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捡漏的第三十六天她还是觉得他缺心眼……

温竹君听着也没觉得诧异,赵嬷嬷对她的恶意,从一开始就没隐藏过,甚至在新婚夜都对她阴阳怪气的。

她只是觉得,赵嬷嬷对霍云霄的感情的确是真的,若是单看,赵嬷嬷是真的把霍云霄当自己孩子了吧?也难怪霍云霄会这么关心她,情感都是相互的。

只是见识有限,能力有限,行为渐渐失控,把霍云霄还当做小孩子去掌控。

“行了,你们起来吧。”温竹君表情冷肃,淡淡道:“你们的身契在赵嬷嬷手上,等身契送过来,再等你们的爹娘送来赎身的银钱,就可以走了,我不会为难你们。”

这种人,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一别两宽吧,反正武安侯府的下人太多,正愁不知怎么办呢。

俩丫头猛磕头

谢恩,俱都怯生生的不敢再发一言,缩在角落等亲爹娘来接。

温竹君将红衣跟白芷叫了进来,打量了两个丫头一眼,看着就很机灵,夫人给她挑选的时候,显然是用了心的,没有藏私。

“她们打了你们,我饶过了她们,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不会任由你们挨打,你们现在就可以打回去,以解心头的气。”

红衣跟白芷刚进来的时候,都恶狠狠地看着那俩丫头,听到夫人的话后,两人毫不犹豫上前。

俩丫头可怜巴巴地望着她们,眼泪汪汪,哀求道:“姐姐们,我们也不想的,实在是逼不得已,求你们高抬贵手……”

红衣跟白芷本来手都扬起来了,听到这话,相互看了一眼,犹豫着又缓缓放下了手,半晌都没动作。

温竹君瞧着不禁笑了起来,无论是什么时代,女孩儿之间的恩怨,总是容易化解得多,就是可惜,一个个被拘在了小小的院落里。

她很快收敛了笑意,望着四方的院子还有四方的夜幕,默默看了很久。

闹了这大半天,温竹君还觉得饿了。

“去问问厨房,这会儿还有没有热食,随意端些过来吧。”

玉桃自告奋勇,因为她想去见见爹娘,顺便看看灶上的情况。

霍云霄这会儿被赵嬷嬷拉着说话,两人说了好一会儿幼时的事儿,高兴的不高兴的,糗事还有不糗的,最多的还是提到已经去世多年的主子夫妇。

他听了一会儿,便不想再听了。

“嬷嬷,我已经长大了,要朝前看,不用再去想那些日子了,你放心,我不会让爹和娘失望。”

赵嬷嬷望着他,心中欣慰的同时又感到发酸,那么多年,两人几乎是相依为命,情同母子了,但孩子总会长大……

“侯爷,我知道,但你如今……”

大头在外面喊,“侯爷,夫人那边摆了饭,问你吃不吃?”

霍云霄招手让丫头过来,“赶紧给嬷嬷端药过来,好好伺候。”

“嬷嬷,我去吃饭了,你好好休息。”

说完便离开了,他早就饿了,饭还是要吃的。

赵嬷嬷望着丫头手里的药,冷着脸道:“还不赶紧端开,下去。”

温竹君看到霍云霄匆匆跑来,如常露出一抹笑,“侯爷,正好准备开饭,你快坐下,嬷嬷身体还好吗?”

“嗯,”霍云霄竟然也慢慢习惯了这老夫老妻的模式,端起碗就开吃,“大夫说她就是年纪大了,难免有些病痛,好好养着就行……”

他一顿,将嘴里的饭咽下,“夫人,嬷嬷身子不好,有些事要辛苦你了,管家不易,你多担待。”

温竹君见他跟背词儿一样说着文绉绉的话,就有点想笑,这种对话应该是有人教的,而且,他好像觉得管家是件很难的事儿?

或许别人家大业大嫡支旁支一大堆,这确实算难,但武安侯府这点事儿都能算难,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侯爷,管家而已,又不是打仗,没那么难的。”

霍云霄却摇头,沉闷的道:“管家很难的,我娘就是因为管家累坏了身子……”

“你放心,嬷嬷身体很快就会好,身体好了就能帮你,你不要怕。”他安抚般笑着看向温竹君。

温竹君:“……”

好吧,原来是对这事儿有阴影,是真的觉得管家不是个好事儿,合着是真心为她好呢?

她看着霍云霄真诚的双眼,默默在心里收回方才暗地里说他是个缺心眼儿的话。

虽然背后说人确实有些不好,但她还是觉得他缺心眼。

两人吃完后,又闲闲坐了会儿,一人看书一人擦剑,都很自在随意,没过一会儿,便开始轮流去湢室洗澡。

霍云霄怕温竹君又故意拖延时间,便将她先推进了湢室,不放心,还嘱咐了一句,“夫人,你洗快些,洗干净就行了,别洗太久。”

温竹君:“……?”

等到他洗的时候,她心里气不过,也叮嘱了一句,“你洗慢点,不洗干净别出来。”

霍云霄面露为难,随即一把抓住她的手,一脸认真,“要不你盯着?不然我怕你待会儿又要赖账。”

温竹君:“……”

她一把抽掉手,谁要看他洗澡啊?

霍云霄看着她姿态优雅地转身,神色如常,不说脸红羞怯了,就连表情都没有一点波动。

为什么跟别人家不一样呢?明明还是新婚,真奇怪。

账肯定是没法赖掉的,温竹君也没打算赖,如今都回门了,她也算是彻底出嫁了,赖这个账没有意义,只会多出不必要的麻烦,她厌烦吵嘴这种事儿。

正院内外都空荡荡的,这会儿下人们也都下去休息了,夜色清凉如水,一寸寸蔓延,寒露凝结,草叶泛着晶莹剔透的水光。

温竹君疲惫的叹了口气,这小子什么时候出去打仗?

她看着他自顾自起身去洗漱了,连头都没回一下,现在都懒得瞪他的背影了,反正他也看不懂,白费力气。

撑着最后一点力气,拉响金玲,她就趴在衾被上,真想就这么睡过去。

玉桃进屋后,看到又是姑娘一个人孤零零地趴在榻上,姑爷不见人影,湢室里传来水声,她真的快要气死了。

这些天就是怕夫人会受委屈,她干脆全权揽了守夜的事儿,就是想着好在第一时间伺候,这事儿给别人她也不放心,她从小伺候姑娘,最知道姑娘的习惯。

可真没想到,姑爷不仅是个靠不住的,还是个没心没肺的笨猪,真是气死她了。

“姑娘,哦,夫人,”她熟练地将夫人扶起来,一脸心疼,小心翼翼道:“你还好吗?能走吗?”

“能走,没事的,也没那么累,就是很困。”温竹君疲惫地笑了笑,摸摸玉桃的脸,“怎么又是你来?青梨她们呢?你已经好些天都没好好睡了吧?脸都小了一圈,明儿换个人守吧。”

玉桃鼻子发酸,哽咽道:“我不累,换别人我不放心,姑娘,你抬脚踩着脚踏,小心点……”

霍云霄一出来,又碰到了主仆两人,看到温竹君浑身虚软无力的模样,他面色大变,猛地一拍脑袋——

哎呀,怎么又给忘记了?

玉桃看到他伸过来的手,气性上头,一把给拍开了,要不是顾忌这是个侯爷,她都要骂人了。

她拧着脸,皮笑肉不笑地道:“侯爷还是去睡觉吧,别耽误了您睡觉的时间,夫人有我伺候呢。”

霍云霄:“……”

他怎么觉得她这句话,话里有话。

望着两人进了湢室,他只能回到了床榻上等,等到温竹君洗漱好,他就赶紧飞奔上前,将她打横抱进了榻。

玉桃也只是面色冷冷地看着,好歹没再口出恶言。

等到两人终于躺好,衾被里被霍云霄睡得暖乎乎的,已经彻底进入后半夜。

这个时辰,大概只有狗没睡了吧?

温竹君心想,成亲后过得日子,真的只有男人在不停获益,女人到底得到了什么,只有天知晓了。

偏偏霍云霄又凑了过来,她吓得连忙翻过身,柔声的推拒,“侯爷,我真的困了,咱们早些睡吧。”

霍云霄“唔”了一声,他没有说话,只是和她并排躺着,手牵着手。

他忽然道:“其实你不羞怯怯的也挺好的。”

这个感觉也不错,他一向不善与人交流相处,更别提那些说句话就脸红的娇小姐,几乎一句话都说不上。

而温竹君身上似乎就有一种魔力,让他觉得,两人一点都不陌生,仿佛早就认识了,自由自在地,想说什么说什么。

温竹君半梦半醒地被他吵醒,不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好像是在说她不如别的女人,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她还是得注意些,这才成婚几天?

“我没有羞怯怯吗?”

不可能,她那么会演,没人能识破。

“没有啊,你一直都很……”霍云霄认真地和她解释 ,今日在温家看到学到的一切。

“……她们就时时羞红了脸,偶尔看过去的眼神,也羞怯怯的,像是,像是我打猎时看到的小鹿,湿漉漉的,但你就没有,你一直都很平淡,冷静,嗯,有时候还会带着冷意……”

温竹君听得心里一跳一跳的,又有些惊讶,霍云霄是个缺心眼的粗人,但他的观察竟然很仔细。

她知道这个问题的确在她,她早就想好了要如何跟丈夫相处,要怎么应对才能自如,但唯独忘记了,新婚女子应该有的模样。

羞怯怯的新娘子?她早就忘记怎么做了,装都装不出来。

她有些心慌,似乎猝死前那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儿在离她远去,在这个陌生时代,她认真生活,哪怕再努力地告诫自己要紧守本心,但又不得不随波逐流,真的渐渐成了那个按部就班、中规中矩的古代人。

温竹君心想,她是不是快要忘记她的来时路了?这太可怕了。

霍云霄还在那侃侃而谈,他很少这么多话,“……你有时候看丫头都比看我要温和些,你是不是对我不……”

“满意”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温竹君就思绪回笼,瞬间浑身一震,她知道他要问什么。

某一刻,她甚至知道,面对对自己特别诚实的人,她根本说不了谎。

所以她觉得现在得打乱他的话,免得让自己陷入尴尬境地,是最优解。

“你的意思是说,今儿回门,你一直盯着我两个姐姐看?”

“啊?”霍云霄被打断后,明显一愣,思绪有些茫然,嘴巴比脑子快一步回道:“我,我就看了那么一会儿,没有一直……”

“那你怎么知道她们一会儿羞怯怯,一会儿脸红红的?”温竹君仰起头,头顶和他的下巴摩擦,发出阵阵窸窣声,足够亲昵。

“你一直盯着她们看,所以,你其实是喜欢她们多一些?”

她故作伤心地垂下眼,“也难怪,毕竟本来跟你议亲的就是她们,我只是个备选而已。”

霍云霄:“……???”

被倒打一耙,还惹得一身腥,但他哑口无言。

他有些无言以对地低下头,借着一点点昏黄的烛光,看到窝在自己心口的女人,下巴在胸口一点一点地,头发丝扎得他有些痒,看到那双清亮的杏眼,他的心都有点痒痒了。

“我没有看,我就是,我就是……”他不知该怎么解释,叹了口气,索性闭上眼,将她的脑袋按在心口处,闷闷道:“算了,咱们别说话了,还是早点睡觉吧,明儿还得早起处理事儿呢。”

温竹君看他无话可说,终于满意了,很快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天阴沉沉的,像是要落雨。

俩丫头的爹娘说是凑够银钱,站在正院仪门前等夫人起身。

“身契送过来了吗?”温竹君紧了紧身上的衣裳,斜斜靠在软枕上,忽然想起来,“赵嬷嬷怎么样了?”

玉桃藏不住地笑,“一大早就送过来了,两家人的身契全送过来了,大夫又来看了,说是休息不足什么的,反正没啥大碍,姑爷只说要好好盯着嬷嬷喝药。”

绿橘细心,给坐在罗汉榻上的温竹君披了件衣裳。

温竹君望着底下跪着的两家人,一共九口子,有花房的,有洒扫的,有绣房的,有跑腿的。

她都不知道,武安侯府还真有人养花呢?这绣房是给谁绣呢?跑腿又是给谁跑呢?

武安侯府养的人可真多啊。

好在没有一个死契,赎身也简单些。

“你们准备好了银钱,那我也说话算话,这是身契,你们可以走了,来日自去官府消了你们的奴籍便是。”

望着桌上的银锭,还有首饰,还有乱七八糟的散碎银子跟铜钱等,可见两家人差不多是掏空了钱袋子。

脱了奴籍,有人欢天喜地,有人皱眉苦脸,做下人,在时代背景下,无可指摘,其实也有利有弊。

温竹君望着两家女人愁眉苦脸的样子,想了想,招手让玉桃过来,嘱咐了一些话。

玉桃先是不太情愿,但自己想了会儿,眉头舒展后,就赶紧匆匆跑去了。

今儿霍云霄早早就走了,说是要给定远将军,也就是他恩师准备头七的事儿,是以早饭也就她自己一个人吃了。

温竹君没觉得有什么区别,反倒更自在。

玉桃匆匆跑回来,满脸喜色,“姑娘,姑娘……”

温竹君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反正霍云霄不在,便拉着她挨着坐下。

“还跑跑跳跳的,小心些,怎么这么高兴,看来很顺利?”

“太顺利了,夫人。”玉桃接过姑娘递过来的蜜茶,一口饮尽,眉飞色舞,“那个管妈妈也是府里的老人了,听到夫人要她给那两家人送一些银钱,还以为听错了,问了好几遍,反正眼里含着泪呢。”

青梨正端茶进来呢,闻言有些诧异,“夫人,为什么要给她们送银钱?她们心思那么坏?”

“这你就不懂了吧?”玉桃嘿嘿一笑,“姑娘说收买人心是要看时机的……”

青梨忍不住提醒他,“玉桃姐姐,你又叫错了,是夫人。”

“哦哦,对,夫人,”玉桃接着道:“如今这侯府里,就属赵嬷嬷资历最老,听她派遣的最多,如今她亲自赶走了两家人,说明这府里要变天了,最怕的是谁?就是那些下人了,夫人给那两家人送银钱,也是间接表明,咱们也是被逼无奈,不是我们主动要她们走的,毕竟赵嬷嬷还说要送官府呢?但咱们夫人心善啊,不仅不责怪,还准许赎身,还给一点盘缠,这些人可不就要感激得哭出来……”

温竹君听玉桃说得头头是道,笑着摇了摇头。

其实,她只是很怕那两家人出了侯府,就要卖女儿,至于收买人心,不过是顺带。

好在,这件事的效果喜人,温竹君带来的人,总算是勉强扎根在武安侯府了,侯府的下人,也不会再阴沉沉地看着他们,也没有暗中使绊子了。

温竹君记得夫人说过,不能小瞧了府里的每一个人,他们虽是下人,但也是人,奸懒馋滑忠义仁厚样样俱全,端看当家的人怎么用。

强压是必定不能的,为了让子女们理解透彻,夫人讲过一个例子。

有一家的夫人,因为心情不好,几次掌掴了洒扫的丫头,那丫头怀恨在心,便趁主子有孕,在必经之路上撒油……

她收束了自己的人,嘱咐要低调行事,掌管侯府是迟早的,一些没必要的矛盾可以尽量减少。

而赵嬷嬷这些天一直借口养病,温竹君也没搭理,只要不犯到她头上,她不会主动招惹。

因着恩师头七将至,霍云霄的情绪明显低落,就连晚上,都不折腾了,只是抱着温竹君睡觉。

温竹君对此十分赞同,甚至见他闷闷不乐的,准备转身主动搭话,怕太安静了,他又要兽性大发。

岂料,霍云霄单手就将她给摁了回去,一手搭在腰上,一手扣着脖子,像抱着小玩偶。

他闷闷的道:“别乱动,我怕我忍不住,师父要是知道我这个时候还想着美色,会觉得我没出息的。”

温竹君:“……”

她一动不动,又觉得有点想笑,他偶尔确实挺逗的。

“你在想什么?”

“在想师父,”霍云霄发现下巴蹭她的头发很舒服,就一边蹭一边道:“他是个很严厉的人,以前我习练想偷懒,他就揍我,后来我不会偷懒了,他还揍我,虽然他不说,但我知道,他其实就是高兴,因为我比他厉害了,但我还是不躲。”

温竹君“啊”了一声,无法理解,想转头又被霍云霄给摁住了,下巴在她头顶蹭啊蹭,窸窸窣窣的,还痒痒的。

“那你为什么不躲啊?”

霍云霄的动作一下子就停了,他叹了口气,“因为师父老了,他打不动了,我不躲,他就觉得自己还那么厉害,就高兴了。”

温竹君听得一时默默无言,忽然觉得在成亲那天,皇帝赞霍云霄的那句话,也不是空穴来风。

“那你将来还出征吗?”她对这个事儿很关心,“还是就留在玉京了?”

霍云霄实话实说,“不知道,这都要看上峰安排,也要看皇上的意思,师父临走的时候说了,让我不要乱想,反正打仗的时候机灵点,回来听皇上的就对了。”

温竹君一开始还想笑话他笨,哪有不钻营的人?就连侯爷爹都要钻营,等着安排,那不就是完蛋吗?

但听到定远将军的嘱托,她

又沉默了。

自己对霍云霄无情,但定远将军却是实实在在地关心他,这一句句嘱咐,是真的在为他操心。

这样的师父恩同父,的确值得霍云霄毫不犹豫地推迟婚期。

她喃喃道:“嗯,你师父说得很对。”

霍云霄听她软软的嗓子,像轻柔的发丝在心口滑动,扎得他有点痒痒的,很想亲亲她。

他有些忍不住,头凑在她脖颈间嗅了嗅,差点就动嘴了。

好在最后一刻,他又想到了师父,只能强行忍下去。

一早天才刚亮呢,温竹君就被摇醒了。

她已经好些天不用请安了,反正侯府也没人需要晨昏定省,霍云霄对此也不在意,所以她每天睡觉都还算自由。

“别吵我……”

霍云霄不理解,人为什么能睡那么久?他要是这么睡,师父非得从他家跑到武安侯府揍他。

“夫人,今儿师父头七,咱们得去上炷香,我也想让师父看看你。”

小老头没福气,都没看到他成亲就被埋了。

温竹君勉强清醒了,祭拜定远将军,这是她应该做的。

夫妻俩迎着寒风和薄雾匆匆赶到了定远将军府,这会儿时辰不早了,天色依旧有些阴沉,他们并不是来的最早的人。

温竹君扭头去看霍云霄,果然见他有些闷闷不乐的,唉,应该早些起来的,马车也耽搁了些时间。

定远将军姓杨,单名一个闻字,是名经验丰富的老将,皇上还特特追封了两道圣旨,又追授龙虎将军,也算是对杨将军的肯定。

想必杨将军不是个在乎名利的,就连牌位也不张扬,只是普通的木材,家中铺设和奠仪也很简朴。

温竹君打心里尊敬这样的人。

霍云霄带着他上了香,然后跪下磕头。

头碰触蒲团的那一刻,温竹君听到霍云霄在念念有词。

“师父,我成亲了,”霍云霄声音嘶哑,仔细听还有些哽咽,“你要是能看到就好了,她聪明漂亮,还特别体贴,你肯定会喜欢她的……应该听你的,早点成亲,起码能让你见见……”

这些好话,把温竹君说得莫名有点心虚。

“伯远?”

一道清透温润的声音由远及近,“我还以为看错了呢,远远看到一个极高的人,想着会不会是你,过来一看果然是你,你来迟了些,还以为今天碰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