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捡漏的第三十一天欲速则不达

温竹君忍俊不禁,摸摸她的头。

两人几乎一起长大,玉桃还小她一岁,从小就是个勇敢听话乖巧的小女孩,感情非同一般。

湢室的水声还在响呢,新房外头就出了声响儿。

四个妖妖娆娆的丫头,大半夜穿戴一新,甚至还上了妆,挤在新房门前。

“让我们进去,侯爷的床一直都是我们几个铺的,你们凭什么拦着?”

“就是,我们才是这武安侯府的丫头,你们是哪儿冒出来的?”

温竹君又喝了杯水,略略恢复了精神,正阖眸靠在软椅上休息。

听到吵闹声后,连眼睛都没睁开,根本没当回事。

玉桃见状,心里顿时有数了,这是要她拿出姿态赶人呢,如今姑娘嫁人了,她是姑娘最得力的助手,必须得有气势,姑娘亲口说的。

她叉着腰走到门口。

青梨和两个守夜的小丫头正顶着门,又怕吵到主子,急得满头汗,见玉桃气势汹汹地冲过来,顿时找到了主心骨。

“玉桃姐姐,她们好不讲理,咱们是伺候夫人的,都这么晚了,她们竟敢踢门……”

玉桃一听这话,瞬间炸了。

这个武安侯府好没规矩,下人一个个都要骑到主子头上来了,先是老菜帮子,现在又来了一批爬床的妖精。

她冲了出去。

“哟,大半夜的,打扮这么好给侯爷铺床呢?真是好体贴的丫头。”

“知道的说你们是铺床的丫头,不知道还以为你们是来爬床的呢?侯爷的床不大,你们四个睡得下吗?”

“啧啧,你这身板肯定挤不进去,那腰粗的都快赶上水井口了,侯爷怕是要被你挤死哦。”

“哎呀,你这个搓衣板儿,你别走啊,你叫什么?报上名字,赶明儿侯爷夫人醒了,也好瞧瞧你们这些勤快人……”

“你也别走,好个相貌,怎么?想爬床啊?你伺候侯爷这么些年,都没爬成功吗?真可怜……”

丫头也是人,也要脸的,这些话大家心里都知道,但从没人直接说出口。

玉桃口无遮拦,一个个戳破,还取外号,羞得这四个丫头捂着脸不敢抬头,一个个都面红耳赤。

青梨见状,赶紧上前嫌弃地挥手,“还不回去?要我们夫人亲自出来请吗?”

四个丫头扭扭捏捏,不甘不愿地走了 ,临走还一步三回头,眼睛跟长钩子一样。

玉桃要不是顾及姑娘刚嫁进来,真想冲上去一人给一巴掌,又拉过青梨叮嘱。

“头几天,咱们辛苦些,你让绿橘她们也打起精神,睡觉也得给我睁一只眼,时时警醒着,等这些天过去,事儿理顺了再说。”

青梨经过这么一遭,也知道关窍,连连点头,“玉桃姐姐,我待会儿就跟绿橘她们说。”

玉桃松了口气,幸好夫人给了这些房里伺候的丫头,知道轻重,不然她一个人肯定应付不过来。

进了屋后,她就趴在姑娘膝边嘟囔,把方才的事儿说了一遍,心里简直一万个不满。

“……这些人,要是搁在咱们侯府,遇到夫人,全都要挨嘴板子,一个两个嘴都给抽肿咯。”

温竹君闭着眼都被逗笑了,想起夫人手段严明,赏罚分明,的确是这么个处理结果。

但具体事情就要具体分析,夫人的手段,不适合武安侯府,更不适合新嫁进来的温竹君。

“你方才做得很好,但也别急,收拾她们简单,先别冒进。”

玉桃点点头,“姑娘,你说这府里的下人,一个个怎么都那么讨厌呢?”

她还没习惯,姑娘夫人的乱叫一通。

温竹君哑着嗓子道:“霍云霄八岁就没了爹,十岁没了娘,这府里就没个正式的主子,他是男子,又长年在军中,一年到头在家也呆不久,没时间也没脑子打理,弄成这样,倒也不奇怪……”

主仆话没说完,湢室的水声就停了。

霍云霄出来后,正好碰到被玉桃扶着的温竹君,见她脚步虚浮,身软无力,才想起自己又忘记了什么事儿。

本想上前帮忙,但被温竹君给避开了,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他愣愣地看着空荡荡的手,满脸不解,随即挠挠头,自顾自回了床榻。

温竹君在热水里泡了会儿,整个人昏昏欲睡,今天确实太累了。

玉桃心疼的看着姑娘,一边帮她捏肩一边掉眼泪,从小到大,姑娘做事一点不娇气,但也没弄成这样过。

“姑娘,等回门了,你一定要跟夫人好好说说,让侯爷提点一下姑爷,这哪能这样……”

温竹君握住她的手,认真道:“这种事儿,我自己能处理好,玉桃,嫁人就是这样,从一处庇护转移到另一处庇护,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要保证自己的安全,等咱们梳理清楚,当家做主,就不用再害怕了。”

玉桃嘟着嘴擦泪,想起那个该死的老菜帮子,还有虎视眈眈的妖精们,气得眼泪又涌出来了。

她哽咽道:“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快了,别急。”温竹君的声音飘忽得像是袅袅水汽,“不要着急,欲速则不达,我都教过你呀。”

玉桃闷闷不乐的“哦”了声,噘着嘴满脸不高兴。

她慢慢觉得爹娘说的有些话很不对,姑娘说的才是对的,嫁了人也不能立刻就当家作主,想做什么做什么,甚至还会比没嫁人时更受限制,那些哄她的话,都是美好幻想,都是假的。

温竹君洗完,几乎都是玉桃帮她擦的身子,又半搂半抱地送到了床榻,她已经云里雾里,完全要睡着了。

玉桃好不容易带着姑娘进了拔步床,一眼就看到霍云霄居然在呼呼大睡,气得拿眼睛死死地瞪了两眼,这都什么事儿?

姑娘说的一点没错,十九岁的臭男人不止没有心,还压根不是人。

霍云霄其实根本没睡着,他一直听着动静呢,不过是闭上眼睛假寐罢了。

他见温竹君回来了,赶紧主动起身帮忙,只是完全没看到玉桃气鼓鼓的目光。

望着她娇媚如仙的脸,又看到她身上的斑驳痕迹,他一时间也有些不好意思。

他开始回想这次说亲的经历。

说亲之前,他是真心想娶世伯家的女儿,不仅能满足母亲遗愿,还能和温家亲上加亲。

但说亲后,明明都谈定了,都快要下定,可温家的姑娘是换了又换,从嫡女到庶女,又到有个青楼娘的三女,丝毫不顾及他本愿,以至他想娶妻的念头一淡再淡。

他当时心里很不快,这是把他当什么呢?也一度想过罢了。

但世伯屡次找他,还追到马场,加上姨母催得紧,也只能将此事按下,毕竟他答应过母亲临终前的嘱托,又安慰自己,反正都是要娶的,那娶谁都一样,娶一个就消停了。

虽然换了人,但如今得娶美娇娥,他觉得心里那点不快,已经烟消云散了。

或许就是老话说的,好事多磨吧。

温竹君睡到中途,只觉得热,燥热,像是抱着一团火炉睡觉,又像被一块巨石压着,根本喘不过气。

她噩梦不断,被吓得惊醒过来。

床头的罩纱灯不知何时重新点燃,幽幽的暗光下,发现霍云霄正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呢。

温竹君吓了一跳,她被迫醒过来,哈欠不断,眼里全是泪,声音也哑了。

“侯爷,怎么还不休息?有事儿吗?”见他不动,她又重复了一句,“侯爷,你怎么了?”

霍云霄憋了半天,心中甚觉耻辱,可脸都憋红了,也没问出一句话,反倒叹了口气。

这亲事换来换去,最后才落在温竹君头上,她两个姐姐都不满意,都换了,那她呢?

温竹君见他不说话,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睛都快睁不开,“侯爷,还是早点睡吧,我睡了……”

话音刚落,她头一歪,一头扎进他怀里睡着了。

霍云霄:“……”

他不是问这个,他是想问她是不是真心愿意嫁给他。

想着这个事儿,霍云霄根本睡不着,可怀里的女人确实累狠了,他只能罢休。

挣扎到天色将明,他总算起了点睡意,迷迷糊糊的睁着眼。

不过,再过半个时辰,就是他晨起练剑之时。

霍云霄犹豫了三息,望了望怀里的软玉温香,又看看外头开始泛青的天色,咬咬牙,一掀被子,干脆起床了。

温竹君无知无觉,睡得迷迷糊糊,只觉浑身都不舒服,不知过去多久,外头响起一阵阵的吵闹,令她无法入睡。

就像是两只鸭子在她耳边嘎嘎叫,她实在忍无可忍,掀开被子就喊了起来。

“来人。”

一睁眼,才发现天色已大亮,陌生的床帐映入眼帘,她恍惚记起,自己已经成亲了。

玉桃一把甩开手里的丫头,朝赵嬷嬷怒道:“吵醒了夫人,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赵嬷嬷板着脸,丝毫不让,一点不见害怕。

温竹君一连灌了三杯水,才止住喉咙里的那股涩意,捏捏眉心,伸着脖子朝窗外看了看。

嚯,可真热闹呀,一大早的,院子里全是人,站在首位的,便是赵嬷嬷。

这到底是有多瞧不上她呀?竟然要这么对付她?她只是来加入这个家庭的,又不是要来搞破坏。

温竹君眼里闪过一阵厌烦,朝玉桃使了个眼神。

玉桃与她相处多年,顿时意会,大声道:“夫人,赵嬷嬷说,府上虽然没有长辈,但也有规矩,夫人贪睡,实在不该……”

她忽然小声而迅速道:“就是想让姑娘伺候姑爷,见不得你睡懒觉,看把她能得,不知道还以为她是侯爷亲娘呢。”

温竹君嗤笑,这个赵嬷嬷,大概是把着武安侯府内宅太久,又有霍云霄敬着捧着,真把自己当侯爷的亲娘了。

但也实在太过了些,第一天就闹这么一出,着实愚蠢。

“霍云霄呢?”

玉桃摇摇头,“天才亮就起来了,练了好久的剑,这会儿在前院。”

温竹君点点头,果然男人都是靠不住的东西,但好在霍云霄不会强迫拿规矩压人。

这大概就是没有长辈的好处之一吧,自由自在,不用违心寒暄。

她此时疲惫不已,抬手都觉得骨头缝疼。

“不用管,让她们站院子里,你就抓昨晚那四个铺床丫头,谁敢乱动一下 ,就给她架在那。”

她如今身边有十二个丫头,本来是六个,后来夫人又补了六个,更别提还提前送来了四房人,人多确实好办事。

玉桃一听这话,顿时兴奋了。

“哎,我去找我爹娘来,他们力气大,保证不放过一个。”

杀鸡儆猴,她懂。

青梨和绿橘第一次伺候温竹君,都有些忐忑,虽然以前常常见三姑娘,偶尔跑跑腿,但也没伺候过。

绿橘是个梳头丫鬟,手法轻柔,花样也多。

温竹君舒服得都快睡着了,头一歪,扯到了头发,疼得“嘶”了声。

绿橘吓得赶紧道歉,“夫人,奴婢蠢笨,手重了。”

“不碍事,”温竹君醒了,看着铜镜中绿橘诚惶诚恐的脸,笑道:“别怕,小事儿,你梳的头好看。”

绿橘松了口气,抿着嘴小心翼翼地笑了。

青梨也是个体贴的,比玉桃还细心,擦脸的巾子还要试过温度才递过来,十分周到。

温竹君就一边梳洗,一边打哈欠,还要一边听着院子里的动静。

玉桃受了气,一点不手软,带着爹娘一顿恫吓加怒吼,把昨晚的四个丫头给吼得瑟瑟发抖,花容失色。

别的丫头见状,察觉来者不善,不由面面相觑,赶紧遛了。

傻子才留,那可是侯府正室夫人,她们又不是个个都想爬床。

赵嬷嬷在一边看着,根本拦不住,气得脸色铁青,扭头就走。

玉桃赶紧进去禀报,“姑娘,那老菜帮子肯定是去告状了。”

温竹君气定神闲,梳洗好后,又活动了下手脚,感觉肚子饿了,才慢悠悠地出门。

那四个丫头被玉桃爹娘围着缩在墙角,看到她出来后,哭得梨花带雨,当真是我见犹怜。

想来赵嬷嬷专程让她们四个铺床,应该也是抱了别的心思,她其实可以成全她们,只要她们中用。

温竹君随意看了两眼,便道:“你们四个,铺床叠被倒是屈才了,大半夜都那么精神,不如守门吧?”

四个丫头瑟缩着,满脸发苦。

看她笑盈盈的,粉妆玉琢,月画烟描,风流俊俏,着一身大红妆花通袖薄袄,同色缎裙,梳着妇人头,首饰不多,手上的镯子翠绿,明艳不可方物,通身气派叫人见之忘俗。

想到昨夜屋里的动静,四人都不约而同自惭形秽地低下了头,不敢言语。

“怎么了?”霍云霄迈着长腿走了进来,目光不由自主地紧紧锁着温竹君的脸,“出什么事儿了吗?”

温竹君一扭头,冷冷瞟了眼紧跟在霍云霄后头的赵嬷嬷,笑道:“侯爷怎么来了?没什么,就是调动几个丫头,内宅妇人的事儿,在家中母亲都教过我。”

“就她们几个吗?”霍云霄目光从她脸上挪开,看了过去,思索片刻道:“不是你带来的?她们原来是干嘛的?”

温竹君哑然,一时失笑。

今日再看,霍云霄这人坏处明显,好处虽少,也不是没有,至少脑子是正常的。

有着这个年纪的神经大条与骄傲,但分得清规矩和轻重,也是真的重色相,昨夜还以为是自己自恋呢。

“以前做什么不重要,现在,我给她们安排了新差事,给咱们院子守门。”

霍云霄没觉得不好,瞥了眼赵嬷嬷,随即道:“你决定就行了。”

赵嬷嬷有话想说,但瞟了四个灰头土脸的丫头一眼后,最终还是忍下去了。

温竹君见状,有些可惜。

看来,这赵嬷嬷的确有些道行,今天此举,大概是长年没有对手,唯我独尊,一时头脑发昏了。

霍云霄的个子极高,一低头,便看到温竹君衣襟处没有遮住的青色痕迹,这应是昨夜他不小心碰的。

他一时间联想到了别处,只觉血液下行,整个人燥热无比,今日才体会到那些浑人说的美色误人,生怕当众丢人,只能赶紧挪开目光。

“你,你快去吃早食吧。”

温竹君看他莫名匆匆而去,无所谓地撇了撇嘴,爱去哪去哪吧,别来要求她做这做那就行。

早食的准备,也让玉桃气得够呛呢。

她爹娘在侯府,就是灶上的人,虽说没有大手艺,但一般的菜品也是能做的,这些年跟着姑娘学了不少菜色,也慢慢有了底气。

谁知到了武安侯府,竟然连个灶头都分不到,这让她十分生气。

出嫁时,夫人就叮嘱过了,只要是入口的东西,必须要谨慎再谨慎,自己人是最好的。

温竹君吃着鸡肉丁和瘦肉丁,无滋无味的,连爱吃的小米甜糕都没什么甜味儿,便知道不是玉桃爹娘做的。

略想想,也就知道缘由了,但这事儿不急。

她嗓子涩疼,勉强吃了两个芥菜包子,又喝了些南瓜粥,便放下了筷子。

玉桃见姑娘神色恹恹的,无精打采,又没吃几口,心里很是难受。

她太没用了,什么都要姑娘来,姑娘快要累死了,说不定要是韶华来,肯定能处理得妥妥当当。

温竹君用完早食,便回去补眠了,她浑身骨头缝都疼,实在是不想再动弹。

玉桃狠狠心,也不怕被下面的丫头分去了姑娘的信任,大着胆子让青梨和绿橘去伺候,自己则是去找爹娘商量事儿了。

她本姓范,爹排行三,大家都叫他范老三,娘是侯府的家生子,夫妻俩为人忠厚老实,很有一把子力气,往日在灶上算是得用。

“娘,”玉桃拉着娘,气鼓鼓的,“咱们不能等,姑娘事儿太多了,什么都等她来,人都要累死了,咱们自己去厨房抢。”

玉桃娘吓了一跳,“玉桃啊,这可是武安侯府,不是什么贱地儿,万一……”

“娘,”玉桃嘴抿成了直线,“姑娘教过我,自己的东西,就要自己去争取,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这里是武安侯府不错,可咱们还是安平侯府出来的呢,谁怕谁呀?”

玉桃爹范老三也是憋得一肚子火,来了武安侯府后,一直被打压看不起。

他左手砸右手,瓮声瓮气的,“女儿说得对,谁怕谁呀?大不了闹出来,不还是夫人管事儿吗?”

三人头挨着头商量,便拉上其他三家被打压的陪房,气势汹汹地冲去了厨房。

这会儿早食已经结束,午食还早呢,灶头的火起不起也无所谓,毕竟这府里,拢共就俩主子,好伺候。

玉桃出发前,还使了六个粗壮的婆子,又让那铺床叠被的四个丫头一起守门。

“你们守好门,一只苍蝇都不要放进去。”

婆子也是安平侯府带来的,还有各家陪房出的人,一个个凶悍得堪比大鹅,至于四个妖妖娆娆的丫头,反正是夫人安排的,看好院门就对了,不指望出力。

“你们也是,要是做好了,没吵着夫人,就有赏。”

四个丫头倒是眼前一亮,“真的有赏吗?”

玉桃一脸嫌弃地看了她们一眼,“当然了,夫人从不吝啬,赏罚分明,你们不使幺蛾子就行了。”

四个丫头被说得缩头缩脑,大气儿都不敢出。

温竹君一觉醒来,迷迷蒙蒙地睁眼,一道橙光穿透蜃窗,清清冷冷的,像黄昏又像清晨,一时间竟不知今夕何夕。

她想起身,但整个人身体都瘫软了,连攥拳都无力,这一觉睡得实在太踏实,太舒服了。

缓了好一会儿,人依旧软软的,整个人飘飘忽忽,好在能扶着床坐起来。

“夫人,”一道声音隔着蜃窗传来,充满了惊喜,“您醒了呢。”

青梨笑眯眯的撩起另一侧的金绣软帐,又去扶温竹君。

“夫人,您感觉还好吗?”

温竹君清了清嗓子,发觉嗓子眼儿不那么疼了,嗅到空气里有薄荷香,清清凉凉的,很是舒适。

“你燃的香?”

青梨点点头,“夫人,闻着可还好?”

温竹君笑道:“很好,感觉很舒服。”

青梨唤来绿橘为夫人梳妆,自己则是走到门口叫小丫头送热水过来。

温竹君靠着床头,无力道:“我睡了多久?”

“您睡了好久,现在快要吃晚食了,午食的时候,侯爷还来看您,不过看您睡得熟,就走了。”

“侯爷过来了?”温竹君有些诧异。

“嗯,在这站了好一会儿,”青梨站在床前,比划道:“看了您好半晌呢,奴婢还怕侯爷会介意,本想叫醒您,谁想侯爷一句话没说忽然扭头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