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侯回去后,总觉得哪里不对头,但又想不起来。
他不由唉声叹气,御前侍卫做久了,耳濡目染的,许多事就多了点新看法,往日都是事不关己,他就当听个热闹,但真的轮到自己人头上,他心里确实惶恐,只觉得,这悠哉的日子怎么还越过越难了呢?
要不是为了女儿,他真不想掺和。
不过,他还是扭头就去了含春院。
夫人正在看账本,见他来了,虚虚起身迎了迎,挑起一抹轻笑,“侯爷,今儿怎么来了?”
安平侯根本不在意,只抬手让韶华将人都带出去,等无人时才轻声将今儿的事都说了一遍。
“夫人,竹儿如今既然嫁到了武安侯府,那就由不得她不想理会了,这都是攸关性命的事儿,不能马虎啊,她得好好劝劝云霄。”
他现在有些后悔了,当初就不该陪着夫人攀什么亲家,老老实实地给女儿嫁个门当户对的,给儿子娶个富足的低门妇,一家人好生生过日子多好。
“是,侯爷说的是。”夫人的面色也端正起来,“不过云霄这孩子,近些年在玉京呆的少,有些事儿不太了解,也正常。”
安平侯却摇头,“我觉得不太正常,龙虎将军是什么人?先帝都赞过聪慧的人,他不可能不教云霄,那小子鲁莽冲动,可这个年纪的小子,哪个不冲动?有些事他心里门儿清,今儿我看他贼溜溜的眼睛,明显在说谎,而且我不过略提了提太子跟三皇子在争,他就立刻明白我在说什么,我看他就是懂,非装不懂,他还不信……”
他说着也觉得奇怪,“夫人,你说云霄是不是已经有什么想法了?不然,他怎么不信我的话?”
夫人陡然想起温竹君说过的话,说霍云霄跟太子的关系,比外人看着要好一些。
她笑了笑,宽慰起来,“侯爷,你就别担心了,竹儿多聪明啊,云霄也不笨,不会有事的,明儿我找她好好说些话。”
安平侯闻言也只能点头,“你可得把利害关系说清楚,不能掺和的绝不掺和,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行行行,”夫人连声应下,“我马上就给她送信,到时候一定好好跟她说说。”
安平侯最相信夫人的本事,满意地背着手,哼着小曲走了。
武安侯府,正院里灯火通明。
温竹君跟霍云霄吃完饭,就拿起册子看了起来。
玉桃笑道:“这赵五还真挺快,听说已经联系了不少花匠,还买了不少土呢,夫人,到时候你就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来布置了。”
温竹君也笑了,武安侯府真的是光秃秃的,这如今开春,可得好好准备起来,将来若是府里开宴,总不能连一枝花都没得赏,引人笑话。
“好,让他不用担心钱,记得花种要提前送给我看看。”
玉桃点头,“夫人,安平侯府送信来,你打算怎么回?明儿回府一趟还是?”
“嗯,”温竹君笑着道:“去跟母亲回个话,就说我明儿回
去一趟。”
估计还是这件事儿,看来大家都挺担心的。
等躺到了榻上,霍云霄难得没有第一时间凑过来,拧着眉聚精会神地在想什么,估计还是在想太子的事儿。
温竹君看着他黑乎乎的后脑勺,眯了眯眼。
外人对内情不清楚,但他是清楚的,并且在他的视角里,一切都是由他的私人恩怨而起,是他先去告状,才引发了一系列的事儿,他的师兄纯粹就是帮忙。
他这人粗莽,但其实一点不笨,自己那番话,还是让他怀疑人生了。
温竹君能理解霍云霄,要是现在谁突然告诉她,一向待她很好的大哥哥其实在利用自己,她乍然间也挺难接受的,真情和信任付出,不是一句话就能解释清楚。
事儿不在自己身上,永远体会不到别人心境,尤其是霍云霄这种成长背景稍显奇特又重情义的人。
果然,霍云霄没忍住,他翻过身,吞吞吐吐道:“阿竹,师兄不是故意的对吗?”
温竹君犹豫道:“我也只是乱猜测,或许就是太子想帮我们而已,恰巧引发了这次的事儿,咱们也不要想太多,太子能把我们的小事放在心上,并且不会牵连你,这是把你当自己人呢。”
可能就算没有霍云霄,这事儿也一样会进行的,只是方式不同而已。
再说了,这事儿说到底,还是他们自己“告状”得来的,总不能别人真的出手解决,又去怪人家居然是在利用,太白眼狼了。
她是真的羡慕啊,这一个两个的命都不错,总有人追着屁股对他们好,就她是劳碌命。
霍云霄半晌都没说话。
温竹君都快半梦半醒的时候,听到他在耳边喃喃有声。
“师兄是个特别好的哥哥,他对弟弟们很爱护的,以前三皇子犯了错,师兄还一边骂他一边帮他处理,他虽然总是笑我学武学傻了,木木呆呆的,但也会教我面对什么人要说什么样的话,就不会失礼,不会错,也不会出岔子,他还说让我多冷着脸,那样就能少说话,你说,师兄对我这么好,怎么会利用我呢?”
“嗯,我明白,你别想太多了,”温竹君捏捏他的手,温声道:“无论太子是要做什么,但我相信,他此刻待你是真诚的,没想利用你。”
她没忍住,还是多嘴了一句。
“侯爷,玉京不是军营,都是人精子,跟他们打交道,必须多带点心眼,以后无论说话做事,你都要在心里滚几滚,冷静地想清楚前因后果,如果想不明白,一定要记得,多说多错,不说最好。”
霍云霄想起这些日子因为他而惹出的事儿,不由点头,认真地将话记下。
翌日一早,霍云霄早早就去上值,温竹君起床后,发现又是一个干燥冷寒的天。
她还有不少事儿要做呢,除去赶走的,还有送官的,武安侯府还剩一百零三人。
还是有点多,她得好好想想,该怎么用起来。
回安平侯府时,夫人已经在等着了。
“快进来,这一路冷吧?”夫人招呼温竹君坐下,叫韶华送暖手炉过来,“竹儿,今天叫你回来,你应该知道是什么事儿吧?”
温竹君搓搓手,又坐在燎炉边抖了会儿,总算是恢复正常,这天气实在太冷了。
她抿了口热茶,才道:“母亲,是因为昨儿父亲跟夫君谈的那番话吧?”
夫人一贯端庄的脸上,露出一抹笑,跟聪明人说话就是方便,一两句就能找准问题。
“你跟我说老实话,梁巢是不是云霄打的?”她顿了顿,“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你父亲。”
“是,”温竹君没打算隐瞒,毕竟梁巢的意图,夫人是最清楚的,“母亲应该知道原因的,那人从觉念寺后就死死缠着我,夫君实在受不了,就求上了太子。”
夫人对她的坦诚表示赞赏,深吸一口气,缓缓靠在了椅背上,“那也就是说,云霄跟太子,他们的关系?”
“不是,”温竹君心头转了个弯儿,将茶碗放下,认真道:“他们只是普通的关系,母亲,这个事儿不会露出来的,梁巢只是怀疑,但肯定指认不了,您放心,绝不会连累任何人。”
夫人见她不肯多说其间细节,也不着急,拿起火钳慢悠悠地给燎炉加炭。
上好的银丝炭,细细小小的烟灰循着热气往上飘起,最终又缓缓落下,归入尘土。
她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道:“你还记得你未过门的大嫂是付家幺女吧?”
“当然记得,五月的婚期,”温竹君点了点头,心头一沉,若不是夫人提,她差点真把这事儿忘记了。
她知道夫人从不无的放矢,这时候说这话肯定别有用意,但脸上不敢表现任何异常,只轻声道:“我也记得付简是礼部右侍郎,前不久还得知,他还是文华殿学士,为太子授课,母亲,您,您……”
夫人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到底年轻,遇到事儿还是能看出稚嫩,她眼中露出一丝奇异的笑,似是有千言万语想说。
她心里再一次感慨,为什么这孩子不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
但她最终也只是缓缓道:“竹儿,你看这银丝炭,烧起来烟尘小,不呛人,价格昂贵,富贵人家最喜,武安侯府也是用这个吧?”
不等温竹君说话,她接着道:“人不是在走上坡路,就是在走下坡路,我们今日得到的一切,享受的一切,哪怕是一块小小的炭,都是因为我们在努力地走上坡路,以后,我们还得好好走下去。”
似是而非的一席话,含义不少,带来的压迫感,仅次于那天在太子面前。
温竹君从这句话中听出了不少信息,心头的震惊,不亚于得知霍云霄跟太子是旧相识。
夫人其实早就知道太子跟霍云霄的关系,是啊,怎么会不知道呢?当年霍云霄是被侯爷爹亲手送到龙虎将军面前的。
侯爷爹无意间的一句话,夫人早就摸清了一切,自己那日犹豫地提及霍云霄跟太子的关系,在夫人眼里,可能就是投诚,也可能是信任交付的第一步。
难怪,难怪那天夫人看她的眼神,会那么怪异。
所以,换了一个又一个也要攀上霍家,就是为了搭一条线攀上付家,付家答应亲事,可能也是因为霍云霄跟太子的关系。
因为,霍云霄是真的有用,有前途,他们都认为,他迟早是太子的人,甚至有朝一日会是近臣。
可怜霍云霄还以为,他跟太子的关系很隐秘,在玉京,哪有什么隐秘啊?
其实,要说这关系确实不紧密,可有可无而已,而且霍云霄本人跟付简压根不熟,工作也没有交集,但若是将来某一天,谁要是真的遇上了事儿,这一层不远不近的关系,就是保护网。
玉京所有人都这样做,夫人这样做,一点也不奇怪,谁不想长长久久的富贵?
温竹君这时候还有空瞎想,若夫人是男子,这朝堂会掀起怎样的风雨呢?
她看到夫人攥紧扶手的手指微微发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母亲这话,我有些不懂了。”
夫人将她的所有情绪打量在眼中,听她说不懂,不由勾起唇,缓缓笑了。
“竹儿,你父亲说,让我们绝不要参与到任何争斗中,其实,我们没有参与争斗,我们一样只忠心皇上,以前的,未来的,我们都会忠心,太子始终是嫡长,而我们,离真正的权利,还远着呢。”
温竹君听她诡辩,忍不住又咽起了口水,“母亲,真正的权利,您真的想触碰吗?”
夫人摇摇头,笑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竹儿,你怕我们承受不住命运的馈赠?但我并不是在做什么危险的事儿,如今太子已经稳坐东宫,我们削尖脑袋,也不过是想蹭一点皮毛,况且蹭的,也只是付家,就连付家,也触碰不到真正的权利,又会有什么危险呢?但温家到你哥哥这一代就要降爵,包括小果子,能分得的东西,会少很多,我们得有所作为才行,你是聪明人,肯定能懂我说的话。”
她对丈夫是没指望了,但儿子好在还算有出息。
温竹君听懂了,也能理解,她其实真的不想参与,但夫人也敢笃定她脱不开。
确实,夫人赢了。
她埋着头思量了好一会儿,才道:“母亲,您跟父亲说的都有道理,我都明白,但霍云霄并非我能掌控,他有他自己的思想,将来的事儿,我们谁都说不准。”
“无碍的,”夫人见她不再开口提问,表示了顺从,表情也恢复后,满意笑道:“其实,你不用特意做什么,好好
为云霄生个孩子,过好你们的日子,别走下坡路就行,毕竟,太子终有一日会登基,咱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她这话意味深长,但意思也很清晰,那就是,她只想往上够一够,绝不会带着温家玩火。
温竹君相信夫人往日的为人跟她的聪慧,更敬佩她。
她也勉强松了口气,只要不是逼她跟霍云霄背着皇帝跟太子去干坏事,她就觉得还行,好歹夫人支持的是正统,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皇子,而且太子也确实很支棱,是个实打实的储君,只用耐心等待老皇帝嗝屁就行了。
走出安平侯府的时候,温竹君整个人都是木的,哪怕到了今天,夫人曾经落在她身上的余威仍在。
她觉得自己其实很聪明了,但遇到有些人精)子,那真是小巫见大巫。
人的心眼子,怎么就能长成蜂窝煤呢?
以夫人的心机手段,在安平侯府,真真是屈才了,这么长的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布局谋划的呢?并且还一步步实施成功了。
唉,她真牛啊。
就这样的人,真的,干啥啥都行,尽管这个认知她早就承认了,但今天真是又刷新了一遍。
温竹君的脚步十分沉重,上马车的时候都有些磕绊,她甚至都有些共情大姐姐了,是怎么用一个心眼子跟夫人朝夕相处的?
玉桃看温竹君脸一直都是白的,手也冰凉,她一边捂手一边埋怨道:“夫人,屋里没炉子吗?怎么冷成这样了?”
温竹君按住她的手,一脸苍白,“小桃子,你夫人我是心有点凉啊。”
玉桃茫然地看着她,不明所以。
行至半路,忽然听到有人叫她。
“阿竹,阿竹?”
玉桃撩起车帘子一看,顿时笑盈盈道:“侯爷,您怎么在这?”
霍云霄一夹马腹,小心避过人走到车窗旁,往里塞了个干枯的淡青色荷叶包,带着面饼的香气跟油渍。
“阿竹,真的是你们,我刚想回去呢,”霍云霄的笑容特别灿烂,“喏,我给你买的饼,指挥使司的人都说好吃,新开的铺子呢,我尝了,真的特别好吃,我就想着给你买一个,你快趁热吃。”
温竹君一看他这样,就知道有事,他很少中午回家的。
“前面停一停。”
霍云霄高高兴兴的爬上马车,迫不及待的分享,“阿竹,梁巢要被送出玉京了,你的铺子可以重新开业了。”
温竹君一愣,“那三皇子呢?太子不是说康王护短不好糊弄吗?”
霍云霄面色一顿,认真道:“我没去打听,毕竟梁巢还觉得是我揍他呢,不过,三皇子的消息,我们可以去找师兄问问。”
温竹君有些欣慰地打量霍云霄,这厮学习能力挺强,昨儿晚上的话,今天就用上了。
“挺好,你别乱打听,这种事儿,肯定会传出来的,咱们保全自己最重要。”
霍云霄点头,“我不会再冲动了。”
温竹君刚从夫人那出来,这会儿看到霍云霄没心眼子的样儿,竟然觉得有点欣慰,她都不敢想,如果霍云霄也浑身都是心眼子,她的日子会是什么鬼样子?
她也假装高兴,没有继续追问,“那太好了,我明儿就让玉桃开张,夫君,多谢你的消息。”
霍云霄笑着连连点头,“好,那我走了,你赶紧回家,外面不安全。”
温竹君看他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有些好笑,她用帕子包着一张热腾腾的饼,吃着吃着,终于忍不住,噗嗤笑了起来。
这个傻子,有时候无意间干的事儿,还挺让人窝心的。
不过,梁巢走了,那说明康王跟三皇子终于谈拢了,那三皇子的处罚呢?太子的胜利果实呢?
她吃着吃着,就有些吃不下去了。
玉桃在一旁疑惑,“夫人,怎么不吃了?”
温竹君无言地摆摆手,没有心眼子也没有烦恼,其实挺好的。
随着梁巢这个人的离开,对温竹君来说,玉京就恢复了平静,铺面照常开,侯府的改造也在进行时。
赵五确实有些本事,对各种花卉也是如数家珍,弄来的种子都很不错。
“行,这边的地等填了土,你就把草籽都撒上,”温竹君指着一个丑乎乎的假山道:“这个你就自己发挥吧,看看能不能种上些苔藓或者小花小草,等我引来活水,肯定也能成一景,反**里的人多,你干不过来就叫他们。”
赵五连连点头,“夫人,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干。”
温竹君笑着点头,“对了,你不是说你有个兄弟会修补屋顶跟院墙吗?我想着给外人还不如给你呢。”
赵五脸上爆发惊喜,膝盖一弯,“夫人,您放心,我兄弟跟我一样,都是老实人,肯定会好好干的,您放心……”
温竹君摆摆手,“好了好了,你们出力我出钱,是应该的,你不要动不动就跪。”
玉桃也笑,帮着提醒道:“还有那几个沙坑,留下正院的一个就行,其他的都填了种上树,常青树最好。”
赵五牢牢记在心里,“好,夫人,那我去干活儿了。”
霍云霄对沙坑被填没有意见,只留一个也行,但那个假山,他不愿意动。
“多好看,多冷酷,多有力量啊,”他指着假山,不停地夸,“你看看这里,夫人,这是我小时候天天爬的痕迹,都磨光了,还有那块,我头还磕过呢,流了不少血,我经常在这练剑,这石头能给我力量……”
温竹君:“……”
她拧着眉,只看到一堆乱石头,光秃秃的,也没个独特造型,难看极了。
“那听我的还是你的?侯爷,你说呢?”
霍云霄拍拍假山,看着跟来的几个丫头,有些不自在地道:“那,那肯定是听我的。”
为了保留这个他觉得好看的假山,霍云霄决定做些努力。
“阿竹,明儿我休沐,咱们去骑马吧?”
温竹君哪里不知道他这算盘,干脆道:“不如约上大哥哥他们一起吧,马上要春闱,能放松一下,再带上小果子,我想他了。”
霍云霄哪里不应,“好好好,都带上,我立刻就去送信。”
好在,休沐这天是个大晴天,虽然风有些大,但都是小问题。
温春辉大概也是读书读得累了,一大早就带着小果子跟温菊君来到武安侯府,顺便一起吃个早食。
“三姐姐,三姐姐……”
温菊君和温春果直往温竹君身上扑,两人要上学,初二那天后,就没再见过了。
他还笑道:“其他人嫌风大不愿来,我一个人带这俩小的,母亲以为是我带他们俩出门呢,吓得要派一堆人跟着,生怕我给带丢了。”
温竹君笑个不停,朝他身后看,“胡说,母亲最相信大哥哥了。”
温春辉让人带俩小的去玩儿,朝温竹君使眼色。
温竹君带着他去了隔间,“怎么了?大哥哥,是不是有事儿?”
温
春辉忽然从袖口里掏出一沓银票,递给她,“喏,我听说你想跟兰君一起开铺子?”
“大哥哥也想帮衬妹妹?”温竹君接过银票一数,“五百两,大哥哥这么相信我啊?”
温春辉叹了口气,“这是我一大半的私房了,不过不是给我自己,是给梅君的。”
温竹君一顿,想起那天说开铺子也没有向外人透露过,只能是温梅君说的,可能还没啥好话。
“大姐姐还好吗?”
“那天我去看她,精神不太好,”温春辉摇了摇头,“像父亲那样贴补没有尽头,我也没有那么多钱,便想着在你这帮她一下。”
温竹君点点头,“那个江玉净,他对大姐姐到底怎么样?”
“表面看还不错,待梅君也体贴,”温春辉摇摇头,“但夫妻之间的事儿,也问不清楚,我也问了梅君的嫁妆为什么会用那么快,他面色难堪,逼问后才才告诉我,是梅君非要花销,若他不接受,梅君就问他是不是想纳妾,还说他负心,所以,具体情况,我还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