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兰君知道这丫头讽刺她呢,没好气道:“谁知道绿橘的真实想法呢?我就不说绿橘了,要是我往霍云霄身边送个丫头,天天跟着进进出出,你介意吗?”
温竹君笑道:“二姐姐,我们在母亲手底下这么多年,观母亲行事跟为人,尚且还要为父亲纳那么多个妾,你还没想明白男人吗?”
温兰君一愣,“什么意思?”
温竹君眼中露出怜悯,“二姐姐,要是男人想纳妾,凭你长了八双眼睛,三头六臂,你也拦不住的。”
她也不是想故意坏温兰君的事儿,不能光嘲讽不解决,“二姐姐,你放心,就算绿橘有这心思,我也不会让她成的,行吗?”
温兰君见她坦然无惧,不由一时语塞,其实绿橘的事儿,当初商量的时候就告知过的,只是真来了,她还是有点膈应。
“行,你说的话,我信,但要是真出了差错,我可找你。”
温竹君想了想,干脆招手让绿橘过来,“你自己跟二姑娘说,你什么想法?”
绿橘性子腼腆,睁着眼睛惶恐又懵懂道:“什么?夫人,我要说什么想法?是这段时间做生意的想法吗?”
温兰君“啧”了声,迫不及待插话,可看着绿橘的眼睛,她实在说不出什么尖锐的话。
“你,你夫人让你做账房,就不要有别的心思知道吗?这机会难得,你看看,这满玉京有几个女账房?”
绿橘闻言很是认同,连连点头,“二姑娘说得极是,我心里感激夫人给机会,夫人便是再生父母……”
其实玉桃姐姐私下也说了,跟着夫人,不止有肉吃,还能做个人。
一个下人,能做个人,这就很有吸引力了,况且夫人对她们真的很好,不要她们跪,还要她们念书,钱也不吝啬。
温竹君不由笑了,绿橘压根就没开窍呢,不过二姐姐的毒嘴巴到底饶过了绿橘,这让她还挺触动的。
女人也并不是全然为了男人活,不会一味地为难女人,希望别人好、讲理的还是占多数。
她拍拍绿橘的肩,“不止是感激我,姚先生教授你学识,算是师父了,这是你走运,你须得打心眼里尊重,平日更要尊敬守礼,知道吗?”
温兰君闻言眼睛一亮,“不错不错,这孝道为第一,师道也不能忽视,绿橘,你可别辜负了姚先生。”
绿橘顿时觉得肩上的压力巨大,她抿着唇,做出破釜沉舟的勇气,一脸坚毅道:“夫人,二姑娘,我一定跟着姚先生好好学,绝不辜负大家的期望。”
温兰君勉强松了口气,但面对温竹君时还是没好气,“你最好约束好她,不然,哼。”
温竹君知道她性子,摇摇头道:“二姐姐,要是哪天二姐夫真纳妾,你可别哭鼻子。”
温兰君面上黯然,好半天才道:“要是哪天霍云霄纳妾,你真的甘心吗?”
温竹君失笑,“这跟甘不甘心有什么关系?我们女人的想法重要吗?这个世道本来就偏爱男人而已。”
她说完便去对账本了。
温兰君听到这句话,初初没品出意思,但细细一想,却浑身一震,久久无话。
事儿商量完,姊妹俩便准备分道扬镳,各回各家。
“行了,二姐夫,今儿辛苦了,”温竹君从袖子里拿出红封,“这是红包,二姐夫千万别嫌少。”
姚坚不想要,“我本来就是账房,应该做的事儿,不能接……”
温竹君直接塞给了温兰君,“二姐姐,这个钱呢,算是姐夫劳动所得,是应该的,等这段时间忙完,还有的忙呢,他拿了红包,可不能偷懒啊。”
姚坚立刻表示自己的决心,他不会偷懒的。
“行了行了,”温兰君笑着将红包收下,朝丈夫道:“是你该得的,那就拿着,一家人推脱来推脱去,生分。”
温竹君笑着点头,“没错,生分。”
姚坚直到上马车,都
还在夸温竹君,“……她心里很有成算,胆子也大,我觉得这个生意做得下去,能挣钱,我这个半路账房做得也有意思……”
温兰君打开红包一看,里头是二十两的银票,她有些震惊,这可真不少了。
她心头一时微涩,那丫头是真大方,想来武安侯府的底子很厚。
听到丈夫一直夸温竹君,她心里有点不舒服,“你就这么欣赏她?她那么能干呢?”
姚坚顿时反应过来,笑着跟她坐在一处,温声道:“你自己在家不也夸她?我就是奇怪,凑到一处,你反而没好脸色了。”
温兰君听他这么说,确实也是这么回事,忍不住笑了起来。
“哎,她那铺子,到现在挣了多少?”
姚坚面色一凛,正色道:“你问的哪个铺子?”
温兰君“啧”了声,“自然是新糕点铺子,我的钱可投进去不少,我还不能看账本,急死我了。”
她听说那糕点铺子里还加了新品呢,生意好得出奇,反正玉京那些贵妇人家,现在都爱买竹记糕点。
姚坚面露无奈,但还是义正词严,“夫人,咱们得守信,就算你想知道,我也不能说,我是一个账房,难道你要陷你丈夫于不义?”
他当初可是在温竹君面前答应过的,要做一个有操守的账房,三妹妹毫不犹豫地信任,如此托付,他怎可辜负?
温兰君颓然,知道是问不出来了,叹了口气,“行吧行吧,等分钱的时候,我也能猜出来。”
这个铺子有三个人,她,温竹君,温春辉资助下的温梅君,温竹君独占五成,她跟温梅君共占五成。
希望能多多挣钱。
温兰君将二十两银票放好,笑道:“你如今挣钱读书两不误,是好事,这钱来的,很是时候呢。”
姚坚看着二十两的银票,眼里露出愧疚,手紧紧揽住她的肩,“跟着我,你受苦了。”
温兰君伏在他怀里,笑道:“你别这么说,我们是夫妻啊。”
虽然被姚坚拒绝告知,但她心里其实又有点自豪与欣慰,自己的夫君,是个真君子。
当天夜里,玉桃就跟温竹君商量买些丫头小子回来。
“早该买了,”玉桃一边递账本,一边道:“那些小丫头小子可都要好好训一阵子呢,得花不少时间。”
温竹君眼神露出一丝迷茫,叹了口气,“你不懂。”
她想融入进来,但有些事就是在挑战她的底线,其实她也知道,这有点立牌坊的意思,毕竟这十多年来,她享受的,不就是底层人的伺候吗?
但现在情况不太一样了,她能说话了,能做主了,后宅那个小小庶女,终于得以走出小小的院落,有了一点点能力。
“夫人还在犹豫?”玉桃忍不住坐在夫人身边,手托着下巴,笑道:“夫人还记得我刚到春思院的时候吗?”
温竹君瞥了她一眼,“怎么不记得,砸了我好几个茶杯,还烘坏了我的衣裳。”
玉桃抿着嘴笑了起来,眼睛弯弯,“我那时候怕极了,可你都没骂我,还老是自己做事儿,不要我伺候,我就在想,你真是个好姑娘,比我娘都好,后来我还跟我娘说,我就想伺候你,哪儿也不去,我娘还骂我……”
她察觉失言,不禁吐着舌头,企图蒙混过关。
温竹君也笑了,也能理解,春思院不是好所在,美貌娘亲跟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被人瞧不起的,谁去伺候,就意味着没什么油水。
她跟玉桃的友谊,真的是一点一点地建立起来。
“夫人,其实我懂你在想什么,不过,只是一点点。”玉桃将算盘放下,难得认真道。
温竹君诧异,“哦?你说说。”
玉桃抿着唇,沉吟了会儿才开口,“你怕买回来的丫头小子,过得不够好,会害了他们,会让他们做不成一个人,就像我刚去伺候你的时候,你老是担心我会受伤一样,但是——”
她忽然直视温竹君的眼睛,语调诚恳,“夫人,你怎么就知道,你买他们,不会是他们的造化呢?或许他们还在庆幸,你在这一天买下了他们,让他们吃饱穿暖,跟了个好主子,夫人,你真的特别好,真的,我无数次地庆幸,自己生在温家,跟在了你的身边,做了一个人。”
在温家时,姑娘总跟她说人要先做一个人,才能走在路上。
她初时不太懂,如今也只是懵懂,但她还是努力将这句话记在心里,时时咀嚼回味沉思,并且教给了后来者。
温竹君很少听到玉桃说这么煽情的话,要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时代的大山太重,她一个弱女子实在无法跨过,活着就已经很难了,她只能力所能及地帮助眼前的人,还是按部就班地走吧,只是别彻底忘了来时路就好。
“行了,明儿咱们就去买。”
玉桃立刻笑了,“好嘞,我这就去准备,夫人快睡吧。”
翌日一早,玉桃没去铺子,而是将牙人请到了侯府。
牙人还带来了一串豆丁,其间也有已经十四五岁的丫头,说是已经调-教好了,会伺候人,认识几个简单的字。
这也是常规手段了,调-教好的丫头,价儿要高些。
温竹君瞧着那些瘦弱不堪的孩子,衣裳裤子都短了一截儿,手腕细得吓人,不禁扭过头,心生怜悯,却也只能袖手旁观。
她只觉自己虚伪至极,可她也无能为力,她连四妹妹的忙都帮不上。
玉桃与她相处多年,自然发现了,有些不解,但也只能担忧地看向她,提醒道:“夫人,你身子不舒服,不如进去休息?”
温竹君几乎是落荒而逃,她又一次庆幸,她能生在侯爵府中。
最后是玉桃挑拣了十二个丫头,四个小子,一共花费一百二十两银子。
温竹君这会儿逃避不得,只能端坐上首,一脸复杂地将人安排进府里。
四个年岁大一些的丫头,进正院外头伺候,跟着底下的学规矩跟活计,剩下的,都让府里的老人带着,先摸清楚情况再慢慢吩咐事儿。
玉桃轻声道:“夫人,你别担心,都是活契呢,等到了年岁,也能出府的,到时候等着他们的,肯定都是好日子。”
温竹君恹恹地“嗯”了声,眉头紧蹙,心事重重。
不过府里今年也有两个身契到了日子的,两人居然选择不出府。
温竹君有些诧异,“既然到了日子,那就该回家跟家人团聚,怎的还不愿走?”
两人异口同声的,“夫人,我们想继续帮您做事,要是能去您的铺子帮忙,就再好不过了。”
温竹君有些犹豫,“铺子里的人,都是重新签过身契的人,你们去了,也要重新签的。”
这事儿是姚坚提出来的,生意初期,也是为了稳妥。
两人一口答应下来,出去了也要找活计干,武安侯府至少稳当,而且,夫人是个重义守诺的好人。
这个年月,遇到个好主子也不是很容易。
这些人信她,也愿意跟她。
温竹君意识到这点后,到这一刻,一直沉重的心情勉强好了些,努力安慰自己,好歹,矮个子里拔高个,自己能算个好人吧。
她像当年安慰美貌娘亲一样安慰自己,有什么
好挣扎的,躺平享受然后等死吧。
姚坚的确是个人才,做账房真是屈才,才到六月初十呢,作坊就弄妥当了。
“……租下了一处院落,不过暂时没有住的地方,但离市井很近,十分便利,而且旁边就是河……”
温竹君连连点头,“那就拿下,至于住处,武安侯府够住,就是来回奔波了些,但前期就这样吧,等后期入账多了,再慢慢改善。”
人手暂时肯定是够了,原料也已经准备充足,就等出量。
古代都是手工制作,想快,就得用人数堆,温竹君自从那天经历一次买人后,就执意不肯继续买人进来,只愿意招工,并且规定只招女工。
这个时代女人是能找工的,既然能,那就好好用上。
姚坚怎么都说不通,只能妥协。
温竹君也已经想好了,“我们可以分地儿,这一处只熬猪油,那一处,只熬稻草灰水……”
姚坚很是不解,“这样也不能避免方子泄露,只是延缓些罢了,这对竹记没有好处,咱们买些人,拿着身契能更稳妥,大家都这样……”
是啊,大家都这样。
温竹君咬着唇,只觉心里堵堵的,沉默了很久,“我做这个,也不是完全为了要好处的。”
她一开始,真的没想用肥皂赚钱啊,就算现在想赚钱,这也是个细水长流的买卖。
况且肥皂这东西也算不得什么技术,她也只是抢了一点先机,等那些卖昂贵香胰子的人反应过来,察觉有利可图,一样会来抢生意。
她要做的,就是不让这个东西将来涨价,谁想做都可以,但价格不会上去,不会被垄断。
玉桃在一旁看着,心里也长叹起来,“姚先生,就按照夫人说的做吧。”
“二姐夫,”温竹君抬起头,朝他安抚地笑,“你放心,这个生意,只要坚持住,我们一定是大头,不过,毕竟是小利,本就该让利于民,我们若只想赚钱,就失了初衷。”
姚坚听完这番话,一时间愣住了。
忽然他起身朝温竹君鞠了一礼,“三妹妹,今日真是多谢你点醒我,我不如你。”
温竹君先是不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二姐夫,你将来一定是好官。”
姚坚会心一笑,没有推辞,而是坦然应下,“那就借三妹妹吉言了。”
六月中旬,玉京的天儿就热起来了,昼长夜短,太阳升得也越发早。
武安侯府的树还太小,新发的枝丫不足以遮阴,倒是草地长得越发地好,不过,这也得手工来割呢。
赵五收了个徒弟,每天早上天不亮,就满园子晃悠。
“夫人是个懂花儿的,你好好干,武安侯府是个长久的活计,安稳着呢。”
小徒弟刚进府,只见过一次夫人,还什么都不懂呢,只知道跟在师父屁股后面剪草,堆肥……
日子又慢慢恢复到悠哉的状态,温竹君有了空闲,就想起了朋友,便专门进厨房琢磨一样新点心。
看到路上整齐的草地,绿油油得像毯子,还特意避开了新发的各色小花,闲致雅趣,心中十分欢喜,这比夫人园子里伺候得还好看呢,是下了大力气的。
古代但凡好看好玩的东西,每一样,都是人力物力财力堆砌的结果。
“赵五真是不错,年底得好好奖励他。”
青梨笑道:“他新收了个小徒弟,两人真是一样的勤快,还都爱侍弄花草,真是奇了。”
温竹君满意地笑,勤快好,把钱奖励给勤快的人,她心甘情愿。
到了厨房,温竹君拉着青梨跟红衣鼓捣了好一阵子,毕竟是夏天了,烧火的时候,还是热出了汗,总算弄出了三碟子咸蛋黄肉松饼。
她递了一块给青梨,“你尝尝。”
青梨掰了一半给红衣,小口地咬,眼睛一亮,“竟然是咸香的,我还以为会腥气呢,好吃,我喜欢里面的肉松。”
“我喜欢这个蛋黄,”红衣也觉得好吃,“没想到烤过之后,蛋黄的口感是这样的,沙沙的。”
温竹君笑了起来,拿起一碟子,“叫人送去给玉桃。”
剩下的两碟,一碟送去给郑溪,一碟送去东宫给太子妃。
上次过后,她就察觉太子妃的口味,并不嗜甜,投其所好的事儿,偶尔做做就行,不会显得谄媚跟过分亲昵。
当晚,玉桃果然就来缠着温竹君了。
“夫人,这是月饼对不对?”玉桃眼睛发亮,追着温竹君问个不停,“之前你还让木匠做了好些个月饼的模具,我就说呢,原来在这啊。”
“夫人高瞻远瞩,”她假模假样地拱手见礼,“玉桃心里佩服。”
温竹君点点她的额头,“现在是越来越瞒不过你了,这月饼好吃吗?”
玉桃点点头,“咸口的月饼,我从前没有想过呢,从小到大都只吃过甜口的。”
温竹君笑道:“那你应该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了吧?”
“当然知道了,”玉桃得意的挺胸抬头,“接下来,我们要收咸鸭蛋,还有,肉松也得提前炒制出来,这个不怕,反正姚先生跟那些猪肉铺都快熟了,我们能拿到肉的,还得提前预热,我们可以请安平侯府的铺子一起来弄,夫人在后宅圈子里吃得开……哎呀,中秋还有好久呢……”
温竹君靠在藤编软椅里,见玉桃越说越兴奋,摩拳擦掌的,她也很高兴,果然放手让员工大胆干是可以的,这不就能让自己好好躺躺了嘛。
更何况玉桃跟自己一起长大,最知她的心思,从小培养,果然有用啊。
嗯,还得给玉桃发大红包。
第二天,温竹君刚吃完早食,东宫就送来谢礼,几碟子宫里的点心,还有一些首饰布匹。
温竹君没想到一个点心换来这么多东西,很不好意思,又托来送东西的琥珀,给太子妃带了些竹记里卖得最好的糕点。
郑溪那没什么反应,毕竟里头有两个主子,她出行都要请示,想做些什么,反应都要慢一些。
温竹君躺了几天,还是觉得无聊,没事就跑去看做肥皂。
女工还在缓慢地招收中,问的人都寥寥无几,不过,毕竟已经有四十四个人手,每天做出来的肥皂数量还是很可观的,而且至少是三天的存量。
姚坚看着都有些心急,“不如咱们再买个铺子,这东西需要口口相传才行,如今只是这一片的人知道,太慢了。”
温竹君摇头,“肥皂的利润你我都知道,太低太低了,为了打开名声而买个铺子,然后专门卖肥皂?我得卖到什么时候才能赚回来那些钱?我又拿什么来养这些人呢?”
她想做好事,但也不想亏本啊。
“这样,”温竹君想了一会儿,便道:“找货郎,让他们顺便挑着去卖,你马上去算算,我们还能不能让点价,别担心不赚钱,只要不亏本就行。”
姚坚一时不太明白,“货郎?他们能行吗?”
温竹君一看就知道,这就是富贵人家的坏处,高门子弟脱离普通人生活太久了,连货郎的作用都不太清楚。
玉桃倒是一下子明白了,当年春思院被夫人断了所有嚼用,小小货郎可帮了大忙呢。
“对对对,就用货郎,他们最知道这东西怎么卖了,比咱们
可厉害多了……”
姚坚听了玉桃的解释,半信半疑,“行,我再合计合计。”
杂货铺掌柜认识的货郎就多了,正好方便了温竹君联系。
其实货郎们不太想卖这个东西,但看在掌柜的面子上,一人各拿了十块,这还是温竹君让了价的情况。
“你们记住,这个啊,可以从头洗到脚,能搓泥的,唯一有一点,就是不能对着太阳晒,放在通风阴凉处就行。”玉桃又嘱咐道:“至于怎么卖,你们自己说。”
姚坚看着那些挑着担子的货郎,有些担忧,方才他可都看到了,有好些个货郎连数字都不认识,记账居然是用圈圈叉叉,这怎么能行?
温竹君倒是一点不担心,悠哉地又回家了。
结果,家里居然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姐,姐,”温春果看到姐姐,丢开点心就奔了过来,一边奔一边喊,“姐,你快想办法救救四姐姐吧?”
温竹君吓得心里一咯噔,转眼又看到站在一边的萝卜头。
“乔智?”她眉头紧拧,仰头看看天色,“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不上学了吗?”
乔智可怜巴巴的道:“表嫂,你快救救四姐姐吧,她……”
话还没说完,门房来了人,气喘吁吁地。
“夫人,安平侯府的人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