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温竹君拒绝了美貌娘亲一起睡的邀请,因为大部分的话,在这段时间已经说了无数遍,最后一晚,她不想伴着美貌娘亲的啜泣声入睡。
她选择跟玉桃一人握了根烛台,鬼鬼祟祟地缩在床帐中。
数钱。
这也是主仆两人的固定节目了,三五不时地,就要清点一下小金库。
玉桃今儿受韶华的刺激,有了点危机感,决定要跟姑娘亲密无间,不给任何人插进来的机会。
她也拿了自己的私房出来,细细碎碎地一数,居然有近三百两,乐得眯眯眼。
温竹君都惊呆了,要知道她是小姐,玉桃可是个丫头啊。
“你,你怎么存的?怎么这么多?”
玉桃嘿嘿嘿笑得像个小仓鼠,脸颊鼓鼓的,乐颠颠的道:“姑娘大方,时不时就赏,还给点心钱,我都存着了,还有这次我作为姑娘的贴身大丫头,爹娘也给了我一点银子傍身呢。”
当陪房这事儿,是她跟小姐请的,侯府里他们一家人熬不出头,夫人身边得力的人太多,想寻找机会,必须另寻山头。
温竹君对玉桃的行为表示了赞赏,知道存钱就很好了,府里好些丫头时不时就买首饰点心蜜饯,攀比各种帕子头花,基本存不住。
她把自己的银票也清点了一遍。
夫人最开始给了一千两银票压箱,侯爷爹私下塞了五百两,后来又陆陆续续地塞了七百两。
今儿又出延迟婚期的事,夫人做主,压箱的钱又添了一千两,这是纯的现金,里头还不算各种首饰、两间铺面、一处田产等,加上自己存的七百两,还有美貌娘亲硬塞的三百两,一共是四千二百两。
已经很多了,夫人待她是真心。
玉桃眼睛亮晶晶的,捧着一摞银票低呼,“姑娘,没想到成亲还能发财呢?”
温竹君点她的脑袋,“这才哪到哪儿,将来还会更多的,姑娘保管带着你吃香喝辣。”
玉桃最信任姑娘,小鸡啄米般点头,望着这些银票,对将来的生活充满了向往。
主仆俩数完钱,就吹灯睡觉了。
玉桃压根没怎么睡,就怕耽误了姑娘的好日子,天还蒙蒙亮,就爬起来了。
朝外头一望,雾气隐约稀薄,应该不会下雨,太好了。
成亲是个繁琐的事儿,若是哪一处没做好,会让人笑话的。
她可不能让姑娘被笑话。
随着喜婆喜娘进门,温竹君被人薅了起来,从头到尾眼睛都睁不开,昨晚上玉桃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弄得她也睡不着。
两辈子,这也是头一回成亲,虽然不太期待,但也有点好奇。
温梅君和温兰君估计是商量好了,两人今儿嘴里只说吉祥话,相处得极为和睦,就连夫人都为之侧目。
侯爷爹和夫人在她耳边念叨了很多事儿,她只顾着答应,其实都不太记得。
温竹君望着镜中盛装打扮的女子,一时间有些陌生,好在眉眼还很熟悉,眼睛里的光,让她感到心安。
天儿渐渐亮了,曦光由着雕花窗牖投射在屋中,一条条的,比之昨日可好太多了,还不冷不热。
周氏看着一身凤冠霞帔闪着光的女儿,眼中含泪,满含感动地看向夫人,她的女儿能穿上这一身,不会像她一样做妾,这都要感谢夫人。
温兰君在一边嘟囔,“这丫头,怎么从小到大都这么好看?老天爷真是不公平。”
温梅君点点头,“是啊,你看她得意的样儿,看得我好闹心……”
两人一转头,就看到周氏双眼含泪、西子捧心似的娇媚模样,任是谁看了都心动,不约而同地转开了眼睛。
吉时将近,迎亲的人也到了,温家外头这会儿热闹极了。
温家四兄弟全都出来了,就连两个姐夫也过来帮衬,虽说改期这事儿应该,但霍云霄都不露面,作为兄弟姊妹,他们心里都多少有些不高兴。
反正自家爹说了,今天可以好好为难霍云霄一番,好好给竹儿出气。
霍云霄望着被众人推出来的温春果,小豆丁一个,面露无奈,又觉好笑。
“行,最后一个了,你们当真要比试?”
温春果特别勇敢,双手插在圆滚滚的腰上,仰着头奶声奶气的道:“没错。”
温春辉在一边撺掇,温春煌跟温春成也跟着起哄。
“三妹夫,你可不能怕了,三妹妹说你上阵杀敌,对的可是千军万马,区区一孩童,你可不能怕了。”
“三姐夫,上啊,不然你做首诗也成……”
小豆丁温春果激动得脸颊红红的,平日里哥哥们不太爱跟他玩儿,今天这么大事儿,居然让他参与,实在太高兴了。
“三姐夫,我姐姐可好看可美了,而且她还会做好吃的,还会玩好多游戏,你得把我打倒才可以进门,不然你不能去接我姐姐。”
安平侯表面劝阻,实际上内心暗爽,这臭小子,就该吃瘪。
大家特意选的小果子,小孩子嘛,乐意玩闹,霍云霄绝不会乱来,毕竟这里没人能打得过他。
霍云霄看着胖乎乎的小豆丁,还没到他大腿,气势倒是挺高涨。
他思忖片刻后,脚尖一点便一个翻越,不仅将温春果手上的小木剑给夺了,还把他抱着在空中飞跃了一圈。
重新站定后,他只是潇洒地略扶了扶胸前红花,一甩衣摆,脸不红气不喘。
小果子又害怕又激动,嗷嗷叫得小脸通红,整个人兴奋极了,看向霍云霄的一双眼,简直像是星辰闪耀。
“三姐夫,你好厉害,你快进去接我姐吧……”
所有人也都看呆了,霍云霄露的这一手,可谓漂亮又得体,还顺便俘虏了个小叛徒。
霍云霄听着奶声奶气的话,也忍不住笑了,小木剑在他手上像根小树枝。
他挽了个剑花,一脸严肃地递给温春果。
“以后可要拿稳了,一个将士,决不能失去他的兵器。”
温春果愣愣地伸出双手接过小木剑,小小的身板像是被定住了,张大嘴巴,仰视着这个比所有人都高大的男人,眼睛都挪不开。
吉时已到,盖头已经盖上,不能取下,温竹君饿得肚子咕咕叫,吃了两块小饼干后,又渴得慌。
玉桃小声解释,“姑娘,不能喝水,渴总比三急好,别着急啊。”
正好温春辉来了,他得背着妹妹上花轿。
也就是这一刻,侯府外忽然起了一阵喧闹,隐隐约约有锣鼓的声音。
“放榜了,放榜了,中了中了……”
夫人本来陪着温竹君的,闻言猛地站起身,脸上露出难以抑制的喜悦。
“快去瞧瞧,什么事儿。”
这阵子一直守在考院的小子,一脸激动地冲进门,眼含热泪,大声道:“夫人,大哥儿中了,上榜了,姑爷也中了,亚元第十名呢。”
夫人手都揪紧了,差点抠破掌心,得知儿子中了,整个人大松一口气,身子还晃了晃,幸好韶华跟得紧,给扶住了。
她用帕子擦了擦眼泪,激动不已。
“好好好,取两筐子铜钱,去外头撒,吩咐厨房立刻做馒头布施,今儿我们府上双喜临门,大兴之兆啊。”
安平侯也激动得半死,温家从马夫起家开始,就没个读书人,他也是袭爵混日子,若不是夫人坚决,怕是根本不会有这一日。
如今儿子考中了,意味着温家终于要顺利转型,进入文官团了。
温竹君也很为大哥哥高兴,她知道大哥哥的压力真的很大,如今年纪轻轻便取得这般成绩,得偿所愿,不负寒窗苦读,实在可喜可贺。
就是没想到大姐夫还真的中了,想到两个姐姐说的话,她心内忍不住联想,可惜盖头挡住了视线,瞧不见她们脸上的神色。
此时的温梅君也激动坏了,“中了,中了,娘,真的中了,他果真不负我,我就知道……”
就是可惜,她要是没记错,上一次,江玉净虽然也是亚元 ,但是,是第四名。
她记得很清楚,毕竟温兰君在她面前炫耀了好几次。
怎么这一次还退了这么多名?
江玉净对自己的成绩很满意,努力压低嘴角,挺拔地站着。
在玉京这个锦绣繁华的地方,他终于有了立锥之地,不再是往日那个寂寂无名的穷书生了。
温兰君听到江玉净中了,牙关紧咬,手里的帕子快要绞破了。
她心里那个恨啊,虽然姚坚这次没中她心里早就有数,但这么个大喜的日子,在所有人面前,大姐夫跟大哥哥中了,自己的丈夫却没中,实在丢人。
这会儿所有人都围着江玉净跟温春辉恭贺,自己这边只有零星几个同情的眼神。
温兰君心都要拗死了,一扭头,还看到温梅君在那激动欢呼,气得胸中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姚坚看到妻子模样,眼里闪过黯然,但他大大方方地朝温春辉和江玉净祝贺,言语自若,神色坦然。
温春煌和他倒是同病相怜,此刻特别有共同语言,并且相约着下一次要一起赴考,争取也能考中。
温春辉倒是很镇定,除去一开始难以抑制的激动,笑容满面,随后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温竹君和他站得最近,虽看不见,但多年相处,能感觉到。
他被夫人教导得很好,安静沉稳,镇定自若,真的很有嫡长子风范,也隐隐有了老练气定神闲的姿态。
随着父亲母亲的叮嘱响起,温竹君被温春辉背着,朝门外走去。
真是可惜,美貌娘亲这会儿只能站在后方看着,或许她已经哭花了妆容,看着女儿被一步步带出了家门。
安平侯此时再也忍不住,老泪纵横,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离自己越来越远,心中痛极。
夫人并肩挽着他的手臂,目送女儿出嫁。
温竹君其实也没有很悲伤,反正有盖头遮挡,也不用假装。
她看着温春辉圆溜溜的后脑勺,忍不住笑了起来,拍拍他的肩,“大哥哥,祝贺你。”
温春辉也笑了,“还要感谢你的婚典,当真是双喜临门,你看把母亲高兴的。”
温竹君看不到,但她能想象出来,夫人如今当真是夙愿以偿。
“大哥哥,你考中了,明年的婚期定然更加圆满。”
“是啊,总算能保着这张脸了,”温春辉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稳,“大家都按部就班地过着,我也要好好守着自己的那一班,竹儿,你呢?将来也会按部就班吗?”
温竹君眼中露出茫然,但她听到自己笑着道:“是,我也会按部就班,跟所有人一样。”
“竹儿,”温春辉压低声音,“你要记住,我一直都会是你的大哥哥,知道吗?”
温竹君哑着嗓子“嗯”了一声,好在门前的欢呼声遮盖了她嗓音的嘶哑。
随后她看到盖头下伸过来一双手,虎口处的厚茧能看出是个练家子,不过干净整齐的指甲和指骨修长的手指,让她稍稍满意。
“三姑娘,”一道年轻沉稳的嗓音响起,“请入轿吧。”
温竹君在喜婆的搀扶下,进了轿子,随着轿帘放下后,隔绝了视线,绣鞋脚面上的光也消失了,她的心在幽暗中颤颤悠悠,锣鼓又响起……
她的肚子经过很饿,特别饿,巨饿过后,慢慢地饥渴感又都消失了。
等到热热闹闹坐在新房里后,她早已经忘记了饥渴,只有疲累,尤其是头上的凤冠,压得她头好痛。
甚至为了凤冠的稳定,美貌娘亲还特意加固过,就怕某一瞬间出意外,这顶凤冠将会成为她婚典上的笑话。
唯一庆幸的是,没有闹洞房这一环,太好了。
玉桃小心翼翼地挪了过来,小声报告消息,“姑娘,姑爷出去待客了,现在这里还有个老得像菜帮子的嬷嬷。”
温竹君:“……”
这个形容词很新鲜,但也能感受到玉桃的不喜,不过她可顾不得了,再憋下去,她就要当场丢脸了。
“夫人不可。”一个略带嘶哑又不容置疑的声音响起,“您的盖头,得等侯爷回来才能揭开。”
温竹君一愣,听着干巴巴的声音,觉得玉桃形容得还真是准确呢。
她顶着盖头艰难地更衣,好在,事儿虽难,但难不倒她。
玉桃气得在她耳边唠叨。
“姑娘,我觉得这老菜帮子不是善茬,进房后,她从头到尾就没有笑过,她家侯爷成亲这么大的喜事哎,而且看你的眼神,我总觉得不对劲。”
温竹君一点也不惊讶,她的身份,尤其是亲娘的出身,很多人家并不喜欢。
她一边提裙摆一边道:“嘘,不要乱取外号,万一哪天叫错了就误事,母亲跟我说过她,是伺候霍云霄母亲的嬷嬷,霍云霄几乎是她看着长大的,在侯府很受看重,咱们别第一天就对上,对我很不利……”
“夫人,夫人?”赵嬷嬷冷着脸朝湢室道:“夫人,时辰不早了,您得快些,侯爷可能马上就回来了,误了新婚夜可不好……”
玉桃恼的牙痒痒,差点就喊出来了。
温竹君一把拉住她,但是红盖头实在碍事,差点没把她绊倒。
“小桃子,记得我说过什么?”
“小不忍则乱大谋?”
“很好,”温竹君平静的声音从盖头里传出,“现在扶我出去,别看那个老菜帮子,一个眼神也别给。”
玉桃一听姑娘这句平静的老菜帮子,心瞬间就定了。
老菜帮子,你惹错人了。
哼。
温竹君隔着盖头,得体地朝赵嬷嬷行礼,“方才是我无状,不懂规矩,嬷嬷见谅。”
赵嬷嬷回了一礼,但垂首后的眼里,轻视难以忽略,慢慢又变成了不屑。
大概是有盖头隔着,她竟然毫不遮掩?
玉桃后悔没听姑娘的话,给了个眼神,这一下就看得怒火中烧,这老菜帮子竟然敢看不起姑娘。
她实在忍不住,“嬷嬷,姑爷马上就要进来了,您还要继续守着吗?”
赵嬷嬷一愣,道:“自然,侯爷晚上睡觉前,总要饮一杯我泡的安神茶才好入眠,我得在这等着。”
玉桃还要再说,却被姑娘轻摇的头给拦住了,她深呼吸后,总算忍住那股怒火。
好在,没跟老菜帮子大眼瞪小眼多久,就听到前院响起一阵阵的欢呼和笑声。
温竹君隔着盖头朝玉桃摇头,示意莫要乱来,又道:“嬷嬷,可是前院有什么事儿?”
赵嬷嬷朝门口张望,见并无人来,便派了个小丫头去打听。
没多久,小丫头就回来了,喜气洋洋地立在门前回话。
“是太子太子妃派人前来贺喜呢,我走的时候,看到又有人来,好像是二皇子三皇子都派人来了,送了好些名贵之物贺侯爷新婚……”
赵嬷嬷高兴不已,直抹眼角。
“好好好,太好了,如此喜事,侯爷定然高兴,这都是他战场辛苦挣来的功名啊,老爷夫人九泉之下得知,一定能瞑目了。”
玉桃看得满脸嫌弃,不知道还以为是她儿子出息了呢。
她缩到姑娘身边,“姑娘,看来姑爷还真是个良才呢,连太子皇子都过来恭贺。”
温竹君撇嘴,霍云霄年纪轻轻,是个能将,加之此次立功,又如此尊师,为了师父不惜延迟婚期,这要是传出去,不管是声名还是做人,他都无可指摘。
毕竟就连夫人都会在后宅给她宣传,人的面具套厚一点,会安全许多。
不过,竟然能引得皇子甚至太子来贺,倒真有些本事啊,看来大家都很会做脸呢。
前院里,乔楠见宾客也喝得差不多了,便拉着霍云霄苦口婆心地劝。
“你如今成亲了,也长大了,我本不该多管,可我那姐姐没福气,走得早,管不了你,那我只能多管闲事了……”
她打完感情牌就开始训话,“竹儿是个好姑娘,长得美,性子好,你得好好待人家,早点生个孩子,你父母泉下有知,一定能瞑目了,我也不要求你做多少事儿,但今晚你得给我老实些,整天舞刀弄剑的有什么好?娶妻生子才是大事。”
乔楠闻着霍云霄身上的酒气,看他表情
老神在在的,不由眉头紧拧,气不打一处来。
“我跟你说话呢?霍云霄,你听到没啊?”
大头在一边扶着主子,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姨母,听到了听到了。”
乔楠气得要敲他脑袋,臭小子,太让人操心了。
这时温春辉兄弟几个来了,扯着霍云霄就走。
“三妹夫,咱们喝酒去,今儿不醉不归……”
就连江玉净和姚坚都过来凑热闹,“三妹夫,今儿大喜之日,又得皇上赞赏,喜上加喜,不喝酒,说不过去啊。”
霍云霄被温春辉和温春煌架着,不由苦笑,“几位兄弟姐夫们,真不能灌了,再喝就真的醉了。”
温春果捏着羊排骨大口的嚼嚼嚼,奶声奶气的道:“大哥哥二哥哥,你们放开三姐夫吧,他还要洞房呢,书上说,洞房花烛夜可重要了,一个人一辈子就这么一次……”
他没说完,就有些疑惑地看向一旁的温菊君,“四姐姐,我是按照你话本子上说的,没说错吧?”
温菊君小脸通红,瞪了他一眼,“别胡说,你走开,我不知道什么是话本子。”
小孩儿满含孩子气的话,总能引起大人们善意地哄笑,大家看着小姐弟头挨着头吵了起来。
夫人和安平侯走了过来。
安平侯泪眼婆娑的道:“云霄,竹儿自幼娇养,没吃过什么苦头,你要好好待她……”
夫人扯了下安平侯的胳膊,又嗔怪地看了几个孩子一眼,“好了,夜已深,玩闹也该有度,放他去吧,不要误了吉时。”
霍云霄得以解救,笑着拱手,身形微晃,“多谢岳父岳母解围。”
温竹君等得烦躁,好在这时又有个小丫头跑来了,神色甚是激动。
“嬷嬷,方才宫里头也送来了赏赐,皇上还赞了侯爷一句,说侯爷“赤子之心,至诚至性”,皇后娘娘恭喜侯爷娶得贤妻呢。”
温竹君闻言,深以为然,娶到她,霍云霄真是烧高香了。
赵嬷嬷更是喜不自胜,时而祷告时而拜天,在新房里激动得转圈圈,武安侯府这些年在玉京,和安平侯府一样,几乎没了声息,幸好侯爷争气。
她一个转身,无意间看到在旁静静坐着的温竹君主仆,瞬间觉得格格不入,刺眼得紧。
侯爷本可以娶到更好的姑娘,真是可惜,叫一个娼、妓的女儿抢了位置。
玉桃哪里忽视得了这个目光,气得咬碎一口银牙,心里直庆幸姑娘盖着盖头。
要不是姑娘运道好,毫不介意地答应改期,能是今儿放榜?武安侯府能得如此赏赐?能得皇帝赞赏?姑娘简直就是福星好不好?
这个老菜帮子,真是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