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捡漏的第二十八天是个怕事的孬种

温竹君笑着给韶华斟了杯热茶,“姐姐,这会儿来可是有什么事儿?”

韶华见周氏不在,凑到她耳边道:“乔家姨母上门了,不知说了什么,但侯爷跟夫人的脸色看着好像不太好。”

温竹君心中一跳,这个时候商量,很有可能是婚礼变动。

莫非霍云霄受了伤?或者是那个不行了?不然还能是什么事儿?

她让玉桃过来帮忙重新梳妆更衣,便随着韶华一起去了含春院。

含春院秋冬之交的景致不算太好,落叶枯叶太多,时常地面还未扫尽,落叶又在半空飘零,看着有些戚戚。

温竹君整理思绪,淡然进了花厅。

乔楠眼前一亮,少女的成长总是变化惊人,十六岁的温竹君比之十五岁的温竹君,越发明艳动人。

大红洒线缠枝金梗白梅衫,豆绿的绣串枝莲绉绸裙,头上斜斜插着碧玉钗,迎着光走进,面如满月,鬓若飞云,华颜灼灼。

“姨母。”温竹君屈膝一礼,含笑垂首,姿态十足。

乔楠顿时迎了上来,握住她一双手,笑盈盈的,“手好冰啊,竹儿,是不是在担心婚典呢?”

温竹君静立无言,乖巧羞怯的低头站着。

夫人适时地站起身,“竹儿,姨母今儿过来,是要跟我和你父亲商量一件事,我们不是很赞同,但姨母想同你谈谈。”

乔楠眼含歉意,“孩子,是我们对不住你,那小子重责在肩,也是没办法。”

温竹君目光柔柔地看向姨母,带着些微的急切与矜持,“请姨母明言,是不是他,他出了什么事儿?”

安平侯有些忍不住了。

“自春日定下日子以来,竹儿便日日期盼着,明天就是婚典了,你们却突然说要延后一日,这让竹儿以后怎么面对?让我们温家怎么面对?不说宾客要重新通知,这里头许许多多的事儿,是一句话能解决的吗?”

他早就不爽了,下聘不来还有借口,现在人都回来了,怎么就不能上门解释解释?

还有没有把他这个岳丈放在眼里?还是仗着打了胜仗,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

温竹君眼底闪过诧异,延后一日?这是干什么?

乔楠硬着头皮解释,“亲家,就延后一日,况且这也不是云霄的过错,实在是太巧了,这红事撞上了白事,总有一方要相让的呀,咱们现在吵也没有用,尸体运回来……”

夫人眉头轻拧,“竹儿还在呢,请夫人措辞谨慎些,莫要吓到她。”

温竹君还有些懵,但她没有被吓到,只是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

乔楠喃喃道:“你们光是听就受不了,我们云霄可是实打实在战场上拼杀回来的,不过是延迟一日,又有什么要紧?我们也不是要悔婚,只是想同你们商量,定远将军那是云霄的恩师,他总不能在恩师出殡那天成亲吧?岂不是不孝不悌?”

安平侯和夫人被怼得哑口无言,理是这么个理儿,但落在自家身上就有点难受了。

两人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忠义难两全,自古有之,只能将目光投在温竹君身上。

温竹君算

是从只言片语里听明白了。

这个霍云霄敢上战场,却是个怕事的孬种,不过一句话的事儿,偏要一个姨母来开口,还给她这个弱女子施压?

也可能不是怕事儿,或许这桩婚事,也非他所愿,所以才这么无所谓。

她并未显露不满,反而紧张道:“姨母,那他呢?他没事儿吗?有没有受伤?”

乔楠看着她关切的眼睛,忍不住咽口水,把脱口而出的话咽了下去,转而道:“额,受伤了,不过还好,养养就好。”

“那就好,”温竹君大大松了口气,“还是恩师出殡的日子重要,毕竟死者为大,婚期延后一日也没事的,我们还年轻,日子还长,算是我们为战场上马革裹尸的将士们做的一点付出吧。”

乔楠两眼迸射出光,“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嗯,这是自然。”温竹君体贴道:“就是不知为何他们才回来就要出殡,会不会太匆忙?可惜我不能去祭拜。”

乔楠颓然道:“尸体放了有些日子,若再不下葬,就要臭……”

她自觉失言,连忙改口,“我多话了,竹儿,云霄若是知道你这么善解人意,定然欣喜,他今儿还在恩师那守着,希望你别怪他……”

“不过你放心啊,婚礼的事儿,他绝不对不会乱来的,他是个懂事的孩子……”

温竹君羞怯低头,含笑不语,做足了娇小姐的姿态。

她当然不会怪了,若是怪了,怕是永无宁日,还要受无数人的白眼唾弃,面对霍云霄的时候,这个事儿就是一方利剑。

不过,她真心没有见怪,那是个为国尽忠的将士,守护了大家的平安,于情于理,都是她应该退让。

世间大事唯生死,一场不太重要的婚典,不算什么。

乔楠笑盈盈地出了侯府的门,一上马车就忍不住骂开了。

“臭小子,叫他跟我一起来一起来,他若是来,温家定然不会见怪,他非不来,那个死出……我以后再也不帮他了,气死我了……”

“多好多懂事的姑娘啊,你都不知道我看着那双眼睛的时候,心里有多内疚,那些话真的说不出口……”

想起霍云霄那无所谓的态度,她心底里就冒火。

到了武安侯府,她冲进去就拉着大头怒吼,“去告诉你家公子,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他擦屁股,以后有事儿,叫他滚蛋,听到没?”

大头被甩了个屁股墩儿,憨憨地挠头,好在姨母的脾气,他也已经习惯了。

乔楠有火无处泄,气得转身就上了马车,打道回府。

大头则是赶紧跑去了定远将军府上,将此事告知。

“……真没想到,姨母说三姑娘没闹一下,立刻就应下了,还问你有没有受伤呢,可关心你了……”

霍云霄闻言有些诧异,但神色依旧淡淡,思考一番后道:“去多买些首饰,给三姑娘送去,就说是我亲手挑的。”

大头一张脸皱得像老头,“公子,我挑不来这东西,要不还是你自己去挑吧?”

霍云霄虎目一瞪,不悦道:“快去,我得守着师父。”

大头垂头丧气的去了。

含春院内,夫人跟安平侯拉着温竹君好生安慰了一番。

夫人夸她做得很好,从容不迫,进退得宜,此事一定能扬名,再加上她在后宅夫人圈子里好好运作,将来温竹君在霍家也能过得安生许多。

安平侯先是骂了几句霍云霄,然后又补偿了她一些银票,最后语重心长地安抚,当然是夸她深明大义,若霍云霄对她不好,他一定怎么怎么的。

温竹君心内无波无澜,倒是对礼物很满意,谁会嫌钱多呢。

夫人看她异常冷静沉稳,一点情绪波动都无,简直不像十六岁的姑娘,心里有些担心,却又觉欣慰。

没想到,竟然是三女儿最像她,甚至都不是她生的。

她拉着温竹君的手,温声道:“是我们没把握好,让你受了委屈,这样吧,韶华,你去将东西拿来。”

温竹君一愣,“母亲,您放心,我没事儿的。”

夫人按住她的手,不容分说,将一个檀木锦盒递到她手中。

“陪嫁里有两房人,玉桃那一房是你开口要的,另一房是我配的,感觉还是有点少,我另外再给你配两房人和六个丫头,武安侯府不是随便的地儿,丫头肯定不少,但自己人还是用得顺手些,免得你再买,喏,这是身契。”

她又道:“韶华这丫头是个好的,你们相处也不错,本来我想留她在身边的,但是现在看云霄的态度,我想着,把她给你,定是个好助力。”

消息太突然,韶华在一旁都惊呆了,眼睛瞪得像铜铃,嘴都合不上。

只是她是个下人,主子说什么就得听从,尤其是夫人的话。

温竹君没有忽略韶华慌乱的眼神,还有低头的一瞬间露出的微红眼眶,笑着拒绝了。

“母亲,韶华姐姐父母都在侯府呢,把她放在我那,大材小用,您也不便利,还是别了,况且大姐姐二姐姐都没我这么多陪房呢,玉桃用得很顺手,她已经很好了,今儿我并不觉得委屈,还要多谢母亲给我添人,我心里感激,您别担心,前路再难,我也会好好地走下去,一定走得稳稳的。”

武安侯望着懂事的三女儿,心里一阵阵地发酸发涩,是他这个做父亲的无能,所以女儿才要这么懂事。

他宁愿竹儿像她的两个姐姐一样,大哭一场,或是大闹一场,再不济骂一顿,这样他的心反而好受许多。

夫人怔怔看着安静沉稳的小姑娘,眼睛里没有半分怨怼,直到此刻,心里才涌出了怜惜之情,是真的想怜她疼她。

这要是自己生的孩子,该有多好啊。

韶华朝温竹君露出一丝感激的笑,她没想到,三姑娘还能为她一个丫头考虑。

温竹君暗暗拍拍她的肩,示意安心。

夫人驭下并不刻薄,侯府的下人过得还算不错,韶华的娘、也就是范嬷嬷,在夫人身边十分有面儿,她眼看也要熬出来了,陡然要换环境,从头开始,肯定不乐意。

而且她确实觉得没必要,她也能感受到夫人此刻露出的真心,那些补偿已经很不错了。

再说了,玉桃就挺好的,暂时也是她唯一能信任的。

前脚回到春思院,后脚韶华又来了。

这次她对温竹君就亲热了许多,笑容比往日任何时候都要真诚。

“三姑娘,武安侯府送赔礼来了。”

玉桃此时对韶华还有些戒备,但还是忍不住嘟囔,“还算有点良心,知道对不起姑娘,哼。”

温竹君看着这次有些丑丑的礼物,拧眉思索,顺便宽慰玉桃,“是啊,正好,融掉弄成锭子。”

她敏锐地从各种事件里,察觉到霍云霄大概是个怎样的人。

这一次次的礼物,让她渐渐感受到这个男人隐藏的傲慢和轻视,他必定是个骄傲不低头的战士。

不过,她现在有个更重要的事儿,那就是安抚美貌娘亲。

因为得知婚期要因为白事延后一天,美貌娘亲已经开始焦虑得抓狂了……

翌日一早,天色渐渐阴沉,乌云罩顶,像是有一场大雨即将落下。

周氏时不时拿眼角扫女儿一眼,双手合十,被迫违心地祝祷。

“幸好改日子了,不然今儿成婚,也不见得好……”

温竹君接收到她时不时射过来的眼神,无奈摇头,又一次解释,“娘,我说了我没事,你不用这么关注我,改期而已……”

她一点都不在介意好吗?一,点,都,不。

玉桃进来了,眼里带着迥异于往日的

怜惜,连声音都刻意放轻了,“姑娘,大姑娘二姑娘来了。”

温竹君:“……”

温梅君和温兰君进门后,先是梳理因为大风吹乱的头发,难得没有吵嘴,而是相互打趣。

“幸好我们提前一点出发,不然雨就落在我们头上了……”

“是啊,看这风大的,玉桃快关窗,别一会儿落满地的雨,湿乎乎的……”

温竹君双手抱胸,皱着脸看两个姐姐违心表演,演技实在太差了,确实,要两个对头演姊妹情深的戏码,实在为难她们了。

“大姐姐,二姐姐,别告诉我,你们是来安慰我的?”

温梅君和温兰君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翻了个白眼,生动形象地演示了对对方的厌恶。

温兰君看她那悠闲的样儿,似乎一点没受改期的影响,心里就有点泛酸。

她嗤笑道:“我可不是来安慰你的,看到你这么惨的样子,我心里其实挺高兴的,哼。”

温梅君一脸难以置信,“温兰君,你脑子坏掉了?三妹妹这么惨了,你还要这么说话吗?”

“呵呵,”温兰君冷笑一声,“刚才来的路上,是谁幸灾乐祸地在那笑,说什么看她以后还怎么炫耀?”

温梅君:“你……”

温竹君倒是松了口气,很好,这俩货一点没变。

“好了,别吵架了。”温竹君拍拍椅子,“你们在婆家是过得太舒服了,回家还要吵呢?”

温梅君和温兰君的脸色都有一瞬间的扭曲,但很快就恢复了。

“我过得很好,”温梅君率先道:“江郎待我很好,现在还给我写诗呢,婆婆更是体贴,没让我站几回规矩,而且家里很安静,江郎读书可用功了。”

温兰君不甘示弱,“我也很好,表哥时时顾惜我,就连吃饭的时候,他都还会为我夹菜,夜里读书还怕吵着我,很心疼我的。”

两人都对对方说得很是嗤之以鼻,但又说服不了对方,气得拧着脖子,脸都涨红了。

温竹君一眼看出两人在斗气,只是温梅君成婚有段日子了,有摩擦正常,但温兰君才多久?竟然也有烦心事了?

看来从古至今,这女子成婚,无论好坏,都是渡劫。

她假作不知,也不点破,笑道:“过得好就行,算是我成婚前听到的好消息吧,让我对成婚这事儿,没那么害怕。”

温兰君和温梅君不由心虚地对视了一眼,但都没再说话。

正好玉桃端了茶点过来,姊妹三人很有默契地转移了话题,捡了高兴事儿,说说笑笑起来。

没过多久,外头闷雷不断,狂风大作,空气里全是灰尘味儿,接着豆大的雨点砸得屋顶咚咚响,雨水渐渐连成片,雨雾散开,雨幕遮目。

许是雨天影响心情,也可能是提到了成婚这件事,让大家有了新的感悟。

三君俱都默默地望着檐下已经泛黄的竹帘,淅淅沥沥地滴着水,谁都没有开口。

温梅君率先没忍住,她眼神里带着呆板的迷茫,还有逐渐成熟的思考。

“或许,成亲,也不是那么有趣的事儿,会有很多磕磕绊绊。”她艰难地表达,不同于过往的颐指气使,而是平心静气,“三妹妹,你要做好准备了。”

温兰君本能地想嘲笑她,说得这么含含糊糊,她就知道这个蠢货过不好,而且还是跟江玉净那样虚伪阴险的男人生活。

让她抢男人,活该。

可当她看到温梅君的神情后,脑海中一瞬间浮现的,竟然是当初温竹君板着脸问她“好笑吗?”。

她回想自身,又迟疑了起来,好像确实也没什么好笑的。

“我知道了,我一定好好准备,”温竹君握住温梅君的手,“多谢大姐姐传授经验。”

温梅君竟然有一瞬间的羞赧,她现在其实算是过了两次了,可依旧没过好。

可能母亲说得对,是她太蠢了。

“没事,”她回握温竹君的手,掩去眼底的茫然,平视着抿唇笑道:“谁让咱们是亲姊妹呢。”

等到风停雨止,彩虹遥挂于天,天地为之清明,天空湛蓝如水晶,空气中还有雨水的湿润气。

温菊君拉着温春果噔噔噔跑来了春思院,斜跨的包甩得啪啪响。

“四姐姐,慢点慢点,我裤子要掉了……”

“哎呀,你快点,腿怎么这么短?”

五岁的温春果,如今也要开始上学了,作为姐姐,温菊君勇敢地承担了带弟弟的活动,并履行了当姐姐的权利,每日催促弟弟好好学习。

见到两个姐姐回来,两个小的顿时高兴地扑了过来,两人一致觉得,出嫁后的两个姐姐,变得可爱多了。

“大姐姐,二姐姐……”

夫人让大家去含春院,她和范嬷嬷拉着温竹君传授一些洞房的事儿,虽然有些尴尬,但夫人讲解得还算仔细,也并不让人反感。

温竹君倒是有些尴尬,谁说古代女人个个含蓄的,内里其实也可以很狂野的好吗?

等到四姊妹从夫人的含春院出来后,夕阳漫天,晚霞夺目,只有枝头田间的水痕,能看出今天下过一场大雨。

温梅君本想让玉桃给武安侯府送一些东西,聊表心意,但略略思忖后,就放弃了。

暂时还是秉持少做少错的原则吧。

陪着两位姐姐走在游廊上,姊妹间说说笑笑的,还真有些像当初未出嫁时的模样,甚至更为和谐。

温兰君走着走着,忽然回头,拉着温竹君不肯松手。

温竹君使了两下劲儿,发觉没挣脱,便朝大姐姐那边喊了声,“大姐姐你先回去,我跟二姐姐再走走。”

温兰君的眼里闪过纠结,她小声道:“三妹妹,我们这些年一直在竞争吵嘴,或者说相互嫉妒……好吧,我单方面嫉妒使坏,我还老是说坏话,但我想问你,你还认我是姊妹吗?”

温竹君察觉到她是有话要说,可能是真心话,也可能是嘲讽不平。

虽然她有一点点不想听,但这个时候拒绝,实在太伤人,可能二姐姐从此再也不想跟她说话了。

她笑着耸肩,一摊手,随口道:“姊妹间,不就是这样吗?”

温兰君先是怔愣,看着温竹君清澈见底的眼睛,随后自嘲一笑。

她抿着唇,认真道:“霍家的路,可能不会好走,我也就两个婆婆麻烦些,大姐姐你别看她装得好好的,其实哭过的,她婆婆已经在催她生孩子呢,虽然霍家没有公婆,但也不见得好过,你想想,这么多年,府里总要有主事的,等你一去,成了女主子,肯定要打架,又是富贵窝,还不如有公婆主事的地儿呢,三妹妹,你,你……”

她有些说不出来了,此刻她的心情复杂不足用言语形容。

温竹君听她叮嘱提醒自己,心里也不免有些柔软,“三姐姐,多谢你的忠告,我都记在心里。”

“咱们是姊妹,”温兰君松了口气,“别生分。”

入夜后,安平侯来了春思院。

周氏对着温竹君的婚服量了又量,又把嫁妆单子对了好几遍,已经无心伺候他,第一次开口请他去别的院子。

安平侯无奈极了,“我睡书房成吗?竹儿明天就要成亲了,我想明儿一早看看她。”

周氏眨巴眼,勉强分出一点心神,“那我去给你铺床。”

安平侯:“……”

温竹君噗嗤笑了起来,“父亲,这还是我第一次看你在娘面前吃瘪呢?”

安平侯叹了口气,摸摸女儿的头,“你娘这是担心你呢,竹儿,爹也担心你,本来还想多留你两年的,没想到,小丫头这么快就要出嫁了。”

温竹君看到美貌娘亲指挥着丫头往书房搬被褥,风风火火的,不由笑了。

“爹,以后娘这边,您要多看顾些,她性子您是知道的,没心眼死脑筋,但她是个好人……”

武安侯望着难得絮叨的

女儿,幽幽地叹了口气。

女儿太聪明,好像也不是好事啊。