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捡漏的第一百零五天你三妹夫年轻力壮……

温竹君看着霍云霄的背影,也没了胃口,便站起身吩咐道:“收拾了吧。”

回到卧房后,屋里烛火熄了一半,霍云霄已经洗好躺下了。

温竹君坐在梳妆台前,仔细的通发,这一头乌发养起来不容易,每天用桃木梳梳一梳,对发质跟头皮有好处。

镜子里看到霍云霄翻了个身,默默地看着自己卸妆,大概是心里有事儿,闷闷不乐的。

“你到底怎么了?”她扭身看他,“连我都不能说了?”

霍云霄用手枕着脑袋,“阿竹,石二狗不爱喝瑶光酒,他说他喜欢喝羊奶酒,他儿子酿的羊奶酒……”

温竹君叹了口气,“那我明儿亲自去买最好的羊奶酒,行不行?”

“好,我们一起去。”霍云霄平躺着,看着帐顶的缠枝葡萄纹驱蚊铜球轻晃,喃喃道:“他说的那个好官,我去吏部查了,宁和四年去肃州的官员中,一共有两个姓张的,你知道其中一个是谁吗?”

温竹君看他眉头紧蹙,眸光含怒,算了算时间,猜测道:“张炳之?”

霍云霄猛地抬头,想起阿竹一向聪明着呢,猜出来也没什么稀奇的,便又重新躺好。

“我还不信,看了好多册子,但桩桩件件都说他在肃州任职期间,带领百姓修建水渠,抵御匪盗,春耕还亲自下田,秋收他第一个拿镰刀,甚至不辞辛劳、事必躬亲地治水,还亲自挑沙清淤……近二十年过去了啊,那条河依旧在流淌着,石二狗都还记得他……”

他说着,便摇着头,无奈嗤笑了起来。

温竹君听着,也不觉意外,张炳之寒门出身,能跻身右相,肯定是有真本事的。

“他是好官,那现在的张炳之呢?”霍云霄重重叹了口气,“到底是什么时候成浑水里的鱼了?”

温竹君摇摇头,温声道:“这事儿你明天别跟石二狗说。”

霍云霄点头,“我知道,石二狗若是知道平叛的人就是如今的张炳之,是当年那个好官,他口中的大梁,怕是真要低到尘埃里了。”

他小狗腿的称号都还没摆脱掉呢。

温竹君洗漱好后,看霍云霄还没睡,“你也别想了,等肃州那边查清楚,要是这次能把张炳之拉下来,你跟太子就都高兴了。”

霍云霄抬手将她搂在怀里,如今秋夜里凉的很,这会儿又落了丝丝秋雨,他又有用武之地了。

他察觉温竹君在推拒,想到这两天折腾次数不少,连忙柔声道:“好了,我不闹你,我们早点睡。”

温竹君窝在他怀里,暖洋洋的,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温竹君说到做到,陪霍云霄去买羊奶酒。

“酒楼里的饭菜再好,也比不上家里,到时候从家里提些小菜去吧,说不定更合他的口味。”

霍云霄抱着酒,轻轻点头,“阿竹,你是不是也觉得石二狗可怜?不然你不会这么费心费力。”

“我觉得没有用,”温竹君向来觉得自己是个务实的人,假如跟如果说的再多,都比不了一句结果,“你也不能胡来,石二狗是毋庸置疑的叛军首领,活不下来的,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让他在走之前,吃好喝好,让他走的安心点。”

霍云霄颓丧地点头,“我明白。”

他心里明白,但越明白就越堵心,很不痛快。

“大头,过来。”

大头正啃着饼干呢,闻言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侯爷,什么事儿?”

霍云霄把酒壶递给他,一脸郁郁道:“今儿你去给石二狗送酒吧,记得回家提食盒,不去百味楼买了。”

他想了想,便又去了东宫。

……

温竹君则是去了铺子,今儿已经跟二姐姐商量好了,要分季度地分红。

其实派人送过去就行,但温兰君非要约她说说话,不去侯府,那只能出来了。

温兰君早就在等着了,一本正经的坐着,看温竹君匆匆过来,笑容变得神神秘秘的。

“哎哟,三妹妹,可算见到你了,三妹夫回来,小别胜新婚呀,去找你,都说你在睡觉。”

温竹君让丫头都下去,又让青梨去拿些新做的点心进来,坐下后,坦然笑道:“是呀,你三妹夫年轻力壮,龙精虎猛,我确实招架不住,怎么?二姐姐莫非羡慕?”

“呸,不害臊。”温兰君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你这丫头,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蹦呢?”

温竹君无奈看向她,“明明是你起的头,我说假话你笑话我,我说实话你骂我,二姐姐,你下次再说这话,我还有更不害臊的话要……”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温兰君举起手,示意停下。

“我今儿来是找你有事儿,怕你在家耽搁见不着面,我想着正好今天说。”

周尧进来送账本,现在糕点铺子里的帐也都交给他管了,如今三月试用之期已过,他已经是竹记正式的账房先生。

“东家,这是这间铺子本季度的账册,已经整理好了,您请过目。”

温竹君笑着接过,有了周尧后,她才有了做正经东家的感觉,周尧是个有眼色的,做事也很利落,比二哥哥跟二姐夫,要谨慎许多。

“行,你先去忙吧,这里不用你了。”

周尧恭谨的退了出去。

温竹君看着面前的账本,心里非常满意,账本清晰明了,字迹也格外好看,应该是特意誊写过的,比从前的账要清楚多了,盈利跟支出,还有成本列的清清楚楚,看来是下过一番功夫。

二哥哥跟二姐夫虽然也会记账,但两人也就是把这当过渡,重心也放在了作坊那,记账的本事止于此,不会深耕。

“嗯,这账本清楚得很,二姐姐,喏,你看看,没问题的话,这钱你就可以拿去了。”

温兰君看也不看就推开了,“三妹妹,听说玉桃又要开新铺子了?”

“是的,”温竹君打开荷包,清点里面的银钱,“在久安县,那丫头做得很好,我都不用操多少心。”

温兰君咬了咬嘴唇,犹豫道:“我现在手上还有些银子,三妹妹,我想……”

温竹君抬头,“二姐姐,之前我就说得很清楚,做生意风险很大的,盈亏我不敢保证,所以新铺子不会再让人参股的,母亲都没张这个口呢。”

温兰君叹了口气,一脸无奈。

“我知道,可我只敢相信你呀,你是不知道,姚家铺子最近亏了钱,婆婆都快气死了,还把大嫂的掌家权给收走了,我想着与其自己出去冒险,还不如跟着你呢。”

姚家的东西,他们夫妻俩是指望不了多少,姚坚做账房的收益,也支撑不住,万一做官仕途有变,等将来分家,她要是手头上没钱,想想都心慌。

温竹君还是不答应,二姐姐向来看中银钱,若是有朝一日真的亏损,怕是姊妹情都没用了,还不知多少难听话等着呢。

温兰君见状,有些不乐意,但又

无可奈何。

“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我的,觉得我小气又计较,可我不小气计较,怎么活下去?三妹妹,我们都是庶女,你应该明白的,那我保证,若是有朝一日真的亏损了,那也怪不着你,至少你带我挣钱了,行吗?”

她是看重银钱,可若非她这样的性子,上辈子肯定会跟现在的温梅君一样,被江家吃干抹净的,这辈子姚家也不好混,手指头并拢些,少漏东西,那才能好好过日子呢。

温竹君眉头轻蹙,“二姐姐这话,我实在不太敢信。”

这么多年姊妹,谁还不知道谁啊?

温兰君也不怪她,只怪以前在闺中时,自己确实不是个好相与的。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我还是要舔着脸求你,虽然我以前不喜欢你,但那都是嫉妒,我心里还是服你的,也知道你的为人,其实在我心里,你比母亲还可靠。”

温竹君真是没想到,自己在二姐姐眼里,形象竟然这么高大?

“二姐姐,不是我不想答应,确实这生意的事儿,很难说得好,我亏得起,但你得慎重,要真的亏了,你跟二姐夫怎么办?”

温兰君摸了摸肚子,咬牙道:“你就算不看我的面子,也要看在你二姐夫还有你未出世的侄子面子吧?”

温竹君:“……”

“你,你怀孕了?”她满脸惊讶,“什么时候的事儿?”

温兰君朝她“嘘”了声,“你小点声,这事儿我连你姐夫都没说,要不是为了铺子,我也不会现在说的。”

年初落了一胎,她现在十分注意这事儿,不容有失。

温竹君满脸为难,“二姐姐,你可真是……”

真的比闺中还要难缠,不过,也确实成长了,竟然如此放得下面子。

温兰君一见她这样就知道有戏,但也知道跟三妹妹之间信任还不够。

“不如这样,请见证人,我要是把钱投进去,若将来有朝一日真的亏损……”她侧头呸了三声,接着道:“要真有那一天,我也怪不着你,全都赖我自己,行不行?你要还不放心,我们立字据。”

温竹君知道自己是推不掉了,不过温兰君说得也挺诚恳,再推脱就没意思了。

“行,那我们立字据,回去请母亲见证。”

温兰君咬牙,不过想到母亲跟温竹君都是公正的人,不会随便乱说,她可以信任,便点头。

“行,今儿我们就回去找母亲见证。”

安平侯府这会儿热闹着呢,园子里一片欢声笑语。

温春果跟乔智在中间打的有模有样,不过两人拿的是木剑,打起来咄咄咄的响,特别逗趣。

俩小子见温竹君回来,顿时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开了。

“姐,姐夫回来了,我们能去找他吗?我想请教一些事儿,平叛是不是特难?姐夫好厉害……”

“表嫂,我表哥怎么没一起来?他说好的我俩习武,有事儿都可以找他的……”

安平侯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好了好了,他忙着呢,你俩小子就别添乱了啊。”

夫人摸摸俩皮猴的脑袋,“等这阵子事儿处理完吧,好吗?快去洗洗擦擦汗,等生病了,你们就不能去习武了。”

俩小子有模有样地拱手退下了。

安平侯看着两个女儿回来,十分高兴,“你们今儿怎么回来了?”

他打量着温竹君,“你瘦了些,是不是担心你夫君?可别担心,他那武艺,没几个人打得过。”

温竹君戳了下温兰君,又朝夫人使眼色。

夫人立刻会意,轻描淡写的将安平侯给打发走了,带着两个女儿进屋。

她听了前因后果,也忍不住笑了。

“你俩在闺中时就整日你防我守的,怎么出嫁了还不改?”

温兰君有些委屈道:“母亲明鉴,我改了,我不是以前的我,可三妹妹不信,我也没法子。”

温竹君气笑了,“二姐姐这倒打一耙的功夫,还没下降呢。”

温兰君气呼呼地揪着她,“你这丫头,整日胡说八道,看我不打你嘴。”

温竹君跟她笑闹了几声,又和夫人道:“您以前看出来了?唉,我们姊妹四个,就没个安生时候。”

夫人认真的在字据上签字,笑道:“你们四个私底下闹的那么凶,我也是姑娘过来的,怎么看不出来?”

温兰君有些尴尬,想起自己以前做的那些争风吃醋的蠢事,不由面红耳赤。

“那您当时怎么不管管?我们还跟大姐姐吵架呢。”

“有什么好管的,大方向不错就行了,姑娘家家的,也就这么十来年安生日子。”夫人端庄的面上,如今俨然有了慈祥的模样。

“再说了,你们吵闹,好歹没使阴招,心思正就很好了,就算长大了,回想从前也是笑谈,何必去管,管得多了,你们现在可不会回来找我做这事儿。”

夫人将字据吹了吹,递回去,“你俩虽说不是我亲生,但终究母女一场,我自认从无不公,待你们也真心,这事儿你们能找我,我心里真的很欣慰。”

温竹君和温兰君相视一眼,都有些感动。

如今长大嫁人,再回想许多从前压在心底的委屈事儿,其实压根就不是事儿,嫁人后的磨难,可比姊妹吵架斗嘴要难多了。

正好碧纱橱里的顺姐儿醒了,夫人顿时眉开眼笑地去抱。

三个月的小丫头胖乎乎的,穿着肚兜,哭的有劲儿得很。

温竹君想抱小丫头,没成想哭的更厉害了,三两下就折腾出一身汗。

温兰君倒是很有办法,小丫头到她手上后,很快就安静了。

温竹君见她抱着孩子进了碧纱橱,又看到夫人满脸含笑,与从前比,多了柔和,少了些凌厉跟威仪。

竟然莫名生出亲近感。

她不再犹豫,直接道:“母亲,肃州平叛,肯定会有动静,那边的官场,恐怕要迎来大震动,不过危险也就意味着机遇,大哥哥那边,您可以去信,叫他早做准备,办差莫要疏忽。”

时春县,正巧就在肃州隔壁的甘州,十分偏远的地儿,只要肃州震动,必定需要大量官员调动,就近原则嘛,而新去的温春辉,最有可能得用,他一个新人,就算想牟利也来不及,用着放心。

夫人何其聪慧,顿时眸光大亮,压低声音道:“你说得可确凿?肃州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温竹君不敢说得太细,怕到时候变动,引起误会,“胡志微胡大人已经前往,要不了多少日子的,您要尽早给大哥哥去信,等事儿出了,您就明白了,女儿不会胡说的。”

“好好好。”夫人十分高兴,她对温竹君是信任的,“竹儿,你这次真是帮了你大哥哥大忙。”

温竹君笑着摇头,“母亲,一家子骨肉,您别说这些话。”

夫人笑着摸摸她的头,格外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