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就这一眼,看得无忧身体更为软腻腻的,萦绕的迷迭香里,混着丝丝缕缕罂粟花的气味,浓度很厚重,不难闻,甚至惹得胃部有种空虚的饥饿感。

但因为熏得脑袋迷迷糊糊的,她没心思深想,也舒服得没力气起身。

只能咸鱼属性大爆发,对着香汗淋漓的俊秀少年,张开了双臂:“乖狗狗,我没力气了。”

少女半睁着水雾雾的眸,红唇嘟起,嗓音软软糯糯的,似是在无意识的撒娇,娇得惹人怜爱。

白发哨兵睫毛颤抖,握着脚裸的手松了又紧,片刻后,他站起身,又弯下腰,握着少女的腰肢,将她抱了起来,分开她纤细的双腿,如同抱小孩那般,面对面置于胸前,朝门口走去。

温泉房的温度很高,底下的火炽石不分昼夜的燃烧着,哨兵大多体表火热,进来时就算脱掉衣服,难免热汗淋漓。

此刻的哨兵却像感受不到似的,只收缩着手臂,紧紧地把少女柔软白嫩的肌肤,压在自己身上。

循环往复,不过几步的距离,却始终走不出去。

春季的晚风很调皮,风力总是忽大忽小。

惹得在这个季节结下的春果,互相盈盈乱撞,枝干在宁静的夜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呜咽声。

但在水汽弥漫的温泉室里,调皮的春寒,被迫染上夏季的潮湿。

爱盛开在夏日的荷花,自然喜不自胜。

那朵新开的美丽芙蕖,此时娇羞地拿开翠微色的团扇,任由湿润的热汽,洋洋洒在縓缘色的花瓣。

“唔……”

无忧呜咽一声,呼吸有些乱。

荷花粉色的凝露滴答滴答落在地板,有些蜿蜒成条条可爱的小溪流,溪水渗透进哨兵黑色薄透的裹裤。

里头兴奋地玩着躲迷藏的小活物,嗅到了甜甜的味道,主动走了出来,急不可耐想要喝下更多。

它的主人,稍显内敛。

白发哨兵红着脸,羞答答的垂首,略带急切地关心道:“大人,您是哪里不舒服吗?”

回答他的是少女阵阵咬住唇的泪痕,他自责地表达歉意,手轻柔地分开她的唇瓣,不让她伤到自己。

“没事的,您的一切,奴都喜欢。”有着薄茧的指腹捉着后退的软舌,徐徐搅拌。

所以请不要有顾虑。

尽情绽放吧,如同花那般。

蓦地,荷叶剧烈抖动,齿牙重重落下时,他停下脚步,拱着腰,手臂用力捆住少女的腰,不让她逃离半分。

碧绿色瞳孔染上涣散的雾气,颧骨漫起痴迷的潮红,直勾勾地注视着少女为他而起的一切反应。

直到指腹传来皮肤刺破的动静,他喉间溢出声声喘息,眼尾像是哭过那般,在苍白的肤色勾勒出清涩无辜的风情。

伤口摩挲着少女的尖牙,再度羞怯地笑了起来。

“大人,请再重一点吧。”他卑微地恳求道,眼底的雾气愈发多了起来。

明明提出要求的是他,掌控的人也是他,神色却犹如强抓而来,备受折磨凌·辱无力反抗的处子。

然暗地里。

他却是往想脱笼而出的精神体,再加了一道嫉妒的枷锁。

无忧此刻哪还能留意对方说了什么,耳中全是潺潺的流水声,听得她又享受,又发软,心脏剧烈的跳动,却沉沦在对方爱怜的呵护。

她第一次罕见放空思绪,没有回到家,就已经深眠在苍白又不失有力的温暖臂弯。

一夜好眠。

无忧再次醒来时,翠鸟正唱着欢快的音调。

她视线接触到的地方,是古色古香的家具,湘绯色的帐幔随风飘动。

不远处,缕缕天光透过窗纸,照映在一扇绣着山茶花的羊脂白玉曲屏,床尾的侧面立着一个双层衣架。

上面贴心地放着一套青梅色的齐胸衫裙,还有短衫、披帛和绣花鞋,色彩搭配得非常好看。

她身上的衣服,也换成了宽松的褒衣裹裤。

停留三秒,无忧收回视线,在温暖的被衾里伸出一只脚丫,再伸出第二只,直愣愣地坐了起来。

过了一会,又躺回去闭上眼睛,身体在床榻蠕动几下,脸蛋埋在枕头,恋恋不舍地蹭着,最后一鼓作气起身,穿鞋穿衣绑发,对着铜镜咧嘴笑了一下。

下一秒,搭拉下嘴角,垂头垂肩,以章鱼哥的疲态,慢慢磨蹭走到门边,拉开门的那瞬,立马又扬起笑颜,蹦蹦跳跳地离开小院。

院门外等候多时的小蜻蜓,见到少女,嗡嗡飞过来,绕着她转了一圈又一圈,翅膀悄悄卷出两个小桃心。

无忧指尖轻触,碰了碰小蜻蜓圆溜溜的脑袋,眉目带笑,眸光灵动,犹如春花变幻的花仙,单单看着,就感受到春的气息。

在拐弯的墙角处,姜先雪拿出随身携带的小铜镜,照看一番自己的嘴角是否严肃后,迈着发麻的步伐,朝无忧走去。

“咳咳。”她手握拳,轻咳示意,剩下的话还没说出口,少女哒哒就走到她面前,绿色的发带翩跶得像只蝴蝶。

“先雪,早上好呀。”无忧捏着小跨包的带子,微微仰头看着姜先雪,眼睛扑灵扑灵闪着光芒。

姜先雪忍住某种冲动,淡定地应道:“嗯,早上好。接下来,将由我领着你,去见塔长。”

“不过在此之前,我先带你去吃早膳。”

无忧:“好呀,好呀,有先雪陪着我去报道上班,可太好了。”呜呜,她又要准备当牛马了。

姜先雪步伐一顿,几秒后,还是问道:“班是何意?你昨日说的加班,又是?”

无忧稍稍思索,很快给出答案:“班就是做差事的意思,上班就是当差,下班就是散值。”

说完,她笑盈盈地拉起姜先雪的手,语气自然的喊着:“先雪先雪,吃早膳的地方在哪里呀,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尝好吃的了。”

天知道,刚刚少女停顿那几秒,姜先雪有多紧张,心里无数担忧害怕闪过,在想她是不是问太多话了,对方不回答是不是也觉得她烦。

那滋味简直如把身体放在火架上烤。

虽然时间不够,来不及烤熟,但衍生出的恐惧,早已化作汗液,湿透了她整个掌心。

可拉着她的少女,像是感觉不到似的,一直没放开握着她掌心的手,任由主人自己都讨厌的黏腻蔓延至肌肤。

姜先雪低头看了一眼,对于少女一路走走停停的好奇,她话不多,但每句都有回应。

也慢慢的回握对方,从中一点一点,汲取温暖的力量。

此时,由白塔承揽的食肆品滋楼,人潮涌动,身皆华服旖旎,堪称盛宴。

或站肩头,或跟身后,又或飞在半空的精神体们,种类繁多,其中不乏长相奇特,展现的灵力属性五颜六色,给这场盛宴,又添上几分怪奇的割裂感。

三楼靠窗的包厢,有名疏着飞仙鬓的女子,饮了一口煮得鲜白的鱼汤,颇有兴致地和闺中好友,谈起昨日发生的趣事。

“听说昨日,塔里来了一个野生向导,那群疯狗队,争着抢着要给她疏通经络。”

她的好友闻言,清雅一笑,嗓音娓娓道来:“想必这位妹妹,定是很讨人喜欢,这对于向导队来说,可谓如虎添翼。”

“那还真是,”女子话音微微停顿,“要格外感谢她了。”

整个白塔,何人不知,那群犬系,是天级哨兵队里,唯一一个流着平民血的队伍,也是最下等的存在。

各各实力不俗又如何,依旧掩盖不了他们血脉里的劣性,嗜血又残暴,真是丢白塔的脸呢。

被他们喜欢的向导……

女子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束在紫华色襦裙里的腰身,即使是坐下,也挺得矜贵高华,发鬓华饰交加,也压不住她格外艳丽的五官。

此刻眼尾微微上翘,眸间含着冷嘲,如猫般的傲矜气,无比自然的流泻而出。

“哇塞,好多吃的!”突然,一道甜甜的嗓音传过来。

无忧跨进肆内,看着每个人桌上琳琅满目的美食,杏眼瞪得圆溜溜的,拉着姜先雪,如痴如醉地嗅着空气交混的食物香。

女子闻声而去,这一看,就感觉眼眸有种被光刺到的灼烧感。

只见一位半扎着蝴蝶双鬓,穿着青梅渐变色襦裙,外罩小衫衣,手臂披着帛纱,身上背着小挎包的少女,亭亭玉立地走进一楼大堂。

她笑的时候,眼眸水亮亮的,还露着两个甜甜的小酒窝。

四射的春光顺着雕花窗,洋洋洒洒落在她身上,鬓发佩戴的发簪扑烁着璀璨的银光,几根碧色的发带盈盈飘散在光中。

看得紫衣女子,心跳都漏了一拍,周围更是落针可闻。

这就是那个新向导吗?

怎么感觉,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而且还有点眼熟。

这般想道,女子看向好友,正欲问些什么,就看见一向以莲花仙子闻名的好友神色苍白,以一种不可置信的目光,死死盯着少女的方向。

眸光隐隐之中,还混杂着恶毒的欲念。

这吓得女子连忙眨了几下眼,见好友还是温柔的芙蓉面,她松了一口气,只想道,刚刚定是错觉。

庾欣唇角勾起恰到好处的弧度,腔调温和:“阿玉,怎么了吗?”

桓玉下颌微抬,头往大堂的方向倾了倾,“那个新向导,看着……好像还行。”

庾欣保持微笑:“阿玉说行,自然是不错的。”

那是,她的眼光一向是最好的,桓玉大方接受好友的赞美,全然忘记方才自己物以类聚的看法。

望着白衣女子猜不出一点想法的笑容,她又补充道:“我主要是觉得,她长得挺像你失踪的小妹,也是爱屋及乌了。”

“我瞧着,也是极像的,只是我家小妹没有她那么好的福气,要是祈福节那日,我好好看住小妹,现在小妹应当也和她一般,明眸皓齿。”

“都是因为我。”庾欣秋眸含泪,神情呆滞,仿佛是陷入了名为自责的梦魇。

桓玉闻言,放出去打量少女的视线全部收了回来,眼中倒映好友黯然伤神的泪面,急切地拿起手帕,小心翼翼拭去她眼角的泪珠。

“都说了不是你的措,是她自己乱跑,你怎么总是听不进去呢。”桓玉无奈道,语气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这些年,对方每每看到相似的人,或听到相关的事,总是忍不住自责,懊悔自己没有尽到做长姐的职责。

可这都不关她的事。

桓玉叹了一口气,看着好友红肿的眼眸,心里忽然产生一个荒谬的想法。

那个新向导,该不会是好友的对头,故意找来刺激她的吧,毕竟一年一度的向导席位排名调动比试,又将开始,以前这种事情也是有发生过。

越想,桓玉就觉得自己是对的,这下再次瞥向一楼的视线,换上厌恶与打量。

庾欣鼻尖微红,眼尾那颗痣染着水光,跟着主人的动作往下走,睫羽湿润,无比的楚楚可怜。

也刚好遮住,垂眸的那瞬尽显而出的狠戾。

在一楼落坐的无忧,自然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各种目光,但她浑然不在意。

只拿着筷子,夹了一块鱼肉,又往那盘煮的软烂的猪脚伸去,继而刨了一口米饭,再拿起一个鸡腿,啃的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