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捡漏的第四十七天我说了,我不喝药……

温竹君看着槅扇门外顿住的身影,微微勾唇。

“玉桃,不用再说了,这些银钱是我应该给的,你们伺候我,总不能白做,喏,明儿一早就……”

“夫人,不行啊,这肯定不行,没有这样做的,您都嫁进来了,是武安侯府的侯夫人,您跟侯爷是夫妻啊,怎么能……”

槅扇门后的人影轻晃,忽然扭头走了。

温竹君使了个眼色,“走了,不用演了。”

玉桃哼了声,她倒要看看,这次是个什么结尾,以前姑娘就说过,人只有刀子扎在自己身上,才知道有多痛。

大头看着今天的主子格外沉默,不由疑惑道:“侯爷,这个时辰,咱们该吃饭了,出府干嘛呢?”

最近厨房的菜色改变不小,比以前可好吃多了。

霍云霄皱着脸,艰难地回想成亲以后,嬷嬷跟温竹君相处的种种。

他不知道嬷嬷是怎么对温竹君的,他也没有去在意过,只知道嬷嬷依旧是在用成亲以前的方式,来对待自己。

嬷嬷伺候他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私心,对他真的关怀备至,早已是真正的亲人,他也从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但这两天,他因为这种方式有些困扰了,甚至觉得,有些烦躁。

姨母走之前还特意告诉他,他已经成亲了,跟以前不一样了,得主动去体贴温竹君,这些天他也在努力地想,这点不一样,到底是哪里不一样。

是因为嬷嬷吗?还是温竹君,还是他自己?

霍云霄完全没有经验,他想不通,有点烦躁地挠头。

“走,我们去买首饰。”

大头一愣,“这么晚买首饰吗?我们还没吃饭呢?”

“姨母说的,她以前就老是催我买首饰送夫人,”霍云霄觉得找到解决办法了,“总之,给女人买首饰就对了。”

刚出门,大头忽然想起来,“侯爷,咱们兜里没钱了。”

“啊?”霍云霄一脸疑惑,“怎么会没钱呢?”

大头叹气,很是无奈,“之前您因为延迟婚典,叫我去买首饰给当时还不是夫人的三姑娘赔罪,就花完了呀,又没再去拿。”

霍云霄想起来了,“对对对,后来成亲呢,一直忙到现在,都忘记了,咱们现在去找嬷嬷要钱。”

侯府的库房和钱,从母亲生病后,就一直是嬷嬷管着的。

赵嬷嬷这会儿正在吃饭,小丫头站在一边伺候着,她也吃得食不知味。

她看到霍云霄来,顿时眼睛都亮了。

“侯爷,您怎么这会儿来我这呢?夫人没给您准备摆晚食呢?她怎么这么不懂事?”

赵嬷嬷急得很,又去叫丫头,“快快快,去加碗筷……”

霍云霄急得很,连忙摆手,“跟夫人无关,嬷嬷,我来找你拿钱,之前的钱都花完了。”

赵嬷嬷一愣,“拿钱?这是要做什么呀?都这么晚了。”

“我要给夫人买首饰,”霍云霄也不隐瞒,直接了当的道:“她应该喜欢首饰的。”

赵嬷嬷脸上的笑有点僵硬,拿筷子的手,缓缓垂下。

“侯爷,夫人都嫁进来了,怎么还需要买首饰呢?您这些钱,可都是用命打拼回来的,可不能乱花用……”

霍云霄拧眉,不解道:“我不给夫人花,那我给谁花?我爹娘早就死了,钱留着有什么用?”

赵嬷嬷苦口婆心起来,嘀嘀咕咕地说着一些话,言语之间对他花钱买首饰很不赞同。

霍云霄想起刚才在槅扇门后的对话,嬷嬷真的不给正院的丫头发月钱吗?她跟夫人到底怎么了?

他有点不开心了,觉得此刻的场景跟熟悉的规劝,让他突然回忆起了温竹君刚嫁进来时,嬷嬷对她的样子。

这种感觉就像嬷嬷又在逼他喝药,小时候他可以听,但他现在长大了,这种方式就会让他困扰。

霍云霄情不自禁地在想,这是不是也对温竹君有很大的困扰?

“嬷嬷,你给我钱就行了。”

……

正院里,温竹君正襟危坐,看着下首的四个丫头,就是当初赵嬷嬷给霍云霄安排的铺床丫头。

如今还在正院看门呢,没想到,还真有点用处。

玉桃站在一边,冷着脸道:“你们说侯爷去了赵嬷嬷那?”

“没错,大头现在还在嬷嬷的门外站着呢。”

“我们悄悄问他,他说侯爷想去找嬷嬷拿钱,我们就赶紧回来跟夫人禀报……”

温竹君听得直皱眉,她想过他们主仆之间感情深厚,牢不可破,但她没想到,霍云霄真的是在给赵嬷嬷当“儿子”。

她一开始还以为,霍云霄这种人,在侯府是有绝对话事权的。

不过这样也好,人一旦不满意某种事物,越是压抑,反弹就越高。

玉桃保持悲观,“夫人,侯爷不会觉得,拿点钱给你,就是补偿吧?”

温竹君轻笑,她终于理解了,难怪赵嬷嬷能这么高调,且能管束霍云霄这种不太会思考的莽夫。

爱能产生占有欲,自然也有真情的回馈,这次就看她能不能把握住了。

“你也别这么悲观,我倒是觉得,事情有趣了点,这次,赵嬷嬷对上的,可不是我了。”

温竹君甚至有些好奇,霍云霄会怎么处理。

直到快半个时辰以后,外头才传来声音,说是侯爷回来了。

“去摆饭吧。”温竹君看向玉桃,安抚一笑,“别着急,饭得一口一口吃才行。”

霍云霄兴冲冲地,后头跟了两个小厮,被正院的丫头拦下。

玉桃看着七八个檀木盒子,连忙让红衣几人一起来帮忙。

霍云霄一屁股坐在圈椅上,嘴角憋不住地勾起,但表情强装冷淡,“夫人,我给你买首饰了。”

温竹君假装高兴,倒也不算假装,但也没那么高兴。

“多谢侯爷,今儿天色晚了,你饿了吧?”

霍云霄点点头,看她冷静的样子,又忍不住道:“你待会儿可以好好看看,姨母说我挑首饰的眼光还不错呢。”

他虽然粗糙,但耳濡目染,分辨得出好看跟不好看。

温竹君看着他期待的眼睛,干脆配合起来,起身将一个个盒子打开。

嚯,果然大手笔。

镂空双钱鱼纹翠簪,金镶珍珠簪,珍珠饱满圆润,除去两根好看的簪子,便是一整套的金饰头面,从头戴的簪子钗步摇,耳朵挂的环佩,还有手钏跟手镯,光是这一套金光闪闪的,就用了四个盒子装,当真华贵。

温竹君心里升起了一股怪异之感,都说男人钱在哪,爱在哪,似乎在霍云霄眼里,她还算有些份量。

“真好看,多谢侯爷。”

霍云霄见她露出的笑温婉得体,虽然不算特别开怀,但眼里闪着光芒,顿时心里妥帖了,姨母说得对,给她买首饰就对了。

温竹君投桃报李,给霍云霄夹菜,毕竟这些首饰,足够弥补她,还多得多呢。

吃完饭没多久,霍云霄就赶紧进了湢室。

他忍着伤痛把自己搓洗得干干净净,还在心里计算时间,不能洗得太快。

伸着脖子一看,旁边还有不少块状不一的香胰子,往日他对这些嗤之以鼻,但想到帐子里的阵阵幽香,他还是忍不住伸手了。

他也可以香喷喷的,万一夫人多亲他一口呢?

霍云霄上了榻后,就一直眼光灼灼地看着温竹君,本就满身的铜筋铁骨,这会儿眼冒绿光,比狼还要可怕。

他不是会忍耐的性子。

“夫人,快去洗吧,别磨蹭了,待会儿还能让你早些休息。”

温竹君看了会儿账本,最后实在忍受不了榻上投过来的眼神,她只能放下账本,起身去洗漱。

今晚可能不好过。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好歹霍云霄这张脸恢复得差不多了,那个的时候,不煞风景就行。

刚到湢室门口,卧房外头就响起了赵嬷嬷的声音,又是来送汤药。

温竹君忍不住想笑,又想叹气,果然还是来了,其实赵嬷嬷是真的关心霍云霄,只是孩子大了,没学会放手。

玉桃拦了一下,但想到夫人的叮嘱,就放赵嬷嬷进去了。

温竹君转头去看霍云霄,他的脸色已经变了,眼里很是复杂,他这个人喜怒形于色,还真的很少看到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赵嬷嬷端着汤药,絮絮叨叨起来,“侯爷,这药还是要喝的呀,大夫的话得听,你的身体重要……”

霍云霄拧着眉,冷冷道:“嬷嬷,我说了,我不喝药。”

赵嬷嬷对

霍云霄的变化,浑然无所觉,依旧在苦口婆心地劝,在她眼里,霍云霄依旧是那个怕疼,会缩到她怀里寻求安慰的小男孩。

这么多年,那么多得药,她都这么喂进去了。

“侯爷,还是得喝药,不能任性的啊,只有喝了药,身体才好得快……”

温竹君看着,心里有些复杂,除去赵嬷嬷的身份,她看到了很多形态的母子关系。

甚至这样的一幕,她也从美貌娘亲身上体会过,霍云霄早早没了父母,幼时对这样的关怀,肯定是海中浮木般地抓牢,也难怪感情深厚。

霍云霄控制不住地去看温竹君,见她果然是在看赵嬷嬷,明亮烛火下,她的面色还算平静,但看着赵嬷嬷的眸光,似乎带着怜悯。

他不太明白。

“嬷嬷,我不喝。”他有些躁动,语调也不太好,“拿走吧,我今天不喝。”

赵嬷嬷叹了口气,顺势坐在了脚踏上,靠着床沿,将碗往前伸了伸。

“来喝吧,侯爷,我还给你准备了饴糖呢,可甜了,喝了吧,一口就能喝光……”

霍云霄皱着脸看这碗药,第一次觉得,这好像不是一碗简简单单的药了。

他的面色越来越难看,“嬷嬷,把药端走。”

温竹君忍不住往回走了几步,她看到赵嬷嬷明显楞了下,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侧脸上能看出为难,两片嘴唇抿成了直线。

她眼中的怜悯越发明显。

赵嬷嬷见霍云霄真的闹起了脾气,也不在意,依旧笑得温柔,还拿起勺子,给他舀了一勺。

“侯爷,可别跟自己的身子作对啊,药得趁热喝,来,嬷嬷喂你好不好?跟小时候一样……”

“啪”地一声,勺子被打飞了出去。

霍云霄的眼神变得凝重,带着某种倔强的坚持,语调也开始森冷,一字一句的道:“我说过,我不喝。”

赵嬷嬷整个人都愣在了当场,她端着冒着热气的药碗,削瘦的身子弯着,一动不动。

温竹君看不到她的表情跟眼神,但能想象得出来。

赵嬷嬷一辈子都耗在了这个府里,她没有成亲,没有子女,全心全意地在履行主子的托付。

她犹豫着喊了一句,“玉桃,进来收拾一下吧。”

霍云霄也没有动,一双眼看着赵嬷嬷,像是第一次见般,陌生得很,又隐隐愧疚。

温竹君见到这一幕,其实应该高兴,但她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她缓缓上前,将赵嬷嬷手里的药碗接了过来。

她转手递给玉桃,伸手去扶已经浑身僵硬的赵嬷嬷,轻声道:“嬷嬷,我扶你出去。”

赵嬷嬷愣愣地随着她走,满眼不解,满脸疑惑,喃喃道:“我是为他好呀,夫人,侯爷不喝药,身子怎么能好?这不对呀,身体重要……他和小时候不一样了……”

温竹君难以掩藏眼中的怜悯跟悲伤,只是轻轻道:“是的,嬷嬷,可你忘记了,侯爷已经长大了呀。”

赵嬷嬷本来没多想,但细思后,瞳孔猛地一震,手都在颤抖。

她仿佛老了十几岁般,踉跄着步子,佝偻着腰身,满脸愁苦,一步三回头地出去了。

玉桃本以为看到赵嬷嬷这个样子,她会很开心,其实她一开始是开心的,但很快,她心里就有点疑惑,也没有多开心。

她觉得,是跟夫人一起待久了,她也跟着变了。

许多事应该落井下石,应该疯狂嘲笑的时候,夫人从来都不会,她的眼里总是不自觉地带着怜悯跟同情,有的时候,还会很悲伤。

温竹君坐在浴桶里,看玉桃板着脸沉思,笑道:“你怎么了?不高兴?我还以为你会跟我炫耀这次的成果。”

“看着赵嬷嬷那个样子,仔细想想,其实挺可怜的,”玉桃叹了口气,“也没什么可高兴的。”

“哦?”温竹君好奇了,玉桃陪着她很多年了,小丫头心思单纯,很少会这样,“你来说说。”

玉桃看了看湢室紧闭的房门,终于忍不住小声道:“夫人,赵嬷嬷虽然讨厌,但她确实一心为了姑爷,没有半点私心,今天姑爷这样做,万一将来也这么对我们,可怎么办啊?”

她对未来,产生了浓重的不安全感。

温竹君:“……”

她没想到,玉桃才是成长最快的,甚至都被自己给带得悲观了,这才哪到哪呢,就开始忧心未来了。

“放心吧,不会的,不是一回事。”温竹君闭上眼,一边搓手臂一边道:“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会找到办法的,再说了,还有我呢,你怕什么?”

玉桃闻言松了口气,抿唇一笑,“是,夫人最厉害了。”

洗漱好后,温竹君出了湢室,发现霍云霄已经躺了下去,不知道睡着没?

温竹君并不想招惹他,但理智告诉她,这时候,该她出马了,胜利的果实总要捡干净。

她伸出手,轻轻揽住霍云霄的腰,他的身体很烫,也很坚硬,多年的习武生涯,还有战场厮杀,使得每一块肌肉都有点像石头。

“嬷嬷只是年纪大了,还没习惯,其实她真的很关心你,不是要跟你作对,侯爷,别多想了。”

霍云霄闷闷地“嗯”了声,又叹了口气,须臾猛地转过身,方才发生的事,让他暂时无法释怀,又有点想不通,所以,动作难免粗鲁了些。

温竹君只觉眼前一黑,刚想唤出声,就被紧紧抱住了,交颈而卧,格外亲密,也能感受到他的郁闷。

她犹豫了下,便也没挣扎,只在他背后轻轻拍了拍。

霍云霄知道自己有些冲动,但他今晚不想听那些拒绝的话,也不想再想别的事,幸好,他还知道轻重,也还算耐心。

帐内的气氛逐渐旖旎,除了窸窣声响,再无其他。

昏昧的烛火明明灭灭,燎炉中的炭火噼啪作响,在这寒冬静夜里格外清晰。

温竹君迷迷糊糊地在心内骂了一句,这个混账,居然敢乱用她新买的香胰子?真是浪费东西。

不知何时又开始飘雪,积雪慢慢堆叠在了屋顶,足有半指厚,凌厉的白就这样铺撒开,雪虐风饕,带着无处可躲的冷意,在玉京城中呼啸。

床头的罩纱灯烛泪流淌,光线半寐,马上就要熄灭。

温竹君抬眼看他,这人大概是心里带了气,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偏他轮廓分明,鬓若刀裁,拧着眉头,深陷其中的俊朗模样,与白日里的莽夫形象相差巨大,让她有片刻失神。

“侯爷,夜深了,咱们该歇息了。”

“夫人,”霍云霄听到她温声唤他,神思终于清明了些,勉强柔了声音,“好,是该安歇了。”

床头的罩纱灯渐渐熄灭,甚至连烛泪都彻底凝结,燎炉中的炭火也失了温度,寸寸成灰。

随着窗棂间的雪落下,带着沙沙的声响,寒风呼啸,屋中的动静终于停下了……

温竹君轻喘着阖眸,察觉他似乎放松了不少,也松了口气。

霍云霄趴着喘了好一会儿,吃着了肉,他就高兴了 ,抬起身子看着温竹君,满眼欢喜。

“夫人,你看,我身体真的好了,不用喝药了。”

温竹君懒得搭理他,眼睛都懒得睁开。

霍云霄自顾自喜滋滋的,爬起来,这次倒是没忘记,殷勤小意地抱着温竹君进了湢室梳洗。

夫妻俩洗好后,出了湢室,红衣已经将床铺重新整理好了,燎炉里新加了炭火,屋中依旧温暖如春。

温竹君几乎是沾了枕头就睡,霍云霄抱着她,睁着眼睛,半晌都睡不着。

第二天一早,霍云霄小心翼翼地将温竹君推开,爬了起来。

他从小到大都是想睡就睡,极少有心事,如今,他有了一点心事,又想不通,就只能寻求外力。

安平侯一到冬天,就每天都掐着时间上值。

他这个职位不算多重要,但毕竟是皇上面前,如今也算是被皇上看见了,那就不能懈怠。

迎面一个颀长身量直走过来,挡在他面前,他埋着头缩着脖子瓮声道:“兄弟,借过。”

谁料这人很不识趣,硬生生地杵着,他烦躁地抬头,顿时愣住了,“云霄?”

霍云霄板着脸,眼底有些青灰色,“岳父大人,我有些问题想问您。”

安平侯“啧”了句,想绕开他,“行行行,今晚带着竹儿回家,咱们翁婿好好聊聊。”

现在别打搅他,他要去上值。

霍云霄哪里管这个,一把扯住安平侯,“岳父大人,我想问问您,祖母她喜欢岳母吗?”

他印象里,温家的祖母很安静,老是呆在自己的佛堂里,很少掺和家里的事儿,反正每次去温家,都挺和乐的。

安平侯一看他这样,眨了眨眼睛,顿时想起夫人提过堪比亲娘的赵嬷嬷,一样的难缠,眼珠子一转。

“女婿啊,你来,”他拉着霍云霄去了个避风的地儿,“今儿我好好跟你聊聊啊。”

温家的祖母也就现在低调了,以前跟夫人斗起法来,那真是没有宁日,偏偏是亲娘不讲道理,胡搅蛮缠,他夹在中间,更是难过。

“……我后来啊,我就请了个大师,佛法精深,嘿,你猜怎么着,我娘跟那大师一见如故啊,从此以后青灯古佛,安静低调了,我还每隔一年给我娘寻一本经书,让大师给她讲佛法,一点不闹了……夫人也能安心治理后宅,从此我就只用享受……”

霍云霄一愣,“这样就行吗?”

安平侯看他还懵懂的样子,觉得像是看到自己年轻的时候,男人啊,总是需要时间成长。

他拧着眉道:“这得结合这个人来看,有些人适合佛法,有些人偏爱道家,还有不少人喜欢练字啊,习武啊,种地啊,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路,还有不同的寄托。”

霍云霄垂下眼睫,认真思索起来。

安平侯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地道:“女婿啊,打仗你在行,我不敢指教,但家里的事儿,你尽管问我,竹儿我可是托付给你了,好好待她,知道吗?”

霍云霄郑重地点头。

安平侯觉得为女儿的幸福出了一份力,心里舒畅了许多,背着手慢悠悠的,“行了,该上值了,去吧。”

老神在在端着架子,等霍云霄走后,他赶紧撒丫子飞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