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捡漏的第四十六天嗯,我觉得很开心……

日正时分,虽然天色还有些阴沉,但雪势渐小。

温家一如既往地热闹,男人们聚在一起说话,只有温春果黏着姐姐不肯走。

温菊君一边刮脸一边笑话他,“你昨儿才跟我说是男子汉,今儿就赖在三姐姐怀里,不知羞。”

温春果红着脸,但也不想离开姐姐,嗫喏道:“我明天还是男子汉的,今天就先不做了。”

这话把夫人逗得大乐,搂着温春果笑道:“今天不做也行,但以后总要做的,男子汉要说话算话啊。”

温春果用力点头,“母亲,明天我会好好做男子汉的。”

温竹君看小果子是真心依赖夫人,也知道美貌娘亲跟小果子肯定没有受欺负,笑着看向夫人,不经意道:“春思院那边,最近可有惹母亲烦心的事儿?”

夫人几乎瞬间洞悉她的意图,“你其实是想说你父亲留宿的事儿吧?”

她笑着摇头:“我若真的介意,早就有动作了,你父亲的去向是他愿意,我不会阻拦,这也是你姨娘的本事。”

如今她儿子已经登科,再去计较那点东西,实在没意思。

温竹君顿时觉得自己小人之心,当然,也是关心则乱。

“母亲豁达,女儿不如您。”

“你只是担心你姨娘,我都明白,”夫人叹道:“虽然现在说有点早,但我还是要提点你,你是个聪明人,不要贪图什么情情爱爱,男人在哪并不重要,你也要做好准备,这话不中听,但我作为母亲,还是得说一说。”

温竹君起身,“母亲的话,女儿谨记。”

夫人连忙扶起她的手,“你说让乔智来族学,这事儿不难,还有铺面,既然你笃定能挣,那我肯定同意,只要你不嫌家中掺和就好。”

这若是梅儿来提,她肯定不能同意的。

温竹君是真的感受到夫人满满的诚意和温柔,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这显得她很没心肝。

她犹豫道:“母亲,夫君与太子是旧相识,这个事儿,您跟父亲知道吗?”

夫人的目光一瞬间亮了起来,眼神轮转变幻,惊讶、欣慰,最后只剩诚恳。

“知道一点,你父亲曾经提过一句,说是师兄弟相称,但他们联系甚少,尤其是云霄出去打仗后,几年不曾联系,所以你父亲也没有在意,我也不敢深想,我听你的意思,他们,关系不错?”

温竹君也不敢这么说,沉吟道:“至少比我们见到的,要好上一些,不过这事儿,知道的人极少,夫君自己也没跟我说过。”

夫人立刻接话,“你放心,入我耳,不会出我口。”

她眼神微眯,“那个赵嬷嬷,要我帮你吗?”

温竹君一时诧异,旋即便猜到是自己抛出的事儿的确有价值,夫人这是主动维护呢。

“不必,母亲,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我自己能解决。”

夫人望着温竹君领弟弟妹妹出去,笑容渐渐蔓延,她果然没有看错人。

也幸好梅儿不肯,若真是梅儿嫁进去,她这会儿怕是也要焦头烂额了。

温春辉跟温春煌和温竹君一直要好,便拉着温竹君说了好一会儿话,关心得很。

温竹君一时觉得,出嫁后再回娘家,不知道为什么,反而比以前更坦然,少了些束缚。

难得开心,她也放下一切,陪着大家说笑,笑容比以前真诚许多。

温春辉看了都感慨,“你没有在闺中时那么紧绷着了,三妹妹,哥哥为你高兴,霍云霄那小子虽然有些缺点,但待你好,也就够了。”

温竹君没有说话,只是抿唇笑了起来。

饭后,夫妻俩就辞别父母兄弟,准备回家了。

霍云霄对坐马车这事儿有些不乐意,还是想骑马,但他现在也不适合抛头露面,只能憋屈地缩着。

他看到温竹君还挂在嘴角的笑意,想到平日她好像很少这么笑,随口道:“夫人,我看你今天一直在笑,很开心吧?”

“嗯,”温竹君轻声道:“和家人在一起,肯定开心了。”

霍云霄早就没有家人,也很少感受那种热闹气氛,有些好奇,便坐直了身体,问道:“那你回到咱们的家,也会觉得开心吗?”

温竹君本在闭眼假寐,闻言忽然睁开眼。

她觉得霍云霄是在意有所指,可这人粗糙得很,真的会关心这种小事儿吗?

不过,她已经习惯去揣测他人话中的含义,立刻便点了点头,习惯性地露出一抹笑。

“嗯,我觉得很开心。”

霍云霄再笨,也在这一刹那,分明察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讶异。

他甚至能感受到她的笑容,并不是发自真心,只是习惯使然,因为他挨揍过后,她的笑容跟今天一样明媚,哈哈大笑,那才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霍云霄其实知道自己愚钝,也不会察言观色,但耳鬓厮磨多日,他又时时关注她,自然能感受到,她在说谎。

可是,为什么呢?

没想到随口一问,居然会得到这样的结果,他很少去猜测别人,也无意去猜,但他今天却很想去猜猜温竹君的想法。

“你……”

温竹君扭头看他,“怎么了?”

霍云霄忽然顿住,摇了摇头,“没什么。”

他因为好奇,开始持续关注着温竹君的一举一动,毕竟他觉得在武

安侯府里,没有什么污糟事儿,应该不会有哪一处能惹她不高兴的。

所以,为什么呢?

温竹君能感觉到他的眼神在打量,过去的十多年岁月里,她只有在被需要付出的时候,会被人打量个不停。

她有些弄不明白霍云霄的意图,这人很粗糙鲁莽,有不经雕琢的少年江湖气,是个很标准的武将莽夫思维。

但他是个人,是人就会变。

温竹君觉得眼神有些扎人,便急忙道:“侯爷,我去跟姨母说会儿话。”

赵嬷嬷恰好过来,殷勤地招呼丫头伺候霍云霄,“侯爷,可别乱动啊,大夫说了,你得好好养……”

霍云霄随意地应了,就看到温竹君冷着脸,微微瞥了赵嬷嬷一眼,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乔楠正陪着乔智玩儿呢,见到她来,笑道:“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怕乔智想我呀,”温竹君张开双手,柔声道:“乔智,想不想我呀?”

乔智奔了过来,一头扑进温竹君怀里,脆生生道:“表嫂,你下次回家,可以带我一起去吗?你弟弟可以跟我做朋友,我会好好跟他交朋友的。”

乔楠摸摸儿子的头,“傻小子,那是你表嫂的家,你去做什么?”

温竹君笑着摸摸乔智的脑袋,和乔楠使了个眼神,笑道:“当然可以去了,乔智,我弟弟还会念书呢,你要不要跟他一起念书,顺便也可以一起做朋友的。”

“念书好玩儿吗?”乔智歪着头道:“你弟弟喜欢念书吗?”

“当然啦,”温竹君蹲下身,满眼温柔,“你要是想跟他交朋友,那也要喜欢念书才行,你愿不愿意呀?”

乔智有些激动,“愿意愿意,我愿意交朋友。”

乔楠望着儿子这么高兴,心酸不已,又有些疑惑,“竹君,你这是?”

“姨母,”温竹君牵过乔智的小手,“让乔智去温家念书吧?他已经五岁了,再不开蒙,可就要迟了。”

乔楠一下子愣住,随后就哽咽了。

她怎么不想让孩子开蒙?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乔家已经败落,还视她如洪水猛兽,霍家也是人丁凋零,霍云霄又是个万事不管没心肝的混小子。

这么些年,一直是自己拼着一口气强撑,她也不想让人看轻,也慢慢的张不开口去求助了。

“我,我当然愿意送他去,就是,我,我……”

温竹君握住她的手,感觉有些凉,也很粗糙。

她声音轻柔得像是一阵风,“姨母,我们是一家人,这只是小事,你别放在心上,乔智开蒙重要,我已经跟母亲说了,你这两天挑个时间,带着乔智自去便好,早些去,也能早些交朋友。”

“好好好,”乔楠哽咽道:“竹君,云霄这小子能娶你,是他的福气。”

温竹君但笑不语。

乔楠送她出客院的时候,忽然道:“竹君,我知道你聪明,但有些话,我也想跟你说说,云霄是个好孩子,只是他缺人管教,莽撞冲动,不懂人情世故,你若是有什么事儿,就要跟他直接说,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温竹君点头,“姨母,快进屋吧,别把孩子冻着。”

温竹君带着玉桃回正院的路上,雪又下了起来,洋洋洒洒的。

玉桃有些恹恹的,“夫人,你干嘛要帮姨夫人啊?她都不管你。”

“这是两码事儿,再说了,她又不欠我的,”温竹君不赞成道:“我只是心疼乔智这孩子。”

玉桃依旧纠结,满脸不高兴,“那赵嬷嬷呢?她明明知道她是什么样儿,却还帮她说话……”

温竹君笑着捏她的脸,“你又在期待了,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我早就说过,不要对任何人有期待,靠自己才行,人跟人有先来后到,感情也分深浅,你不要这么着急呀,会有机会的。”

要是没记错,她成亲才一个多月而已,赵嬷嬷的问题,又不是生死关头,迫在眉睫。

况且,上次那件事后,府里的风向已经转变很多,正院已经彻底融入进来。

这个速度,已经很快了呀。

玉桃叹了口气,“那按照姨夫人说的,咱们就直接跟姑爷摊开说呢?总不能还让赵嬷嬷这么膈应人吧?”

温竹君摇摇头。

“对后宅事务跟女人一窍不通的霍云霄来说,我跟赵嬷嬷同时存在,受他庇佑,是应该的,反正他不知道我跟赵嬷嬷之间的事儿,又不会不舒服,而且赵嬷嬷跟他相处的时间比我多多了,感情深厚也正常,他将赵嬷嬷看作亲人,不是仆人,是有真感情的,更重要的是,玉桃,你现在已经不止在期待,还已经信任他了?你真的想让我跟他把话都摊开说吗?”

玉桃闭嘴不说话,她似乎有点明白了。

归根结底,是夫人打心里不信姑爷,也不打算依靠姑爷。

也是,姑爷看着也没有哪里值得信任,或者可以依靠的。

温竹君恍惚间抬头,四四方方的天,笼罩在乌云下,看着越发压抑了。

她假装轻松道:“放心吧,我会找机会,她不会待很久的。”

可能,在赵嬷嬷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己大势已去,所以才会牢牢抓着那点东西不放。

她并不是没法子,只是觉得疲惫,因为一个男人,所有人都要以他为中心,去争去抢,去表忠心,甚至女人们陷在其中而不自知,赶走一个,又有什么用呢?

温竹君看得清楚,很无奈,但又无法脱身。

玉桃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扶着温竹君,帮她把氅衣的带子拉紧,在风雪中相携而行。

正院里这会儿也静悄悄的,丫头们都躲懒儿,在罩房里休息。

温竹君明显感觉到霍云霄对她兴趣增加了,不止是眼神,便是说一句话,他都要侧着耳朵听。

这厮要干什么?

回想今日的事儿,除了马车里的一段还算正常的对话,也没有哪里不对劲啊。

入夜后,两人先后在湢室洗漱完,就分坐在床榻两边泡脚,都没说话。

赵嬷嬷进来送安神汤,满眼关切,“侯爷,这是大夫吩咐熬的,里头加了草药,对你的伤有好处。”

霍云霄一口饮尽,不经意间看到温竹君又瞥了赵嬷嬷一眼。

夫人为什么又看赵嬷嬷?

他这么多年一直是赵嬷嬷照顾,都习惯了,而且,他跟赵嬷嬷之间也没有任何不对劲啊?

温竹君刚躺好,就被人从后头抱住了。

她按住他的手,“你刚喝完药,这样对身体不好。”

霍云霄喉头滚动,声音都有些嘶哑了,“不会的,我身体好得很,我已经好了,身上不疼了。”

“是赵嬷嬷说的,”温竹君脑子转得很快,“赵嬷嬷说你要好好养伤,不然,很难恢复,甚至还有影响。”

霍云霄一脸疑惑,“嬷嬷真的说过吗?”

温竹君点头,朝他怀里钻了钻,“嗯,赵嬷嬷这么关心你,你应该听话呀。”

霍云霄泄气不已,唉声叹气不止,但也真的停下了动作,没再动手动脚了。

温竹君觉得好笑,没想到,她还能拿赵嬷嬷当挡箭牌。

其实也不是她不愿意,可往日里霍云霄的脸很俊朗,看起来特别养眼,尤其是某些时刻,那个又狠又欲的劲儿挺吸引人。

如今面对着被揍开花的脸,她真的完全没兴趣。

感情可以没有,她认了,但脸总得保持住吧?

第二天一早 ,乔楠就跟夫妻俩告辞,准备回自己的家住。

霍云霄闷声闷气的,“姨母,就在侯府住吧,万一李丰念又来怎么办?”

“行了,”乔楠笑他傻乎乎的,“我又不是去很远的地方,你要是想我,就去看我,我一个姨母,老是赖在你家像什么样子?不行不行,这话不许再说。”

不等霍云霄说话,她又继续道:“竹君特意为我找了她娘家,让乔智去温家和她弟弟一起念书呢,我也得好好准备一下才行。”

霍云霄惊讶地看向温竹君,她怎么都没跟他说这事儿呢?

温竹君笑着送乔楠出门,她对乔楠的心思也理解,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嘛。

“姨母,乔智,我送送你们。”

乔楠拒绝了,拍拍她的手,“天儿怪冷的,你好好进屋歇着,我跟那臭小子说两句话。”

霍云霄拧着脸送乔楠。

乔楠看到他这样就生气,臭小子,一天天地装什么冷面剑客呢?

“云霄,你好好待竹君,体贴点,她是哥好姑娘,知道吗?”

霍云霄冷着脸点头。

“姨母也不是说人坏话,但姨母还是要提醒你,注意点赵嬷嬷,”乔楠感激温竹君,想为她做点事,“我知道你跟赵嬷嬷感情深厚,你也离不开她,但如今你有妻子了,不是孤家寡人,得多考虑竹君的感受,她才是侯府的主母,你也不能再跟以前那样混账了,要……”

霍云霄听得有些迷糊,不知道赵嬷嬷到底有什么问题,而且温竹君跟赵嬷嬷平日也总是笑眯眯的。

但他忽然想起温竹君瞥过去的眼神,便老老实实地应下来。

“姨母,我知道了。”

乔楠叹了口气,操心地牵着乔智走了。

到了夜里,温竹君早早就上榻,霍云霄看得心急火燎,便严词拒绝了赵嬷嬷送的安神汤。

赵嬷嬷一副天塌的样子,眼睛都含泪了,哑着嗓子悲痛道:“侯爷,喝药身体才能好啊,你现在长大了,不能任性……”

霍云霄被劝得没法子,又看嬷嬷都哭了,只能接过碗一饮而尽。

眼角余光看到温竹君瞥过来的眼神,泛着微微的冷意,还有嫌弃?

他像是烫手般,赶紧把碗丢给了赵嬷嬷,并再次强调,“嬷嬷,我已经好了,明儿不要再给我送了,我身体没问题,一点问题没有……”

赵嬷嬷也不答应也不拒绝,含糊不清地出去了。

温竹君看在眼里,眼珠子不由转了转。

随着伤势渐好,霍云霄开始重新恢复上值,温竹君也开始着手铺面的事儿。

她跟夫人商量了,各人都出一半,利润也对半分,不过,因为夫人刚好有个腾出来的铺子,位置比她的铺子要好多了。

所以,她还要付夫人一半的铺面租金,很合理,甚至她还占便宜了。

玉桃拿着账本,算盘珠子拨得噼里啪啦响,“夫人这可真是,算得也太清楚了。”

“亲兄弟,也要明算账,”温竹君倒没觉得有什么,认真按下自己的手印,“小桃子,这第一个铺面,你可得给我好好干啊。”

玉桃眼睛亮晶晶的,用力点头。

她做小丫头,只知道要伺候主子一辈子,哪里想到有一天能开铺子呢,她把这话跟爹娘说,爹娘都高兴坏了。

温竹君也打算认真干,不管什么时候,挣钱都是不能耽误的,先弄个自己擅长的试试水。

玉桃算着账,又开始叹气,“夫人,这一下可要用掉大几百两银子呢,我都有点舍不得。”

“这都舍不得,以后可怎么办?”温竹君笑她守财奴。

玉桃噘着嘴,“要是赵嬷嬷识相点就好了,夫人你掌家,肯定能赚更多。”

温竹君想起这两天的事儿,还有霍云霄冒火的脸,忍不住笑了起来,“可能,很快你就要如愿了。”

“嗯?”玉桃贼兮兮地凑了过来,“夫人,快跟我说说……”

霍云霄在京都指挥使司里受了不少异样眼光,那些人都在好奇他到底是被谁打的,还有人很气愤,竟然敢揍京都指挥使司的人。

他怎么可能会说?

只是对太子又多了一分怨气,都怪师兄,莫名其妙的找人揍他,胜之不武。

尤其是夜里,赵嬷嬷的药,居然还是如常送了过来,这让他越发烦躁了。

他这次看得更清楚了,温竹君看着赵嬷嬷的眼神微冷,甚至嘴角还挂了一点笑,他再迟钝,也知道这肯定不是好事儿。

而且连着几天了,霍云霄真的有点燥,他已经明确表示不需要,嬷嬷为什么听不懂话?

可面对嬷嬷的关怀和眼泪,他又无法拒绝。

那些年,尤其是他习武之后,身上的伤就没断过,嬷嬷总是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悉心哄着他照顾他。

但喝了药,温竹君一定会拒绝他,甚至理由他都无法反驳。

这份怨气,又持续了两天,又灌了两碗药后,霍云霄终于受不了了。

这天,他下值就骑马径直去了东宫。

太子一脸淡然,甚至手里的笔都没放下,一直写写画画。

面对霍云霄的一番控诉,看着他逐渐恢复的脸,太子慢悠悠的道:“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打都打了,难道你还要打回来?你敢吗?”

霍云霄噎得瞪眼,气呼呼地喊,“我要看太医。”

肯定比外头的大夫好,他真的不想喝药了,连亲嘴都被温竹君嫌弃嘴巴苦。

太子挥了挥手,继续埋头批阅奏折,很快便有人去将太医请了过来。

没想到,还是上次那个太医,看到霍云霄就一脸惊讶。

“果然是习武之人,这恢复得确实够快,一般人,怕是青淤都难消呢。”

霍云霄一把拉住太医的手,“我问你,我身上的伤还要多久才好?”

“嗯,快了。”

“快了?快了是多久?我是不是还要继续喝药?还要喝多久?”

太医一愣,想起霍云霄是个武将,便点头。

霍云霄只觉天都要塌了。

但他又听太医继续道:“暂时还不行,你身上的伤得好透了才能继续练武,不然伤到筋骨,以后你的武艺可就难精进了,千万控制住,别握刀剑……”

霍云霄拧着脸,憋了半天才吭哧道:“我不是说这个事儿。”

太医:“……”

太子捏着笔,快要笑出声了,在一边幽幽道:“钟太医,你忘记了?霍侯爷前不久刚完婚。”

太医一脸恍然,老脸也有点尴尬,“这个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年轻人,能理解……”

霍云霄终于知道羞耻,刷地一声站起来,脸红红的,“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别再说了。”

太子看着这小子耳朵都红了,等钟太医走后,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真稀奇,你也知道脸红呢?”

霍云霄气得鼻子都歪了,“要不是师兄找人揍我,我怎么会这么丢脸?”

说完就跑了。

太子气笑了,笑骂道:“臭小子,招呼都不打,急成这样,没出息……”

恰好太子妃过来,见他还在案头坐着,不由柔声道:“天色暗了,你也要仔细眼睛。”

太子握住太子妃的手,让她坐在身边,又批阅起了折子。

霍云霄回家后,天色已经渐晚,皑皑白雪间,一盏盏暖黄的烛火,让他心头暖暖的。

想到温竹君默默帮了姨母也不出声,他几乎是跑着进了正院。

廊下的烛火昏昧,槅扇门后,是温竹君的声音,窸窸窣窣的,让人忍不住想听。

“……既然嬷嬷不肯给正院的人发月钱,那只能我自己来贴补了,这些银钱你先拿着,给她们发下去……”

“夫人,不行啊,哪有你来贴补的道理?真是的,赵嬷嬷不给库房钥匙,好歹姑爷的俸禄总要拿出来吧?她这么死死霸占着 ,有什么意思?她还真当自己是姑爷亲娘呢?”

“你别这样说,赵嬷嬷照顾侯爷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们小辈得敬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