离陵始终紧紧跟在她身后。

到了巷中,她要坐下,他又拦住她,把手帕拿出来垫上,将食盒交给她:“你先吃,我等会儿回来。”

莺然问:“你去哪儿?”

他今日奇奇怪怪的。

徐离陵:“去给你拿东西。”

莺然当他是要给她赔礼道歉,“哦”了声,打开食盒吃饭。

饭吃到一半,徐离陵回来了,两手空空。

莺然略有些失望,“你拿的东西呢?”

徐离陵从怀里拿出布巾包住的东西给她,“拿去换。”

莺然不明所以,打开一看,又立刻合上。

她睁圆了眼睛,摸了下自己裙子后边,果然摸到一小块微湿的血迹。

她来月信了。

难怪早上肚子不舒服。

莺然皱了小脸,有些急:“怎么办,我早上在客房里睡了一觉,会不会弄床上了?”

徐离陵:“待会儿我去处理,你先去换上。”

莺然:“我裙子怎么办?”

徐离陵:“待会儿直接回家。”

莺然苦着小脸看他,莫名委屈。

她若就这样回去,早上何必强撑着赶来,又何必跟他较这个劲儿呢?

她红了眼眶,扁着嘴要掉眼泪。

徐离陵看她一会儿,面无表情:“等着。”

莺然坐着等,眼巴巴目送他离开。

片刻后,徐离陵打了盆水,拿了个瓷瓶过来。

他让莺然站着背过身去,莺然照做。

他蹲下,用帕子沾了水与瓷瓶里的药,一点一点帮她擦拭裙上血迹。

夏天热,莺然穿得单薄,但也穿了一裙一裤。

擦完裙上血迹,莺然要撩起裙子让他方便擦裤子上的。

徐离陵抬眸,一个眼神止住她,“小心旁人看见。”

他单膝跪在地上,低身钻到她裙下,帮她擦。

莺然垂眸,看着他跪地弯腰的模样,又有些眼热鼻酸。

“怀真。”

她唤他。

“嗯?”

莺然不知说什么,就是想叫他一声。

徐离陵没追问,帮她擦完,起身掸了掸袍上灰尘,“你裙上痕迹浅,看不出来。布巾里有新的里裤和月事带,你回去换。换完在客房里歇着。”

莺然转身抱住他,模样乖巧地依偎在他胸膛前:“那你呢?”

他还没吃饭呢。等她回去,也送不了他了。

徐离陵抚了抚她的背,“晚上来接你。”

莺然在他怀中仰起脸看他。

他低头,轻吻了吻她眉心。

将东西暂时放在后巷,徐离陵提着食盒送莺然回了悦鸿酒楼。

因担心床上沾了东西,莺然惴惴不安。查看后发现没有,松了口气。

但徐离陵还是去同酒楼商量,买下了这一套床单被褥,又另外开了间房给莺然休息。把食盒给她,让她吃些东西垫垫肚子再歇息。

她月事不大正常,不准,且有时来会很不舒服,听不得吵闹。

莺然今天感觉还好,可徐离陵还是为她安排妥当。

莺然走到后窗往下看,能看到徐离陵回到后巷,收拾了东西要回去。

他察觉到她的视线,仰面瞧她。

莺然趴在窗边对他挥挥手。

徐离陵对她摆手,示意她去休息。

莺然摇头,用眼神示意他:走吧,我在这儿看着。

徐离陵望了她一会儿,牵着飞驹走出后巷。

看不见他了,莺然这才要去躺一躺。

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房门突然被敲响。

她下床去开门。

门外是徐离陵,给她带了一碗红枣甜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