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竹,阿竹,”霍云霄几步跑下台阶,蹦蹦跳跳地落在温竹君面前,笑容明媚,声调高扬,“阿竹,我回来了。”
温竹君点头“嗯”了声,见大家都看着她,便抬手替他整理了下衣襟,大概是太子的常服,他穿着有些微不合身,个子太高,袖子跟衣摆还短了一截。
她见他笑容格外灿烂,心头一松,便也跟着笑了起来,柔声道:“别跑这么快,小心台阶。”
霍云霄点点头,笑着一把握住她的手,一脸认真道:“阿竹,我很想你。”
温竹君闻言有些尴尬,这小子真是让人无法捉摸,不过身边人太多,她也不能一点反应没有,索性佯装羞怯地低着头。
太子跟太子妃也笑了,“好了好了,别在这你侬我侬了,快回去吧,好好休息。”
好不容易辞了东宫,又跟太子太子妃拜别,两人就上了回家的马车。
温竹君便问起这事儿,倒也没说玉京全是他死了的消息,只问他怎么掉进了大河里,又是怎么上来的?
“我没掉进河里啊?谁说我掉进河里了?瞎说吧?”霍云霄一脸疑惑,挠了挠头,正色道:“那时候正是汛期,河水又猛又急,我要是掉进河里,早冲跑了,现在你肯定看不到我了。”
温竹君满脸诧异,她哪儿知道这消息怎么来的?不都这么说吗?
“那,那还说你救了三皇子呢?这是真是假?”
霍云霄认真想了想,点头道:“嗯,当时是挺乱的,我看三皇子差点被挤得掉进河里,就顺手踹了下他的屁股,给踹到岸上了,然后借机退到了人群里,我怎么可能掉进河里?这事儿,胡大人知道啊。”
温竹君一听也就明白了,合着其实是计划好的,就算没有这一出,也会有别的理由,让他顺着去干别的事儿,但给他报的也是掉进河里去了,就瞒着这个傻子,还瞒了她,可能他压根就不知道现在满世界都传他死无全尸了吧?
行吧,太子厉害,连她都瞒了,一点口风不透,要不是太子妃,她还真以为这小子没命了呢。
“好了,你这一路辛苦,现在咱们回家吧,给你接风。”
霍云霄嘿嘿笑了起来,“嗯,回家。”
到家后,回了正院,温竹君第一时间就将霍云霄推进了湢室,立刻就吩咐下去。
“派人去姨母那儿,就说侯爷安全归来,请她不必担心,改日我跟侯爷会去探望她,另外派人去安平侯府,就说侯爷回来了,请他们不必忧心,改日我们一起回家看望二老,要快。”
霍云霄在湢室里搓洗半天,都不见温竹君进来,不由喊道:“阿竹?阿竹?”
温竹君一脸无奈,不肯进去,“你好好洗,我就在外头。”
“你进来呀,”霍云霄盯着湢室门,“阿竹,我回来你好像不太开心啊?是家里出什么事儿了吗?”
温竹君顺手将找好的衣裳给抱了进去。
“没出什么大事儿,就是满玉京都在传你死了。”
“什么?”霍云霄刷的在浴桶里站了起来,弄得满湢室的水,“都在传我死了吗?这,这……”
他有些想不通。
温竹君望着他,也觉得这事儿离谱的很,不过,肯定是故意这么传的,就瞒着他呢。
“好了好了,你快坐下去,好好洗。”
霍云霄拧着眉,慢悠悠地坐下,一脸不高兴,“我,那我“死”了多久啊?”
温竹君觉得他这话有些好笑,顺手帮他递了块肥皂,“大概有个把月吧,姨母哭了好几回,爹娘都准备让我回家住了。”
霍云霄闷声闷气的,满脸不痛快,“还好我没死,谁胡说八道呢?”
温竹君闻言不由撇嘴,是啊,谁胡说八道,就瞒着这小子。
正好丫头又送水进来了,她拿起水瓢帮他舀水,见他闷闷不乐的,笑着拍拍他的头,“好了,头发也要好好洗,既然回来了,那就别想那么多,等你出去溜一圈,让大家都瞧瞧,胡说八道的话自然就没了。”
她捡起脏衣裳,刚准备出去,手却被人扯住了。
霍云霄连连点头,“没错,我倒要看看,谁在那瞎传话,哼……”
本来应该跟胡大人他们会合的,只是他嫌他们一群老头儿脚程慢,磨磨蹭蹭的,那么点路还要赶个把月呢,他等不了。
就快马加鞭,一路换了五六匹马,径直冲回了玉京。
温竹君用力挣了挣,没挣脱,有些无奈道:“你快些洗吧,才回来,你不知道家里有多担心,说不定待会儿会来客人,我们还得见客呢。”
“哦。”霍云霄答应得好好的,但手就是不放。
他也振振有词,“不会有客的,我都“死”了那么久,那些人肯定不知道我回来了……”
温竹君一时间犹豫了起来。
或许姨母这会儿在别家量衣,正忙着呢,父亲母亲也有许多事儿忙着,不会过来……
玉桃也不闲着,她伺候夫人多少年,最清楚她的性子,这么久没出来,肯定是有事,便赶紧将丫头们都赶了出去,又让人去小厨房准备热水,顺便将院门给闭上了,免得有不懂事的丫头小子冲进去。
温菊君就在府里住着,自然清楚府里的动静,接到消息匆匆赶了过来,一脸喜色,拉着玉桃不撒手,急忙道:“是不是姐夫回来了?三姐姐说的是真的,姐夫真的没事,对不对?”
玉桃赶紧将她拦下了,笑着道:“四姑娘,侯爷刚回来,正在洗漱呢,您别着急,在这坐会儿吧,夫人一会儿就出来了。”
温菊君连连点头,自己掉头就走,“是是是,刚回来是得整理,等姐夫洗漱好了,三姐姐也忙完了,让人去叫我,我得行个礼。”
她在这住这么久,总不能这点礼数都不懂,回家母亲也回骂她的。
没过多久,姨夫人就来了,带了满身的露水,还有满脚的泥,头发都湿哒哒的,颇为狼狈。
乔楠来的急匆匆,一路跑过来的,扶着门缓了半晌,还喘着气呢。
“云霄回
来了?他没受伤吧?他……”
玉桃也一样的拦下,不过姨夫人没有四姑娘好糊弄,她只能直白点说,“夫人这会儿正陪着侯爷洗漱呢,估计还要会儿,姨夫人,要不去花厅里坐会儿?是不是夫人派的人没说清楚?改日她跟侯爷会登门看望您的……”
乔楠立刻就懂了,大松一口气,眼里都泛泪了,喃喃道:“他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这臭小子,还等他去看我,我还是自己来快些,真是操心死了,操心死了,我那死去的姐姐哪里能安稳……”
正说着话呢,门房又来人,说安平侯府派人来了,玉桃赶紧去处理。
温竹君猜到外头肯定乱着,心里急得很,不说安平侯府,光是乔楠就不可能不来,她跟霍云霄的感情深着呢,听到消息肯定第一时间跑过来。
她帮着霍云霄整理衣襟,笑道:“外头估计都等着你出去呢,姨母肯定来了,我父亲母亲不知道来了没,他们都很担心你。”
霍云霄听到姨母,也不由笑了,“姨母总是急吼吼的性子。”
槅扇门外一片寂静,正院里暂时还没人打扰,蜃窗透过的光线已经开始西落,不知过去了多久,但温竹君知道,外头这会儿一定不平静。
院子里的雨水尚未干,树上的叶子因着雨水滴落而弹动不休,檐下的水滴滴答答落下。
收拾好后,温竹君才唤了丫头进来收拾,顺便看看时辰,果然过去了将近半个时辰,怕是人都来了。
霍云霄倒是坦然,一边吃东西,还有闲心坐在一边看温竹君梳妆。
温竹君重新梳洗好后,便匆忙赶去花厅见姨母,见玉桃懂事的过来了,连忙问外头的情况。
玉桃跟在身后,快速道:“夫人,四姑娘来看过,我把她应付过去了,安平侯府只派人来问了声,说要是有空,今晚就回去吃饭,姨夫人这会儿还在花厅里等着呢。”
温竹君闻言松了口气,好歹来的人不多,不算太丢脸。
她又叮嘱了霍云霄两句,“姨母这段时间很不容易,你好好宽慰一下,她真的特别担心你。”
乔楠坐着等了好一会儿,在屋里又转悠了一圈,好不容易见到霍云霄,登时就哭了,拉着他上看下看,生怕他出事。
“可算回来了,可算回来了,我就怕有这一天,你这臭小子,要吓死我了你,以后可别这样了……”
霍云霄面对姨母的眼泪,满脸都是不知所措,想到温竹君的话,连忙安慰,“姨母,我没事,我好好的呢,都是瞎传,胡说,我怎么可能会掉进河里?你别担心,没事的……”
乔楠擦了擦眼泪,哽咽道:“我倒是还好,你媳妇儿才是真的难过,这段时间她的压力很大,只有她相信你绝不会出事,我,我都差点相信了,你这臭小子,只有她会一遍一遍地跟人说,你会回来,别人都以为她疯了呢,你回来了,可别胡闹,好好安慰你媳妇儿……”
霍云霄听的心头温软,如水般涌动,扭过头看到温竹君跟玉桃在商量事儿,她总是这么能干,又想起方才在东宫,难怪她那么冷静,原来如此。
她担心自己,但坚信自己会回来,这让他满心欢喜。
夫妻俩一起宽慰了姨母,送走乔楠后,温竹君就跟霍云霄商量,是不是要回安平侯府吃饭?毕竟父亲母亲都开口了。
霍云霄摇摇头,眸光温柔,“今晚我想好好陪陪你。”
温竹君吓了一跳,这厮想干嘛啊?
方才那么一顿折腾,夫妻俩也都饿了,便直接摆饭。
霍云霄一口气吃了两碗饭后,才将巡查河岸发生的事儿都说了一遍。
“……最后胡大人说我身手好,跑得快,就让我去抢账册,回来交给太子,幸好我抢到了,不然那些黑了心肝的贪官污吏就抓不住把柄了。”
他说着就叹了口气,“本以为边疆百姓过得苦,没想到,这一次,我看到大梁的百姓,内里也过得那么苦,一条河差点就要了他们的命。”
温竹君见他似乎并不知道太子参与其中,犹豫了下,想到他对太子那么信任,便没有多说。
“也幸好你没出事,这个时候汛期,太危险了。”她起身帮他打了碗老鸭汤,递过去,“怎么家书里都不跟我说一声呢?大家都很担心你的。”
写那么多家书,都是啰啰嗦嗦的话,偏偏这个事儿一句都不吭声。
霍云霄又吃了碗饭,认真解释,“当时事发突然,没来得及,我又不能明面上给家里写信,也不知道胡大人什么时候回玉京,我这一路上,遇到好几拨围追堵截的,希望他们平安吧。”
温竹君眨巴眼,这才想起上下打量他一眼,方才她都没注意,“你,你没受伤吧?要不要叫大夫过来看看?”
“没有,我没有受伤。”霍云霄得意洋洋的,凤眸恣肆,“放心,他们那些酒囊饭袋根本伤不了我。”
温竹君看他这样,笑着摇头,不知道太子到底看重他什么,这种任务都敢交给他。
这一顿,霍云霄吃了五碗饭,桌上的菜也吃得七七八八,可见路上着实辛苦了。
两人牵着手去院子里散步。
到底是落了雨,天色也阴得早,空气里已经有些湿冷,院子里开始弥漫着薄薄的雾气,看什么都影影绰绰,像蒙了层轻纱。
两人一个刻意拖时间,一个只想回房好好温存,在园子里拉拉扯扯的,正好碰到了温菊君。
小丫头很担心,“三姐夫,你可算回来了,我们都担心坏了。”
霍云霄笑道:“别担心,你每天早上要是还想打拳,就来找我。”
温菊君吓得连连摆手,笑的勉强,“三姐夫,你一路辛苦了,这段时间就好好休息吧,可别想着打拳了,我也不打扰你跟三姐姐了。”
她讨好一笑,朝温竹君道:“三姐姐,我走了啊,你跟三姐夫好好散步,多走走。”
夜幕降临,温竹君也知道拖不下去了。
一回到房中,她便认真的和霍云霄说道:“霍云霄,你好不容易回来,我不该多说,但希望你明白,我会疼的。”
霍云霄笑了起来,缓缓贴近,额头碰着额头,缱绻道:“我会轻轻地,阿竹,别拒绝我,我们都好久没见了。”
温竹君听他说的轻柔,口中那些拒绝的话,一时间有些说不出口了。
九月里的夜晚微凉,淅淅沥沥的雨又落下,噼里啪啦的打在了窗棂上。
霍云霄这是第一次听到她叫他,哪怕是全名,也比什么虚假的侯爷夫君来的强。
他轻轻将她揽在怀里,柔柔道:“阿竹,你再唤我一声,好不好?”
温竹君无奈极了,只能应和他,女子叫夫君全名,在大梁可不常见,这小子真奇怪。
“霍云霄。”
霍云霄仿佛听到自己的心在跳,咚咚,咚咚,咚咚,如雷轰鸣……
他喜欢这样的称呼,哪怕这是全名。
红衣还以为里头吵架呢,想着要不要去叫玉桃姐姐,可别真的大吵起来,但进了湢室,才满脸通红地退下,又赶紧披了衣裳去小厨房要水。
她去小厨房准备好一切,才打着哈欠躺在床上,心里想着,明天白天她不去铺子里帮忙了,她得补眠。
翌日一早,金光散漫游过院墙,落在了屋顶上,又缓缓坠入窗中。
拔步床里直到现在都没动静,静悄悄的,一方帐子,好像将所有都隔绝在外。
侯爷回来了,所有在正院伺候的都晓得要轻手轻脚,哪怕到了这个时辰,连洒扫的丫头都不敢动,这是玉桃姐姐吩咐过的。
温竹君一早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一睁眼就看到霍云霄正满眼含笑的看着她,她沙哑的喊了声,“霍云霄……”
喊完她才反应过来,昨天霍云霄就回来了。
霍云霄抬起头,笑道:“阿竹,你叫我名字,真好听。”
温竹君:“……”
她觉得这小子有哪里不一样了。
等到太阳又往上蹦了蹦,已经日上三竿了。
霍云霄满眼含笑地起身穿衣,看温竹君睡的迷迷糊糊,他小声叮嘱丫头,“不用叫醒夫人,让她睡吧。”
等温竹君再次醒来,已经是午后了。
她饿得肚子咕噜叫,像是被吸了精气,整个人都疲惫不堪。
今儿是青梨伺候的,她还提前点了醒神的香,见夫人萎靡不振,眼底青灰,眼睛里都是血丝,对侯爷都有些害怕了。
温竹君囫囵吃了两碗饭,还是困得不行,只能晃悠了两圈后,回去继续补觉。
霍云霄从东宫回来时,已经是夕阳漫天,得知温竹君还没醒,知道是自己太疯了,总算有了些歉意。
“大头,走,咱们去买首饰。”
温竹君醒的时候,帐子是撩开的,她一扭头就看到霍云霄坐在窗前,长睫轻颤,正认真地看着书,难得有几分清隽模样。
一身月白锦袍,长发拢在脑后披散着,夹在圈椅中间,长腿伸直,衣摆一半落在了地上,姿态十分舒适。
不知是看到了什么,霍云霄薄唇轻抿,长睫眨动,眉头拧起,下颌微敛,侧脸都紧绷了起来。
“你醒了?”霍云霄一扭头,正好对上温竹君愣愣的眼神,“还好吗?”
温竹君摇摇头,眨了眨眼睛,只觉浑身都酸疼,一下都不想动。
霍云霄迈动长腿走过来,想了想后,连忙端过茶水喂她,又拿过盂来接,再另外端了一杯温水。
温竹君见他对自己的小习惯倒是摸得挺透,比之往日的粗糙鲁莽确实进步不小,便就着他的手喝了两杯,勉强松了口气。
“我不想起床了。”
霍云霄听她声音还哑得厉害,有些心疼,但见她朱唇沾着水珠,红润饱满,他心头又泛起渴意,喉间上下动了动。
他强迫自己扭头,看看外头天色,夕阳都要落下了,“那你不吃晚食吗?”
温竹君摇摇头,疲倦地缩进了床里,闷闷道:“不想吃了。”
霍云霄怕她继续睡,会睡出病来,当然也不敢再缠着她,便将自己买来的首饰都抱过来。
“阿竹,你看,掌柜的说,这个是最贵的了,好不好看?”
温竹君看着一整套的翡翠头面,钗环钏坠等俱都碧莹莹的,也有些惊了,“这个可不便宜,你哪来的钱?”
所有的钱,可都在她手上。
霍云霄挠挠头,“太子跟二皇子送的,说多谢我救三皇子一命,等三皇子回来,还有呢。”
温竹君看到钱,身上的疼痛都减缓了些。
“好看,我很喜欢。”
霍云霄顿时高兴了,“那你还是起来吃晚食吧,明儿我陪你回安平侯府,今晚咱们好好休息。”
他举起手,保证道:“今晚我肯定不乱来了。”
温竹君见他也算知道分寸,想了想,那些想骂出口的话就忍住了。
回了一趟安平侯府,霍云霄活着回到玉京的消息,也就彻底散开。
为此,武安侯府的门口,还颇热闹了几天。
此次霍云霄提前回京,自然掀起了一阵波涛,有人欢喜有人愁。
得知太子手上有账册,玉京异动不小,只不过巡查河岸的主官胡大人跟三皇子还没回来,所有波涛暂时都在底下涌动。
连安平侯都感受到了风雨欲来的危机感,幸好安平侯府不在风口浪尖,他怕得很,还是将儿子女婿全都叮嘱了一遍。
温春辉作为长兄,自然也不会放松警惕。
其间最重要的就是霍云霄,为此安平侯三五不时就去武安侯府转转,生怕霍云霄闯祸。
温竹君也察觉到了不同,想来这次巡查河岸不是空口号,地方做没做事一目了然,这次抓到了典型,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毕竟,她还知道一句,官官相护。
她的肥皂又新加了一个作坊,里面全是新招的女工,经过一番努力,足足有九十三人。
当然,玉京不少杂货铺也有了仿制品,但竹记在玉京,已经渐渐有了名号。
这也得益于招女工的事儿,无论哪个时代,女人仿佛总是应该操持家中的一切,男人自诩君子,连厨房都不能进,更别说会管一块小小的肥皂了。
光是那些女工,就能带动很大一批顾客。
没有广告营销的时候,口碑才是王道。
不过,哪怕摊子铺到现在,肥皂也几乎没给她带来任何收益,唯一能欣慰的就是,那些工人可以勉强养活自己了。
温竹君对肥皂生意是秉持可有可无的态度,能做就做,不能做就撤,绝不强求。
倒是夫人很有兴趣,不过她也不打算投钱进来,这个生意摆明了投入太大,产出很小,波折也会很多,肯定属于出力多回报少的一类。
夫人放下账本,忽然道:“梅儿最近找你没?”
温竹君摇头,将属于夫人的那份钱递过去,合开的铺面做账就是麻烦些,不过分摊风险是最重要的。
“没有,那天过后,她就没再跟我提投钱的事儿了,那一千两,应该还在她自己手上。”
夫人阖眸,轻轻叹了口气。
“上次你跟我说了后,我还特意叫你爹别说漏了嘴,要是知道辉儿给她在你铺子里投了五百两,怕是要搅和到你头上,还以为这次她想明白了,没想到……”
温竹君一愣,有些不明白,“母亲的意思是?”
“有人在某位大人的府门口,看到你大姐夫,”夫人靠在了椅背上,拧眉嗤笑道:“往日瞧他还算不错,可怎会如此心急?辉儿我都暂时不敢乱牵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