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捡漏的第七十五天霍云霄背了口大黑锅……

温竹君对大姐姐的事儿,暂时是退避三舍的态度,恋爱脑只要犯起来,那必定是要撞南墙才行,现在就是玉帝王母来了,温梅君都不会听一句的。

她听夫人失望的声音,一时沉默。

能说什么呢?她的身份,说什么都不太合适,总不能挑拨亲母女的关系吧?

夫人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见她低着头,笑道:“罢了,你最近也莫要去看她了,免得招骂,让她自己好好过吧。”

温竹君应下,起身送夫人离去。

秋风瑟瑟,秋雨绵绵。

温兰君登门了,扑了满身的雾气。

“既然大姐姐没投钱,正好我投,”温兰君整理好衣裳,鬼鬼祟祟的道:“喏,这可是我剩下的全部家当了。”

温竹君接过银票一看,足足一千三百两,也有些惊住了。

“二姐姐,你这是?是不是有点太信任我了?我都不习惯。”

温兰君白了她一眼,“你这丫头,不挤兑我一句会死啊?”

温竹君与她笑闹了一番,开始数钱,“你怎么知道大姐姐没投钱?我没跟你说这事儿啊?”

“她自己跟我说的,”温兰君端起茶盏,抿了口茶,“说是有他用,我管她呢,她不投我投,夫君说了,你挣钱有一手,我信你也比信外人强啊。”

温竹君点点头,想起夫人说大姐夫的话,行吧,糊涂人的糊涂事儿,这不差这一桩。

温兰君看她算盘拨得噼里啪啦响,摸着下巴,不怀好意地打量温竹君,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地看。

“我看你怎么瘦了些?看来小别胜新婚,妹夫夜里颇为卖力啊,这一趟回来,当真是琴瑟和鸣,鱼水交融吧?”

温竹君瞟了她一眼,二姐姐有一点毛病一直改不了,就是小心眼儿,一点仇留多久也要记着。

她干脆点头,开口就道:“嗯,是很和谐,常常欢愉至夜半,令我不得安枕,我这府里啊,柴火都用得多了,那你跟二姐夫呢?”

温兰君贼兮兮地笑,指着温竹君,笑骂起来,“你个不害臊的,谁要听你房里的事儿?再说了,哪有人打听别人房里事儿的?”

温竹君拿起笔,闻言挑眉道:“是啊,哪有人打听别人房里事儿的,二姐姐,你说这个人,是谁呢?”

温兰君:“……”

这臭丫头,不挤兑她几句,就不舒

服。

霍云霄恢复上值了,每天都是半死不活的,这次出了玉京办差,就觉得这份差事,更加无聊了。

这天唉声叹气地回了家,正巧碰到温菊君在园子里挖地呢。

“四妹妹,你这是干什么呢?”霍云霄看温菊君弄得个大花脸,气喘吁吁的,失笑道:“让丫头帮你,你不用亲自动手。”

别让岳父看到,到时候以为自家闺女在武安侯府吃苦,又要温竹君改嫁什么的。

温菊君挖了没多久呢,就喘得眼前冒金星,她现在越发觉得自己以前在犯傻。

“三姐夫,你回来啦?”她眼前发黑,停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不用丫头来,我自己能行,每天挖挖地,胃口就好些,还能多睡会儿呢。”

霍云霄不解地看她挥着小花锄,那小细胳膊跟竹竿儿似的,“那你还不如早上跟我一起打拳练剑呢,这挖地能有什么用?”

温菊君一愣,“我也能学吗?”

“能啊,”霍云霄不在意道:“你也算强身健体了,挖地可没啥大用,打拳才有趣呢。”

温菊君想了想,“那我明早跟姐夫你练练试试?”

夜凉如水,正院卧房里的动静一直不休。

温竹君气喘吁吁地爬出床帐,端起茶碗喝了满满一杯后,就躺在床上装死。

霍云霄闷笑着将她拉到怀里,倒也没再缠着,只轻轻将散落的乌发拢到耳后,兴高采烈道:“阿竹,今天太子告诉我,胡大人跟三皇子,就快要回来了。”

温竹君伏在他怀里,懒得动弹一下,“嗯,到时候你带回来的账册就起大作用了。”

“是的是的,”霍云霄说到这个,又开始振奋了,“你都不知道,也没看到,一到汛期,河岸若是不修,百姓真是遭殃,淹死的人不计其数,我看着都觉得难受。”

温竹君听他真情实感,忍不住抬手摸摸他毛茸茸的脑袋,“嗯,所以贪官还是得查。”

霍云霄握住她的手,只觉柔弱无骨,又看她累成这样,不由笑道:“四妹妹想强身健体,你看你这体格也不行,不如,你明早也跟我们一起打拳练剑?”

温竹君眼睛都闭上了,闻言又睁开,“你说什么?四妹妹?”

“是啊,”霍云霄将在园子里的事儿说了说,一脸认真的道:“她想用锻炼身体的法子来抵抗,抵抗你说的心理问题,既然有用,那就再让她累点,不正好?”

温竹君想反驳,但又觉得这厮说得颇有道理,摇了摇头,死马当作活马医吧,万一真有用呢?

“我就不用了,我心理挺好的,不用抵抗,你千万别叫我。”

温竹君最近经常睡到日上三竿,等醒来再吃早食,四妹妹因着没胃口,也是拖拖拉拉地等她一起,才勉强跟着吃点。

至于吐没吐,温竹君不再强行过问了,只要温菊君的状态在变好,那些小问题,她自己能克服。

管束太多,只会起反效果。

温菊君手抖啊抖,一碗粥喝得颇为艰难,更别提用筷子夹东西,抖得都快出残影了。

“四妹妹,你这是?”温竹君一碗粥喝完,都看愣了。

温菊君叹了口气,“早上三姐夫教我打拳,他可真严格,三姐姐,我现在不止手难受,我腿也难受。”

温竹君看她一口一口地喝,虽然艰难,但再没了往日那种食不下咽的感觉,看着好像也没想吐。

她赶紧道:“是吗?你这得坚持,你姐夫说得好,挖地没什么用,强身健体还得跟着他才行……”

温菊君脸上都快哭了,表情都维持不住。

“三姐姐,你帮我跟姐夫说一声,我明儿不想练,我还是挖地吧,挖地好,不累。”

“不行,”温竹君一脸严肃,“昨儿晚上,你姐夫还跟我说你呢,可激动了,就因为我说这个或许可以帮助你,他特别高兴,他心里很担心你的,你不能让他失望吧?”

温菊君“啊”了声,一脸为难,可毕竟是客居在此,也不好太不懂事,闻言一脸苦恼地应下了。

“行,行吧,那我就试试。”

她无意识地扒拉着筷子,一时间吃了不少进肚子,也没想着要去吐。

霍云霄下值回来,就得到了温竹君莫名的热烈欢迎。

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高兴,但也颇振奋,见温竹君殷勤地帮他解衣裳,一边顺着脱衣裳,一边激动地解腰带。

“阿竹,我还没洗漱呢,要不咱们一起进湢室……”

温竹君知道他想多了,拍了下他作乱的手,将白日里温菊君的情况说了说。

“你别练得太狠,也别让她太舒服,总之,你就必须要求她每天早上跟你一起练……”

那丫头嘴巴其实很溜,但面对姐夫就腼腆许多,加上这不是自家,肯定不好意思拒绝。

果然她说得没错,温菊君心里百般不情愿,但为了礼貌,说话算话,还是老老实实地跟着姐夫早起。

累得在温竹君面前哭诉了好几次,声泪俱下。

“三姐姐,你让三姐夫别叫我了,我,我真的不想练了……”

“呜呜呜,我手都抬不起来了……”

“我真的走不动了,我感觉我的腿不是我的了……”

“我真的不想练了啊……”

“呜呜呜,难怪大姐二姐不愿意,我以后也绝对不要嫁给武将……”

温竹君也不管,反正就把一切坏名头推到霍云霄头上,但看着四妹妹的的确确日渐好转,她觉得还是很值得。

当然,这件事让霍云霄背了口大黑锅,他也不乐意。

“你现在都没看到四妹妹看我的眼神,简直就是豺狼虎豹,恨不得躲着我走,阿竹,既然她不想学,那就算了?”

温竹君连连摇头,又是哄又是戴高帽,最后也只能给他甜头充作补偿,也是颇为劳累。

在温菊君渐渐好转的状态下,巡查河岸的队伍,终于回京了,听闻这一路走得很不容易。

已经进了十月中旬,玉京的红枫叶子快掉光了,晚间的霜露冷寒,朔风凌厉,路上的枯叶都打着旋儿地乱飘。

胡大人的回归,自然将这冷意驱散了不少,那些在地下涌动的暗流,开始涌出了地面。

就连后宅圈子都议论纷纷。

如今,温竹君在圈子里也能勉强露脸说上几句,毕竟霍云霄救了三皇子,还有单人单骑拼死带回了账册的事儿,加上皇上嘉奖,太子也夸赞,总之,出了点小风头。

温竹君滴水不漏地应付,但实话却一句没有,跟这些人打交道,就要提起一百二十个心,说不准哪句话就说错了,这可是真的会掉脑袋。

夫人看到她被围住,赶紧过来解围。

“大家还不知道吧?”她笑着道:“我家竹儿的新铺面开了,就在西市里头,往后你们几位夫人,就不用打发人跑老远去买了……”

“是吗?又开新铺子了?可真快呀。”

“是啊,霍侯夫人,你下次开铺面,能不能跟我说一声儿,我还想投一笔进去呢……”

“生意好得不得了啊,你可真会做生意。”

“没错,你要是手上有好铺子,可不能藏私啊……”

温竹君携着夫人的手,笑道:“我那点微末技艺,跟诸位夫人们的生意比起来,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话题很快转到了生意上,没人不爱钱,越是富有的,就越怕穷,也就越爱钱。

夫人拍拍她的手,“以后跟这些人说话,就要学会打太极,打哑谜,可别看着一个个笑眯眯的,说不准里头就有一双眼睛盯着你呢,温家不起眼,但霍家眼看着就要起眼了,你得打起精神。”

温竹君舒了口气,又提起了心,“是,多谢母亲教导。”

夫人拉着她往外走,小声道:“你知道吗?这次巡查河岸的人,听说好些个受伤了,呵,怕是有人不想他们回来。”

温竹君一惊,“受伤了?”

没听霍云霄提起,看来他也不知道呢。

想到霍云霄说他回来时,受到好几拨人围追堵截,就有些明了,心里也微微庆幸,

幸好这厮悍勇无匹,单枪匹马地闯回来了。

夫人面色也凝了点,“嗯,这消息知道的人不多,看来,玉京要起风浪了。”

如今温家也不是一点渠道都没有,往上走,消息是必不可少的。

温竹君点头,“可能玉京要震动了,夫君也说贪官污吏不少,朝廷里不知有多少人被牵扯,咱们家可不能掺和进去。”

“你聪明,一点就通,这事儿跟咱们没多少关系,别太看重,”夫人叹了口气,随即眼角眉梢带着喜意道:“云霄走得稳,这是好事,等你大哥哥在翰林院打磨够了,我就让他外放出去历练,少沾惹这些破事。”

温竹君察言观色了多年,对夫人可谓熟悉至极,“母亲,是不是大哥哥有喜事啊?”

夫人憋不住笑了起来,“正是,你大嫂啊,有喜了,不过时间还早,我也只跟你说。”

其他人的嘴巴,她信不过。

温竹君也很为大哥哥高兴,没想到大哥哥看着斯斯文文,一派长兄如父的老练模样,没想到这么能干,这才成亲多久啊?

“那可真好,真是大喜事,您就要做奶奶了。”

夫人听到这,难得情绪外露,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随着一场大雨落下,玉京一下子就更冷了,薄袄都挡不住那股直往骨头缝里钻的寒意,箱笼里的东西,又要开始重新收捡,尤其是厚冬衣跟厚被褥,全都要换出来。

如今青梨将她身边的事儿全都接下了,算是彻底接了玉桃的班儿。

温竹君已经吩咐开始烧炭,但这个东西烧起来,就要十分注重安全防范。

每年玉京都有烧炭死的人,还不少呢,防不胜防。

作坊里也开始烧炭,不过干活儿的人都不太畏冷,燎炉边的人可不多,大家都忙着做活儿,女人们一点不比男人差。

姚坚如今是真的体会到了女工的好处,这些女人胆子不大,再泼辣的也就是喜欢骂骂咧咧的,但干活儿不含糊,个个都又快又仔细,比那些偷懒耍滑头的男人可强多了。

“三妹妹,咱们既然不要铺面,那肥皂想弄到外头,你有什么好法子?”

温竹君沉重摇摇头,想到今年招女工遇到的难处,真是不容易。

这段时间她是真的体会到了,时代对女人真实的束缚,那真是从身到心一点不放过,想想她从前在后宅的日子,已经算天堂了。

“二姐夫,我仔细考虑过了,我们还是稳扎稳打吧,玉京周边你既然摸清楚了,那咱们就慢慢往玉京周边扩散,再远,咱们就别想了,招工都招不齐,不过你也别急,有舍必有得嘛。”

姚坚重重叹气,他心有丘壑,想干出一番事儿来,但现实也很残酷,人总是要屈从于现实。

“行,就听你的。”

温竹君看着账本,总算露出一丝喜色,“这肥皂,终于开始盈利了?”

虽然只有二十八两银子,但风风火火地搞了大半年,这点银子,真是让她喜出望外。

她做的事很有意义,养活了那么多普通人呢。

姚坚也笑了,干了这么久,他是亲眼看着这摊子怎么铺起来的,也知道不赚钱,更知道有多不容易。

“是啊,总算是真的盈利了,不然我这账房先生做的,都不好意思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温竹君见作坊里不少女人还穿着薄衣,沾水的手一根根冻得通红,像胡萝卜,还裂口子。

这还没到寒冬腊月呢。

她看到有个女人穿的还是夏日的薄衫,都洗得发白发透了,干一会儿就要在燎炉边抖一会儿,似乎是见东家来了,她也不敢再往燎炉边跑,冻得直打颤。

这个季节,分配到烧火的女工就好过多了。

“二十八两银子也不多,买些棉找个便宜作坊做点衣裳吧,不用什么花里胡哨的,不讲究好看,主要是保暖,另外,要有竹记的标志。”

姚坚一愣,迟疑道:“免费吗?”

“当然不,”温竹君摇头,她是心善,不是蠢蛋,免费的东西,往往会坏事,“就收成本价,也算员工福利吧,当作咱们竹记员工的工作服。”

好不容易挣钱了,员工福利也得跟上,最近武安侯府收到不少赏赐,尤其是三皇子,光是稀罕的金元宝就送了二十锭。

温竹君来者不拒,上头的赏赐嘛,不收才会见怪呢,小小的发了笔财。

姚坚闻言松了口气,又笑着摇了摇头。

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狭隘。

跟三妹妹呆得越久,就越能体会到她潜藏在温婉表象下的力量,偶尔听妻子说起三妹妹的种种,还有自己去接触,越相处就越感觉,她某些时候,哪怕不经意的一句话,都能闪闪发光。

温竹君见姚坚笑,也不在意,“二姐夫是不是在笑我傻?”

“怎么会?跟三妹妹做事,很长见识,”姚坚整肃面色,敛衽拱手,“东家放心,这事儿我去办,一定办好。”

温竹君挑眉,二姐夫一会儿东家一会儿三妹妹,叫得她都有点糊涂了。

不过跟二姐夫一起共事,很舒服,姚坚是个很有分寸感的人,二姐姐以前糊涂,没想到选男人倒是聪明一回。

十月已尽,棉服还没做好呢,玉京就落了第一场雪。

大家都说今年这雪落得早,来年应该是个丰收年,好在只下了薄薄的一层,也就停了。

但仍旧留了满地银白,天地间一片肃杀,让本就风云涌动的玉京,更加冷肃。

玉京最近的氛围很是凝重,这巡查河岸的事儿,是皇帝主导,太子监察,如今有了人跟账册,按图索骥,一笔一笔地狠查,最终的结果,可想而知。

官员之间,哪有那么干净。

很大可能,早就已经知道有这个账册,这次巡查河岸,只是找个由头将账册抢回来罢了。

要说真的是为民做主也不见得,毕竟贪官除不尽,但若是有人搞破坏,使江山不稳或是破坏皇权,那肯定是不能容了。

温竹君立在窗前,想得头疼,叹了口气,看着院子里光秃秃的柿子树,有些好笑。

还说要看红灯笼般的柿子呢,结果啥也没有。

“阿竹,你在看什么呢?”霍云霄朝气蓬勃,笑容明朗的脸忽然窜过来。

温竹君吓了一跳,本来想骂他,但看他龇着大白牙笑得傻乎乎,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跟他相处久了,感觉人也容易变得傻气。

“看树呢,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还不到晚食呢。”

“嗯,是呀,”霍云霄笑嘻嘻的,进屋后咳了两声,解开氅衣抖一抖再挂好,“今儿不用抄家了,可以歇歇,正好下雪,就早点回来陪你。”

他最近一直都很兴奋,他是跟着去巡查河岸的护卫,太子跟胡大人愿意提携,自然此次也会让他参与其中,现在已经抄了两家了。

那两晚回来,他在帐中折腾得也特别厉害,似乎上了战场般兴奋。

还要跟温竹君细细地说抄出了什么东西,有一家是大贪,抄出的东西连他都惊住了,简直国之蠹虫,更是痛骂不止。

温竹君有些担忧地看着他,但也说不出劝阻的话 。

这确实是好事,又是太子提携,拒绝也没有好处,说得太多,也只是她枉做小人。

她抿着唇将霍云霄拉着坐下,一起坐在窗前烤火。

“夫人,橘子烧好了。”青梨用火钳将酸橘子夹起来,小心地将灰吹干净。

霍云霄一看,站起来就要溜,“阿竹,我去看看晚食吃什么……”

“不行,”温竹君一把拉住他,朝青梨道:“去叫四妹妹过来。”

温菊君还以为过来有什么好事儿呢,结果又是吃烧橘子,不由苦着脸,“三姐姐,一定要吃吗?”

温竹君瞪她,“你俩最近早上起得早,都咳嗽了,我都听到了,你们自己选,是喝药还是吃这个。”

霍云霄跟温菊君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惧怕,但也只能老老实实地跟着吃烤橘子。

“啊,真酸呀,姐夫,你的酸不酸啊?”

“快酸死我了,阿竹,我不想吃……”

温竹君都习惯了,冬天时不时就会吃一个,看两人吃得一脸痛苦,心里只觉好笑。

“快点吃,今晚有烤鹿肉,保管好吃。”

“天哪,救命啊,酸得我眼睛都打不开了……”

“姐夫,呕,你能不能帮我吃一点,呕……”

“走开……”

第一场雪落下,随之而来的第二场雪也紧跟其后,寒风似刀,凌厉异常。

作坊里的棉服总算是做好了,二十八两银子,也才出了四十件,看着不好看,但都是真材实料。

每一件都绣上了竹记二字,要不是为了这两个字,还能多做几件出来呢。

姚坚按照温竹君说的,按照成本价在作坊里售卖,但是很可惜,就算提前说过,喊了一天也就卖出了两件。

第二天再看,就连那两件棉衣都不是穿在那两个女工身上,估计是拿回家去了。

温竹君听说后,居然生了很大的气。

“跟那两个女人说,将棉衣还回来,必须自己穿,要是不能穿在身上,也不要在作坊里干了。”

姚坚有些心软,“要这么狠吗?可能是给家里的孩子穿了。”

“孩子?呵,你信吗?”温竹君眉眼森冷,冷笑连连,“那衣裳粗肥,两个女工不过双十年华,能生出多大的孩子?是要裹尸吗?”

“会不会真的就给赶走了?”姚坚很是犹豫,“招个女工不容易,再说了,也确实可怜,真赶走了,更可怜了。”

温竹君很坚持,“你就传达我的意思吧,要么自己穿,要么给我滚蛋,以后竹记也坚决不用。”

她赌这两个女工,能穿上自己的棉衣。

姚坚却持怀疑态度,他觉得这两个女人大概是要干不下去了。

结果第二天到了作坊,才踏进门呢,两个女工高高兴兴地红着脸站在他面前,手攥得跟麻花似的,眼睛亮晶晶,吞吞吐吐半天,忽然朝他鞠躬。

“姚先生,谢谢您。”

姚坚一脸疑惑,望着两人手牵着手,笑嘻嘻的,穿着肥肥大大并不太好看的新棉衣,快快乐乐地去做事儿了。

他一时不解,但很快就想通了,拍着脑袋笑了起来。

枉他整日里东跑西跑,想着要多长见识,将来要为百姓干实事,怎的见识还不如一个深闺里的小姑娘呢?

这次的事儿,带来的影响不小,棉衣又卖出去了好几件,尤其是那几个性子泼辣的,悄悄找最先买的女人试了试棉衣质量,第二天就突然拿出钱来,大大方方地买了。

最重要的是,居然被带动着,又一口气进来了十五个女工,要么是邻居,要么是邻村的,姑娘们都是熟识,反正都觉得这里东家好,愿意来做事。

姚坚对温竹君是彻底心服口服,难怪妻子从小就斗不过三妹妹。

冬月十九,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下,积雪足有脚踝深,年味儿渐重,街头巷尾早晚都没有什么人了。

天还未黑,霍云霄忽然气冲冲地回家,脚步沉沉。

“下值了,这是怎么了?”温竹君见他板着脸,面色极差,丹凤眼里似含着怒意,她不由站起身,温声道:“是出什么事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