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捡漏的第六十三天故作姿态,令人作呕……

温竹君看他那个兴奋样儿,涌到口中的话,还是咽了下去,毕竟太子确实没有利用霍云霄。

她附和了几句,便朝红衣道:“快去摆饭吧。”

天色还早,远山处还有残留的温红余晖未散,正院又迟了会儿才掌灯。

霍云霄埋头吃了两碗饭后,才有空抬头说话。

“阿竹,这玉京的差事虽然轻松,但实在太没劲儿,我早就想出去看看了,不过之前师兄一直说我这个性子还得磨,不让我走。”

温竹君欲言又止,但最后也只憋出了一句,“这个事儿,太子说得对,多学学,将来上战场总不会吃亏。”

霍云霄喝了口汤,接着道:“我知道师兄是为我好,但我现在每天除了看书,就是围着玉京转圈,鞋袜倒是穿坏了几双,事儿没干几件。”

“不是抓了好些个贼盗嘛,”温竹君觉得好笑,“而且你们护卫玉京安危,也不是什么事儿都没干呀。”

霍云霄放下碗筷,连连摇头,“我知道不该那么想,只是在玉京待久了,我觉得我的骨头都快软了,阿竹,将来我要是真打仗去了,你会不会怪我?”

温竹君连忙顺毛捋,笑道:“不会,你这个年纪,又是一身的武艺,正是为国报效的时候呢。”

有些事儿,这厮看着不懂,直肠子,其实心里门儿清呢。

霍云霄听到这么一番话果然满意,嘴角都压不住,“这次我跟着去巡查河岸,也不知道要多久,不过有你这话,多久我也认了。”

温竹君给他又添了碗汤,试探道:“你知道这次巡查河岸的主官是谁吗?时间定了吗?”

“不知道是谁,没人说,”霍云霄摇头,“时间也还没定呢,只是指挥使司的人接到话,说这次由我护送来回,还要点不少人同去。”

温竹君点点头,果然,想必人选还在定夺中,又是一次权力分配,就看太子麾下的人谁能出头了。

她垂眸看着喜滋滋的霍云霄,有心想说几句,但又实在不知该说什么。

这厮粗线条,一根筋,对太子更是信任有加,说多了反而容易出纰漏,反正也就是沿路护送,又不参与什么。

吃完晚食,夫妻俩沿着正院往园子里走。

春日的阳光和雨水是最滋润的,武安侯府曾经光秃秃的地面已经被一层嫩绿覆盖,偶尔间杂几朵粉红紫白的小花。

小径是青石板铺的,石板周围现在也长满了小草,移栽的常青树黄叶子也都特意弄掉了,青油油的,看起来确实挺养眼。

霍云霄用脚踢了踢一株冒头的小花,抬眼望去,觉得眼前生机勃勃。

“阿竹,多种点花吧,好看。”

“你少踩几脚就行了,花种都还没全发出来呢,”温竹君扯了他一下,“花儿娇嫩,怎么能用脚去踢?”

霍云霄赶紧把脚收回来,他的腿长,青石板路走起来一步能跨两个,但为了将就温竹君,走得憋憋屈屈的。

温竹君有时候看他,觉得有点好笑,又觉得他也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笨拙,其实心里也有细的一面。

或许,还是太年轻了吧。

夜里夫妻俩先后洗漱好,拔步床里也燃好了助眠的香,轻烟澹澹,霍云霄又是先躺进去,习惯性地给温竹君暖被窝。

温竹君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柔声道:“现在都四月了,天儿也不冷,你不用给我暖被窝的,我也不冷。”

霍云霄一愣,闷着头躺好,凑到温竹君身边,不说话,只将手覆在她来了癸水的冰凉小腹处。

“我听别人说,女子这个时候不能受寒的。”

温竹君被突如其来的真诚关心弄得手足无措,她真是败了,跟没心眼的人打交道,脑子得另外拐弯儿,其实也不容易。

虽然她来癸水时,肚子也不疼,但他的手暖乎乎地,比羊皮水囊好用,确实挺受用,也挺窝心。

“额,挺暖和的,侯爷,谢谢你。”

霍云霄受不得夸,一听温竹君这话,嘴角忍不住勾起。

眼看着殿试将近,夫人让三个姑娘都不用奔波,一切等温春辉殿试过去再说,显见十分重视。

正巧时遇清明,温竹君陪着霍云霄祭拜公婆,扫完墓,忙忙碌碌地一整天。

第二天刚吃完早食,就收到了温梅君的帖子,说是要请她上门做客。

青梨拿着帖子,诧异道:“真稀奇,这是大姑娘第一次给您下帖子呢,往日您给她下帖子她都不来,夫人,那您要去吗?”

“当然要去,”温竹君笑着道:“这次大姐夫杏榜可是第十二名呢,怎么能不去?”

要是真不去,怕是温梅君要挺着肚子上门来了,万一出事,她可担待不起。

她又道:“去准备些东西吧,明儿去江家做客。”

没多久,姚家的信也来了。

温竹君打开一看,一点不意外,果然是温兰君。

字里行间就是不想去,但又不得不去,只能憋屈地约好见面地点,明儿一起碰头。

上次姊妹们不欢而散,大姐姐挨了骂,心里肯定不痛快,这次去,恐怕没个好儿。

温竹君在心里想着,明儿该说些什么话。

管妈妈正巧过来禀报,抱着个竹筐子,里头是堆高的两摞圆形肥皂,看起来灰扑扑的,一点都不好看。

“夫人,肥皂都发下去了,一人两块儿,都洗着呢,这儿还多了些,您看怎么办?”

温竹君自己留了两块儿,秉持患寡而患不均的原则,不给下人争吵的机会,她打算重新做一批再一起下发。

“剩下的给我的杂货铺送去吧,看看能不能卖掉?”她又叮嘱管妈妈,“你也是老人儿了,这些人的性子你最熟悉,一定要好好盯着,不许偷懒,虱子不除,一个都别想领月钱。”

管妈妈连忙点头,“是,夫人,我记住了。”

青梨将肥皂接了过来,“夫人,送到杂货铺也行,那怎么定价呢?一块几个子儿?”

温竹君眼睛转了转,“二姐夫不是已经去新铺子了吗?让他来定吧,把大致准备的东西告诉他,看看他会定什么价儿。”

做账房跟读书还是不一样的,姚坚既然有大志向,那就让她看看他的能力和决心。

新铺子这两天马上要开张了,里头的账可也多着呢,温竹君还给铺子取了个名字,就叫竹记。

她的东西,用她的名儿来命名,没毛病。

玉桃这两天真是早出晚归,主仆俩见面时间都少了,一门心思全都扑在新铺子上,听说晚上做梦都在抹奶油呢,可见走火入魔的程度。

温竹君打算等新铺子开张走入正轨后,给玉桃发个大红包,好好犒劳一下。

给她干活儿,钱不能少。

第二天一早,霍云霄去上值后,温竹君也就准备出发,跟二姐姐汇合去江家。

温兰君本来是不想来的,但她心里有个很别扭的点,就是想看着江玉净这厮要做什么,尤其是,温梅君想做什么?

要是没记错,上一次会试,江玉净本该是亚元第四名,结果成了亚元最后一名,也就是第十名,上一次春闱,江玉净本该是杏榜第五名,这次却是杏榜第十二名。

退步越来越大了,也好意思炫耀?

至于这退步的原因,是江玉净自己,还是因为温梅君呢?

温兰君心里很疑惑,但好奇心更重,她乐于见到江玉净退步,退得越多越好,将来夫君中榜,她照样能在温梅君面前扬眉吐气。

江家这次就要热情多了,人还没到呢,路口就有人迎接。

至于这主意是大姐姐出的,还是谁出的,就弄不清楚了,毕竟上次不欢而散,这次是要变着法儿在两人面前炫耀呢。

“你是大姐姐新买的丫头吗?”温竹君发现来迎的,竟然是个生面孔。

小丫头眉清目秀,眼睛圆溜溜,小脸嫩生生,看着很乖巧,“不是的,三姑娘,我是老夫人新买来的丫头,叫翠云。”

“你怎么知道我就是三姑娘?”温竹君随口问道。

翠云瑟缩着脖子,结结巴巴道:“夫人说,说三姑娘生得极美,一下子就能看出来……”

“什么?”温兰君的脸色从下马车就变得难看了,这下子更是拧了起来,控制不住朝温竹君翻了个白眼,然后一张脸冷如冰,狠狠地瞪着翠云。

“你方才说你是谁买的?”

小丫头被她破音的嗓子吓了一跳,怔怔道:“是,是老夫人买的。”

温兰君气笑了,扭头看向温竹君,憋着气道:“今儿你拉着我些,我一点都不想跟你唱什么红白脸。”

温竹君觉得二姐姐有点奇怪,每次遇到大姐姐大姐夫的事儿,都反应特别大,不过想到这是大姐姐抢去的姻缘,以二姐姐的性子,这个反应也很正常。

她点点头,“我拉得住就拉,二姐姐,看来这次,江老夫人是有备而来啊?”

准备得这么充分,是要证明什么啊?

“哼,这个老虔婆,”温兰君毫不遮掩对江老夫人的厌恶,冷笑起来,“故作姿态,令人作呕。”

翠云听得清楚,缩着脖子跟在两人身后,一言不发。

到了江家的草芦前,才发现草芦上还张挂着红幡呢,门口还有不少人在张望,更有领着孩子在门口磕头沾福气的。

可见杏榜第十二名,有多荣耀了,那真是读书人中的人尖子,江玉净一个草根逆袭,当真是难得。

温兰君站在一旁,冷眼含怒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幕,心里难掩嫉妒,但又觉得恶心,沾江玉净的福气,也不怕折寿。

纤云跟飞星正候着呢,见到两位姑娘,跟见到亲人似的。

温竹君跟温兰君一过来,就和两个丫头对了个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种感觉好奇妙,明明以前因为姊妹们总是争吵,她们的丫头遇见了也基本没个好脸色,偶尔还要绊嘴,如今竟然还能相互使眼色,并且瞬间就能懂其意。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当真奇妙极了。

纤云刚想开口说话,里头忽然窜出来个老婆子。

老婆子手脚还挺快,一下子就跑到了温竹君温兰君的面前,大着嗓门喊:“哎哟,这就是亲家公的两个女儿吧?真好看,这通身的气派,快进来快进来……”

青梨跟琴瑟反应很快,几乎是老婆子冲过来的瞬间,就站到了各自夫人的面前拦住。

温竹君眼神微眯,打量了老婆子一眼,腰背微弓,应该是常年劳作落下的,头发花白,用一根木头簪子松松垮垮地固定,看脸上的细纹,似乎年纪又不算大。

“你是?”

温兰君看热闹似的,忽然嗤笑一声,拉着她就迈进门去,临进门还甩了个不屑的眼神。

“管他什么阿猫阿狗,我们是来看望姐姐的,又不是来看老婆子的。”

她这话毫不客气,说得那老婆子缩手缩脚的,一张皲裂透红的脸上越发红了,拘束得不敢再上前。

“二妹妹,三妹妹,你们来了?”温梅君站在正屋门前,朝两个姊妹招手,“快来快来,正等你们呢。”

温竹君瞧见温梅君的面色红润,穿着身沉香色云罗对襟袄儿,月白光绢挑线裙,隆起的肚子遮得不太明显,不过头上倒是收拾得干净,戴着步摇金钗,发丝这会儿看着泛光,不知是桂花油还是水痕。

江老夫人忽然从正屋里冒了出来,“哎哟,姚家五少夫人跟侯夫人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她又亲昵地拉过温梅君的手,温声笑道:“好孩子,快去叫你夫君出来待客。”

“母亲,我这就去。”温梅君居然真的丢下两个妹妹去叫江玉净了。

温竹君跟温兰君看得眉头紧拧,这温梅君在夫人面前都未必这么听话,居然被一个老太婆使唤得团团转?

两人一时间有些摸不准这老太太的意图,都没说话。

温竹君细细的瞧着,江老夫人今儿比上次见到的还要精神,可能是觉得熬出头了,满脸红润有光泽,笑得慈眉善目,精神极了,身穿一件宝蓝万字对襟绸袄,头发盘得整整齐齐,手上居然还戴了个碧莹莹的镯子,看起来富贵了不少。

温竹君察觉温兰君要动,连忙一把扯住,生怕她冲出去,还特地五指交握在一起。

温兰君瞪了她一眼,满是怒意的眼神询问她要干什么?

“二姐姐,别冲动,”温竹君指了指江家内外人来人往的院子,“今儿江家来了不少人,别闹得太难看,给大姐姐跟母亲脸上蒙羞。”

温兰君想到母亲那张公正严明的冷酷模样,立刻老实了。

“那你说怎么办?那老虔婆今儿就是找我们来炫耀的吧?啊?我们就干看着被羞辱吗?”

她快要气死了,上辈子就被这老虔婆死死地压着,如今好不容易都摆脱了,又要被压着,真是恨得牙痒痒。

温竹君摇摇头,她不拦着还能怎么办?

“你先忍忍,等会儿我们找大姐姐私下说,闹得难看了,你让大姐姐怎么办?”

“你指望她?”温兰君艰难地忍下了一个白眼儿,没好气道:“温梅君大概是被夺魂了,简直不可理喻。”

江玉净出来时,整个人容光焕发,头上是新缎帽,穿着绿绒薄袄,脚下是一双崭新的粉底皂靴,就江家这个泥巴院子,他愣是没挨着一个泥点子。

温竹君都看得惊呆了,这一身新行头怕是不少钱啊。

温兰君狠狠一夹手指,抿着唇小声道:“你回神呐,老盯着他做什么?大姐姐看你的眼神都不对了。”

“我的天,”饶是温竹君平日装的冷静,这会儿也有点憋不住了,赶紧收回眼神。

“大姐姐,大姐夫,”她笑盈盈地行礼,“果真是登了杏榜的大学子呢,跟大姐姐瞧着,登对极了。”

温梅君听得很高兴,“三妹妹,你大姐夫读书用功,这是他该得的,今儿叫你们来,就是想一起高兴高兴,沾沾喜气……”

温兰君在一旁心头冷笑不止,蠢货,一次又一次退步,这辈子江玉净根本不可能登上高峰。

那个冷心冷情,一心只想往上爬的人,再怎么厉害,可遇到了蠢货,也一样会变蠢。

人生真是逗趣。

江玉净比之往日多了丝意气风发,眉眼间满是快意,闻言还是谨守礼节,敛衽拱手,“三妹妹说笑了,两位妹妹,快进来坐吧。”

温兰君嘴角抽抽了两下,勉强给了个冷笑。

要她对江玉净笑,那真是一点都笑不出来。

温梅君昂首挺胸,喜气洋洋的,对院子里的江家人也不甚在意,“二妹妹,三妹妹,走,咱们姊妹们进去

说话吧。”

温兰君眼神微闪,故意装不知道,往正屋里走,“好好好,咱们姊妹啊,好好说说话,说点悄悄话。”

“二妹妹,”温梅君一脸奇怪,“我住在那边厢房呢。”

温兰君假装第一次才知道似的,拍着手道:“哎哟,忘记了忘记了,我想着大姐姐是侯府嫡女,怎能屈尊住什么厢房?就给忘记了,哎哟,大姐姐,你怎么能住厢房呢?我还以为你婆婆腿脚利索了,你就搬回去了呢?”

她斜睨着江老夫人,不怀好意的笑道:“我方才瞧着伯母面色红润,看着一点也不像老了,倒比我们这些年轻人跑得还利索点,怎么?还没搬回自己的屋子呢?”

温兰君说着,还不忘给江玉净一个冷眼,带着清冷的不屑与十足的讥讽。

温竹君知道是扯不动二姐姐了,还说什么不唱红白脸了,这一进来唱得比谁都认真。

索性也不管了,随她去吧。

她瞧着江老夫人只是略微僵硬的笑脸,还有江玉净保持良好的微笑,也不禁有些钦佩了。

当初大哥哥赞江玉净文章做得好,人也正气,父亲见过也觉得好,但都没看出内里,毕竟人心隔肚皮,鬼都能披张皮出来作恶呢。

江玉净嘴角的笑就没落下过,仿佛没听懂温兰君的话般,笑着看向温梅君,眼神缱绻。

“夫人孝顺,我心中甚是感激,家中若不是夫人操持,真真难矣。”

温梅君跟江玉净对视上,看着丈夫温润如玉的模样,抿唇垂首温婉一笑。

她没听出温兰君话里的讽刺,这会儿的心思,全然都沉浸在夫君登上杏榜十二名的事儿了。

“行了行了,不是什么大事,子女孝顺不是应该的吗?”

温兰君这下望着她的眼神带了刀子。

方才的老婆子也窜了过来,连带着好几个女人也过来了,大家围着一起七嘴八舌的。

“媳妇住厢房有什么,爹娘不就该住正屋?”

“就是,媳妇就该伺候婆婆嘛,又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净哥儿媳妇,你可真是孝顺,净哥儿娘享福咯……”

“是啊,不止长得好看,出身高贵,人也美呢,哎哟,净哥儿好福气……”

几句高帽子,还真把温梅君给抬起来了,她笑着附和了几句,随后拉着妹妹们进了厢房。

结果刚进门,就看到一个流着鼻涕,身上脏兮兮,脸上泅红的小男孩正抓着一块糕点啃得不亦乐乎,满地的碎屑子。

温梅君控制不住叫了起来,一脸嫌弃,“你,你怎么进来的?你出去。”

温竹君也惊住了,连忙让纤云扶着温梅君进卧房,这要是磕碰了,可了不得。

温兰君抓住机会,嫌弃地大声道:“怎么回事?江家这是怎么回事?纤云,飞星,你们怎么伺候的夫人?一点都没规矩,家里的规矩都忘记了,是不是该打板子……”

她指桑骂槐,骂了个痛快。

温竹君根本拦不住,真是不知道,原来温兰君就是嘴硬心软,其实可关心温梅君了。

很快江老夫人进来了,拉着小男孩就往外丢,脸色明显不好看,都有点绷不住了。

“生子媳妇儿呢,说好了要看好孩子的,你怎么搞的?”

生子媳妇是个小个子女人,跟泥鳅一样钻进来,低着头拉上孩子就走,说打就打,说骂就骂,言语粗鄙,十分上不得台面。

温兰君看老虔婆这紧绷的神情,顿时没憋住,噗嗤笑了起来。

痛快,真痛快。

她跟江玉净生活在一起的时候,她可不是温梅君这个性子,钱是牢牢握住的,对江玉净都是态度冷冷的,爱答不理的样子,更别提什么乡下的穷亲戚来投奔的事儿了。

真没想到,人活久了,真是什么都能看到啊。

“哎哟,这不会也是伯母买的下人吧?”温兰君看向正往这边瞧的江玉净,脸上的笑都要溢出来了,“也太不懂规矩了呀,这要是在家里,立刻要拖出去发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