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捡漏的第七十八天竟然是理想主义者

太子闻言,眼神震动,俊朗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看向温竹君的眼神,多了些郑重。

他眯了眯眼,眉梢上挑,须臾笑道:“今日倒是觉得,夫人心中,颇有丘壑。”

往日还真没看出来,这个胆小内敛,一直小心翼翼的后宅女子,竟能说出这样的话。

太子妃也有些赞赏,“竹君,往日只瞧你文文静静的,今日听你说这话,真有些豁然开朗,神清气爽。”

温竹君脸颊微红,连忙小女人似的给霍云霄倒茶,抿唇羞怯轻笑。

“夫君正直,心中有道,我便胡乱说了些拙见,他也愿意听两句,但我只是女子,见识浅薄,也不适合议论政事,反正不管是一事无成还是封侯拜相,他都是我夫君,至于今日他人疑目,如何能管?总之谨守本心,走自己的路便是,想来龙虎将军,亦是如此。”

太子听她言语恢复谨慎,望着她的眼神很快便收回。

霍云霄听到温竹君这般言语,顿时感动极了,“阿竹,我以后绝不会一事无成的,你放心。”

“来,喝茶。”温竹君对他接话十分满意,笑盈盈地给他递茶杯,哄骗的语调,轻轻柔柔的,“当然,我相信你。”

太子妃见两人温情脉脉的,连忙叫人来上些新茶,“我呀,今儿还有样好茶给你们尝尝……”

霍云霄得了温竹君的一通表白,心里舒坦得不得了,嘴角都压不住。

他不爱喝茶,嘿嘿一笑,“阿离姐姐,给我一碗别的吧,我真不喜欢喝茶,喝不惯……”

太子妃抿唇失笑,佯怒道:“臭小子,回来都多久了,一直客客气气的,就对着你师兄亲近,终于愿意喊我一声姐姐了?”

霍云霄摸着头憨憨地笑了起来,“长大了嘛,我都成亲了,不能不知礼,会被人笑话的。”

温竹君端着茶杯,也跟着笑,霍云霄这厮在东宫的位置,总比她以为的要高一些。

太子也露了丝笑意,却忽然察觉,这话题早就歪到没边了。

温竹君见太子不再追问,也松了口气,跟太子说话,弯弯绕绕真的好累,反而跟霍云霄说话还挺放松的。

太子妃瞧着丈夫面色,倒是笑着开口了,和霍云霄解惑道:“既然指挥使司里的人,一个个的不中用,不能如大家意,还让你为难,那就找能如大家意的人侦办此事,放心,你师兄啊,不会让你失望,这事儿会办好的。”

霍云霄缓了半晌才听明白,瞪着眼好半天,总算憋出了一句。

“合着京都指挥使司接到这好差事,是因为我啊?”

他知道这是好差事,还以为是京都指挥使司受了重视,没想到会是自己走了关系呢。

“不然你以为这种肥差能轮得到京都指挥使司?皇上身边的羽林卫可不是吃素的,那都是玉京高门大户子弟。”太子摇了摇头,眸光沉沉,“不过,倒也让我看清楚了,这玉京的兵,一个个的都被泡软了骨头,缺少操练,得好好整治了。”

霍云霄连忙为自己的队友澄清,他可不想自己人受罚,“他们六个是好的,还说以后要跟我去打仗呢,不想再围着玉京转悠混日子了,想上战场拿军功证明自己,师兄,也不是所有鱼都向往浑水的。”

太子笑了起来,眼神温润,薄唇轻勾,想来霍云霄的话很有趣,表情都带着愉悦。

“伯远,师父曾经跟我说,他在你身上看到年轻时候的影子,你也最像他,师父这辈子成就无数,你可不能堕了他的名头。”

霍云霄听到师父,表情都严肃起来,连忙站起身,一鞠到底,“是,师兄,我一定谨记,不会负师父的教导。”

温竹君对太子看中霍云霄的事儿并不诧异,早就知道了,她诧异的是,在这件事情上,原来太子是清水里的领头鱼。

所以才会拉着霍云霄去抢账册,要霍云霄领人抄家,这绝不止是磨砺了。

竟然,如此?

她很意外,但仔细想想,又觉得在情理之中,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能用霍云霄这样的人,不带点特殊,就很难理解。

只是精明强干、饱谙人性、

心思诡谲的一国储君,实际上竟然是理想主义者,这实在让她有些无法消化。

此前她从来没看出来,太子是这样的太子。

她无论是前世后世,都是务实主义者,对理想主义者一贯敬畏景仰,但并不看好。

温竹君确实有点想不通,毕竟,大梁如今还是盛世啊,只有乱世,才是理想主义者的沃土,振臂才能一呼百应,这有什么好处呢?

太子一扭头,就看到温竹君满脸沉思,秀眉轻蹙的样子,笑道:“夫人,可是舍不得伯远受重用?”

温竹君暗骂自己没做好表情管理,回过神,慌乱摇头。

“怎会?夫君受重用,我心中感激还来不及呢,只是小女子不敢妄议朝政,只知忠君便是对的。”

“哎,你有句话就错了,”太子妃牵过她的手,“竹君,阿钊从不在乎什么女子男子的,女子心思细腻,有的时候比男子还要厉害些呢。”

她笑着道:“你觉得呢?这次的事儿,你有什么想法?”

温竹君含羞一笑,似是鼓足勇气。

“我?我见识浅薄,实在不知该怎么说,自是一切以夫君为主。”

霍云霄执起温竹君的手,一副护卫者的模样,“师兄,阿离姐姐,阿竹很少打听这些事的,你们别吓着她。”

太子妃失笑,“伯远,你如今真是叫我刮目相看……”

等到茶喝尽,已经是一个多时辰过去了,看天色,日正将至,夫妻俩便开口告辞。

太子望着俩人的背影,眉尖下沉,“果然很聪明,内藏锦绣,难怪臭小子服她,但实在过于小心翼翼,胆小内敛了,那小子狂傲倔强,怎么会被她压制住呢?”

几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能走到一起,也是神奇。

“我倒觉得她不错,进退有度,言辞谨慎,”太子妃眉头轻拧,“你当真要将这事儿揽下来?不如就交给三法司吧?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一同审理,不敢乱来的。”

“那些老东西,你不是不知道,一个个滑溜得跟泥鳅一样,不好对付。”太子摇头,“我好不容易揪住一点尾巴,怎能半途而废?”

太子妃一脸为难,“可是父皇……”

“父皇也是支持的,他老人家也知道事情轻重。”太子笑着牵过太子妃的手,“阿离别担心,我心里有数。”

太子妃叹了口气,靠在太子怀中,柔声道:“昨日孙才人产女,今晚你也该去看看的。”

太子轻轻摩挲着太子妃的肩头,眸光沉沉,温声道:“要不要抱来给你养?女孩儿像你才最好。”

“莫要胡言。”太子妃笑了起来,摇了摇头,“哪有孩子离开生母能叫好的,让她好好养着吧,你不去,那就只能我去瞧瞧了。”

太子揽住她肩膀的手,越发收紧了些,眸子里温柔闪动。

玉京一到冬日便是冰雪天地,已经日正,处处白墙黛瓦,层层叠叠,街面鳞次栉比,鸡犬相闻,家家户户都炊烟袅袅。

其实虽然玉京气氛紧张,但对普通人来说,与往日无异,对那些心中无愧的人来说,一样过日子。

温竹君坐在马车里,看着眼前景致,温馨恬淡,缓缓笑了。

不知为何,今日从东宫出来,她觉得太子没有从前那么可怕了,甚至还有一丝敬佩。

或许是因为他身上理想主义的光环,不过也有可能是他装出来的,太子心有九窍,洞悉人性,有翻云覆雨之能,不能轻信。

霍云霄捂着肚子,笑道:“每次去东宫,师兄都是喝茶吃点心,一口饭都不给我,我这五脏庙啊,真是受不了。”

温竹君也捂嘴笑,东宫的饭吃起来繁琐得很,真请他吃他都未必愿意吃呢。

“等你再大些,就明白品茶是什么滋味了,说是有人生道理在其中呢。”

其实她也不爱喝茶,但为了融入,她假装的而已。

霍云霄直撇嘴,“苦苦的,有什么好喝的,对了,阿竹,咱们今儿在外头吃吧?百味楼里听说来了个厉害的厨子,做的羊八件极好,我带你去尝尝好不好?”

他说着还一直表示遗憾,这次他跟着出去巡查河岸,沿途吃到不少好东西。

“要是你也能吃到就好了,不过也不怕,等以后咱们一起去,肯定能吃到。”

温竹君听他吹个不停,抱着手炉,看到车帘外头冷意扑面,也来了点兴趣。

“好呀,这冬天喝羊汤最舒服了。”

霍云霄立刻拍拍车厢门,和大头道:“去百味楼。”

马车摇摇晃晃地很快就到百味楼附近,大头请两人下车,因为太过繁华,只能下车步行。

这是玉京最大的酒楼了,占地极广,前后足有七进的院落,张灯结彩,彩幡张挂,大红灯笼个个崭新,又大又亮,才走到门口,就已经闻到酒香饭菜香气扑鼻。

看来过年的氛围,就是酒楼里最浓了。

温竹君在铺子门口拉住一个小孩儿,给了十个铜板,笑道:“知道云仙街吗?”

小孩子清澈明亮的眼睛看着温竹君,又开心又喜欢,“漂亮姐姐,我知道云仙街,就在那边。”

温竹君摸摸他的小脑袋,“去武安侯府里说一声,就说主子今儿中午不回去吃午食了。”

小孩子屁颠屁颠地跑了。

霍云霄站在旁边,板着脸嘟囔,“小小年纪,嘴巴还挺会说的。”

温竹君抿唇一笑,妙目流转,瞟了他一眼,明明她就是好看好不好?

“竹君,竹君?”才跟着伙计走进门呢,就听到有人喊她。

温竹君一转头,顿时眼睛都亮了,“郑溪?你怎么在这?”

郑溪蹦蹦跳跳地跑过来,身上的鸦青鹤氅沉重,妨碍不小,她干脆一把扯开,丢给了一旁的丫头,露出杏黄的袄裙,嫩生生的。

“我还在想呢,什么时候再去找你玩儿……”

霍云霄也“咦”了声,不尴不尬地拱手行礼,“二皇子?您也来吃饭啊?”

温竹君和郑溪寒暄的时候,趁机打量二皇子,披着玄狐斗篷,内着月白夹袄,头戴玄色大毛皮帽,模样与太子有些像,眉目俊朗疏阔,身量高挑,肩背宽阔,孔武有力,一看便知是个练家子。

她朝郑溪挑眉,意味不言而喻。

郑溪脸一红,低着头嗔笑,“好你个温三姑娘,我之前都没笑话你呢,你现在来笑话我?”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温竹君连忙讨饶,“看来,你在二皇子府过的还不错,那我就放心了。”

郑溪露出一副羞怯怯的样子,“他待我很好,不过今儿也是难得出来,还遇到了你,真是太好了。”

霍云霄见两人交谈甚欢,便和二皇子道:“二皇子,许久不见了,不如今儿一起吃?”

二皇子看了温竹君一眼,笑着点头,“龙虎将军在世时,武安侯可是疆场一员猛将,怎么?如今娶妻,就不想出去了?”

霍云霄边走边道:“怎么会不出去?我这是在沉淀呢,等沉淀好了,还是要出去。”

二皇子闻言爽朗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三弟得你相救,真是福大命大,走,今儿我请客……”

百味楼的雅间比普通人家布置得还要精致些,除去花厅还有会客室,窗下甚至还摆着开得正艳的迎春花跟牡丹,可见主家实力不俗。

冬日里的暖阁最适合谈天说地,羊八件可要一会儿呢,男女便分开聊天了。

温竹君跟郑溪一起坐在罗汉榻上说着小话,不时听到会客室里二皇子爽朗的笑声,又看看郑溪,想到这丫头也是如此爽朗活泼的性子,难怪这丫头喜欢。

郑溪怎么可能看不到她时不时飘过来的戏谑的眼神,抿着唇,眼珠子一转。

“竹君,我方才听侯爷的意思,他将来也要出去打仗?”

温竹君不在意地点点头,往嘴里丢瓜子,抬手又给郑溪喂了一颗,“嗯,是啊,一身好武艺,不出去可惜了。”

郑溪笑道:“那你跟不跟他一起去啊?”

温竹君一愣,“跟他一起去?我只会骑马,连剑都不会拿,手无缚鸡之力,我可不是郑女侠啊。”

郑溪“啧”了声,隔着矮脚缠枝花纹案几抬手推她,“讨厌,就知道取笑我,我又不是让你跟着去打仗,我是问你要不要随军?这玉京不少夫人都会跟着去呢。”

温竹君立刻摇头,“我在玉京好好的,随军做什么?不是添乱吗?”

“那你就是准备给他纳妾?”郑溪眼睛咕噜噜地转,“二皇子要是再去北地,我肯定要跟着去的,到时候我就请示皇子妃,随他一起去北地。”

温竹君笑话她,一本正经道:“你这是夫唱妇随呢 ?好生恩爱呀,赶明儿我给你们俩写个话本子,说不准还能排上戏。”

她也知道随军的事儿,将领是有分宅子的,可以带着夫人孩子一同随军,不过,她暂时没考虑过。

郑溪一把推开案几,笑着扑过去,“你这丫头,看我撕烂你的嘴,到时候等你家侯爷带着妾赴任,我就天天给你写信,让你知道他们恩恩爱爱,让你将来排戏本子好不好?哼……”

温竹君笑着求饶,“好好好,你就天天看着那妾,我在玉京哭哭啼啼等你回来……”

郑溪闹够了,靠在她身上,须臾叹了口气,“要是侯爷真的要纳妾,你怎么想?”

温竹君听出她话语里的惆怅,拍拍她的肩,“他要是开口了,那我自然答应,也没什么好犹豫的。”

郑溪一脸莫名,急切道:“你就不会生气?不会开口拒绝吗?”

“二皇子妃拒绝了吗?”温竹君见郑溪面色一怔,温声道:“小溪,这个世道偏爱男人,不优待女人,皇后是一国之母都没法拒绝,要带着笑去劝皇上雨露均沾,还要被大度贤惠这个词牢牢束缚,拒绝,也只是多争吵而已,反倒伤之前的情分,胳膊拧不过大腿的。”

郑溪咬着唇,在温竹君面前她也不装了,眼里生出彷徨与惶恐。

“若非如此,我怕是连二皇子的边都靠不近,竹君,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样是对是错,我,我心里就想挨着他近点儿。”

今日,她能如此靠近二皇子,焉知他日不会有其他女人这般进府呢?

“别想那么多,”温竹君把头搁在她肩上,“珍惜身边人,身边事,活在当下,才是我们要紧的事儿,你此刻爱重他,他也看重你,这就够了。”

她知道郑溪在害怕什么,她只是侧妃,进府注定要受人摆布,还要跟人争宠,显见爱意支撑的时间很短,当爱意退潮,那些如礁石般锋利的问题就开始显露了。

郑溪点点头,沉闷道:“还好有你在,这日子闷得慌,不然我心里真是难受。”

温竹君轻轻抱住她,忽然听到花厅里在喊,说是上菜了。

“走,咱们也尝尝百味楼的羊八件。”

霍云霄跟二皇子显然更投机些,太子平日日理万机,三皇子对武艺也没多大兴趣,剩下的皇子年纪小,只有二皇子跟他一样,爱舞刀弄剑。

“伯远,如今北地不平,”二皇子递了一壶酒给霍云霄,“正是咱们报效的好时机啊。”

温竹君一听,才这么会儿,称呼就成了伯远呢。

霍云霄摇摇头,“我如今还不适合上战场,等到该去的时候,我一定会去的。”

二皇子豪爽拍桌,“好,陪我干一壶酒,等来日咱们兄弟疆场相见,必定联手杀退北戎,扬我大梁国威。”

霍云霄也被激出了血性,跟二皇子碰起了酒壶,眼神发亮,“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温竹君和郑溪则是坐在一边笑。

两人对羊八件赞不绝口,尤其是羊脖子,肉质细嫩,味道鲜美,厨子也极厉害,片出来的肉薄如纸。

温竹君独爱羊蹄子,上面的蹄筋炖得软烂入味儿,吃起来别有风味。

霍云霄吃了口羊腰,只觉口感滑嫩鲜美,立刻便给温竹君夹了一筷子。

“阿竹,你快尝尝,这个好吃。”

温竹君也很给面子,眼睛一亮,“嗯,果然好吃。”

霍云霄顿时乐了,也更加殷勤了。

这下换郑溪给温竹君使眼色了,不时地挑眉坏笑,但温竹君一一接招,脸都不红一下,镇定自若地吃着。

她无忧亦无怖。

一顿羊八件吃了两个时辰,出来后天都黑了。

回去的路上,霍云霄一直喊热,又喝了泡了不知什么东西的酒,整个人就像八爪鱼一样,牢牢缠着温竹君。

大头花了好大力气,才将主子给扛到了马车边。

霍云霄扭头去找温竹君,丹凤眼定在她身上,看她灯下如花般娉婷袅娜,面如冠玉的脸上满是笑意,当街大喊。

“阿竹,你真好看。”

温竹君:“……”

她皱着脸使劲摆手,让大头搞快点,自己则是走在一边,装作不认识他。

“好看好看,夫人最好看,”大头接到催促,深感丢脸,急得龇牙咧嘴,拉着霍云霄赶紧走,“侯爷,你收下你的脚啊,哎哟,不会喝酒就别喝那么多嘛……”

温竹君实在看不下去,赶紧过去帮忙,拍了下霍云霄的脸,小声道:“听话,快上马车。”

霍云霄用力点头,摇摇晃晃自己爬上了马车,一坐好又缠上了温竹君。

他在她身上嗅来嗅去,东蹭蹭西蹭蹭,耍无赖似的道:“阿竹,我好喜欢你啊,我们生个孩子吧,我们的孩子肯定很漂亮,像你一样漂亮聪明……”

温竹君看了他一眼,察觉他确实是在自说自话,便没说话。

回到武安侯府后,她立刻吩咐丫头,“快去煮些金银花水来,另外浴桶里多放些薄荷,水不要太热了。”

羊肉燥热,霍云霄这个大火炉今晚怕是真吃多了。

温竹君今晚也吃了不少羊肉,跟着喝了两碗金银花茶才勉强压下去,刚准备洗漱,结果发现大概是羊汤火气太旺,她月事来了。

她只觉大大松了口气,不过羊肉性热,今天确实吃多了,接下来几天得忌口了。

霍云霄洗漱完,喝了醒酒汤,酒已经醒了,不过这羊汤确实厉害,他热的又喝了好几碗凉茶。

得知这个噩耗,悔恨不已。

“啊啊啊啊,我为什么要去吃羊八件啊,我不该吃这个啊,好后悔……”

温竹君看他这样,跟没头的苍蝇似的乱窜,想到平日这厮老是上蹿下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下次咱们去吃的时候,得算好日子,可别再撞上了。”

霍云霄还是控制不住,不甘心地嗷嗷叫。

见温竹君又笑,他连忙表示,“我刷了三遍牙,头发也洗过了,洗够了一盏茶的时间,还打了你新买的香胰子,阿竹,你闻闻,我是不是香香的?你快闻闻……”

温竹君的手死

死推开他,坚决表示不用了。

她心里觉得好笑,忍不住笑道:“不行,我来癸水了,你这样不好,早前你还答应过我,这个时候要听我的话,你要说话不算话吗?”

霍云霄紧挨着她,可怜兮兮地道:“阿竹,好阿竹,我知道,我下次再也不喝什么羊汤了……”

不知何时窗外又落了雪花,将窗棂打的沙沙作响,本就厚的积雪又深深覆盖,已经光秃秃的枝丫间又积了一层薄雪,忽然远处竹叶弹起,雪花簌簌落下。

等站在湢室梳洗的时候,温竹君还一脸恍惚呢,羊汤果真有用,这会儿也不觉得冷,浑身暖洋洋的,只是可怜她今晚白忙乎一场,真是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