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徐离陵?只是凡人?”
窦明起身围着徐离陵打量,“凡人,不会有这样的骨相。”
他转脸对秦焕爽朗大笑:“依我看,你这女婿,应是有不凡的修道天赋啊!”
紧张的气氛霎时被惊喜取代。
秦焕保持着儒士的矜持,眼眸已发亮:“当真?”
关熠帮腔:“我先前入肃京,都是窦大人带着我。他是我半个恩师,他说的话一定不会错。”
关熠朝莺然笑:“莺莺,你有福了。”
莺然也笑起来,为徐离陵高兴。
她不奢求不凡的日子。但若徐离陵能修道,往后能多赚些灵石,在外做工时也能保护好他自己,他们以后的日子会过得更好的。
秦焕对徐离陵道:“还不快谢过窦大人?他可是你的伯乐。”
徐离陵行礼:“谢过窦大人。但,话说得太早。”
关熠与秦焕敛了笑,蹙眉。
徐离陵这般颇不识抬举,他们怕他得罪窦明。
但窦明依旧豪爽:“你说得对,年轻人行事沉稳,是好事。关熠,你该多跟他学学,别一遇到事就激动,不过脑子。”
窦明从随身小袋子里,取出一块金属制方形罗盘。那小袋子不过半个巴掌大,罗盘却有两个手掌大。
莺然新奇,心道那就是传说中的储物袋吧。
她以前看小说时,储物袋是仙侠文主角不起眼的标配。但她穿越至今,这是第一次见呢。
“这是能测根骨的觅灵骸,让我来先帮你初步测一下。倘若你真有修道天赋,待入了官家的玄道院,他们会仔细帮你测测,你适合入哪一门。”
窦明掌运灵力,一抹如棕色细碎星辰般的流光在他掌中盘旋,缓缓落入觅灵骸。
觅灵骸上刻印泛出清蓝光亮,印上的符文如日月运转。
随后一抹灵线飘出来,环绕徐离陵周身。
徐离陵岿然不动,注视着觅灵骸。
灵线围绕徐离陵转了一圈,罗盘陡然暗了下去。
秦焕仍满目期待。
关熠面露失望。
窦明嘀咕:“怎么可能……”
他又试了一下。这一次,灵线连一圈都没有绕成,罗盘便灭了。
窦明皱眉盯着徐离陵:“怪哉,怪哉。”
“修士根骨,能无意识吸收天地灵气滋养自身。故有经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人是有修炼根骨还是没有。”
“我修道近两百年,这些年看过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从未走眼。徐离陵,你——”
窦明指他,“你的根骨,乍一看,简直疑似净灵根骨。但实际上……你的根骨竟比普通人还要淤堵,一窍不通。”
“普通人起码能让灵线转三转,你——”
窦明摇了摇头,失望地坐下饮茶,不再多言。
秦焕亦是没了笑,坐下继续与窦明聊,不再同莺然和徐离陵多言。
莺然在桌下握了握徐离陵的手,对他递去关切眼神。
徐离陵正悠闲自得地品茶,吃桌上糕点。
他咬一口,是莺然会喜欢的,就拿一块递给她。
莺然哭笑不得,正襟端坐了会儿,累了,要偷偷倚他身上。
徐离陵却是扶住了她的腰,托她坐正。
莺然略感诧异。
他平时看着知礼,可私底下有时比她还放肆。这会儿竟不让她靠。
她心疑他平白被人说凡人中的最下等,心中不高兴。盘算先礼貌性地坐一会儿,便带他出去吃顿好的,然后回家。
她安静待着,听秦焕与窦明聊到“……此地千年前曾有仙人游历至此,在此降服大荒仙兽。不知此地妖魔甚少,是否于此有关”,窦明陷入沉思时。
她轻声道:“爹,窦大人,关熠,我和怀真今日还有事要办,就不在此用饭了。先告辞了。”
她站起来行礼。
虽没和徐离陵商量过,但他是懂她的。从容起身,行礼:“最近书阁事务繁忙,改日再来拜访。”
秦焕手撑桌欲起身,看向莺然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沉沉呼气,坐了回去,庄肃威严:“走吧。”
莺然再度弯腰告辞,与徐离陵出门。
“我送他们,窦大人,先生,你们继续聊。”
关熠爬起来,追上莺然与徐离陵,先对徐离陵唤了声妹夫,又拍了拍莺然的肩膀,“窦大人快人快语,你爹的脾气你也知道的,不要因为这惹得自己不高兴。”
莺然笑:“我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我哪会因为这不高兴。”
关熠颔首,又安慰徐离陵:“根骨这事,窦大人算得也没多准,别太在意。”
徐离陵颔首,目光不经意地划过关熠垂在身侧的手。
关熠:“我先回去了。”
他转身回客室。
徐离陵漫不经心地搂住莺然的肩膀,手搭在关熠方才拍过的地方,掸尘般拍抚了两下。
莺然没在意,同他道:“关熠说的是。怀真,别太在意窦大人说的话。再说了,咱们总归都是凡人,那灵线就算能转再多圈,又有什么用呢?”
“灵线转的圈数不多,你我不也正常生活着呢嘛……”
她说着安慰他的话,这本就是她要提前带他离开的目的。
徐离陵:“嗯。”
莺然话音停住,听出他的敷衍。观察一会儿他的表情,觉得可能他也没有她以为的那么在意。
她倚到他身上,问:“你方才为何不许我靠你?”
徐离陵:“你若靠了,你爹定会说你。”
那毕竟是她爹,他怎么也不能一脚踢死。
莺然瞧他一会儿,明白他的意思,暗笑原来如此,是她多想了。
她挽着徐离陵出了春蟾书院,到大街上,便与他守礼地并肩而行。
徐离陵不问她要去哪儿。
反正她往哪儿走,他就往哪儿跟。
难得与他一同到云水县城中来,莺然决定奢侈一把,领他进了悦鸿酒楼。
他们是坐不起二楼的,寻了个安静角落,叫了小二来点了两个菜,一道悦鸿招牌的红烧鸡,一道炒时蔬。
如他们这般的凡人进酒楼,只点一碟小菜配白饭的都有,小二仍是热情招待:“得嘞,您二位稍等,那边有说书的,可随意听听打发时间。”
莺然应下,同徐离陵道:“先前我与关熠便是到这儿吃的饭,他家味道很不错。”
徐离陵又只是“嗯”一声。
她一提关熠,他便如此。
若因关熠说她什么,她定要和头一回一样同他争。他懒得与她争辩,便左耳进右耳出,敷衍得很。
但莺然无所察觉,只当他累了,挽着他的手拉他一起听说书。
今日说书的换了个,讲的是玄差探案的故事。
但莺然留意到,有名穿灰儒袍的老者,一直在各桌间走动,询问着客人什么。
这老者,正是先前莺然与关熠来时瞧见的那个。
老者走到莺然旁边一桌,离得近了,莺然听见他说话。
“我这儿有个故事,你敢不敢听?”
那客人脸色突变:“去去去,你个老东西真是活腻歪了,什么都敢说。”
老者苦了脸:“这故事是一名玄修告诉我的,我为此花了大价钱。我总得把灵石赚回来。”
那客人拿出两片指甲盖大的灵石片给老者,说话仍是难听:“那位的故事,谁敢听?大家都知提了他会死。”
“我看你碰到的不是什么玄修,而是魔。除了魔没人会特意去了解他的事。我劝你呀,哪怕去讨饭,赚点灵石买个新话本,也别再说了。”
老者拿了灵石片道谢,递给客人一样东西。转过身,目光与莺然交汇,向莺然走来。
莺然虽不富裕,但也不算很穷。
老者走来,在老者开口前,她拿出两片灵片递给老者,“老丈,故事就不要说了,收下吧。”
老者道谢,目光在徐离陵与莺然身上来回,忽定在徐离陵身上,试探:“当真不想听吗?”
他从徐离陵的眼中看出了漠然与兴趣交织的古怪情绪。
人人都不敢提那位,更不敢有兴趣。偏偏这位郎君态度反叛。
这样的人……是有天然的魔性的。
徐离陵:“我倒是想听一听。”
果然。
老者暗道。
正要开口,莺然叫停他,对徐离陵小声道:“关熠和我说了,这故事不能听。他的信徒狂热,皆为魔众。谁多提了他两句,都会被杀的。”
徐离陵“哦”了声,语调毫无起伏:“这么恐怖,那算了。”
莺然安抚地拍拍他的手臂,对老者道:“老丈,你走吧,我们不听。”
老者眸中闪过一丝幽暗,叹了口气,从怀中拿出两块指甲盖大、若紫晶般的石头,“不听便不听吧。姑娘,你是好人,这两块石头是我从家门口河中捡的,不值钱但漂亮。赠与你与你家郎君,做个摆件首饰都行。”
莺然觉着老者也是读书人,有不愿讨白食的自尊。便收下石头,向老者道谢。
老者收了灵石片,走向下一桌。
莺然拿起紫晶石看了看,对徐离陵道:“确实挺好看,以后可以做两根簪子,你我各一个。”
徐离陵将石头从她手中拿走,收起,“我收着吧。”
“好。”
莺然没在意,继续挽着他听书。
待小二上了菜,吃了饭。她与徐离陵在城里转了转,买了米面油之类的日常所需后,回春蟾书院后门,牵上飞驹回家。
仍是寻常的、很安稳的一天。
莺然睡着前抱住徐离陵,蹭蹭他。
徐离陵摸摸她的背,与她一同入眠。
*
暮时。
莺然睡在院中躺椅上,等徐离陵归家,忽听有声音唤她。
“宿主。”
她一个激爬起来,环顾四周。
“宿主。”
莺然听着那声音在靠近,再度环顾,瞧见一只小狸花猫从茅屋顶上跳下来,向她走近。
小猫嘴一张一合地喊她:“宿主。”
是系统。
小猫着实可爱,看上去只有一个多月大。
莺然蹲下来摸了摸系统的头,系统真如猫的习性,用小脑袋蹭了蹭她的手。
莺然:“你又有什么事吗?”
她得快点把猫打发走,不然怀真回来,她不知怎么说呢。
系统不悦,“我暂时不知道怎么说服你,但是我想好了——”
它话音顿住,突然往院门冲去。
莺然循声望去,见小黄隐在木门后,鬼鬼祟祟。
系统跳起来,一猫爪打向小黄的脑袋。
小黄低吼一声躲开。
猫爪手中竟放出电流,小黄被电流击中,浑身一僵,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莺然已知小黄不会有事,但也经不起总被这么电,“你不要再打我家小黄了。”
“我讨厌狗,而且这傻狗在偷听。”
系统站在小黄头上,继续之前的话题,“我想好了,你是我的宿主,就算暂时没和我绑定,我也得保护你的安全。所以,我要留下来。”
莺然:“什么?”
系统用猫爪踩了踩小黄的脸,把昏迷小黄踩得嘴歪眼斜,一脸自信。
“把这傻狗赶走,养我。”
莺然无语地叹了口气:“你别闹了,如果没别的事,就快走吧。我夫君快下工回来了。”
*
暮时,一栋偏僻山间茅屋中。
年轻男子赤身裸体,将人皮套在身上。原本强壮俊朗的面容,瞬间就成了一位老者。
正是悦鸿酒楼里那位说书人。
他穿上说书人的长袍,正打算去悦鸿酒楼上工。忽听房门被敲响。
他面露狐疑,开门。
门外站着一穿青衫的年轻男子。
正是徐离陵。
他诧异:“是你。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他对徐离陵印象深刻。
这是他昨日在悦鸿酒楼说书时碰到的男子,也是他有史以来,碰到过最让他觉得具有魔性的凡人。
若非妻子阻拦,昨日此人便要听他传道了。
徐离陵语态温吞:“我是来听你说书的。”
商承说书,是为传道,传魔道。
可外面都是胆小鬼,不敢听。如今有人特意来听,他当然愿意说。
商承笑着邀请徐离陵进屋:“寒舍简陋,请多担待。”
徐离陵步入房中,“来时路上,我的衣袍弄脏了,可否麻烦你为我准备新衣?抱歉,耽误你出门了。”
商承:“哪里,有人愿意听我的故事,我高兴还来不及。你稍等。”
他觉得徐离陵奇怪,但还是去拿了衣裳。
徐离陵道谢,套上外袍。短了,他麻烦商承再为他拿一件。
商承又拿了件,他系在腰上做裙子,把里面的衣裳裹得严严实实。
商承不解,但没说什么。
天生魔性的人,都会有怪癖。
商承在徐离陵对面坐下,“我要说的故事……”
徐离陵以眼神止住他。
那漆黑幽深的眼瞳,让他不由自主为之一愣,“怎么?”
徐离陵拿出昨日商承给的两枚紫晶石在手中把玩,“谁派你来的?迦蓝殿,还是拔狱谷?”
商承瞳眸一缩,警惕:“你是同道中人,还是玄道修士?”
迦蓝殿,拔狱谷,乃云州两大魔道据点。懿王洲的凡人不可能知道。
“我在问你,你怎的问起我了。”
紫晶石在徐离陵把玩间化作粉末,一缕魔气从石中散出,缠绕他玉白修长的指。
魔气与他没有相斥,商承面有喜色:“原是魔道道友。”
徐离陵不语。
魔道在懿王洲太过畏畏缩缩,令商承行事不便。他正想拉人与他一起完成任务呢。
商承:“实不相瞒,我是从云州而来的魔。我们发现圣魔已苏醒,却不知为何没有在圣魔城中,也没有召见我等。甚至疑似离开了圣魔城中,不知去向。”
“我们找圣魔有段时间了,得魔姥问卜,算出他在云州地界,我便奉命来了云州,寻找圣魔。到云州后,我遇到了这说书的老者,突然发现说书是个发扬魔道的好方法,便占了老者的身份。”
他传播魔道的方式有两种:
一是广泛地夹带私货说书。
二是到处赠人具有魔气的紫晶石,用魔气侵染常人。
徐离陵“哦”了声,仍是问:“那么,谁派你来的?”
他的反应与商承预期不符。
商承眯了眯眼:“你总问这个做什么?”
徐离陵:“我来,只为听这一个故事。时候不早,劳你快说。我还要去菜市买菜,再晚菜市就要关门。”
商承眉头紧锁。
徐离陵的反应,不是一个魔应有的反应。
或许有魔注重小家,但所有魔听闻圣魔,都不会这么平静。
圣魔即信仰。
他们热爱!他们忠诚!他们崇敬!
商承目露寒芒:“你是叛离魔道的叛徒?”
然而,他却无法对徐离陵生出杀意,甚至心中生出一种诡异的亲近感。
商承眉头紧皱,有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一闪而过。
徐离陵起身理了理袍袖:“我给你三息时间,是谁派你来的?”
商承在云州是大魔。
大魔对圣魔的信仰不比小魔低,但对于圣魔言辞间不经意的蛊惑力会有所抵抗。
他思索起来,端详徐离陵。
徐离陵望着门外暮色,神情漠然,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淡淡厌倦。
难道……
商承:“你……您……难道您是……”
“一。”
商承:“大人?大人!您为何会在懿王洲伪装成凡人,为何竟会娶妻?”
“二。”
徐离陵的漠视让商承更加确定他的身份。他仔细感受,也仿佛能感受到来自徐离陵身上的指引力。
商承扑通跪下来,热切道:“大人,圣魔大人,找到您真是太好了。五百年来,我们一直在等您苏醒,一直在等您带领我们将魔道传扬三界。”
徐离陵拿出两块粗布裹住手,一手抓住他的头发,一手按住他的肩膀。
“魔道不朽,圣魔无上!”
“三。”
话音戛然而止。
皮肉被生生撕裂,脖骨被折断,血在霞光暮影中喷溅。
商承的头被撕扯下来,就像徐离陵往日杀鸡那样。
他杀鸡很有经验,不会将血弄到身上。
但人血比鸡多得多,还是会有些溅出来。
徐离陵扔开手中人头,脱下身上沾了点滴血迹的两件商承的外袍,连同手上粗布一起也扔了,恰落在仍保持跪姿的无头尸体身上。
商承死了。
但这日子注定不再平静。
徐离陵走出山间茅屋,直往菜市去。
菜市要关门了,肉铺老板见他来,笑道:“郎君,你今日可是来晚了。若非你早上路过时关照,说今日要做排骨汤,让我留两根排骨,我早就关门了。”
他提起两根排骨并两根藕,两根葱给徐离陵。
“来,之前总看你家买排骨还买藕,今日我家内人也试了试,味道很不错。方才卖藕的走了你还没来,我就让我内人去买了两根藕。”
徐离陵接过,将钱递给老板:“多谢。”
“都老熟人了,客气什么。”
徐离陵淡笑颔首,提着菜,骑上飞驹回家。
天边隐有乌云滚滚而来,似是雷雨欲来。
但他神情依旧不起波澜。
飞驹在院门处落地,雨水已点滴落下。
乌云沉沉,有电闪雷鸣。
“怀真。”
莺然坐在屋门口,见他回来,打了伞去接他,“今日怎回来得这样晚。”
“铺里忙,下工晚了些。”
她个子矮,徐离陵低了头弯了腰,让她给自己打伞,将飞驹牵去屋后拴起来。
栓完,他一手提菜,一手接过伞,与莺然同打伞回家。
只是进了屋,便见一只小狸花冲他喵喵叫,眨巴着圆圆的猫眼,冲他卖娇。
徐离陵看向身旁的莺然。
莺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我想养只猫,可以吗?”
系统撒泼打滚死赖着不走,还保证绝不会暴露,她只能暂时将它留下。
徐离陵:“你已经养了。”
他提了菜从屋檐下去厨房,莺然跟上,抱住他的腰亦步亦趋地跟着走,“你不高兴了?”
毕竟是他们俩的家,她却没和他商量,领了只小生命回家。
换作她,她肯定要闹脾气的。
徐离陵:“晚上再说。时候不早,我要做饭。你先出去,厨房里油烟大。”
他说晚上再说,莺然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她微红了脸,绕到他身前,勾住他脖颈,踮起脚。徐离陵会意地低下头。
轻啄了两下他的唇,莺然含含糊糊和他小声:“那晚上说。”
徐离陵:“嗯。”
莺然松开他出厨房,回到正屋无奈地看着小狸花。
系统小猫撇嘴:“我不信有人会不喜欢猫!”
它翘着尾巴,大摇大摆地走到厨房,对徐离陵掐着嗓子“喵”了声。
徐离陵朝它看来。
没有无视它,很好。
它打滚,向他卖萌:“喵。”
却听徐离陵道:“又一只小畜生。”
系统:……
它翻身,再度尝试向徐离陵卖萌:“喵。”
徐离陵毫无波澜的眼瞳,开始让它莫名脊背发凉。
它惊恐地炸了毛,后退着,惨叫一声跑回正屋。
莺然在正屋绣腰带,见它回来,问:“如何?”
系统严肃道:“你夫君好可怕。”
“怎么会呢。”
“我说真的!”
莺然放下手中针线,想了想,“可能是怀真眼珠很黑,所以有时候看起来比较可怕。”
她偶尔也会被徐离陵吓到。
但她心里很清楚,他人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