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谁?”梁巢被扑下马,疼得还没反应过来,只觉眼前一片漆黑,随后就有拳头直中面门,打得他眼冒金星,毫无还手之力。
“谁?是谁?我要杀了你,啊啊……”
霍云霄听到梁巢尖叫怒吼,理都不理,一言不发,仗着身高优势,攥紧为了今天而特制的超大/麻袋,一拳又一拳地砸。
他也学机灵了,那天在东宫挨揍的时候,他就发现,打人也是个技术活儿,跟杀敌是两回事。
除了给梁巢的第一拳,余下的拳头,没有一拳落在脸上。
他也谨记师兄的话,不下死手,手上一直收着力呢。
忽然守在外围的大头冲了过来,朝他急急做手势。
霍云霄立刻懂了,来人了,要马上撤离,他也不恋战,当即一脚将挣扎不休的梁巢踹倒,轻轻跃上墙,迅疾无比地跑了。
马蹄声得得,混合着梁巢的愤怒嘶吼跟呼痛声,有人骑马进了街头……
小年已过,接着马上就是大年夜了,就算家里没有长辈,不用惧怕失礼,肯定也不能马虎。
武安侯府的主子少,事儿也少,但礼节不可废,温竹君陪霍云霄读书的时候,尽处理这事儿了。
以前赵嬷嬷在,除了安平侯府跟姨母还有定远将军府的年节礼,武安侯府几乎都没有来往的人,当然,这确实很省钱,但不能一直这样。
尤其是之前她让人采购过年的吃食,猪羊肉鸡鸭鹅这些肉类必不可少,毕竟是过年,想到府里人不少,下人的口粮也不能苛刻了,她还额外还多添置了些。
没想到厨房那边却来找她,说比往些年赵嬷嬷定的份例多太多了,是不是应该减少?
这让她都有些无语了,赵嬷嬷是真能省啊,的确是过日子的人,但为什么又要平白养着府里这么多人呢?
温竹君也想过要将府里这些下人裁掉些,但也不能挑在年节里,她才嫁进来没多久,传出去怕是要被骂。
不过,梳理侯府里的下人的事儿,还是要提上日程。
空闲时候,她把赵嬷嬷留下的身契都看过了,武安侯府居然有一百一十二个下人,加上她自己带来的,足有近一百四十个,这还要减去之前赶出去的九口人。
其实,侯府有这些下人不稀奇,里面有死契活契,家生子,家生子又生家生子,一个人丁兴旺的家族,这点下人不多,某些大家族,主子多,下人都能有好几百。
但关键是,侯府的主子,在霍云霄成亲之前就他一个,现在加上她,也就两个。
这些人到底是在做什么?
玉桃看着这一沓身契,也觉得无言以对。
“夫人,不如让拿着活契的人自己赎身吧,侯府根本用不上这么多人,他们可能就是赖在府里偷生。”
温竹君望着外头飘雪的天,寒风凌厉,入目皆白,天地一片肃杀。
她想到赵嬷嬷清晰明了的账本,还有别人偷盗犯事后,求求赵嬷嬷,她就轻易原谅留下的事儿,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赶走他们,他们又该怎么生活呢?这么冷的天,好歹等好好过完年,我再想想吧,要是能妥善安置就最好了。”
玉桃知道夫人其实一向心善,也点了点头,将手里的册子递过去。
“夫人,姨夫人跟安平侯府还有定远将军府的年礼都按照旧例打点好了,这是给大姑娘跟二姑娘的礼单,还有你单独吩咐,要给东宫送些点心,我也拟了一份,等时间到了,你是亲手做还是我跟青梨来做?”
温竹君抿唇,“我有空就亲手做吧,对了,库房打扫得怎么样了?”
“嗯,打扫干净了,红衣白芷亲自进去打扫的,”玉桃眼睛一亮,贼兮兮道:“夫人,武安侯府的好东西不少呢。”
温竹君见她这兴奋样儿,将库房旧单子直接给她,“那你就辛苦些,好好清点一下,最后里头多的少的,要重新列一份单子给我。”
玉桃一愣,结结巴巴的,“夫人,你,你就这么全都甩给我啊?”
“是啊,”温竹君捏捏她圆乎乎的脸,笑道:“这是我信任你,小桃子,你可要好好干呀,不能懈怠,我将来能不能躺平,就指望你了。”
玉桃听到夫人这番话,嘴角止不住地上翘,但还是保持了理智。
“夫人,这事儿你要不还是多去看看吧,好歹你现在是武安侯夫人呐。”
这些事儿,交给她一个丫头,夫人信任的感觉确实不错,但总觉得不太好。
温竹君捏起笔,埋头在纸上写字,“不了,我相信你,即便我自己去清点,里头的东西也不会多,何必浪费这个时间。”
她答应跟霍云霄一起看书,那也要拿出态度,这里头她也有许多不懂的,正好做下标记,等霍云霄看的时候,就一目了然。
人跟人相处,态度最重要,诚恳真实更容易获得好感,一如当初她面对夫人,玉桃现在面对她的样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一直到酉初时分,暮色将至,霍云霄才兴高采烈地回府了,精神气与前几天完全不同,意气风发的。
温竹君也没在意,这些天,霍云霄就跟个猴子一样,在家待久了就上蹿下跳的,精力无处挥发,一到夜里就如狼似虎,眼
冒绿光。
就当给他放一天假,也让自己松快些吧。
霍云霄望着温竹君灯下沉静的侧脸,真的是迫不及待地想分享好消息,但想起太子的嘱咐,最终忍下了到喉咙口的话。
倒是玉桃整理的时候发现不对劲,招手让夫人来看。
温竹君拿着霍云霄脱在桁架上的衣裳,诧异道:“侯爷,你腰带怎么裂了?”
霍云霄正好在湢室洗漱,思来想去,应该是揍梁巢的时候,不小心弄的。
“哦,可能是在演武场比试的时候,不小心弄得,夫人,你别担心,我没事。”
温竹君撇嘴,谁担心你了,只要不闯祸不连累她就行。
丫头们铺好床,又重新整理了炭火,夫妻俩洗漱好,躺到榻上后,靠在床头一起看起了书。
倒也算养成了一个好习惯,虽然霍云霄很不情愿,从一开始的抓耳挠腮,一页书都看不下去,但现在也能勉强看上两三页。
“夫人,”霍云霄看完三页纸,就有些忍不住了,悄悄在被子里扯温竹君的寝衣衣摆,猴急道:“咱们歇息吧,天色太晚,不要看坏了眼睛。”
温竹君无情地抽出了衣摆,淡淡道:“侯爷,咱们说好的,今晚要看五页才行。”
霍云霄脸都垮了,可怜兮兮的,“前些天还两页,后来三页,现在又成了五页,夫人,你涨价得也太快了。”
温竹君柔柔一笑,“侯爷,那你还要不要看?”
“看看看,我看,行了吧?”霍云霄嘟囔着端起书,又把燃着的几根烛戳亮了点,认命地继续看了起来。
温竹君看他那样儿,觉得好笑。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实在是古代几乎没有夜生活,除了造人就是造人,本来上榻就早,一折腾起来简直没完没了。
霍云霄看着看着,就发现书页里夹着几张纸,竟然是注释,上头的簪花小楷极工整,一看就知道是花了心思的。
除了师父师兄赵嬷嬷,就只有温竹君会这么关心他。
他心头猛地一荡,轻轻侧头,见温竹君十分认真地看着书,侧脸在烛火下莹润光洁,牛乳般泛着柔光,眉头轻蹙,我见犹怜。
温竹君知道他在看她,只作不知,还顺手翻了页书,忽然手中一空,不等她反应,整个人就被抱起来了。
霍云霄的眸光亲昵几近融化,亲亲她鼓起的脸颊,柔柔道:,“夫人,明日白天,我一定好好看书学习,到了晚上,我看八页,好不好?”
温竹君本来有些生气,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厮现在还会画大饼了呢?
“侯爷今日,不做君子了?”
“不做了,我不做了。”霍云霄呆呆的看她笑容俏丽狡黠,光影明灭间,恍若精魅,心头跳得犹如雷鸣,眼神迷离,低下头迷迷糊糊道:“不做了,今晚我做小人……”
他忍不住一声声地唤她,不自知的温柔缱绻。
很快就到了大年三十,这样喜庆的日子,自然是欢天喜地的。
一大早,玉桃就早早进屋将夫人给伺候起来了,这是夫人掌家的第一个新年,不能马虎。
温竹君接受了侯府下人的跪拜,这在家时,母亲也是一样的,之后还要散发红包。
不过温竹君对武安侯府的下人知之不多,所以就没有赏肉蛋米面之类的,而是一人分发了一套才做好的过冬寒衣。
她望着那些黑压压的脑袋,心里也犯愁,这么多人,可真不好处理。
早上的肉馅儿饺子一屉又一屉地端出来,下人们都高兴极了,听说厨房从半夜就没断过火,锅炉里全是各种鸡鸭鱼肉。
本来有一部分人对赵嬷嬷的离开,心有介怀,觉得温竹君冷血无情,但如今又是好吃的又是好穿的,比赵嬷嬷大方多了,大家对新夫人也多了分感激。
霍云霄一向不管这些事儿,但他也能感受到,今年过年,府里的人笑脸多了,磕头的声音都响亮许多。
虽然嬷嬷离开了,但似乎生活也没有变化,或许夫人会比嬷嬷做得更好,嬷嬷也能安享晚年,不用老是操心他。
而且,夫人对管家似乎很得心应手,一点也没觉得有什么为难。
霍云霄的目光,忍不住又投向了一身大红洒线缠枝金梗牡丹长裙的温竹君,披着件天蓝锻绣金紫貂鼠披风,当真是光彩照人,亭亭玉立,鬓边一抹如火盛开的腊梅,明眸善睐,笑靥常开,正与玉桃她们几个丫头说笑呢。
他不由想到前些天给梁巢套完麻袋后,去文华殿的事儿。
太子见他到了,眉眼淡淡的,没有生气也没有喜悦,只是看着一页书久久不动,连翻页都忘记了。
霍云霄以为他在发呆,但他靠近的时候,太子又立刻回神了。
“出气了?”太子合上了书。
霍云霄嘿嘿一笑,“师兄,梁巢挨了顿打,这样真的没事吗?他会不会猜到是我打的。”
虽然猜到他也不怕,但肯定会惹事的。
太子微微一笑,看着他的眼神带着柔和,“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不用担心,便是猜到也不打紧。”
霍云霄满意极了,觉得读书也不为难,赶紧站起身给师兄行礼,一鞠到底。
“师兄,我这些天看书没有停的,你放心,过年也不会懈怠,师弟在这提前祝你长愿今夜景,新年胜旧年。”
太子听他还拽文了,终于忍不住愁绪尽散,笑了起来,“能记住?看来你还真下了点工夫。”
霍云霄挠挠头,老老实实道:“其实,是夫人陪着我一起看的,不然我一个人可看不下去。”
太子闻言笑着点头,眼神轻柔,“伯远,你要好好待她,夫妻不止是夫妻,是朋友,也是最亲密的人,从今以后,她就是你的家人了。”
家人。
霍云霄在嘴里细细地嚼着这两个字,听着普普通通的,但就是有一股暖流从心头流向了四肢百骸,让他心都软软的。
“侯爷?”温竹君回头看到霍云霄在发呆,笑着招手,“侯爷,你快来呀,大家说街上好热闹,咱们也去街上走走吧?”
霍云霄望着她明媚的笑脸,一下子便察觉到,她很开心,这笑容就跟那天看到他挨揍一样。
虽然有点怪异,但夫人笑起来可真好看,像个偷偷下凡玩耍的小仙女。
“好,咱们也去走走。”
他觉得这个咱们说得也很好,毕竟,很久没听过了。
街头上的雪还未化,不少墙角还堆着高高的雪堆,没什么绿色,映着不太明亮的烛光,其实风景一般,人也没有很多。
但这种不会有人管束的自由自在,还有轻松自在的风,不用担心任何事儿的感觉,让温竹君的心情好了不少,笑意都藏不住。
霍云霄见她极少见的蹦蹦跳跳,看起来开心极了,像是一只自由自在的小鸟儿,正扑腾扑腾着翅膀,展翅飞翔。
他忽然想起来,“之前说好的带你去骑马,等年过完,咱们就去,好不好?”
温竹君笑着点头,冷风吹得她缩着头,忍不住给手哈气,“好,能不能不去西郊?那边我都看厌了。”
每次侯爷爹带姊妹们出去,几乎都是西郊,当然,那边也是大多数女眷愿意去的地方。
“当然可以,我带你去个更好的地儿。”霍云霄笑着握住她的手,小手就这样嵌在他的掌心,柔弱无骨,他忍不住俯身也朝手心哈气,“暖不暖?”
温竹君被他这下弄得有点不知该怎么反应,愣愣地点头。
这厮哪里学来的手段?
霍云霄都是本能驱使,压根没多想,瞧见她眼睛眨啊眨,像夜空里的星子,耀眼极了。
他将她拉到身边,半圈护的姿态,“你靠我近点,这样我能帮你挡风。”
一高一矮的身影在凉凉夜色跟人潮中漫步,背影看起来像是老夫老妻,迎着街边烛火,相携而行,身后只有不断拉长和越发靠近相依偎的影子。
跟来的几个丫头落后好几步,纷纷用眼神示意,表情笑得暧昧极了。
玉桃却没笑,而是望着前面的一双背影沉思起来。
等到大年初二,女儿得带着女婿回娘家拜年。
温竹君带着霍云霄跟一大堆的礼,回娘家后,跟父母聊天中才得知了一件大事。
说是三皇子不知为何跟梁巢打了一架,打得很凶,还是三皇子先下的黑手,并且双方都受了不轻的伤,还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消息一开始是压着的,但皇上也即刻命刑部去查了。
温竹君一听这话,觉得哪里不对,瞬间目光一转,结果却看到霍云霄也愣愣地看了过来,似乎也有些惊讶?
她知道霍云霄不擅撒谎,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心头跳个不停。
“父亲,这可不是小事儿啊,那现在查清楚了吗?”
温竹君这么问也不稀奇,皇子珍贵,但别人的儿子也珍贵,更何况,梁巢也是皇亲国戚。
往些年玉京那些权贵子弟打架斗殴不是少数,最后裁决,也不是谁强谁有理的。
富贵人家,总有那么几个招猫逗狗的纨绔,又都是
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一言不合就打架,闹出人命的事儿也不少。
安平侯闻言,嘴里“啧啧”个不停。
“三皇子最得圣宠,但康王极是护短,就那么两个儿子,嫡子病病歪歪的,梁巢虽生母不显,但也是个儿子啊,皇上性子又仁厚公正,这事儿指不定会怎样,不过好在没弄出人命,应该也不难解决。”
温竹君闻言,垂着头沉默了。
她深觉自己失了警惕,自从嫁人出了后宅,她就有些张狂。
夫人们进入后宅圈并不全是为私利,更是能交换各家的情报,这些消息,她早该听到的,今日若不听侯爷爹说起,她压根想不起来。
也是想着这些离自己还很远,又故作清高地觉得这种交际很无聊,居然就愚蠢地疏忽了。
安平侯说着说着就想起亲爹对他的嘱咐,也学着当年亲爹的样子,开始敲打自己的儿子们。
“你们可记住了,我不求你们出人头地,但绝不能惹祸,听到没?”
子女们都赶紧应声,“是,父亲。”
温竹君还想找霍云霄说说这事儿,却被温梅君和温兰君给拉走了。
江玉净还追上来几步,叮嘱道:“梅儿身子重人也辛苦,脾气难免大点,还请妹妹们待会儿多担待,我感激不尽。”
姚坚听他说了出来,也大方笑着和他恭喜。
温竹君看着姚坚,觉得他这次出来,似乎看着越发沉稳,目光也平和极了。
温兰君许久不出现,这次回娘家拜年,看着也沉静了不少,显然陪着夫君闭关,收获不小。
但温梅君就不一样了,不知道是怀孕影响,还是怎的,眉头总是蹙起,看着暴躁了许多。
温菊君也随着三个姐姐挤在一起,想陪着说悄悄话。
温梅君看她一个小丫头挤过来,没好气道:“这才过年呢,你怎么就胖了一圈儿?”
温菊君抬起头,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亲姐姐,说不出话来。
温竹君瞪了温梅君一眼,连忙揽过四妹妹,小心翼翼的哄道:“别担心,你还小呢,该吃就吃,以后长成大姑娘了,自然就会瘦了……”
但这些话显然没安慰得了人,温菊君红着眼眶默默出了抱夏,头也不回。
温兰君看四妹妹难过地出去了,也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温梅君,眼里上上下下地打量。
温梅君看着亲妹妹低着头走了,心里一点愧疚浮起,但看到温兰君跟温竹君一脸谴责地看着自己,顿时就不高兴了。
“看我干什么?我说得有错吗?她哪里还小了,都十一了……”
温竹君拧着眉打断她的话,“大姐姐,四妹妹是哪里招惹你了吗?你要这样说她?”
温梅君不自在地眼神躲闪,不想继续了,便干脆一屁股坐下道:“怎么?三妹妹现在厉害了,看不起自己的姊妹了?”
温兰君觉得一段时间不见,没想到温梅君反而越发蠢了,骄纵得不敢认,母亲不管吗?江玉净居然能忍受得了?
上一次里,她都没有这么夸张,也不知道是不是怀孕才这样?
她难得张口护一次妹妹,“大姐姐这话好笑,不一直都是你瞧不起我们三个吗?怎么今儿还说三妹妹瞧不起你?”
温梅君没好气地看向温兰君,“你还打抱不平呢?蠢货,你那么久不出来,三妹妹都快跟母亲好得像亲母女了,你知道自己损失了多少吗?”
温兰君不解地看向温竹君,她确实有些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
温竹君冷笑起来,“大姐姐,今儿这些话,你敢当着母亲的面说吗?”
“为什么不敢?”温梅君强装冷静,梗着脖子道:“也不知道你怎么哄的,母亲居然都快拿你当亲女儿了,又给钱又给铺子,哼,我这个亲生的反倒没有了,你真好大的脸。”
温竹君心道果然如此,幸好当初没有想着占便宜,一分一厘都算得清清楚楚。
“大姐姐也不用拿话挑拨,我跟母亲是明算账,铺子里所有东西,我占了一半儿,有账本证明,况且我能做点心,大姐姐能吗?我能拿出大几百两的嫁妆银子出来合伙,大姐姐能吗?大姐姐出嫁,陪嫁不算多,但也绝不少,如今还剩几何?大姐夫那一百两一匹的云锦衣裳,穿得可舒服?”
“你,你……”温梅君被戳破了脸,胀红不已,气得眼睛里都含泪了。
“什么?你跟母亲合伙开铺子?点心铺子吗?”温兰君还在状况外,听得稀里糊涂的,“你也应该叫上我嘛,我手上有些余钱,正愁坐吃山空,不知道该怎么生钱呢。”
温竹君笑道:“二姐姐要真的信我,我开另一个铺子的时候,你来投钱,咱们也合伙。”
“好,你做点心的手艺,我信得过。”温兰君随即拧着眉看向温梅君,一张脸都要气得变形了。
“大姐姐,你是不是疯了?一百两一匹的云锦,你给江玉净做衣裳?你花在自己身上不好吗?”
温兰君是真的生气。
她如今跟姚坚解开心结,夫妻无间,对江玉净也没了心思,但听到温梅君这般讨好江玉净,心里的无名火又蹭地冒了出来。
“你不会真的把嫁妆给用了吧?啊?大姐姐?你说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