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捡漏的第八十七天“我有点后悔了…………

“镪啷”一声响,姚坚手里的瓷杯落在了地上,茶水在阳光下散了两道热烟,便泅成了一团黑乎乎的湿痕。

“什么?”他猛地站起身,一脸不可置信,“小产了?”

温竹君也被惊住了,“怎么回事?”

青梨摇着头,“来的很急,没说呢。”

姚坚立刻就冲出门,头也不回。

温竹君在后头喊,“二姐夫,坐马车,坐马车……”

温春煌也跟着一起去了,路上不断宽慰,“二妹妹一定没事的,你也别太着急……”

姚坚摇了摇头,绷着脸一声不吭。

温竹君对这个便宜外祖家没什么了解,只觉得礼数周全,逢年过节的,给温梅君的礼物,也总会有她们的一份。

她一直不太明白,温兰君为什么一开始会那么坚定的选择姚坚,后来慢慢接触,觉得姚坚为人确实不错,二姐姐难得心眼明亮,所托良人。

“二姐夫,你先别急,咱们马上就到了……”

姚家不算远,不过盏茶的工夫,马车便驶到了侧门。

姚坚噌地下了马车,跑得飞快。

温竹君跟温春煌对视一眼后,在后头疾步跟着。

她总觉得这个消息不太可信,二姐姐这个人吧,以前蠢笨没脑子还小心眼儿,但现在好多了。

而且她最是懂得体贴自己的,期待了那么久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忽然小产?

可等到了姚坚住的院子时,看到匆匆忙忙的下人,还有大夫,她才明白,这个消息是真的。

她还听到一边的丫头在议论,二姐姐肚子里成型的孩子已经落了下来,这会儿说是昏睡过去了。

“我接到消息就赶紧过来,大夫也来了,没想到……”姚夫人满脸可惜,“五哥儿,你也别着急,你们还年轻,孩子将来也会有的……”

姚坚尚且还有理智,红着眼睛,哽咽道:“母亲?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

他不过是一夜没回来而已,临出门前,温兰君还笑着帮他整理衣襟,让他早些回家。

姚夫人面色有些为难,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叹了口气。

“我也不想在人后头说什么坏话,兰儿刚灌了药,应该很快就能醒过来的,你自己问她吧。”

“不是,我妹妹……”温春煌有些没忍住,都出事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温竹君将他给扯了回来,和姚夫人行礼,“竹君见过舅母。”

她方才打量了一圈,姚坚夫妻俩是住在东边的厢房,朝北的正屋应该是姚坚亲娘住的,院子里有些逼仄,不过姚家人口多,姚坚一个庶子,倒也正常。

想到这么久以来,温兰君没有请她上门坐过一次,其实也能猜到了。

可这个便宜舅母毕竟不是姚坚亲娘,她跟温春煌在这和舅母叫喊,纯粹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这可是夫人的娘家。

姚夫人重重叹息,吩咐丫头去库房取了些药材送过来,又宽慰姚坚两句后,才转身走了。

府里庶子女不少,当家主母忙得很,于她而言,不过是个普通孙辈。

姚坚攥着拳头在门口站了半晌,胸膛几次起伏,才眼眶通红地进厢房看妻子。

温竹君找了一圈,才找到缩在角落的琴瑟,“怎么回事?你家夫人都这样了,你还躲起来哭?”

琴瑟拉着温竹君的手就抹眼睛,哭哭啼啼地控诉。

“那还能怎么办啊?我找谁哭呢?找五少爷哭吗?他只会说都是长辈,劝姑娘想开些忍忍,别理会,等以后就好了,可眼前怎么办啊?”

“我们姑娘命苦,从小到大就没个贴心对她好的,好不容易嫁人,有了如意郎君,可谁知道呢?谁知道……”

温竹君听她哭得乱七八糟,有些头疼,但想到温兰君的两个婆婆,也听明白了。

“你是说,是二姐夫的亲娘在作怪?”方才看姚夫人,虽然有些冷漠,但并不是不讲理的。

琴瑟也不管了,哭得满脸是泪。

“就是她啊,还有大夫人也是,极重规矩,特别麻烦,最烦的是姨娘,每天都要找我们姑娘的茬,比当家主母的派头都足,还时不时找姑娘要钱,这段时间姑娘有了身子也不改,整日里指桑骂槐的,这屋子本就小,夜里还故意鬼嚎鬼叫,姑娘被吓醒好多次……”

温竹君拧着眉,有些不可置信,二姐姐可不是这个性子啊?

“二姐姐就任她这么作弄吗?”

“哪能啊,”琴瑟吸了吸鼻子,“我们姑娘从来没给过钱,每次姨娘开口,姑娘就跟五少爷说,五少爷只叫她别搭理,他自去找姨娘说,但也就管用几天,今年开年后,五少爷忙得总是不回家,姑娘只能一个人对着姨娘,老是吵架,前儿又吵了,姑娘都气哭了,孩子肯定是活生生被那婆娘气掉的……”

她气得开始口不择言,想来平日也没少受气。

温竹君听得都生气了,不是所有父母都爱孩子,也有许多只会给孩子添堵的父母。

实在没想到,姚坚的姨娘是这样的。

“那姨娘现在在哪儿呢?”

琴瑟哭着道:“已经被夫人给拉进祠堂关起来了……”

可这有什么用呢?

屋内,温兰君悠悠醒转,看到夫君趴在榻边,一脸焦急地看着她,心头一撞,委屈上涌,眼泪不由潸潸落下。

她挣扎着要起来,声音嘶哑,“孩子,孩子……”

姚坚赶紧将她按住,见她面色苍白,柔声道:“兰儿,兰儿,别伤心,我们还会有孩子的,你别怕,我回来了……”

“是,是姨娘,”温兰君用力掰着他的手,眼中有恨,“是姨娘,夫君,是姨娘害了我们的孩儿,为什么啊?为什么……”

她肚子里,也是姨娘的孙子啊。

姚坚眼里的泪终究是落了下来,声调喑哑,“兰儿,你别着急 ,先养好身体,外头的事儿,我来解决。”

温兰君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往下砸,哭得浑身颤抖,“你怎么解决?去说一顿还是怎样?那将来呢?还要一直劝我忍吗?”

“可她,她毕竟是生养我的人啊。”姚坚揪着头发,痛苦不堪,“兰儿,你别担心,还有两年,我一定考取功名,到时候我们生个大胖小子……”

温兰君往日听到这话,只觉心头暖暖的,浑身都是力量,可今日再次听到这话,只觉心如死灰,再无一丝力气地躺在衾被里,浑身发凉。

她泪流满面地喃喃道:“不会有了,不会有了,这可能就是我的命……”

姚坚看她生无可恋的模样,吓了一跳,“兰儿,你别胡思乱想,我们还年轻……”

温兰君怔怔看着夫君的脸,不由想起姨娘,还有自己的姨娘,心痛如绞,眼神黯然,合该她命如此。

她合上眼,侧过头去,无力道:“你出去吧,我想静一会儿……”

“兰儿,我……”姚坚心里难受极了,可又不知该说什么,他真是左右为难。

“出去,出去……”温兰君忽然激动起来,朝他喊道:“你出去……”

姚坚赶紧往门口退,“好好好,我马上出去,兰儿你别激动。”

温竹君跟温春煌相对站在门外,听着里头的啜泣声,心里很不是滋味。

姚坚出来后,眼睛红红地看着温竹君,“三妹妹,劳烦你进去看看。”

温竹君立刻点头,话都没说一句,就进去了。

“二姐姐,”屋中窗门紧闭,气味不太好,还一股子药味儿,而且地形颇小,摆设一般,还不如大姐姐家的厢房。

“二姐姐,我来了。”

温兰君一动不动地闷在被子里,但抽泣声一直没有停过。

温竹君叹了口气,低声道:“二姐姐,你现在最不应该的就是哭,不为任何人,只为你自己的身体,你刚有事,哭很伤身的。”

温兰君依旧理都不理,哭得还更大声了。

“二姐姐,”温竹君伸出手,探进被褥握住温兰君的手,“现在你得朝前看,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其实她也不太会安慰人,尤其是如温兰君这种状况的。

“不如,咱们好好挣钱吧?说不定不等二姐夫高中,你就能挣到自己的一笔钱,到时候买个大宅子,也就不用挤在……”

“你什么意思?”温兰君忽然掀开衾被,顶着一张狼狈得又涨红的脸,哭诉道:“我住得怎么了?啊?你住得好,又怎么样?你以为自己就能得意了?有你哭的日子。”

温竹君:“……”

她真是无语了,发什么疯呢?

不过,鉴于今天这个状况,温竹君决定放下个人恩怨,暂时做个大方人。

她自嘲道:“是是是,我住的虽然好,但你那妹夫是个武将,不会疼人,也没什么情趣,就是一个粗鲁莽夫,要不是二姐姐当初不要,我可没有这个好运气,是不是?”

温兰君被她这话堵得喉咙都发涩,心里发苦,也知道自己此时不应该。

可今天当真是里子面子全都在温竹君面前丢尽了,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了,她真是难受至极,只想找个地方嚎啕大哭一回。

她总想着日后风光,也为之努力不停,但忽视了日子是要一天天过的,日子里的坎,也是一点一点跨。

“三妹妹,我,我……”

温兰君眼里的泪“哗”地涌出来,泣不成声。

温竹君心里直叹气,这个傻二姐,自尊心强,总是事后后悔,话出口了才想起来不该说。

“好了,咱们姊妹小时候吵过那么多架,你是不是真心话,我还是能听出来的,刚才我就当你没说过,别哭了,二姐姐,保重身子要紧。”

温兰君看着与出阁时一点变化都没有的温竹君,还是个姑娘样儿,心里莫名有些嫉妒,怎么能成亲了还一点变化都没有呢?

她想起没了的孩子,心里难受极了,收回目光,平躺着落泪,喃喃道:“我有点后悔了……”

温竹君一怔,不知她这句后悔是指什么。

她拿着帕子帮她拭泪,佯装调笑道:“要不,我跟你换了?你跟霍云霄过日子,我跟二姐夫过,你也知道你那妹夫,莽夫一个,别说提笔写诗了,就是对着书本吟诗都难,剑倒是耍得不错。”

温兰君又烦又气,听她插科打诨,白了她一眼,表情似哭非哭。

“你,你这丫头,真是没心没肺,整日胡说八道,妹夫也受得了你……”

温竹君依旧笑嘻嘻的,还劝了她一句,“没心没肺才好呢,二姐姐,这样才能过得开心呀。”

“过得开心?”温兰君眉头紧拧,咬了咬牙,忽然开口,“三妹妹,我,我能不能离开这?我现在不想待在这个屋子里……”

她心里很清楚,只有温竹君会帮她。

温竹君一愣,“那你是想,去我家?”

温兰君目中露出乞求,泪眼蒙眬,“我,我可以拿钱的,就用糕点铺子的分红抵,我真的不想在这伤心地,我那可怜的孩儿……”

“可以是可以,但是,”温竹君有些为难,诚实道:“二姐姐,我们都没有任性的资格,我得问问二姐夫跟舅舅舅母,他们答应了才行。”

温兰君松了口气,“你答应就行。”

得知温兰君想去武安侯府静养,姚夫人一口答应,这事儿也不稀奇,也正好能清净些,何乐而不为。

姚坚居然也答应了,不过温兰君刚经历小产,身子不佳,他希望能在第二天日正最暖和的时候走。

第二天,乘着暖阳,温竹君如约而至,来到姚家接人。

姚坚眼底发青,看着从昨夜到现在一个眼神都不愿给他的温兰君,心里难受得不行,抱着她进了车厢,又将衾被紧了紧。

他抿直了唇,低声道:“兰儿,你好好养身子,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好吗?”

温兰君也只是含着眼泪看了他一眼,随即偏过头,闭上眼假寐。

温竹君看到她苍白的脸上有泪光

滑过,叹了口气,“二姐姐,到时候咱们好好看大夫,孩子会有的,你别太伤心了,不许再哭了啊。”

她朝姚坚道:“二姐夫,你快回去吧,我那边昨晚都整理好了,放心。”

姚坚朝温竹君鞠了一躬,“多谢三妹妹费心了。”

马车晃动的刹那,温兰君睁开眼,眼里积蓄的泪无声落下。

“二姐姐,”温竹君帮她擦眼泪,温声道:“别哭了,身体要紧。”

温兰君握住她的手,愧疚的抽噎,“昨儿是我乱说话,三妹妹,对不起,你别记恨……”

温竹君笑道:“放心吧,我也没怪你。”

她帮温兰君小心地掖了掖被角,都是普通人,会犯错,会小心眼,会生气,会嫉恨,都是人之常情,再加上昨日情况特殊,没什么好指责的。

武安侯府里,温梅君跟温菊君正等着呢,等到太阳正盛的时候,见一群丫头抬着竹辇将温兰君接进了门。

温梅君三步并做二步跑过去,“二妹妹,你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还小产了?姚家这是干嘛呢?他们……”

温竹君眉头一拧,“大姐姐,等二姐姐安顿好再问行不行?”

反正霍云霄不在,她就把温兰君安排在正院的厢房里,昨儿就收拾妥当了,被褥都是新的。

温兰君折腾一番,人已经累了。

温竹君便将来看望的姊妹俩拖出去,把姚家的情况大致说了些。

“你们知道就行,这事儿在二姐姐心里也难受得很,别老是在她面前提。”

温梅君听得直摇头,“我就说当初二妹妹糊涂,外祖家虽然从前风光,但内里难着呢,她还傻乎乎地一头栽进去,头顶两个婆婆……”

她说着又羡慕地看温竹君一眼,“还是你好,头上一个没有。”

温竹君:“……”

温菊君则是叹了口气,“希望二姐姐身体早点好起来吧。”

等到温兰君醒来时,已经是申正了,姊妹四人在厢房里喝茶吃点心聊天,就怕温兰君乱想。

温梅君看着温兰君,想到被她救下来的七哥儿,心里莫名乱跳。

难道老天爷这般公平,留下一个,就一定要收走一个?

金乌西坠,眼看时辰不早,温梅君便率先告辞了,家里孩子正等着呢。

温菊君忽然想起来,“三姐姐,你跟我回去一趟吧,母亲想问问二姐姐的事儿。”

温竹君想了想,便跟着温菊君一起回去。

刚出云仙街不久,透着车帘缝隙,在人潮中,她忽然看到两个很熟悉的背影。

“小果子?乔智?”

她一抬头,就看到金光闪闪的武馆二字,不过那两个身影一闪而逝,她觉得自己看错了。

安平侯府,含春院中。

温春辉正发着脾气呢。

“……小果子逃学这么多次,直到跑不见了,你们才上报?”他气得要死,“你们干什么吃的?啊?要是他在外头出事了,你们担得起责吗?”

夫人也有些无奈了,摇摇头,“那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死活要学武,偏周姨娘又不肯,也不知道怎么溜出去……”

她话音还没落,便看到坐在一旁罕见的一言不发的安平侯,顿时反应过来。

“辉儿,”夫人朝儿子使眼色。

温春辉扭头一看父亲,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他也不多说,只叫人把这些个不得力的奴才拖出去打,“给我狠狠打,四弟弟才几岁呢?就被撺掇成这样,以后还得了?”

夫人瞥了缩成鹌鹑样的丈夫一眼,也接话道:“去请周姨娘来,让她也知道我们的态度,不是我们不想管教。”

安平侯听到要去请周氏过来,不安地动了动,“这孩子调皮,也很正常嘛,实在不用去叫一个姨娘出来,上不得台面,孩子还是得由夫人管教才是……”

夫人嗤笑起来,“我管教?我可管教不来,我这边管教,那边就有人放水,将来小果子不成器,岂不是我的过错?”

侯爷一瘸一拐地挪到夫人身边,温声软语,“夫人啊,怎么会是你的过错?辉儿如今在翰林院颇受看重,煌儿也进步很大,女儿更是个个懂事,这都是你的功劳啊,怎么会是你的过错……”

“那是谁的过错?”夫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梅儿不成器,你左塞点银票,右塞点银锭,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但你撺掇小果子逃学,夫君,我是真不太懂了。”

安平侯也十分心虚,但见所有人都瞧着自己,那点胆子又被勾了出来,立刻理直气壮地仰头。

“逃学又不是为了玩儿,是为了习武,强身健体,有什么错?从文从武就是个选择,都可以的嘛,已经有两个儿子读书了……”

他觉得一点错没有,再说了,家里四个儿子,以前他拗不过夫人,也是因为温春辉温春煌对习武没有兴趣,好不容易小儿子有先祖雄风,岂能错过?

夫人自顾自坐下,眼睁睁看着周氏哭着喊着进了门。

“侯爷,小果子逃学了?这是真的嘛?”周氏哭哭啼啼的,今日的她依旧娇艳明媚,一身鲜嫩装扮十分打眼,手里的帕子还是水粉色,扑过来的时候,香气馥郁。

“侯爷,果儿念书的事儿,您可得好好抓着呀,大哥儿考取了功名,果儿不能落后,将来还得帮着他大哥哥一起办差呢,侯爷……”

安平侯被美妾的眼泪哭得心肝儿都颤了,不敢与其对视,“贞儿莫哭,莫哭,哎哟……”

周氏老实,这个时候还不忘给夫人请安,生怕夫人生气,“夫人,果儿最是乖巧,他肯定是被撺掇的,您可别生他的气……”

夫人从前觉得周氏蠢笨,一贯不耐,如今觉得,笨美人欣赏起来,倒也很有意思,尤其是很养眼。

温竹君进门时,就是这么一副热闹状况。

夫人高坐上首,笑眯眯地看着美貌娘亲在侯爷爹身边哭哭嚷嚷,大哥哥则是拧着眉,正襟危坐,外头还有一群哎哟叫唤的下人。

“这是,这是怎么了?”

周氏刚想说话,就被女儿的眼神给止住了,才想起这是正院,主母都没说话,哪有她说话的份儿?

夫人自是瞧见母女之间的互动,笑着请温竹君坐下,“小果子最近一直想习武,现在还逃学,经询问,发现是有人撺掇。”

温竹君顺着夫人的眼神看去,正是那眼神躲闪,满脸尴尬的侯爷爹。

她想起街头的两个人影,顿时哭笑不得。

周氏见状委屈巴巴地开口,“竹儿,你弟弟肯定是被人撺掇的,他哪里喜欢习武啊,他就喜欢读书,也不知道哪个坏心眼的奴才撺掇,真是该打……”

夫人有些憋不住笑,周氏这么多年一点长进没有,也是够厉害的。

她随声附和,“是啊,真是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